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寶藏傳說引來的塵封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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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兩頭卸好的豬肉連帶著一些油和內臟分別裝袋子裡放進吉普車,李龍又和孫家強一起把那些貝母裝上了車。

  下午的時候李龍在開剝野豬,孫家強在幫忙,過來提著貝母換東西的人零零星星有一些,李龍騰不出手就讓孫家強給換了。

  「今天你這算不少,有個二十塊錢。」李龍給孫家強算了錢,結了當天的帳,說道:

  「晚上你把那些肉能煮的煮,內臟在屋裡鍋里讓它咕嘟著就行,明天涼了再弄出來。」

  「李龍你放心,我絕對辦的妥妥的。」孫家強笑著數著錢,喜孜孜的裝了起來。

  頭一次一天賺這麼多,他自然開心了。

  天天有肉吃,活也不累,住的也好,真就很知足了。

  李龍吉普車裡也是滿的。兩頭野豬的肉,帶內臟基本上就把後備箱給整滿了。

  那些貝母就只能放在后座和副駕駛位置上。今天的貝母收了有一百多公斤,比去年這個時候同期要多不少。

  李龍也知道今年是進山的人多了許多,不然護林員也收不到這麼多的貝母送過來。

  他臨上車的時候又提醒孫家強:

  「那野豬的皮雖然我扔的遠,但血腥氣肯定是會引來狼的,晚上你把門扣好,有啥情況都別出來。」

  「我知道了,這方面我可比你有經驗。去年前年我在山裡住地窩子,那狼真就拱到跟前了。」孫家強擺擺手,讓李龍放心。

  李龍開著車回去,路過清水河的時候,遠遠能看到麥場那邊火還沒滅,抬把子已經堆了好幾堆了。

  看來這兩天得把這邊的抬把子也驗收拉走一批了。

  吉普車回到大院子,顧曉霞已經下班回到家裡了,正在院子裡坐著。

  看到李龍回來,她笑著站了起來。

  楊大姐從廚房探出頭來,看李龍下車便說道:

  「她叔,飯還得一會兒……」

  「不用管我,我呆會還要出去。」李龍應了一聲,不等顧曉霞問,便給她解釋:

  「今天打了幾頭野豬,這肉咱們這邊放不下,我放下一部分呆會兒讓楊大姐處理,我把剩下的往梁叔那邊送一些,老爹老娘那邊送一些。送完後我再回來——可能晚上我就不吃了,隨便在哪裡對付一頓就好。」

  「行。」顧曉霞自然是沒意見。丈夫本身處事就大氣,家裡吃穿不愁,她自己也是在四小隊感受過人情冷暖,這方面還是很支持李龍的。

  懂感恩的人,總比人性涼薄的人好處吧。

  李龍把一袋子處理好的肉,內臟以及板油提著拿到廚房,又去把那些貝母卸下來放到廂房攤開。

  他從廂房裡出來的時候顧博遠剛過來,李龍便又解釋了一遍。

  「嘿,又打著東西了?」顧博遠笑笑,「厲害,說的我都想進山看看了。」

  「爸,你還是好好看著你的店吧。」顧曉霞勸了一句。

  顧博遠笑笑,沒接茬。

  大部分文人都是喜歡帶劍嚮往江湖的,但大部分文人在唐後,或者在宋朝辛某之後都只是嚮往而已,越往後越弱,雖然看不起武夫,卻並沒有武夫的本事。

  指點江山,一說都會,一干都廢。

  顧博遠雖然不是這一類,好歹也是經歷過的。但真要把他一個人放到山裡,他自問沒李龍的那個本事。

  李龍開著吉普車先去了一趟梁東樓家,給梁叔送了一條野豬腿,一塊豬肺一個豬心——老梁喜歡吃這個。

  「咋又送肉來了?」正在院子裡擦拖拉機的梁東樓埋怨了一句,陳秀珠急忙幫著把野豬腿給提進了屋裡,然後張羅著給李龍倒水。

  「嬸子,不倒了,我馬上就走。」李龍先給陳秀珠說了一句,然後對梁東樓笑著說,「梁叔,這打著啊,打的多,那不都吃一些?文玉他們在那裡也頓頓能吃上肉哩。我大哥拿杆砂槍在那裡,時不時的也能打著東西。」

  「那也不能時不時就送過來,俺倆能吃多少?」梁東樓接過話頭,「你大哥那邊人多,那邊多放些唄?」

  「有有,這一次打著三頭。」李龍自豪的說,「都夠吃。」

  「那還行。」梁東樓笑了。

  李龍著急著往四小隊走,梁東樓也沒留人。

  吉普車走後,斜對門沈家老頭過來,站在門口問道:

  「老梁,你這女婿的弟弟又過來了?」

  「嗯,來送條豬腿。我都說了不送了不送了,俺倆能吃多少肉?孩子心誠,大氣,時不時的就過來送,嘿!」梁東樓假意埋怨著,那語氣里卻滿是自豪和驕傲。

  「你家那月梅嫁了好人家啊。」沈老頭哪裡不知道老梁的心思,「這天天能吃上肉,擱十年二十年前,咋敢想哩?」

  「誰說不是哩?」老梁一邊擦著拖拉機一邊說道,「那時哪敢想自己家裡能有這麼台拖拉機哩?嘿,這孩子是真不錯……」

  陳秀珠在廚房裡收拾著豬腿,剔著肉,原本還想著叫老伴進來幫忙,聽到了外面說話的聲音,便笑笑,還是自己弄吧。

  李龍開著車子到大哥院子的時候,梁月梅正在收拾碗筷,平時就是兩頓飯,晚上為了孩子做了頓魚湯,這才喝完。

  聽到吉普車的聲音,李娟和李強兩個率先跑出來,等吉普車進院子,李龍下車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圍了過來。

  「今天可沒好吃的啊。」李龍笑笑,「不過打著野豬了,你們得幫著你媽收拾這些肉。」

  拉回來兩頭野豬,一整頭放在大哥這裡,剩下的一頭,一條腿放梁家,李龍打算另一條腿放老羅叔那裡,剩下的已經放在縣裡自家大院子了。

  李青俠不在,杜春芳正在南面李龍的院子裡收拾菜園子,聽到吉普車響,邁著小腳便趕了回來。

  「這是打著啥了?」梁月梅看李龍往下提東西,問了一句,「還沒吃吧?我給你下點面?」

  「不下不下。」李龍放下袋子急忙擺手,「大嫂,這肉和雜碎有你忙的,別管我了。對了,這是三個野豬肚子,我沒往編抬把子的那邊拿。你先弄熟晾乾,等我大哥回來做給他吃吧,養胃。」

  「行。」梁月梅點頭,然後去處理這些肉了。

  有肉,有油,那就燷上。眼下天熱,骨頭沒辦法留,就只能煮上。

  杜春芳進院子的時候李龍已經把吉普車的門關上了,他準備走。

  「你這是送肉來了?」杜春芳聽著一字半句的,問了一聲。

  「嗯,我在山裡打著幾頭野豬,送過來一頭。你們多吃點肉,以前虧得慌,現在得好好補補。」

  「老了老了,補啥?」杜春芳笑了笑,「山里……還行?」

  原本是想著小兒子在山裡辛苦,但明顯能看出來,這又高了又壯了,這辛苦兩字還真不好說出來。

  明顯著李龍還沒梁月梅黑,這也沒咋曬著啊?

  「還行還行。」李龍笑了,「今年能掙不少錢哩。」

  「錢多錢少的,人好著就好。你大哥在山裡咋樣?」杜春芳問道,「辛苦不?」

  「辛苦肯定辛苦,編抬把子嘛。不過也頓頓能吃上肉,」李龍說道,「還有半個月就差不多了。」

  聽到婆婆關心丈夫的情況,正在廚房裡分撿著肉的梁月梅臉上露出了笑容。

  「老娘,我就不說了,還有條腿我給老羅叔那邊送過去。」

  「行行你忙吧,你爹和老陶去下網還沒回來,回來我給他說。」

  「好。」

  李龍應了一聲,和大嫂打了個招呼,發動吉普車離開去了老馬號。

  到了老馬號,吉普車開進院子一半,李龍就停下來。

  開不進去了,老羅叔和村里另外一個老頭兩個人中間擺著一個小矮桌,桌上放著一盤涼拌小白菜,一盤炒雞蛋,正喝酒呢。

  看吉普車進院,老羅叔急忙站了起來,那個老頭兩手端著小矮桌就往裡挪了挪,讓出了位置。

  老羅叔把小凳一拿,李龍吉普車這才開了進來。

  下車後李龍看出來那個老頭,是隊裡的五保戶,人稱楊老六。

  這也算一個神秘人物,據說腿腳極快,六七十歲,年輕人有些時候都趕不上。

  「嘿,小龍回來……這是帶東西了,你車裡有血腥味兒。」楊老六笑笑。

  「是啊,今天在山裡打著野豬了,提條腿過來給我老羅叔。」李龍把那條野豬腿提了下來。

  「我這肉還沒吃完哩。」老羅叔和其他老人都是一個說辭,當然臉上同樣是驕傲。


  同樣是五保戶,他就有人送肉,楊老六就沒有。

  楊老六臉上一點不掩飾的嫉妒:

  「老羅,你這瞅了個好活啊。也算碰到好人了。」

  「那我運氣好哩。」老羅叔笑笑,然後對李龍說,「這麼晚過來,還沒吃吧?來,坐,我給你張羅點吃的去。」

  李龍急忙推辭,楊老六指了指凳子說:「讓你坐你就坐,這一天累不輕吧?」

  可能是所有的肉都送到位了,李龍感覺還真有點累了。

  「來,喝一杯。」楊老六用酒把老羅的杯子涮涮,然後給李龍倒一杯,「你開車,不喝多,喝一杯活活血。」

  「喝啥,先讓孩子吃點東西。」老羅在房門那裡說道。

  「行,那你得給拿雙筷子啊?」楊老六也不忘和老羅抬槓。

  不等李龍動作,老羅叔已經把筷子拿過來了,連帶著還拿過來兩塊鍋盔:

  無一錯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一看!

  「這是隊裡老柴家烙的鍋盔給我拿過來的,你先吃著。」

  「好啊老羅,有好東西你藏著不給我吃啊。」楊老六一臉的不滿,「我來了就給我干饃饃吃……」

  「那你和小龍能一樣嗎?」老羅叔一點也不客氣,把楊老六噎了一個大窩脖。

  李龍邊吃邊笑,看著兩個老人在這裡拌嘴也挺有意思的。

  老羅叔很快就炒了個芹菜肉出來,又拿來幾個醃的咸雞蛋,煮好的那種。

  楊老六又不樂意了,老羅叔又開始和他吵,吵完還不忘記給李龍說:

  「你別看他現在老老實實,那以前可不是好人。以前在盛世才那邊,乾的是北疆公安管理處二科五股的上校科員,二科啊,能是好人嗎?」

  「二科怎麼了?」李龍有些意外,他還真不懂。

  「那時候但凡這方面沾二的,都跟特務有關啊。」老羅叔解釋了一句,「當時他算軍統那方面的吧?」

  「軍統咋啦?老子還是黃埔畢業的哩?」

  「黃埔軍校?」李龍嚇了一跳,這位又是上校又是黃埔,不會是哪個隱藏的BOSS吧?

  「當然了。」楊老六一臉的得意。

  「去你的吧。」老羅叔才不鳥他,「你那黃埔有多少水分你自己不知道?十分校吧?烏城步校,老金辦的,能有多好?」

  李龍這才算清楚。不過當時黃埔有許多分校這個他還是聽說過的,西北這邊,西安、當時的迪化都有。

  「嘿嘿,楊死了、金斷了,來個老盛督辦了……」老羅叔念了句順口溜,「這個老楊啊,就是盛世才的狗腿子——也就是後來早早不幹了,不然鎮反的時候他就沒了。」

  聽著這些當世人講那時候的歷史經歷,李龍覺得還挺不錯,他一邊吃一邊順嘴問道:

  「楊叔,你們當時都幹啥?」

  「盯人唄。」楊老六給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一口說道,「天天盯人,盯的煩煩的。曾經我盯一個姓周的,一盯就是半年……」

  「姓周的?叫周啥?哪一年?」

  「四幾年吧,四零年前後?」楊老六想了想說,「好像就是那個時候吧,叫周……周彬?」

  「噗!」李龍剛吃進嘴裡的東西噴了出來,他拿著筷子指著楊老六說:

  「你說你盯的誰?」

  「周彬啊!」楊老六一臉疑惑,「咋了?」

  老羅叔也問李龍:

  「咋了?」

  李龍心說這時候人還真不知道啊!

  他心想,都在烏城,同一個名字,應該不會錯吧?

  他放下筷子,認真的說道:

  「你知道周彬是誰嗎?」

  「那就是周彬,還能是誰?」

  「你搞軍統的你不知道人名是能換的嗎?」李龍氣樂了,「你真不知道他真實身份?」

  「不知道啊。上峰讓盯著,那就盯著吧。」

  「小龍,那到底是誰?」老羅叔知道李龍這麼說,事情真就不簡單了。

  「周彬是化名,真實身份是老人家的弟弟,澤民。」李龍聲音不大,但聽到老羅叔和楊老六耳朵里,不亞于晴天霹靂!


  楊老六都捏不住筷子了,兩根筷子一根根掉落在地上,他都不知道。

  李龍也沒想到,聽兩個人拌嘴竟然聽出個驚天大事來。

  如果這個楊老六和這位革命先烈的犧牲有關,他不得上報上去?

  「楊叔,你記不記得你是哪一年盯的人?」李龍又問道。

  「四零年前後吧……」

  「具體能不能記下來?」李龍隱約記得那位先烈是四三年犧牲的。

  「四零年,四一年我就離開公安管理處了。」楊老六機械式的回答。

  「為啥?」

  「還能為啥?賭博唄。」老羅叔也緩過來了,替他說道,「這貨壞毛病一堆,賭博,挪用公款,那地方能幹下去嗎?媳婦都跑掉了……」

  「四一年還行。」李龍隱約記得那位是四二年被捕,四三年犧牲的。

  慢慢的,楊老六也緩過來了,只是一杯杯喝著酒,然後說起了那時候的事情。

  李龍這才知道,那個年代的北疆,楊增新提攜的金樹人,金樹人請來了盛世才,結果尾大不掉,盛世才趕走了金樹人,自己當了北疆督辦。

  「那盛世才走的時候留下寶藏沒有?」李龍想起來老羅叔他們說的那件事情了。

  也就是饅頭山藏寶的事。

  「不好說,反正盛世才走的時候挺匆忙這是真的。」楊老六說道,「倒是金樹人,把北疆財政上用於從白俄購買汽車的黃金給貪了,老蔣那邊還給他判了六年……」

  「那些黃金呢?」

  「不知道,有人說藏起來了,有人說被人給劫了,誰能說清呢?」

  楊老六說了不少,一直到天黑透他才回去。

  李龍要送他,楊老六沒讓,老羅叔也沒讓。

  「你別看他喝的不少,其實好著哩,你看走的多利索,我們都叫他『報喪腿』,都是那時候練出來的……唉,這人……說不成。」

  李龍也不知道哪方面說不成,但寶藏的事情不僅沒問清,反倒又給自己添了一些疑團。

  至於楊老六的事情,因為沒有直接導致那些結果,他也不好再說好壞了。

  畢竟歷史這些東西,誰能說透呢?

  李龍隱約記得上一世這個楊老六最後在養老院裡,活了八十多歲,也算善終了。

  天黑了,老羅叔的意思是讓李龍在這裡住一晚再回去,李龍笑著指了指吉普車說:

  「有這個,半個小時就到家了。有大燈,不怕。」

  他是真不怕,只喝了一杯,現在也散的差不多了,看天時已經十一點多快十二點了,便和老羅叔告辭,開著吉普車往西而去。

  明天還要有許多事情呢。

  這一天天的,閒不住了。

  不過晚上這一頓飯,聽了這麼精彩的事情,也算是值了。

  等吉普車進大院的時候已經十二點了。

  院子裡的人都沒睡,都在等著他。(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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