第4章 破除心障
蘇晨有些倒霉，他四周的地磚皆是好的，唯獨踩著的這塊是中空的。
他整個人都在快速往下墜，不過片刻，便只余上半身還處在地面之上。
「咻咻咻咻……」
眼見又是一波石子飛來，可偏偏他雙腳無處借力。
千鈞一髮之際，蘇晨雙手平鋪於兩側地磚之上，將身體卡死，止住下墜之勢。
隨後他上身向後靠去，將後背緊緊貼於身後的地磚之上，腰腹猛一使勁，便將雙腳拔了出來，在慣性之下，整個人貼著地面，向後翻滾了一圈。
看著已飛至身前的石子，蘇晨來不及多想。
感覺到雙腳再次觸地時，他隨即一蹬地面，整個人凌空飛起，雙手抱住膝蓋，縮成個球，於空中翻滾了幾圈，朝著前方斜飛了出去。
石子貼著他的頭皮飛過，驚險之極。
這一幕臨危不亂的應對，堪稱精彩，可惜卻沒人看到。
吃過一次虧後，蘇晨便分出些心思留意地磚。
好在運氣不錯，直至過關都未再有觸發陷阱的情況發生。
之後他又有驚無險地避開幾波石子的攻勢。
身法關，過關。
對比前兩次時的狼狽，這一次他顯得遊刃有餘多了。
接下來便是最後一關。
歷心關。
蘇晨曾在這裡失敗了兩回，看著眼前的蒲團，他深吸了口氣，平復好心神，便上前一屁股坐了下來。
在他坐下後，蒲團之下亮起淡淡藍光，勾勒出一個法陣的模樣。
法陣會生成幻境，激發出考核之人內心的恐懼。
「晨兒，看劍！」
看著眼前笑眯眯的父親，蘇晨雙眼一紅，有些哽咽。
他又回來了，回到了五年前。
蘇晨家不遠處，有棵大柳木，這棵柳木於數年前被雷劈了，便再未生過新芽。
恰逢前陣子村里來了個說書郎，說著某位大俠仗劍天涯的故事。
父親知他入迷，便拆下柳木的兩根枯枝，做成兩柄小木劍，每日黃昏時，都會陪他玩耍一陣。
母親則做著晚飯，不時隔著窗戶眺望父子倆幾眼，嘴角揚起幸福的微笑。
玩的有些累了，父子兩人遂朝著家中走去。
「爹，那是啥？」
蘇晨眼尖，遠遠的便看見天邊有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影，向著村子方向飛來。
許是飛得快，片刻間，兩人便看清了黑影的模樣。
蟲子，數不清的蟲子。
領頭的那隻，甚至比村長養的老水牛還要大出不少。
兩人何曾見過這種陣仗，父親嚇的連忙拉住蘇晨，就往家裡跑。
蟲群仿佛就是奔著村子來的，落地後紛紛破入農房之中。
農房在蟲群面前，似紙糊一般，根本擋不住。
一時間，哀嚎聲、哭喊聲、撕扯聲、蟲鳴聲不絕於耳。
兩人還未跑上幾步，便瞧見一隻巨蟲破開屋頂，鑽入自己家中。
父親看到這一幕睚眥欲裂，他腳下還未有所動作，便聽見母親一聲悽厲尖叫，驚恐中帶著濃濃的痛楚。
隨後兩人視野中，方才那隻巨蟲又從屋頂鑽出，嘴中竟叼著母親的半截身子。
巨蟲出來後，身子一抖，背後衍出兩片蟲翅，飛去了別處。
連帶著母親殘肢上滴落的點點鮮血，隨風飄舞。
好似那潔白的畫紙，被人潑上了紅色染料，是那樣艷紅，那般刺眼。
縱使千般不舍，萬般心疼，父親卻忍著心痛，毅然放棄母親，護著蘇晨就往村口跑去。
他此刻只有一個想法，一定要讓兒子活下來。
可往往天不遂人願，蘇晨眼睜睜看著擋在身前的父親被蟲子們撕碎，後又視若無睹的爭奪撕咬起來。
零散的「父親」濺落的遍地都是。
分食殆盡後，數隻蟲子向著他緩緩靠近。
蘇晨嚇的魂飛魄散，溫熱的尿液順流而下，染濕了褲腿，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只能靜靜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五年前的這天，在他即將被撲倒之際，一柄飛劍從天而降，路過的青雲劍宗築基弟子救了他。
但在幻境中並不會出現這一幕。
前兩次考核之所以會失敗，是因為蘇晨最終，也落了個同他父親一般的下場。
但這次卻不同了。
身處幻境中的他，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能殺了眼前的蟲子。
蘇晨緊了緊手中的小木劍，嘗試著踏出一步。
沒錯，如他所料，並不再像之前那般，兩腳生根，動彈不得。
他能動了！
隨後他竟前沖而去，幼小的身形在蟲堆中上下翻飛，竟是片刻間便將眼前的蟲子廝殺殆盡。
自變故以來，一向堅毅的他，此刻卻號啕大哭。
他多麼希望，希望五年前他就有這般本事，能護住自己的父母。
「爹，娘！你們放心，我會好好修煉的，此生，孩兒必殺光蟲族，替你們報仇！」
…
蒲團之下的藍光漸漸消散，蘇晨卻久久不願起身…
沉浸在悲痛中的他，又不免想起陸鳶兒那個丫頭，嘆了口氣。
他們有著相同的經歷，也不知她如今怎麼樣了，似乎好久沒遇著了。
回想起半年前，在山洞中擊殺母蟲的經歷。
他猜測，定是那時候突破了心障，才能得以過了歷心關。
不久後，通道的門開了，蘇晨的身影從中走出。
大殿上觀禮的外門弟子瞧見他後，又起了竊竊私語。
「方才我說什麼來著，他定然又失敗了。」
說話之人看著燃了才不過半柱的香，頗有些得意的說道。
「有沒有可能，他通過了？」
身旁之人似乎有些不太認同。
「笑話，先不論是雜役弟子，便是你親上，可有把握在半柱香之內便通過考核？」
「且若真通過了，哪個不是喜形於色，你瞧他，卻是一副死了爹媽的樣子。」
「這…倒也是…」
蘇晨聽聞此話，始終低著的頭突然抬起，冷冽的目光掃向說話之人，將其模樣深刻眼底。
說話之人被他盯著，竟無端感到一陣冷意，似是能看瞧見他渾身散發的殺意。
因此不免下意識退了一步。
此時考核長老雙唇開合間，對著蘇晨發話了。
「喚作何名？」
「蘇晨。」
蘇晨不再盯著那人，轉過頭對著長老恭敬回話。
「嗯，入宗多久，是何靈根天賦、何種修為？」長老又問道。
「入宗五年，五靈根、鍊氣三層。」
考核長老聽著他的話微微點頭，兀自在身前的書冊上畫些著。
「且先去吧，兩日後，去外門雜事堂，自會有人替你安排。」
…
大殿上的人群聽到這番對話後，便已心下瞭然，他竟真的通過了。
「哼，考核了三回，也該找到訣竅了，做不得數。」
說話之人似是惱怒於自己，被方才蘇晨的眼神嚇退一步，覺得丟了面子，遂又出聲嘲諷道。
「可他只用了半柱香啊…」
身旁之人卻感嘆道。
「哼，那又如何，你沒聽見麼？他不過是五靈根，入宗五年才將將練氣三層，我料他即便入了外門，也不會有甚長進。」
身旁之人則笑著搖搖頭，不再說話。
說話之人盯著蘇晨離去的背影，眼珠一轉，暗自里做著打算。
等蘇晨來了外門，定要讓他吃點苦頭。
殊不知此番決定，將葬送他的餘生。
他整個人都在快速往下墜，不過片刻，便只余上半身還處在地面之上。
「咻咻咻咻……」
眼見又是一波石子飛來，可偏偏他雙腳無處借力。
千鈞一髮之際，蘇晨雙手平鋪於兩側地磚之上，將身體卡死，止住下墜之勢。
隨後他上身向後靠去，將後背緊緊貼於身後的地磚之上，腰腹猛一使勁，便將雙腳拔了出來，在慣性之下，整個人貼著地面，向後翻滾了一圈。
看著已飛至身前的石子，蘇晨來不及多想。
感覺到雙腳再次觸地時，他隨即一蹬地面，整個人凌空飛起，雙手抱住膝蓋，縮成個球，於空中翻滾了幾圈，朝著前方斜飛了出去。
石子貼著他的頭皮飛過，驚險之極。
這一幕臨危不亂的應對，堪稱精彩，可惜卻沒人看到。
吃過一次虧後，蘇晨便分出些心思留意地磚。
好在運氣不錯，直至過關都未再有觸發陷阱的情況發生。
之後他又有驚無險地避開幾波石子的攻勢。
身法關，過關。
對比前兩次時的狼狽，這一次他顯得遊刃有餘多了。
接下來便是最後一關。
歷心關。
蘇晨曾在這裡失敗了兩回，看著眼前的蒲團，他深吸了口氣，平復好心神，便上前一屁股坐了下來。
在他坐下後，蒲團之下亮起淡淡藍光，勾勒出一個法陣的模樣。
法陣會生成幻境，激發出考核之人內心的恐懼。
「晨兒，看劍！」
看著眼前笑眯眯的父親，蘇晨雙眼一紅，有些哽咽。
他又回來了，回到了五年前。
蘇晨家不遠處，有棵大柳木，這棵柳木於數年前被雷劈了，便再未生過新芽。
恰逢前陣子村里來了個說書郎，說著某位大俠仗劍天涯的故事。
父親知他入迷，便拆下柳木的兩根枯枝，做成兩柄小木劍，每日黃昏時，都會陪他玩耍一陣。
母親則做著晚飯，不時隔著窗戶眺望父子倆幾眼，嘴角揚起幸福的微笑。
玩的有些累了，父子兩人遂朝著家中走去。
「爹，那是啥？」
蘇晨眼尖，遠遠的便看見天邊有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影，向著村子方向飛來。
許是飛得快，片刻間，兩人便看清了黑影的模樣。
蟲子，數不清的蟲子。
領頭的那隻，甚至比村長養的老水牛還要大出不少。
兩人何曾見過這種陣仗，父親嚇的連忙拉住蘇晨，就往家裡跑。
蟲群仿佛就是奔著村子來的，落地後紛紛破入農房之中。
農房在蟲群面前，似紙糊一般，根本擋不住。
一時間，哀嚎聲、哭喊聲、撕扯聲、蟲鳴聲不絕於耳。
兩人還未跑上幾步，便瞧見一隻巨蟲破開屋頂，鑽入自己家中。
父親看到這一幕睚眥欲裂，他腳下還未有所動作，便聽見母親一聲悽厲尖叫，驚恐中帶著濃濃的痛楚。
隨後兩人視野中，方才那隻巨蟲又從屋頂鑽出，嘴中竟叼著母親的半截身子。
巨蟲出來後，身子一抖，背後衍出兩片蟲翅，飛去了別處。
連帶著母親殘肢上滴落的點點鮮血，隨風飄舞。
好似那潔白的畫紙，被人潑上了紅色染料，是那樣艷紅，那般刺眼。
縱使千般不舍，萬般心疼，父親卻忍著心痛，毅然放棄母親，護著蘇晨就往村口跑去。
他此刻只有一個想法，一定要讓兒子活下來。
可往往天不遂人願，蘇晨眼睜睜看著擋在身前的父親被蟲子們撕碎，後又視若無睹的爭奪撕咬起來。
零散的「父親」濺落的遍地都是。
分食殆盡後，數隻蟲子向著他緩緩靠近。
蘇晨嚇的魂飛魄散，溫熱的尿液順流而下，染濕了褲腿，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只能靜靜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五年前的這天，在他即將被撲倒之際，一柄飛劍從天而降，路過的青雲劍宗築基弟子救了他。
但在幻境中並不會出現這一幕。
前兩次考核之所以會失敗，是因為蘇晨最終，也落了個同他父親一般的下場。
但這次卻不同了。
身處幻境中的他，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能殺了眼前的蟲子。
蘇晨緊了緊手中的小木劍，嘗試著踏出一步。
沒錯，如他所料，並不再像之前那般，兩腳生根，動彈不得。
他能動了！
隨後他竟前沖而去，幼小的身形在蟲堆中上下翻飛，竟是片刻間便將眼前的蟲子廝殺殆盡。
自變故以來，一向堅毅的他，此刻卻號啕大哭。
他多麼希望，希望五年前他就有這般本事，能護住自己的父母。
「爹，娘！你們放心，我會好好修煉的，此生，孩兒必殺光蟲族，替你們報仇！」
…
蒲團之下的藍光漸漸消散，蘇晨卻久久不願起身…
沉浸在悲痛中的他，又不免想起陸鳶兒那個丫頭，嘆了口氣。
他們有著相同的經歷，也不知她如今怎麼樣了，似乎好久沒遇著了。
回想起半年前，在山洞中擊殺母蟲的經歷。
他猜測，定是那時候突破了心障，才能得以過了歷心關。
不久後，通道的門開了，蘇晨的身影從中走出。
大殿上觀禮的外門弟子瞧見他後，又起了竊竊私語。
「方才我說什麼來著，他定然又失敗了。」
說話之人看著燃了才不過半柱的香，頗有些得意的說道。
「有沒有可能，他通過了？」
身旁之人似乎有些不太認同。
「笑話，先不論是雜役弟子，便是你親上，可有把握在半柱香之內便通過考核？」
「且若真通過了，哪個不是喜形於色，你瞧他，卻是一副死了爹媽的樣子。」
「這…倒也是…」
蘇晨聽聞此話，始終低著的頭突然抬起，冷冽的目光掃向說話之人，將其模樣深刻眼底。
說話之人被他盯著，竟無端感到一陣冷意，似是能看瞧見他渾身散發的殺意。
因此不免下意識退了一步。
此時考核長老雙唇開合間，對著蘇晨發話了。
「喚作何名？」
「蘇晨。」
蘇晨不再盯著那人，轉過頭對著長老恭敬回話。
「嗯，入宗多久，是何靈根天賦、何種修為？」長老又問道。
「入宗五年，五靈根、鍊氣三層。」
考核長老聽著他的話微微點頭，兀自在身前的書冊上畫些著。
「且先去吧，兩日後，去外門雜事堂，自會有人替你安排。」
…
大殿上的人群聽到這番對話後，便已心下瞭然，他竟真的通過了。
「哼，考核了三回，也該找到訣竅了，做不得數。」
說話之人似是惱怒於自己，被方才蘇晨的眼神嚇退一步，覺得丟了面子，遂又出聲嘲諷道。
「可他只用了半柱香啊…」
身旁之人卻感嘆道。
「哼，那又如何，你沒聽見麼？他不過是五靈根，入宗五年才將將練氣三層，我料他即便入了外門，也不會有甚長進。」
身旁之人則笑著搖搖頭，不再說話。
說話之人盯著蘇晨離去的背影，眼珠一轉，暗自里做著打算。
等蘇晨來了外門，定要讓他吃點苦頭。
殊不知此番決定，將葬送他的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