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我想看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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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去城西的鐵匠鋪後面的房子,將裡面地牢的人全部帶出來。另外,騰出空餘的房子給那些人居住。讓飯館集中吃食給他們吃,錢從你們野狼幫里扣。

  還有我要定幾點規定,城裡不准任何人當眾打架,不許任何人調戲婦女,想要走的人讓他們走給他們每人準備二兩銀子,錢從野狼幫里出。

  要是讓我發現違反了規定的,我發現一個殺一個,你們野狼幫的人若是沒有進行制止,我會把他直接帶到城外的樹林裡面去,你們應該都知道樹林裡有一片漆黑的區域,那裡面應該很有意思。」

  梁棋掃了一眼野狼幫的眾人。

  一個個皆是低著頭不敢與梁棋對視,兩股戰戰,腿止不住地發抖。

  「去吧。」梁棋讓開道路。

  野狼幫眾連忙小跑著從梁棋身邊經過,眼睛還順便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野狼幫幫主兄弟。

  野狼幫里的人都見識過這兩兄弟的囂張氣焰,不論是幫里的築體力士還是煉體力士幾乎所有人都被兄弟倆折磨過。

  野狼幫里哪怕就是才加入的新人都得先帶來熟悉幫主的面孔,而力幫則不同,力幫除了築體力士與李絕父子有所接觸,底下的其他弟子甚至不知道自己幫主是什麼模樣。

  「你見過城外的大妖,是吧?」梁棋看向蘇二。

  被煞氣侵襲了腦袋的蘇大逐漸恢復過來,他的眼珠突然一轉,變成了一雙野獸的眸子。

  肉身被撐爆,化為了一頭灰棕色的凶狼,只是它的四肢沒法站立,張開大嘴露出鋒利的牙齒。

  旁邊的蘇二被嚇得使勁往旁邊移動,他依靠著背部與地面的摩擦緩緩移動著。

  梁棋一把將蘇二撈到一邊,手掌緩緩觸碰在蘇大化成的凶狼身上。

  【檢測到附近存在可充值物品】

  梁棋又將手掌放到蘇二身上,

  【檢測到附近存在可充值物品】

  握緊了手中的黑鐵棒,梁棋知道面板上的文字意味著蘇大蘇二居然是妖獸,兩人腦袋裡有內丹。

  難怪城外面的妖王會無私向兩人傾囊相授,又是提供妖肉又是提供煉體功法,原來是這麼回事。

  「我哥這是怎麼了?」蘇二臉色大變大聲喊道。

  蘇二的表情不似假扮,難不成他不知道自己是妖嗎?

  蘇大化作的凶狼張著嘴胡亂咬著,梁棋直接抬起一棒就要砸下。

  忽然空中出現一團黑霧向著梁棋卷了過來,梁棋見狀趕緊施展絕技「護魔」,魔氣上涌將他腦袋全部包裹住。

  黑霧想要將梁棋整個人卷飛起來,然而梁棋似在地底扎了根似得紋絲不動,反而讓他發現了黑霧裡的妖物位置。

  揮著黑鐵棒往裡砸去,黑霧裡的妖物移動極快迅速轉換了位置,圍著梁棋轉了一會兒忽然炸開不見了蹤跡,地上的蘇大蘇二兩兄弟也隨之不見了蹤影。

  梁棋眺望著城外的紅色區域,這應該是城外的大妖出手了,而且在它們逃走的痕跡里,梁棋完全沒有探知到任何遺留的線索。

  它們似乎是直接從原地消失的,這是梁棋以前從未遇到過的。

  之前遇到的修士也能施展隱身術,但是他們仍然會發出微弱的呼吸聲、心跳聲。

  可剛才這頭大妖梁棋明顯聽到了它的位置,可在炸開的一剎那聲音突然消失不見,著實手段較為高明。

  掃了一眼距離城門最近的那棟五層樓房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力幫眼下就剩下一個李絕了。

  丁一方說的城中三大勢力梁棋已經與其中的兩個交了手,唯有最後一個「黑武眾」卻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仿佛在城裡隱身了似得。

  略微沉吟片刻,梁棋直奔城東天豐客棧而去,吳臨河的事該解決了。

  這一次房間裡沒有傳出讓人血脈僨張的嬌喘聲,梁棋敲響了房門。

  一道探知划過,門直接打開。

  吳臨河恭敬向著梁棋作揖,「大人請進。」

  梁棋走進去看到床上躺著之前那名女子,穿著暴露蓋著一張青花紋的棉被。

  「去樓下說吧。」梁棋咳嗽了一聲。

  在一樓的桌前坐定,吳臨河叫了一壺酒。

  「大人是不是找到盜走我書籍的人了?」吳臨河問道。


  梁棋直接施展絕技「束縛」,吳臨河腦袋一栽埋在了飯桌上。

  在施展「護魔」,梁棋只是讓手掌被魔氣覆蓋,望著手掌中的黑氣,說道:「出來吧。」

  吳臨河的後腦勺里一道黑線出現,化為一縷黑煙徐徐向著梁棋手掌飄了過來。

  「真是有意思,一個力士居然擁有魔氣,你該不會修煉了我們魔界的煉體功法吧?」掌中的黑煙發出聲音。

  「你把那本書藏哪兒了?」梁棋貼著手掌問道。

  「我沒有藏,我把它送給城外的妖了。」

  「有點意思,你是什麼時候寄生在他身上的?」

  「就在幾個月前吧,這小子被人追殺強行施展秘技雖然躲過一劫,卻元氣大傷。他又急著恢復之前的實力強行運行功法,就走火入魔了。老夫就是那個時候侵入他的。

  你第一次和他見面就發現我了吧?為什麼那個時候不直接出手呢?」

  「哪有第一次見面就動手的?也太不禮貌了,而且當時我看到你只是依附在他身上,可沒想到才一兩天沒見你就已經在吞噬他了,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將他完全吞噬掉了,我怎麼能放任不管呢?」

  「嘿嘿!沒辦法,你身上的魔氣太精純了,比魔界的很多精英族裔都要精純,老夫控制不住了。若不是因為你是個力士,我肯定會選擇寄生在你身上,那樣我能得到更好的成長。」

  「所以呢?你現在是要將我吞噬掉嗎?」梁棋淡淡說道。

  「你放心,我將你吞噬掉後你會成為我的一份子,整個平心城都會成為我的養料,你將會為此感到榮幸。」

  黑煙在緩緩吸食著梁棋身上的魔氣,然而突如其來的一道力量將它打得措手不及。

  《凡人鍛體功》,啟動!

  「這是……什麼東西?!」

  梁棋再次運行起《凡人鍛體功》,將其祛除乾淨。

  它還想回到吳臨河身上,然而梁棋一腳將吳臨河踹到了一邊,然後施展絕技「吸掌」將這縷有自主意思的黑煙吸到掌心,讓《凡人鍛體功》的力量將其全部耗盡。

  「……有趣的小子,你最好不要讓老夫再逮到你,你的氣味老夫記住了……」

  黑煙逐漸湮滅直至消失不見。

  吳臨河被梁棋這一腳踹醒,他扶著老腰艱難地爬了起來,緩緩走了過來,說道:「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感覺全身腰酸背痛,大人你該不會打我了吧?

  我你就算打我,我也得投訴。書沒拿到,我的靈石還花費出去了,你不知道,這年頭散修的資源有多緊!那都是一點一點——」

  梁棋趕緊打住,說道:「放心,我會給你拿回來的。你先告訴我,那是一門什麼樣的神通功法?」

  「治療術,能在短時間內將全身上下的傷口癒合。」吳臨河有些不好意思地湊近腦袋,小聲道:

  「大人,實不相瞞,我居住在此就是為了躲避仇家,上次差點隕落在外,於是我特別花了大價錢在百靈閣里挑了一門最適合我的神通功法。

  以後我若是再遇上仇家,這門神通相當於讓我擁有了第二條命,如此一來,我也能放心大膽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梁棋僵硬地扭動腦袋,皺起了眉頭,說道:「你這不就是治療術嗎?這是法術,怎麼能算是神通呢?」

  「大人你有所不知,實屬正常。法術的治療術的確能達到同樣的效果,可它耗費的法力也多啊。那都是高階修士才會使用到的,但我在百靈閣找到的這門叫做『治療術』的神通則不同。

  它是一種自發的效果,無須耗費法力便能自行運轉從而為我療傷。這兩者雖然極其相似,但拿到實際用途上差別非常大的。」吳臨河耐心的解釋道。

  梁棋瞬間回想起了自己的《凡人鍛體功》,這門功法相比修士的治療術可是明顯高出了許多層。

  不僅能驅散煞氣,還能祛除魔氣,同時在修得圓滿時還會引起身軀的變大從而使身體愈加堅固,最後才是它能自行療傷。

  梁棋知道力士隨著境界的提升肉身也愈加強硬,理論上在高境界受傷後恢復的時間會變長,可梁棋則截然不同,《凡人鍛體功》強大的恢復能力讓梁棋根本不必擔心傷痛。

  記得之前與李福林在密室打鬥時,那時梁棋還未晉入築體,雙腳被李福林踩斷,可在晉升到築體境後,《凡人鍛體功》直接將折斷的雙腿在幾秒鐘內完全癒合好。


  以至於現在梁棋想要滴血吸收靈石或者內丹進行充值時,還得故意在自己身上造成大一點的傷口,否則傷口太小很快就被《凡人鍛體功》給癒合上了。

  「我知道了,你等消息吧,我會把你買的書拿回來的。」梁棋說著也不管他直接朝著城門處走去。

  之前的客棧距離城門太遠,梁棋從力幫的築體力士口中知曉李絕每次出去狩獵至少要兩三天,於是梁棋更換到了城門靠近的客棧,以便在李絕回來時能第一時間將其抓住。

  「梁師,我聽城裡的人說你制定了新的規則,很不錯。」莫天霸在樓下迎接。

  「低調。」梁棋看了一眼城門,扭頭問道:「那一對夫妻怎麼樣?」

  莫天霸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

  「我讓人將他們好好清洗了一遍,然後給他們拿去了很多吃的,他們非常害怕光嘴裡一直念叨著『鶯兒』,看樣子短時間應該是不會有什麼改變了。」

  梁棋鼓勵地拍了拍莫天霸的肩膀,說道:「做的不錯,我抓了幾個力幫的築體力士仔細審問了下,他們天天朝著地牢里那些人噴放迷霧。

  那種迷霧能讓築體力士陷入幻境,更別說他們這些凡人了。如此常年累月的被迷霧所影響,他們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幻境了。

  畢竟幻境很美好,現實太殘酷。正常人在那種情況下肯定都會選擇幻境,再加上李絕父子又逼迫著裡面的人強行交配,裡面的人大多都折磨得不成樣子。

  只能讓時間來慢慢將他們喚醒了,這不是我們一天兩天能辦到的。」

  莫天霸點了點頭,問道:「梁師,吳臨河那邊怎麼辦?真就讓百靈閣派來金丹供奉嗎?我們是不是就不用管了?」

  「放心,那邊的事基本已經解決,等把李絕抓到再繼續後面的事。」梁棋說道。

  ……

  傍晚時分。

  一名童子找到了梁棋的住所。

  梁棋感知到他身上的氣血是築體前期,一名童子擁有築體前期的氣血明顯不正常。

  「大人,我家主人讓我來傳話,『你可以掌管平心城,只要每月的祭品照常即可』。」童子一字一句說道。

  「什麼時候上交祭品?」梁棋問道。

  「月底。」

  「我知道了。」梁棋說道。

  莫天霸從窗戶上看到古怪的童子出了城門,臉色猶豫,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梁師,你真要向那群妖王上交祭品嗎?」

  「當然了,那麼多妖王我又打不過,不交祭品怎麼辦?」梁棋笑道。

  莫天霸臉色一沉,垂喪著頭,一言不發。

  梁棋拍了一下莫天霸肩膀,說道:「祭品有時候可能用同族的才顯得更誠心誠意,你覺得呢?」

  莫天霸聞言抬起頭,臉上逐漸露出了笑意。

  他使勁捶了一下樑棋,說道:「梁師,我就知道你不會——」

  梁棋比了個「噓」的手勢,嘴型道:隔牆有耳。

  莫天霸點了點頭。

  梁棋讓莫天霸去街上買了點肉,然後將兩把玄鐵劍架在上面,下面放了一堆柴火,再從儲物戒指里取出燒烤用的調料,烤起了肉串。

  「梁師,沒想到你還會這麼一門手藝,手藝高超啊!」莫天霸嗦著用筷子插著的肉串,連連點頭。

  「相比天聚城的美味齋,如何?」梁棋笑問。

  「說實話,我還是更喜歡美味齋的飯菜,梁師,你不會生氣吧?」莫天霸嘿嘿一笑。

  「這有什麼可氣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口味。」梁棋一把將莫天霸手裡的肉串搶了過來,放到嘴裡全部嗦掉吞了下去。

  「梁師,你說了不生氣的。」莫天霸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光在吃,還評價廚子手藝比不上某某,著實有些不對。

  梁棋頭一歪,說道:「你既然說不行,那就讓你少吃點唄。」

  莫天霸嘿嘿嘿地摸著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了。

  梁棋在他面前一揮,一道鹵豬頭擺在了桌上。

  「梁師,你還真是大人有大量啊!我敢說,你一定能破境登仙的!」莫天霸一眼就辨認出這是美味齋的飯菜。

  「早知道你喜歡美味齋的飯菜,我就該多打包點他們家的,前兩天的菜色都是我親手下廚做的。」梁棋說道。


  莫天霸一驚,說道:「梁師,那些菜是你做的,那比美味齋的手藝還要好了!」

  「呵!你才不是說我的手藝和美味齋的手藝你選擇美味齋嗎?」

  「梁師,你可別誤會了,我只是不太適應吃你做的這種肉串。當年我與師傅在外遊歷時,吃得最多的就是這種類似的烤肉。

  在外面總不能帶著飯菜出行吧?我師傅那時候又沒有儲物戒指,只能在外面狩獵,捉些野兔、野雞啥的直接把毛拔光放著火上一烤。

  有時候師傅還會將肉直接用荷花包裹起來。再用泥土包裹住外層,放到火堆里烤。把外層的泥土捏碎,裡面的肉質芳香得緊哎!」莫天霸說著說著嘴裡就止不住流口水,眼裡泛著光芒。

  「這麼說來,你應該喜歡吃這種燒烤的東西啊,怎麼你現在反倒不喜歡吃了?」梁棋有些納悶。

  這種在年少時遊歷中的美好畫面在記憶深處並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遺忘,反而會愈加深刻地雕刻在記憶里,時不時總能回想起來。

  莫天霸嘆了口氣,說道:「梁師,後來的事你應該大致也知曉了。我和師傅鬧掰了,整整十多年沒有說過話,我一直覺得是我對不住他。

  《磐林古樹功》是我倆共同發現的,當時年少氣盛,我總覺得我能超過我師傅,獲得如此至寶一時就生了小人之心想占為己有。

  師傅其實當時完全能直接從我手裡搶回去的,但他沒有,不過他明顯生著我的氣,那麼多年來都不願意見我,他可能也會對我很失望。

  就是那十來年,我就再也沒吃過這種烤制的食物了,我覺得自己不配吃,我背叛了師傅,後來就這麼的到了現在多年沒吃,突然吃起感覺也找不到當年的口味了。」

  梁棋拍了拍莫天霸的肩膀,說道:「這事兒你確實做得不對,不過誰年少時沒做過錯事呢?向前看,總能看到的。」

  梁棋吃著烤串,莫天霸吃著鹵豬頭。

  莫天霸想起了師傅萬無涯,出來了有幾天,也不知道師傅身體怎麼樣了。

  梁棋則是忽然想起了那個來自己後院吃燒烤的甜美丫頭桑繡兒,還有兩個童子,還有……溫玉林。

  後面從清虛宗的長老里梁棋知道了溫玉林從一開始的勉強到最後的爆體而亡,溫玉林真正做到了「憐憫」,興許他不死的話,能走得更長遠。

  梁棋不知道溫玉林悟得的是一條怎樣的修仙大道,但就是覺得他悟出的大道厲害,沒有任何理由,就是這麼蠻不講理。

  兩個童子小成和小功,梁棋本想將他們接到天聚城與自己一起住,可後來百靈閣的金丹長老林五潮來了之後,梁棋知道這應該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而且林五潮還將穆若雲收為了關門弟子,小成和小功與穆若雲比較熟識,在林五潮邀請梁棋加入百靈閣時,梁棋也算是送了他一個人情,希望他能好好照料三人。

  而且林五潮與林薇是親戚關係,聯想到與林薇之前的接觸,梁棋覺得她人也壞不到哪裡去,再加上林五潮面相和藹,應該是個好人吧。

  主要是清虛宗當時已經明顯在走下坡路,小成和小功留在宗里沒有人能照應,他們倆本就是溫玉林從外面撿回來的遺孤。

  想到兩個童子在後院吃串的場景,梁棋不由感嘆,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還有已經回了江南城的桑繡兒,不知道現在這個丫頭在幹什麼?

  她會不會懷念自己的烤串呢?

  應該會吧,這傢伙可是個吃貨啊!

  梁棋忽然有點懷念耳邊之前一直響起的「梁大哥」和「嚴大哥」了。

  平心城在逐漸走向正軌,野狼幫和力幫都失去了自己的幫主,眼下城裡唯一的金體力士只有梁棋。

  梁棋對力幫的築體力士進行了一次清洗,這些傢伙為虎作倀算是罪有應得。

  至於野狼幫留下的築體力士,其中有一部分可能是看到力幫的築體力士被殺,大多人人心惶惶於是趁著夜色翻出了城牆。

  梁棋總不能二十四小時盯著他們,其中自然溜走了一些。

  然後莫天霸在梁棋的授意下,在平心城裡成立了「土木幫」。

  因為有梁棋做靠山,在城裡可謂是一呼百應,莫天霸多年摸爬滾打行走江湖的經驗自然派上了用場,挑挑揀揀算是拉了一些人進來。

  平心城相比以前好了不少,梁棋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外面的妖王遲早得面對。


  ……

  兩天後。

  李絕回來了。

  在他出現在城門口時,莫天霸叫醒了梁棋。

  兩人一直相互輪崗,雖然以如今的豐厚氣血足以支撐幾天不用休息,但習慣不是這麼容易更改的。

  梁棋施展絕技「束縛」片刻之間將李絕拿下,至於另一名築體力士想要逃跑,被梁棋一棒子敲死。

  馬車裡裝了數十人,全部塞在馬車裡,梁棋將其交給了莫天霸處置,莫天霸有多年的擔任武館館主的經驗,在這方面確實比梁棋更加合適。

  敲斷了李絕的四肢,梁棋單手提著他往客棧二樓走時,李絕忽然笑出了聲。

  梁棋扭頭看去,原來李絕是看到了自己家的五層樓房倒塌成了一片廢墟,他笑得合不攏嘴,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大到整座平心城的人都隱約聽到了他的笑聲。

  李絕笑著笑著忽然不笑了,他開始哭,眼淚止不住地流。

  梁棋覺得這傢伙的精神絕對有問題,將其帶到房間後,開展了問話。

  「你這兩天去哪兒了?」梁棋問道。

  「你是不是把李望生殺了?」李絕似一灘爛泥倚靠在牆上,昂著腦袋說道。

  「我在問你話,你這兩天去哪兒了?」梁棋冷聲道,心底沒來由升起一股怒氣。

  「你是不是把李望生殺了?」李絕繼續問道。

  梁棋緩緩靠了過去,手掌覆蓋著煞氣向著李絕腦袋貼去,李絕似被雷電劈到了似的瘋狂抖動,似一條垂死掙扎的魚在砧板上跳舞。

  過了一會兒,李絕緩緩醒來。

  「你是不是把李望生殺了?」李絕第三次問道,語氣很是虛弱。

  梁棋眯了眯眼,笑了出來,這傢伙竟然不怕煞氣,從他的眼神里梁棋感覺他似乎無所畏懼,他甚至不怕死。

  「李望生是誰?」梁棋只能由著李絕的話來。

  「我父親。」

  「如果你說的是那個啃食生肉喝……血的傢伙,他已經被我殺死了。」

  李絕聽後臉上狂喜,喃喃道:「終於死了!終於死了!!終於他媽的死了!!!」

  他狠狠用腦袋撞著牆壁,罵道:「老不死的!你終於死了!!」

  李絕再次放聲大笑,笑著笑著就哭了。

  「父親……我害怕……我怕……」李絕縮著腦袋,想要讓手腳都縮回來,可他縮不回來了。

  因為,他的手腳已經被梁棋折斷了。

  兩人就這麼陷入了僵持,梁棋問什麼他都不說話。

  哪怕梁棋再次對其用上了煞氣,可李絕仍然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一直到了凌晨。

  「我想看月光。」李絕忽然說道。

  梁棋提著他掉轉了方向,透過窗戶看到掛在天邊的皎月。

  今晚的夜色真好,月亮跟大圓盤似的掛在天邊。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梁棋不自覺說了出來,他忽然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什麼狗屁破境登仙,什麼狗屁斬妖除魔,梁棋在這一刻什麼都不想在乎。

  他就想靜靜地看著明月,家人在旁邊安坐,笑聲,還有電視機的聲音雖然大家都不會看電視,那該是多麼美好的時光啊!

  「你想知道什麼,你問吧。」李絕忽然開口說道。

  「你他媽的給我閉嘴!」梁棋罵道。

  他惡狠狠地瞪了李絕一眼,又罵了一聲:「草!」

  稍稍平緩心情,梁棋低垂著語氣說了句:「抱歉。」

  李絕說道:「沒關係。」

  「你怎麼突然想說了?」梁棋問道。

  「我忽然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都是那麼的孤獨,沒有依靠,只能靠自己。」李絕說道。

  梁棋一愣,笑了一下,說道:「原來這麼明顯啊。」

  難怪嚴忠會說自己心事重重……

  「你這兩天去了哪裡?」

  「黃家鎮。」

  「這一次殺人了嗎?」


  「殺了。」

  「殺了幾個?」

  「兩個。」

  「都是什麼人?」

  「兩個老人。」

  「為什麼要殺?」

  李絕忽然抬起頭,露出猙獰的笑容,說道:「因為他們會讓我回想起我的父親。」

  梁棋沉默良久,繼續問道:「你之前每次出去都會殺人嗎?」

  「不會,只有遇到老人的時候我才會殺,他們不該和我父親長得那麼像。」

  「長得像?」

  「他們都那麼老,卻總是充滿著活力。」

  梁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問道:「你要喝嗎?」

  「來一口吧。」

  梁棋端著酒杯給李絕餵了一口,直接將杯子丟出了窗外。

  「我從你們力幫的築體力士口中知道,你經常去附近抓人,你為什麼不去天聚城抓呢?」梁棋問道。

  「天聚城太遠了。」

  「哼,有個傢伙的老家在煙都,煙都你知道嗎?距離平心城足足上萬里的路程,你寧願跑那麼遠都不去天聚城,這是為什麼呢?」

  李絕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敢,天聚城有我惹不起的人。野狼幫的那兩個廢物不也不敢去天聚城嗎?他們應該也感覺到了。」

  「你們惹不起的人?可我就是從天聚城出來的,裡面除了我只有幾名築體力士,附近的宗門也沒有什麼厲害的人物,都不過是築基期的修士,你們在怕什麼呢?」

  「原來是這樣,那也對啊。你這樣的煉體天才,有幾人會是你的對手呢?我倆同階……哦不,我倆之前不同階,我是金體中期,你那時還是金體前期,可你不照樣把我玩弄於鼓掌之中嗎?」

  李絕自嘲道。

  「你見過城外的大妖嗎?」梁棋選擇跳過前面的問題。

  「沒有。我每次送祭品時,把人帶到那片漆黑的空間就走了,那裡面讓我很不舒服。」

  「那你知道有誰見過這些大妖嗎?」

  李絕又是沉默良久,說道:「我父親應該見過。」

  梁棋想到了那個傳言,平心城的老人口口相傳說城外的紅楓林里的一頭自稱「吞天大王」的碧毛獅曾經要踏平平心城,城裡出現了一名力士將其擊退。

  「那你父親有沒有告訴過你這件事?」

  李絕搖頭,說道:「我不敢,他也不會告訴我,他只會讓我『放鬆』。」

  「那你從頭說起吧,就說說你的童年。」梁棋說道。

  李絕眼裡滿是絕望,似乎不想回憶自己童年悲慘的記憶,那是一段足以讓他做一輩子噩夢的不堪回首的回憶,回想起來時李絕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他的奶媽。

  那是第一個死在他面前的人。

  再往後,他面前死的人越來越多,他殺的人也越來越多。

  有時候在城裡喝醉了,他也會莫名殺人,這便是他「屠夫力士」的由來。

  而之後在帶著力幫的築體力士出去狩獵時,李絕愈加肆無忌憚,在平心城還會突然想到自己的父親在城裡,他還會感到恐懼。

  可出了城,他就是殺人的魔王,手下的築體力士回來後相互談論時就會說起此事,如此一來,李絕的「屠夫力士」名號算是踏踏實實坐實了。

  李絕想著想著就不自覺說了出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出來,那明明是一段很讓他反感的回憶啊,興許是他覺得梁棋與自己是一種人吧。

  「你知道壯力漁網陣嗎?」梁棋問道。

  李絕搖了搖頭。

  「那你知道你住的房屋底下有一顆妖獸的內丹嗎?而且還有一盆精血。」梁棋說著將儲物戒指里的裝著精血的紅瓷盆取了出來。

  李絕只是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這東西我知道,從小就知道。我父親在我晉入煉體後,就讓我試著煉化一滴精血,結果那滴精血被你搶走了。」

  「你知道這是什麼精血嗎?」

  「一種靈猴的精血,我父親說過,這是一種靈獸的精血。野狼幫那兩個廢物就一直想要這盆精血,可最後卻到了你的手裡,一切都是緣分啊。」


  「你父親啟動了城裡的陣法,你知道嗎?」梁棋問道。

  李絕搖頭。

  「這個陣法叫做壯力漁網陣,它能獻祭一定範圍里的生靈按照區域逐漸擴大,將這些生靈的氣血全部聚集到一個人身上。

  這個陣法一般是力士才會使用,最開始是一位妖王創造的,它直接憑藉著這個陣法將周圍的一個種群全部滅殺從而一舉從金體後期突破到元體境。」

  梁棋說道。

  李絕突然笑了一下,說道:「你懂得還真多,連妖王的陣法你都知道。」

  「那你說說你父親有什麼異常吧?」梁棋只能換個思路,看來李絕是完全不知道陣法的事。

  梁棋其實想弄清的就一個問題,那就是:

  李望生明明能提前啟動陣法進行氣血聚集,在自己沒有到來之前他就能啟動陣法進行強大自身,可為什麼一定要被自己逼入絕境之後才啟動陣法呢?

  這很不合常理!

  難不成李望生和自己一樣也擁有一個面板,突破之後就得花費十倍靈石才能獲得突破前相同數額的充值,這明顯不可能。

  梁棋記得當時李望生看到自己化為的金毛熊時,他看到金色的毛髮明顯楞了一下,難不成是因為自己才啟動的嗎?

  李絕想了下,說道:「我父親也在煉化精血,但他煉出了岔子,全身血肉萎縮,每天需要吃肉喝血才能恢復,而且他的境界一直固定在那裡。

  無論怎麼突破,他都沒法進階到元體境。哪怕在我的視角看來,我覺得他的境界明顯已經達到了元體境的標準,可他就是突破不了。」

  「那你能告訴我金體境突破到元體境的心得嗎?」梁棋笑著開了一個玩笑。

  他覺得李絕肯定會拒絕,自己將他父親殺了而且還把他四肢折了。

  「可以。」李絕說道,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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