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靈瑤獻身施救，李歸一得傳承
「對不起~」
「對不起……」
細微的聲音從靈瑤口中傳出，她的身軀不受任何外力的，就那樣捲縮在雲層之上。
她的口中不斷發出聲音，喃喃細微，連帶著身子都在不住的顫抖。
「我以後再也不自作主張了，再也不……」
聲音斷斷續續，帶著悔恨，帶著無助，帶著無盡的悲痛與苦楚。
一層淡淡的華光在靈瑤周身閃耀吞吐，時而明亮時而收縮。
如此九次反覆之後，那明滅的華光陡然放大，似長虹般的絢麗色彩，將整片天穹都映照的色彩繽紛。
「李靖！」
一聲憤怒的嘶吼穿透天際，靈瑤身體所在的地方，華光隱沒後，一條七彩神龍騰空而起，仰天朝著無盡的蒼穹發出一聲嘶吼，而後一頭紮下雲端，朝著李歸一墜落的地方極速追去。
「這是……」
南天門前，凝視著觀天鏡的落伽尊者神情微微一愣，下意識低語了一句「血脈進化」後，朝著身旁的李靖道：「撤了陣法吧。」
身旁的李靖被落伽尊者的話語從驚駭之中拉了回來，雙手掐訣，朝著南天門前的九重天域大陣打出一道靈光，那枚巴掌大小的令牌從大陣之中射了回來。
李靖似心有所感般忽的扭頭，身旁已經沒有了落伽尊者的身影。
臉上的神情驟然愣住，腦中是揮之不去的巨龍仰天咆哮的畫面。
「尊上。」
忽然間，李靖身前華光一閃，落伽尊者消失的身影再度浮現，只不過與消失之前比，此刻的他周身佛光絮亂，伸手捂著胸口，嘴角流淌鮮血。
伸手輕輕一揮，落伽尊者止住李靖的話語，他雙手掐動，朝著南天門外打出一道靈光，而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周身絮亂的佛光逐步穩定，他扭頭一步來到觀天鏡前。
銅鏡上面雲層翻飛，靈瑤化作的七彩神龍極速而下，在李歸一身體將要墜落在地的瞬間，將他穩穩接住。
此刻的靈瑤已經重新化作了少女模樣，她的額頭有一道七彩龍印閃爍明滅。
雙手抱著李歸一，望著那焦黑髮乾的身軀，靈瑤的臉上滿是疼惜，眼中淚光閃爍。
強忍著沒有讓淚水滴落，靈瑤伸手一揮，在亂石凌立的山間，切出一塊平整之地，小心翼翼將李歸一的身子放了上去。
她俯身盤坐在李歸一身旁，小心打出一道靈力，小心翼翼的查探李歸一的傷勢，一顆心一點點，一點點不斷的下沉。
丹田盡毀，經脈寸斷，神魂潰散，又被無盡的雷霆之力摧毀破壞，此刻的李歸一還吊著一口氣沒有死，不單單是運氣好，同樣也要歸功於他紮實了肉身底子。
靈瑤清楚，這種傷勢已經絕非簡單的靈丹妙藥或者靈力能夠修復了。
他的身體已經無法自主吸收靈力靈藥。
打出一道靈光將李歸一護住，靈瑤騰空而起，她目光環顧四周，於古木蔥鬱的林間望向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
身影瞬間返回，靈瑤小心翼翼托起李歸一的身體，施展御風之法，飄過樹冠落在湖泊的邊上。
她伸手朝著湖中一點，一道靈力凝聚的小巧龍影鑽入了湖水之中。
片刻，平靜的湖面咕嚕咕嚕冒起了巨泡，一顆偌大的烏龜腦袋從湖水中冒了出來。
「小的拜見上尊，不知上尊召見有何吩咐？」那巨龜的眼中，露出人性化的惶恐，聲音蒼老，帶著敬意。
「請問前輩，此處是何界？距離東海多遠？」靈瑤開口詢問。
「啟稟上尊，此乃南瞻部洲崑崙地界。小的有幸聽偶爾路過的樵夫曾說，由此東去，進入陽關，穿過唐國便是東海。」
靈瑤聞言輕輕點頭，道了聲謝。
陽關八百里，再加上若大的唐國，這是一段不短的路程。
而留給李歸一的時間不多了。
若是騰雲，快倒是快，只是恐怕到不了東海，就會被李靖帶人堵住。
思緒片刻，她低下目光，白皙修長的手掌輕輕摩挲著李歸一的臉龐，靜靜凝視了良久：「我記得你說過，你想去唐國都城長安看一看。」
說著，她似下定了某種決心，抱著李歸一一步步走向湖邊，隨著靈瑤的雙腳踏入水中，一道道七彩漣漪以她為中心，朝著四周蕩漾了開去。
清澈的湖水沒過腳環，沒過膝蓋，沒過了腰間，就這樣，她抱著李歸一一步步走到了湖水中央，她的雙手蕩漾起泛著七彩的水露，一點點為李歸一洗刷身軀的焦黑，然後雙手搭在肩上，緩緩解開身上的長裙。
「上尊且慢。」
忽然間，七彩漣漪蕩漾的湖水中，那顆烏龜腦袋又冒了出來，它用前肢捂著雙眼，惶恐的說道：「容小的先行告退。」
說罷，那烏龜也不等靈瑤做答，捂著眼睛，蹬著兩條後腿，一邊縮小身體，一邊蹭蹭蹭的跑入了密林之中。
靈瑤的臉頰微微一紅，繼而展顏一笑，剎那間，似湖水都變得明亮了三分。
長裙一點點滑落，她的腦袋緩緩低下，眼含羞澀的輕輕將紅唇點在了李歸一唇上，身體微微前傾，兩人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倒在了湖水之中。
手臂張開，靈瑤緊緊的，緊緊的抱住了李歸一的身軀，紅唇輕啟間，一枚圓潤，散發著七彩光暈的珠子，從靈瑤口中進入了李歸一口中。
剎那間，無盡的七彩光芒猛地爆發，徹底將二人的身體盡數包裹。
此時此刻，崑崙上空，一道身穿黑色長袍，上繡金邊龍紋，宛如帝王般偉岸的身影屹立雲端，皺著眉頭靜靜凝視著下方的七彩光暈沉默不語。
在那男子的身旁，還站著一名年輕的和尚。和尚一身白衣，看上去出塵超然，嘴角帶著絲絲笑意。
「不知龍君說話可算？」
那和尚開口，嘴角的笑意更甚。
敖廣冷哼一聲，神色不悅的瞥了和尚一眼：「不算你又如何？」
和尚聞言也不氣惱，含笑著繼續說道：「我觀令愛也是外柔內剛之人，此番施救，即便你能阻止，卻也難保不在其心中留下心魔。
況且，本命龍珠雖暫時過寄，然日後取回，對令愛以後的成長卻是大有益處，如此兩全之策，在下實在想不出龍君有何拒絕的理由？」
望著和尚的笑臉，敖廣冷笑一聲，「金蟬子，都說你是佛門的另類，如今看來，你這張嘴卻是頗得那幫禿子的真傳。」
「龍君見笑了。」
接著敖廣的話，金蟬子手掌攤開，掌中出現一株六瓣如玉般的潔白雪蓮，道：「此乃天山之蓮，有此物便可保令愛即便龍珠離體，百年之內也不會有任何意外。」
敖廣的目光淡淡瞥了金蟬子手中雪蓮一眼，「這種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區區靈物，我龍族還是拿得出的。
倒是你，奔波數十年，還是不死心嗎？」
「阿彌陀佛。」
金蟬子悠悠一嘆，單手合十，「一路西行，我總要為他做點什麼。」
「有意思。」敖廣輕聲一笑，「那佛光納頂號稱沒人可以擺脫，那幫禿子恐怕也想不到會出現你這個變數。
不錯，那猴子真靈就在水簾洞頂，這是族中一些老傢伙跟那幫禿子達成的協議，如今他們竟敢把手伸到靈兒的身上來，那也就怪不得本王了。
不過，本王也有個要求。
他們所謀的是那猴子的聖靈訣，本王對那聖靈訣也非常好奇。」
迎著敖廣略帶些許戲虐的目光，金蟬子搖了搖頭，「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你知道他的性子，除非他自己想給，否則誰來也沒有用。
況且，龍君非常清楚，那水簾洞如今被你龍族布下法陣守護，唯有身具龍族血脈之人才有可能無聲潛入……」
說著，金蟬子的目光朝著雲層下面的彩色光暈看了一眼，繼續說道：「依照他的性子，屆時必將厚報，而如今他能拿的出手的東西……
其實龍君心裡都明白，不是嗎？」
仿似被金蟬子一語道破了心機，敖廣冷哼一聲，「廢話少說，今日之事本王記住了。」
言罷，敖廣拂袖，目光重新回到了雲層下方。
迷迷糊糊間，李歸一仿似看見一片無垠天地。天空蔚藍，雲層中有巨龍翱翔，自由自在。
大地廣袤，萬族共存，有一大群人揮汗如雨，卻仍舊滿帶笑意的搭建著家園。
這是一副欣欣向榮，和諧美好的畫面。
李歸一就如同化身成了天空中的一頭巨龍，他自由自在的翱翔著，親眼目睹山河的變遷，歲月的更迭。
目睹春意撒滿大地，目睹萬紫千紅綻放色彩，目睹秋意晚來，目睹皚皚白雪鋪滿銀裝。
目睹一次次朝陽的升起，一次次餘暉的西落。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
那其樂融融的景象被一隻從天而降，綻放著無盡金光的巨手打破。
那隻手掌從天而降，拍向了大地上一座由數十萬人辛苦搭建的巨大城池，沙塵紛飛下，一座城被那一掌夷為了平地。
大地的深處傳來怒吼，李歸一看見一道人影轉瞬拔大，頃刻間便高達萬丈，他手持巨斧，不帶絲毫猶豫，狠狠一斧朝著那巨手拍來的方向劈去。
「哼。」
天空中又是一道冷哼傳出，李歸一產生了一種錯覺，他覺得仿似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前按出了一掌。
掌印穿透虛空，化成了一隻閃爍著寒光的巨大龍爪。
李歸一大吃一驚，剛下下意識收回手掌，就見天地間突然亮起一抹劍光。那光華一閃而沒，轉瞬即逝，但李歸一還是瞥見了那劍影上的繁華圖案。
一面日月星辰，一面山河草木。
無盡的轟鳴充斥了整個世界，大地上，天空上，開始被無盡的戰火蔓延。
山河失色，日月無光。
那一場大戰李歸一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某一天，李歸一再一次看見了那手持巨斧的巨人。
只見他雙手持斧，狠狠一斧斬向了虛空，那片天地仿似都被那一斧斬出了一條裂縫，裂縫的深處是無盡的黑暗與枯寂。
「走。」
那巨人一聲怒吼，大地一座高台之上，一艘巨大的，造型古樸的金色龍舟騰空而起，化作流光，朝著那天地裂縫，朝著那無盡的黑暗與枯寂中駛去。
「攔住他們。」
李歸一察覺自己身體仿似再一次不受控制了起來，他的手掌再一次朝前探出，朝著那即將駛入天地裂縫的金色龍舟抓去。
「好好活下去。」
虛空中再次響起一道聲音，李歸一隻覺眼前一花，一道普通人類大小，長相絕美的女子憑空出現在了那天地裂縫前。
只見她手掌在那金色龍舟尾部輕輕一拍，加快了龍舟穿行的速度，然後轉身，伸出白皙的手掌與李歸一探出的巨大龍爪對了一掌。
身心震顫間，那女子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塊散發著五彩光暈的神石，她單手舉石，以身為引，堵在了那天地裂縫處。
李歸一緩過神來，他急忙匆匆朝那即將被那女子完全堵死的天地裂縫中看了一眼。
隱隱約約，他看見了那龍舟之上密密麻麻站滿著小孩的身影，為首的是兩名老者。
隱隱約約，他看見那駛向的無盡黑暗與枯寂的深處，有一顆蔚藍色，綻放著點點華光的圓球。
隱隱約約，李歸一還聽見那龍舟之上傳來老者從悲嘁到憤怒的聲音：
「孩子們，無論在什麼地方，你們一定要記住，是先祖盤古氏劈開天地送出了我們，是先祖媧皇氏以身補天拯救了我們。
要記住，我們以後只敬天地與先祖。」
「對不起……」
細微的聲音從靈瑤口中傳出，她的身軀不受任何外力的，就那樣捲縮在雲層之上。
她的口中不斷發出聲音，喃喃細微，連帶著身子都在不住的顫抖。
「我以後再也不自作主張了，再也不……」
聲音斷斷續續，帶著悔恨，帶著無助，帶著無盡的悲痛與苦楚。
一層淡淡的華光在靈瑤周身閃耀吞吐，時而明亮時而收縮。
如此九次反覆之後，那明滅的華光陡然放大，似長虹般的絢麗色彩，將整片天穹都映照的色彩繽紛。
「李靖！」
一聲憤怒的嘶吼穿透天際，靈瑤身體所在的地方，華光隱沒後，一條七彩神龍騰空而起，仰天朝著無盡的蒼穹發出一聲嘶吼，而後一頭紮下雲端，朝著李歸一墜落的地方極速追去。
「這是……」
南天門前，凝視著觀天鏡的落伽尊者神情微微一愣，下意識低語了一句「血脈進化」後，朝著身旁的李靖道：「撤了陣法吧。」
身旁的李靖被落伽尊者的話語從驚駭之中拉了回來，雙手掐訣，朝著南天門前的九重天域大陣打出一道靈光，那枚巴掌大小的令牌從大陣之中射了回來。
李靖似心有所感般忽的扭頭，身旁已經沒有了落伽尊者的身影。
臉上的神情驟然愣住，腦中是揮之不去的巨龍仰天咆哮的畫面。
「尊上。」
忽然間，李靖身前華光一閃，落伽尊者消失的身影再度浮現，只不過與消失之前比，此刻的他周身佛光絮亂，伸手捂著胸口，嘴角流淌鮮血。
伸手輕輕一揮，落伽尊者止住李靖的話語，他雙手掐動，朝著南天門外打出一道靈光，而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周身絮亂的佛光逐步穩定，他扭頭一步來到觀天鏡前。
銅鏡上面雲層翻飛，靈瑤化作的七彩神龍極速而下，在李歸一身體將要墜落在地的瞬間，將他穩穩接住。
此刻的靈瑤已經重新化作了少女模樣，她的額頭有一道七彩龍印閃爍明滅。
雙手抱著李歸一，望著那焦黑髮乾的身軀，靈瑤的臉上滿是疼惜，眼中淚光閃爍。
強忍著沒有讓淚水滴落，靈瑤伸手一揮，在亂石凌立的山間，切出一塊平整之地，小心翼翼將李歸一的身子放了上去。
她俯身盤坐在李歸一身旁，小心打出一道靈力，小心翼翼的查探李歸一的傷勢，一顆心一點點，一點點不斷的下沉。
丹田盡毀，經脈寸斷，神魂潰散，又被無盡的雷霆之力摧毀破壞，此刻的李歸一還吊著一口氣沒有死，不單單是運氣好，同樣也要歸功於他紮實了肉身底子。
靈瑤清楚，這種傷勢已經絕非簡單的靈丹妙藥或者靈力能夠修復了。
他的身體已經無法自主吸收靈力靈藥。
打出一道靈光將李歸一護住，靈瑤騰空而起，她目光環顧四周，於古木蔥鬱的林間望向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
身影瞬間返回，靈瑤小心翼翼托起李歸一的身體，施展御風之法，飄過樹冠落在湖泊的邊上。
她伸手朝著湖中一點，一道靈力凝聚的小巧龍影鑽入了湖水之中。
片刻，平靜的湖面咕嚕咕嚕冒起了巨泡，一顆偌大的烏龜腦袋從湖水中冒了出來。
「小的拜見上尊，不知上尊召見有何吩咐？」那巨龜的眼中，露出人性化的惶恐，聲音蒼老，帶著敬意。
「請問前輩，此處是何界？距離東海多遠？」靈瑤開口詢問。
「啟稟上尊，此乃南瞻部洲崑崙地界。小的有幸聽偶爾路過的樵夫曾說，由此東去，進入陽關，穿過唐國便是東海。」
靈瑤聞言輕輕點頭，道了聲謝。
陽關八百里，再加上若大的唐國，這是一段不短的路程。
而留給李歸一的時間不多了。
若是騰雲，快倒是快，只是恐怕到不了東海，就會被李靖帶人堵住。
思緒片刻，她低下目光，白皙修長的手掌輕輕摩挲著李歸一的臉龐，靜靜凝視了良久：「我記得你說過，你想去唐國都城長安看一看。」
說著，她似下定了某種決心，抱著李歸一一步步走向湖邊，隨著靈瑤的雙腳踏入水中，一道道七彩漣漪以她為中心，朝著四周蕩漾了開去。
清澈的湖水沒過腳環，沒過膝蓋，沒過了腰間，就這樣，她抱著李歸一一步步走到了湖水中央，她的雙手蕩漾起泛著七彩的水露，一點點為李歸一洗刷身軀的焦黑，然後雙手搭在肩上，緩緩解開身上的長裙。
「上尊且慢。」
忽然間，七彩漣漪蕩漾的湖水中，那顆烏龜腦袋又冒了出來，它用前肢捂著雙眼，惶恐的說道：「容小的先行告退。」
說罷，那烏龜也不等靈瑤做答，捂著眼睛，蹬著兩條後腿，一邊縮小身體，一邊蹭蹭蹭的跑入了密林之中。
靈瑤的臉頰微微一紅，繼而展顏一笑，剎那間，似湖水都變得明亮了三分。
長裙一點點滑落，她的腦袋緩緩低下，眼含羞澀的輕輕將紅唇點在了李歸一唇上，身體微微前傾，兩人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倒在了湖水之中。
手臂張開，靈瑤緊緊的，緊緊的抱住了李歸一的身軀，紅唇輕啟間，一枚圓潤，散發著七彩光暈的珠子，從靈瑤口中進入了李歸一口中。
剎那間，無盡的七彩光芒猛地爆發，徹底將二人的身體盡數包裹。
此時此刻，崑崙上空，一道身穿黑色長袍，上繡金邊龍紋，宛如帝王般偉岸的身影屹立雲端，皺著眉頭靜靜凝視著下方的七彩光暈沉默不語。
在那男子的身旁，還站著一名年輕的和尚。和尚一身白衣，看上去出塵超然，嘴角帶著絲絲笑意。
「不知龍君說話可算？」
那和尚開口，嘴角的笑意更甚。
敖廣冷哼一聲，神色不悅的瞥了和尚一眼：「不算你又如何？」
和尚聞言也不氣惱，含笑著繼續說道：「我觀令愛也是外柔內剛之人，此番施救，即便你能阻止，卻也難保不在其心中留下心魔。
況且，本命龍珠雖暫時過寄，然日後取回，對令愛以後的成長卻是大有益處，如此兩全之策，在下實在想不出龍君有何拒絕的理由？」
望著和尚的笑臉，敖廣冷笑一聲，「金蟬子，都說你是佛門的另類，如今看來，你這張嘴卻是頗得那幫禿子的真傳。」
「龍君見笑了。」
接著敖廣的話，金蟬子手掌攤開，掌中出現一株六瓣如玉般的潔白雪蓮，道：「此乃天山之蓮，有此物便可保令愛即便龍珠離體，百年之內也不會有任何意外。」
敖廣的目光淡淡瞥了金蟬子手中雪蓮一眼，「這種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區區靈物，我龍族還是拿得出的。
倒是你，奔波數十年，還是不死心嗎？」
「阿彌陀佛。」
金蟬子悠悠一嘆，單手合十，「一路西行，我總要為他做點什麼。」
「有意思。」敖廣輕聲一笑，「那佛光納頂號稱沒人可以擺脫，那幫禿子恐怕也想不到會出現你這個變數。
不錯，那猴子真靈就在水簾洞頂，這是族中一些老傢伙跟那幫禿子達成的協議，如今他們竟敢把手伸到靈兒的身上來，那也就怪不得本王了。
不過，本王也有個要求。
他們所謀的是那猴子的聖靈訣，本王對那聖靈訣也非常好奇。」
迎著敖廣略帶些許戲虐的目光，金蟬子搖了搖頭，「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你知道他的性子，除非他自己想給，否則誰來也沒有用。
況且，龍君非常清楚，那水簾洞如今被你龍族布下法陣守護，唯有身具龍族血脈之人才有可能無聲潛入……」
說著，金蟬子的目光朝著雲層下面的彩色光暈看了一眼，繼續說道：「依照他的性子，屆時必將厚報，而如今他能拿的出手的東西……
其實龍君心裡都明白，不是嗎？」
仿似被金蟬子一語道破了心機，敖廣冷哼一聲，「廢話少說，今日之事本王記住了。」
言罷，敖廣拂袖，目光重新回到了雲層下方。
迷迷糊糊間，李歸一仿似看見一片無垠天地。天空蔚藍，雲層中有巨龍翱翔，自由自在。
大地廣袤，萬族共存，有一大群人揮汗如雨，卻仍舊滿帶笑意的搭建著家園。
這是一副欣欣向榮，和諧美好的畫面。
李歸一就如同化身成了天空中的一頭巨龍，他自由自在的翱翔著，親眼目睹山河的變遷，歲月的更迭。
目睹春意撒滿大地，目睹萬紫千紅綻放色彩，目睹秋意晚來，目睹皚皚白雪鋪滿銀裝。
目睹一次次朝陽的升起，一次次餘暉的西落。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
那其樂融融的景象被一隻從天而降，綻放著無盡金光的巨手打破。
那隻手掌從天而降，拍向了大地上一座由數十萬人辛苦搭建的巨大城池，沙塵紛飛下，一座城被那一掌夷為了平地。
大地的深處傳來怒吼，李歸一看見一道人影轉瞬拔大，頃刻間便高達萬丈，他手持巨斧，不帶絲毫猶豫，狠狠一斧朝著那巨手拍來的方向劈去。
「哼。」
天空中又是一道冷哼傳出，李歸一產生了一種錯覺，他覺得仿似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前按出了一掌。
掌印穿透虛空，化成了一隻閃爍著寒光的巨大龍爪。
李歸一大吃一驚，剛下下意識收回手掌，就見天地間突然亮起一抹劍光。那光華一閃而沒，轉瞬即逝，但李歸一還是瞥見了那劍影上的繁華圖案。
一面日月星辰，一面山河草木。
無盡的轟鳴充斥了整個世界，大地上，天空上，開始被無盡的戰火蔓延。
山河失色，日月無光。
那一場大戰李歸一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某一天，李歸一再一次看見了那手持巨斧的巨人。
只見他雙手持斧，狠狠一斧斬向了虛空，那片天地仿似都被那一斧斬出了一條裂縫，裂縫的深處是無盡的黑暗與枯寂。
「走。」
那巨人一聲怒吼，大地一座高台之上，一艘巨大的，造型古樸的金色龍舟騰空而起，化作流光，朝著那天地裂縫，朝著那無盡的黑暗與枯寂中駛去。
「攔住他們。」
李歸一察覺自己身體仿似再一次不受控制了起來，他的手掌再一次朝前探出，朝著那即將駛入天地裂縫的金色龍舟抓去。
「好好活下去。」
虛空中再次響起一道聲音，李歸一隻覺眼前一花，一道普通人類大小，長相絕美的女子憑空出現在了那天地裂縫前。
只見她手掌在那金色龍舟尾部輕輕一拍，加快了龍舟穿行的速度，然後轉身，伸出白皙的手掌與李歸一探出的巨大龍爪對了一掌。
身心震顫間，那女子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塊散發著五彩光暈的神石，她單手舉石，以身為引，堵在了那天地裂縫處。
李歸一緩過神來，他急忙匆匆朝那即將被那女子完全堵死的天地裂縫中看了一眼。
隱隱約約，他看見了那龍舟之上密密麻麻站滿著小孩的身影，為首的是兩名老者。
隱隱約約，他看見那駛向的無盡黑暗與枯寂的深處，有一顆蔚藍色，綻放著點點華光的圓球。
隱隱約約，李歸一還聽見那龍舟之上傳來老者從悲嘁到憤怒的聲音：
「孩子們，無論在什麼地方，你們一定要記住，是先祖盤古氏劈開天地送出了我們，是先祖媧皇氏以身補天拯救了我們。
要記住，我們以後只敬天地與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