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槐樹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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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底將至。

  梁棋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再過兩天他就準備去城外破陣殺妖了,從收集到的消息中能知道城外的妖王都是三級妖獸,數量在十幾頭。

  而且梁棋之前也感知到了從城外傳來的兩道探查,這些妖王中至少有一頭是能施展法術的,將蘇大蘇二救走的黑霧很有可能就是一頭金丹境的三級妖獸。

  透過窗戶一眼就能看到李絕之前住的房屋,現在已經淪為了一片廢墟,上面用一層黑布將其蓋住。

  梁棋雙眼放光,自己怎麼將這事兒給忘了呢?

  讓人叫來莫天霸,梁棋貼著他耳邊說了幾句,莫天霸點了點頭出去了。

  「你不準備殺我了嗎?」李絕表情淡然,倚靠在牆壁上。

  「你就這麼急著下去見你的父親嗎?」梁棋從牆角拿起黑鐵棒。

  李絕大笑,眼神變得兇狠,說道:「活著怕,死了總不會還怕吧?」

  梁棋握緊黑鐵棒緩緩走了過來,緊緊盯著李絕。

  李絕晃了兩下腦袋,根本沒有任何懼怕的神情,沒有任何畏懼地盯著梁棋,昂著腦袋似在挑釁,仿佛在說:

  有本事就殺了我啊!

  梁棋揮動黑鐵棒卻不是朝著李絕腦袋揮去,而是向著他的腿。

  李絕看著黑鐵棒落下,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反而有種解脫的輕鬆。

  然而棒子並沒有落到李絕的腿上,停在距離他的腿上方一指寬的位置。

  梁棋半蹲下身,掀起李絕的褲腳,左捏捏右捏捏確認沒有癒合方才放下心來。

  ……

  兩天後。

  今天是月底,放在以前,力幫和野狼幫的人已經將要祭出去的人準備好然後錯開時間丟到城外的樹林裡去。

  「梁師!」莫天霸神情莊重,眼神堅定。

  「放心。」梁棋攬住莫天霸的肩膀,貼在耳邊低語道:「把人給我看緊。」

  「梁師放心,他一個四肢廢人掀不起風浪。」莫天霸使勁拍了一下樑棋寬闊的後背,一切盡在不言中。

  梁棋拿起黑鐵棒直接從二樓的窗戶跳了下去,回頭往上看去,莫天霸向他比個了握拳的加油手勢。

  出了城門,直接鑽進樹林。

  樹林裡的樹種類很多,有兩三個人都抱不住的松柏,有芬芳馥郁的樟樹,還有掉落了一地松果的松樹。

  當然,裡面最多的仍然還是槐樹。

  梁棋現在還只是站在樹林的外圍,沒有完全深入。

  樹與樹之間開放著各種野花,地面的雜草搶奪了它們的養料比野花長得還要高。

  槐樹能遮住光線的巨大樹冠似一張張巨臉,它們張著嘴巴都在向梁棋張望著。

  梁棋揮動黑鐵棒順帶著讓外層的罡氣附著其上,向著前面用力一掃,似有一把無形的大刀將梁棋面前的樹、花、草全部斬斷。

  未等倒下的樹發出聲音,梁棋已經快步往裡沖了進去。

  一百多米的距離對於梁棋來說也不過就是一瞬之間便能到達,原本太陽當頭的白日頓時換成了黑夜,梁棋的視角里一片漆黑不由握緊了黑鐵棒繼續往裡深入。

  這一次梁棋有了準備,從懷裡掏出火摺子,剛剛點亮,火摺子便飛速的消耗瞬間化為了齏粉。

  這漆黑的隱藏大陣里有能吞噬光亮的力量存在,梁棋連周圍都沒來得及掃上一眼,火摺子就這麼消耗沒了。

  不過,梁棋早有準備從懷裡再次取出一個火摺子,朝著上面一吹,光亮再次出現而又迅速熄滅,火摺子再次熄了火。

  如此一來,梁棋就只能自己去摸索了。

  耳朵幾乎豎了起來,梁棋聆聽著黑暗中的聲響,腳下「咔嚓」一聲似踩到了乾枯的樹枝。

  蹲下身伸出手去摸,剛拿到手裡,憑藉著觸感能摸出是一根骨頭,將其扔掉,似感覺到旁邊還有東西存在。

  再次伸手而去,梁棋剛摸到就猛地一縮,那是一個手的骨架。

  梁棋緩緩起身,突然感覺到似乎有一隻手放在自己的頭頂,趕緊施展絕技「護魔」讓魔氣護住心神。

  隨後操起黑鐵棒便是重重砸去,卻砸了個空。

  地面一陣震動,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甦醒了,梁棋站立的地面向著後面坍塌。


  梁棋趕緊向前跳去,感到底下一松,雙腿一涼。

  「嘩」的一聲。

  梁棋方才意識到自己往前跳入的是一個水池,漆黑一片的空間裡什麼也看不到,只能向後游去。

  可不知怎的怎麼都游不到岸邊,方才的一跳梁棋估摸著應該也就十來米,怎麼會游不回去呢?

  梁棋趕緊運行氣血施展外層罡氣化為背後的雙翅飛離了水面,能聽到地面仍然在劇烈震盪。

  循著聲響直接飛到了聲音最大的位置,梁棋終於聽到了呼吸的聲音,非常的沉重。

  梁棋還聽到了心跳的聲音,非常的具有活力,這明顯是個大傢伙。

  趕緊湊了過去,梁棋拿著黑鐵棒往裡隨便一敲。

  一股嘶吼的聲音響起,梁棋不甘示弱直接施展音波絕技,獅狼虎混雜在一起的喊聲壓倒性地將身前不知是何生靈的嘶叫聲掩蓋住。

  周圍「嘶嘶嘶」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梁棋拿棒就打。

  靠著卓越的耳力將向自己襲來的東西全部砸退,發出「咔嚓」的破碎聲。

  梁棋同時還聞到了一股極其腥臭的氣味,那像是幾百年沒有刷過牙的口臭,差點給梁棋熏暈過去。

  該死的!

  梁棋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在與什麼生靈打鬥,只知道這傢伙體型很大嘴巴很臭。

  可自己是進來找陣眼的啊!

  難不成這傢伙就是陣眼?

  梁棋思索至此,手裡揮著的棒子速度愈加快了。

  不知是不是被自己打怕了,地面又是一陣震動,梁棋聽到有東西鑽到土裡的聲音,連忙飛過去往下一扯,觸感似樹皮。

  但由於這傢伙體積實在太大,梁棋往裡深入感到極大的阻力,這一刻梁棋忽然覺得自己力量似乎不夠用。

  直接施展新學會的神通,力大無窮。

  梁棋單手往裡抓去勢如破竹,捏著它的表皮將其生生拔了出來,再拿著黑鐵棒往上砸卻似砸在了一塊堅硬的玄鐵上面。

  既然黑鐵棒都沒法突破它的表皮,那就只能換煞氣了!

  運轉《破鋒八刀》,梁棋捏住表皮的手掌源源不斷往裡輸送著煞氣,可似乎並沒有掀起什麼水花。

  那就再改用魔氣,原本只護住腦袋的魔氣開始迅速增長攀到了手掌上,順著表皮往裡湧入。

  「啊!」

  大傢伙終於被攻破了,發出一聲巨大的嘶叫。

  原本漆黑一片的環境頓時出現了縫隙,從外射進來幾道光,但還不足以讓裡面明亮。

  梁棋瘋狂施展著絕技「護魔」,壓根不管魔氣是否會反噬,往手掌抓住的大傢伙表皮里瘋狂湧入。

  《凡人鍛體功》自行運轉著,梁棋感覺自己的心神愈加暴戾想要將這個世界毀滅,這應該是魔氣導致的副作用,幸好《凡人鍛體功》運行出的奇特力量似一潭清泉在心神一點點滴下,讓梁棋不至於失去自我,將魔氣導致的戾氣全部清除掉。

  轟然一聲巨響。

  漆黑的環境瞬間被照射進來的陽光照亮,梁棋終於看清了自己捏住的大傢伙的真實樣貌。

  那根本不是什麼表皮,而是樹皮!

  一個足足有十幾米高的巨形槐樹正在撕心裂肺地嘶叫著,它樹幹上有眼睛和嘴巴,樹冠上的枝杈破碎了一地。

  看來剛才向著自己襲來的聲音應該就是槐樹精在用自己的枝杈作為武器向自己發起了進攻,可惜梁棋手中握著的是黑鐵棒,是能將金體力士罡氣破開的黑鐵棒。

  被梁棋用黑鐵棒砸斷掉落在地上的樹枝都是褐色,但槐樹精現在被梁棋輸送出來的魔氣染成了一片墨黑。

  同時梁棋還看到了槐樹精周圍堆滿了森森白骨,雖然落在上面的枝杈將下面的白骨掩蓋了一部分,但更大片的區域裡有更多的骨頭堆起,完全就是一個萬人坑。

  梁棋不過是掃了一眼,不由感到一股懼意。

  這得死多少人才能有這麼多白骨啊?

  梁棋不敢想。

  扭頭看去,是一個巨大的池子,池子底下也全是肉眼可見的骨頭,幾乎在池子下面鋪了滿滿一層。

  槐樹精的根脈在裡面震顫著,水面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波紋。


  梁棋看著池子裡的骨頭,覺得水好像是紅的。

  槐樹精被魔氣吞噬得只剩下半條命,它靈智未開,只想著要往外面逃離,可梁棋捏住他的一小塊樹皮將其死死定在原地。

  它只能往下挖掘,地下的大量樹根似幾千條土黃色的水蛇在遊蕩。

  槐樹精發現向下也不能掙脫走,轉身對著梁棋哀嚎,它也不敢向梁棋動手。

  樹幹上的面孔竟似露出了小孩哭泣一樣的神情,眼睛一閉一合盯著地面的樹杈,他的根須將那些樹杈捲起直接插在身上,可樹杈根本插不牢穩又落到了地面。

  就這麼反反覆覆,槐樹精似一個小孩子玩起了撿樹杈的遊戲。

  梁棋冷著臉,再次施展起絕技「護魔」,身上湧出的精純魔氣順著手掌向槐樹精再次湧入。

  槐樹精歪著嘴巴,一副委屈的樣子。

  梁棋沒有停留持續往裡輸送了一刻鐘的魔氣,槐樹精合上了眼轟然倒地。

  槐樹精的身軀鼓起一團團的疙瘩,裡面似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

  梁棋握著黑鐵棒往裡一戳,之前還堅若玄鐵的樹皮此刻似紙糊一樣被黑鐵棒輕易戳穿。

  裡面飛出來一群人形怪物,它們見到光立馬化為了繁繁星點。

  就和梁棋之前解脫的那名少女一樣,星點裡浮現出一個又一個虛影,他們似乎知道是梁棋將他們解救出,在這馬上就要奔往幽冥的短暫時刻,他們向著梁棋招手。

  有鞠躬的,有磕頭的,有害羞的,不一而足。

  裡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一幅幅畫面在梁棋腦海里飛速閃過,他看到了每一個具體的面孔和他們短暫的一生。

  他們基本上都是野狼幫和力幫從周邊城池抓來的人,然後被選為祭品送到了這個陣法裡,他們被槐樹精改造成了不似人的怪物,沒法轉世沒法投胎。

  他們只能在這裡面遊蕩,要是有人不小心闖入到這裡面,他們會本能地想要將其擊殺鑽到闖入者的腦海里,將他們留下來,再交給槐樹精進行改造。

  梁棋看著一幅幅畫面,體會著他們所經歷過的事情,有一開始的美好,也都有最後的絕望。

  「你居然能殺死老槐樹?倒是小瞧你了,準備的祭品呢?」一個長著碧毛獅子頭的獅妖淌在水池裡緩緩遊了過來,他的身後是兩條棕毛凶狼。

  三頭妖都用著狗刨式遊了過來,離得遠了還以為是三條小狗。

  梁棋認得這兩頭狼,兩個都是金體中期的氣血,應該就是之前被救走的蘇大蘇二兄弟,他們被折斷的四肢已經恢復完好,都兇狠地盯著自己。

  碧毛獅體型比身後的凶狼大了整整一倍,應該有三四米長。

  相較於梁棋三米的身高,碧毛獅的體型並不算很大。

  梁棋看到碧毛獅的狗刨式有點想笑,他已經擁有人身卻仍然堅持狗刨,可見其不忘本。

  碧毛獅忽然往下潛去,從池子裡撈起幾塊骨頭,然後從水裡直接蹦了出來落到梁棋身前兩三米的位置。

  他當著梁棋的面將骨頭放到嘴裡「咔咔」兩聲嚼碎,吞咽下去,然後他將其中一塊遞給梁棋,示意也吃一口。

  梁棋甩起黑鐵棒就揮了過去。

  同時不忘施展絕技「束縛」。

  可由於之前對付槐樹精耗費了大量氣血,梁棋身體雖然已經在快速回復氣血,但仍沒能回滿,從而導致「束縛」的威力大減。

  碧毛獅的氣血同樣也是金體中期,他微微一震,向後避開,將梁棋不要的骨頭直接塞到嘴裡嚼都懶得嚼直接吞下去。

  碧毛獅的脖子以一個極具誇張的程度展開,那一塊骨頭就這麼被碧毛獅吞咽下去。

  「蘇二跟我說,你擁有絕技,這感覺倒是還不錯,能陪我耍耍了。」碧毛獅的獅頭露出一個人性化的笑容,猛地一下向著梁棋吼來。

  這不是巧了嗎?

  梁棋笑著也張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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