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帶棺入江湖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點蒼山馬龍峰,雲海環繞著險峰,禿鷲翱翔於雲海之上

  飲風狂刀未見出,駿馬豪傑人頭落;

  金刀神劍慈悲掌,只惜殊途不相謀!

  這四句話深深地刻在了馬龍峰的石碑上。

  一具不完整的白骨散落在石碑之下,只見頭骨有著明顯的裂痕,此人像是撞碑而死。

  今夕是何歲月?眨眼間已是靖康三年金天會六年,宋、欽二宗已被金人擄走一年有餘。

  說到北宋的覆滅,不得不提一人,那便是原鳳凰穀穀主徐松,此人怒目沖霄發如霞,筋經銅骨膚如鐵;天生神力揮金刀,單掌可舉千斤鼎,雙拳如同鰱鱅頭,千年古樹拳下死。金甲魔冠覆雲履,天下誰人不識君?

  此人殺伐果斷,曾斬數名豪傑於白馬坡下,又落草於鳳凰谷盤踞此處力守北宋邊境二十餘載。徽宗曾言:「只要有徐松在鳳凰谷那宋遼邊境便亂不了,且不用管任他於此」如此人物,誰也不會相信他居然會投入金人軍營,助金滅遼,更使北宋山河一去不復返。

  徐松二十一歲落草,落草之前便在北宋軍營中身兼要職,那道是:意氣風發好兒郎,單人單刀敢剿匪,軍中樞密為其兄,御史台監為其弟。

  文武皆在其左右,少年仕途安能如意?

  被人構陷倒也不至於他投入金人軍營,最為關鍵的是他眼中那個強大的不像這個世界的人與他背道而馳,那人便是古今第一劍凌瀟!兩人的決裂使得北宋加速滅亡。

  政和元年(靖康三年的十六年前),此時凌瀟剛滿14歲,也是徽宗壓榨百姓最勇之年。

  五極劍閣南劍閣大廳內。

  「起靈,孝子碎瓦!」左手稚嫩如撕將碩大的瓦崗狠狠砸向地面『砰!』

  二十餘人剛將棺材抬起準備出門時就聽到廳內有老者喊道:「瀟兒啊~你回來!」白髯老者連拉帶拽急切地說到。

  「太叔公,您是族中耆老,有什麼事等瀟兒為父親下完葬再說。」本哭鬧紛雜的靈堂因兩人的爭執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一動不動生怕漏聽了一個字。

  五極劍閣,想當初劍閣始祖風道然在世之時那可是傲視武林的存在,沒有哪一方勢力能與其左右。可如今劍閣分為南北兩閣,北劍閣倒還好雖說有些沒落但也屬於江湖前十之列,凌瀟所在的南劍閣說是沒落都算高看了,時至今日已經揭不開鍋了甚至到了要和丐幫搶食吃的地步。這些鄉鄰說是來這悼念凌天,其實是想看看南劍閣的笑話。

  席面上更有鄉鄰譏笑道:「吾輩身於江南當屬富饒之地,自古白事當辦七日,這白事辦一日的我還從未聽說過。」同桌之人無人接茬,此人筷子對著餐盤指指點點將筷子上的口水都甩進了餐盤中後又繼續道:「我知道劍閣如今潦倒,可是你看這鱸魚膾、炙羊肉、南瓜羹,沒必要一頓同時上,一頓上一份拿得出手的菜餚,普通蔬果作為陪襯倒也顯得美觀,我看那還是那小閣主不會辦事。」縱使此人無禮至極但也說到眾人心頭上紛紛點頭稱是。如今別說宋遼邊境不太平,境內也是匪類猖獗,家家戶戶過的都比較拮据,人們都想趁著吃席多吃幾日,南劍閣這白事只辦一日引起了相親們的不滿。

  如今看熱鬧的人已經就位,靈堂內老者面紅耳赤拉著凌瀟:「此去北劍閣尚餘五百里,雖說開始入冬閣主遺體不會腐爛太多,但你如今尚小如何去得?知道你孝心天地可鑑,可如今猶如寸草春暉,你沒這個能力你知道吧!我看還是將閣主就近埋了吧。」拉著凌瀟的老者名為奕垚是始祖風道然的徒孫,與其兄奕藏拜於風道然大弟子凌祁山名下,兄弟二人一文一武那時的五極劍閣也算風光,但兩人中年時決裂弟弟被趕出劍閣南下成立南劍閣,由於奕垚習文偏多未得五極劍術精髓跟隨他的人少之又少自然敵不過那北劍閣,雖說南下時有凌天跟隨但仍是蚍蜉撼樹,如今南劍閣落魄就連閣主葬禮都沒一個江湖人士來悼念,來的都是些蹭吃蹭喝的山野村夫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太叔公糊塗啊,北劍閣我為何不敢去得?若去都不敢去,他日如何收復北劍閣?況且父親臨終夙願便是埋於祖墳,我要是連這都做不到那還算是人嗎?」凌瀟心想南北劍閣本是一家,更何況北劍閣閣主與父親又是堂兄弟,手下七星劍陣陣首奕藏與太叔公又是親兄弟,

  如今父親身亡只想歸於故土,即便雙方再怎麼不對付說上幾句好話服個軟就好了,再說吾等千里迢迢趕過去,對方若動粗在江湖上也壞了名聲。

  「臭小子,你才糊塗!雖說你天賦異稟勤加修煉他日定能整合南北劍閣重振我五極劍閣威名,可你如今尚小,正因如此你是一點閃失也不能有。咱們先把眼前事一件一件做好行嗎?老朽如今也顧不得顏面了,你父親葬禮席面你可知道那些舌頭長的都在說些什麼!你這一走萬一出事,他們還不一定怎麼笑話我們呢!」


  凌天雖小,但也把知道的佳肴都端上了桌,想不到這樣還會被人說嘴,他一邊一個個看著靈堂里的人一邊對太叔公說到:「太叔公,我沒拿魚羊肉、南瓜羹招待他們嗎?我看他們就配吃野菜野果!待我從北劍閣回來,看我一個個收拾他們!」說罷將身邊一位師兄的佩劍拔出揮向屋檐,只見一道青色劍氣向屋檐襲去,生生地將屋檐砍下一角,瓦爍落下眾人抱頭躲避。

  太叔公見狀拍腿叫道:「哎喲喂呀~我的琉璃瓦呀,這修繕起來怕是又要不少銀錢。」

  凌瀟笑道:「太叔公,您那哪是琉璃瓦呀,分明就是普通的土瓦,修繕起來花不了幾個錢。」

  「你小子深山老林去了四年,不知道現在柴米油鹽多貴,土瓦也不便宜咯。」後知後覺的太叔公想起剛剛那道劍氣又驚訝道:「鷹擊長空?這是鷹擊長空!」凌瀟五歲習武十歲便打敗閣內三名青年聯手,但十歲那年與太叔公分別時他還不會鷹擊長空,想不到這才過幾年便將鷹擊長空練的如此熟練。

  凌瀟得意道:「怎麼樣,我還沒用勁呢!況且我也不是一人前去,還有那麼多師兄陪著呢,您老就放心吧!」奕垚練劍數十年這鷹擊長空也入不了門,看著與凌瀟同去的都是閣中好手想是一般土匪流寇也奈何不了他們妥協道:

  「罷了罷了,此去北地切莫逞強,定要安全回家,南劍閣我幫您先看著!」奕垚心想:鷹擊長空乃南劍閣絕學,想不到凌瀟十四歲便能使得這般好,要是此次北上讓他拿到五極劍譜那還不飛龍上天?雖說南劍閣日子一天過的不如一天,此次葬禮更是把家底掏了個乾淨,但開朗的南劍閣人始終相信眼下便是南劍閣的谷底,情況不會比現在更糟糕,天才少年凌瀟的回歸讓他們的這個想法更加堅定。

  「哇~凌瀟哥哥都會鷹擊長空啦!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奕敏這個太叔公收養的孩子,比凌瀟小上三歲。剛太叔公與凌瀟爭辯時她便一直躲在太叔公身後,十一歲的少女本就是崇拜少年英雄的年紀,自從凌瀟從深山回來便一直纏著他,凌瀟也愛帶著這個細鵝蛋臉的女孩,都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這小美人胚子長大後恐又要有許多英雄好漢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敏兒,你回來!」還沒等太叔公反應過來,奕敏早就一溜煙的跑出門外了。

  「太叔公放心,我和敏敏一定囫圇個回來。」說罷凌瀟領著奕敏和二十幾位師兄與父親的遺體向著北劍閣出發。

  霜染世,冬伊始,白露橫秋謝,北風貫南閣,霧凝遠雪,羞澀近現。駕輕車之猗糜,攬苧麻而屹立,同行二十尚余,欲將其埋骨北域。

  「師弟小閣主,越往北風越大,咱這破車怕是不得行哦」此人名叫盛業是北宋初期川蜀王王小波的後人他可憐巴巴的看著凌瀟,說來也奇怪王小波李順起義失敗後家眷逃亡至江南已百年有餘,王小波後人還是改不掉這川蜀口音,盛業族中經常說著一句話「姓氏丟了這口音是不能再丟了」。

  凌瀟小歸小但也明白做事不能急功求利,可是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大風呼嘯又立不起帳篷,見著師兄們雙手拽著麻繩血印在繩上依稀可見他也著實心疼,凌瀟將背上的奕敏往上抖了抖說道:「改道,走鏢道!」

  鏢道寬敞如遇好說話的鏢局一路同行定能找到歇息之地,起初不知忽遇大風便選了近道,此時凌瀟也是後悔,好在師兄們都好說話時時刻刻都敬著眼前這位少年。

  趕到鏢道時已快入夜狂風依舊呼嘯著不宜趕路,眾人商議就地等待,二十多人抱團取暖,迎著風口幾人定期輪換。

  入夜已有一個時辰還不見人跡,其實入夜之前便有鏢局趟子手發現凌瀟一干人等。

  「媽媽咪呀,入夜已有一個時辰這幫人還在這等著,恐今難逃惡戰一場」領頭一名二十多歲的鏢局男子說到

  一入夜宋鏢鏢局十餘人便伏在不遠處觀望著。

  領頭男子又道:「你們看此幫匪類手持利劍,不時還更換陣型如遇突發情況也能從容應對。」

  手下一人附和道:「鄭大哥說的是,正經人家誰入夜帶著棺材在鏢道上變換陣型,我看他們絕非善類,這口棺材說不準就是為鄭大哥您準備的。」被手下如此一激,鄭績也顯得有點坐不住了。

  鄭績親拍手下顱頂道:「你個夯貨,我哥刀法不亞於徐松,我雖未得精髓但對付這些小毛賊還是三指捏田螺絕無意外。你去讓他們把鏢車拉過來。」

  手下不解道:「那些可是慣匪,咱們把鏢車壓過來豈不羊入虎口!」

  鄭績又親拍手下顱頂道:「你這夯貨,那邊也有十餘人和我們一匯合咱們與那匪徒人數相等,一時難分勝負匪徒定想拿了財物便跑,吾等便有可乘之機!」鄭績雖人長得魁梧但頗喜用計。


  「鄭大哥果真用計如神,您要是投身行伍那燕雲十六州怕是早已是我大宋的了!」

  被手下人這麼一夸鄭績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於是宋鏢鏢局二十餘人帶著鏢車慢慢走向凌瀟等人。

  「來了來了,鏢車來了。」凌瀟一干人看見鏢車等難掩心中喜悅就要上前相迎。

  見凌瀟等人有了動作,鏢局眾人一怔顯然是有些心慌了。「動了動了,那幫慣匪動了。」那位大聰明手下有些緊張的說到

  「好傢夥果真是衝著我來的,兄弟們沖啊!」鄭績一聲下令眾人拔刀就沖!

  見此情景凌瀟一干人等先是一怔隨後有人便說道:「怕不是鏢車,怕是偽裝成鏢局的慣匪專劫我們這種人。」

  「奶奶的,我們這隻有一口棺材,罷了!今日就當替天行道了。」吳峰喝道

  「吳峰大師兄放寬心,對付這些匪類還用不著您出手,讓我等熱熱筋骨便是了。」

  一時間刀劍相向亂做一團,只聽在打鬥聲中一方傳來一聲「受死!綠林小賊」另一方也傳來一聲「受死!綠林小賊」一時間都分不清是哪伙人喊的。

  吳峰到顯聰明在一聲聲叫喊聲中聽出了端倪對著凌瀟說到「小師弟,此事怕有蹊蹺,待我出手先制住他們!」

  「鷹擊長空!」只見吳峰高高躍起一道青藍色劍氣比凌瀟更顯老道,劍氣滑向地面將兩伙人分散開來。

  「好傢夥,還有高手。擒賊先擒王,讓你領教下我老邪的刀法。」鄭績沖向吳峰怒斥道

  只見鄭績一刀揮空,被吳峰一個側踢倒於地。

  見狀吳峰笑道:「吾乃五極劍閣弟子,不知爾等名諱!」劍閣雖分裂為南北兩閣,但不管哪閣弟子出門在外報名號總是報的五極劍閣。

  如今名門都投身鳳凰谷,北劍閣便在其中,谷主徐松出了名的悍匪天下何人不知?不說不要緊一說那還得了。

  鄭績仰天數秒吼道:「哥啊~弟弟沒本事啊,今死於鳳凰谷下,您一定要報仇啊!」

  隨後又看向吳峰繼續道:「吾兄鄭昺,刀法絕世不亞於你主子徐松,吾宋鏢鏢局在朝廷上也是受童貫童太尉的蔭蔽,他日剿匪定蕩平你鳳凰谷片甲不留!」

  報上五極劍閣名號讓有第一想到的就是北劍閣,這對吳峰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如今北劍閣頂著五極劍閣的名號趨於匪類更是恥上加恥,吳峰秉著人生在世一股浩然正氣不能丟的氣勢收劍道:「吾等才是風道然正統弟子,如今少主奇才,南劍閣收並北劍閣指日可待,

  爾等可不敢妄言!」

  「南劍閣?哈哈哈哈,是你們不願意歸於鳳凰谷麾下嗎?還是那徐松小兒壓根就沒叫你們?」

  徐松雖說為匪,但乾的都是抵禦契丹的差事,如今攬天下英豪於鳳凰谷,不少江湖名門都是自願加入。

  洪葉閣、天山派、點靈教都已加入鳳凰谷,此三派在鳳凰谷體系中為上三堂;虎嘯幫、九龍宮、北劍閣也已加入,這三派為中三堂;而盛名不亞於中三堂的西北墨家、神農幫、海滄派在徐松麾下為下三堂。

  雖說被人拆穿鳳凰谷壓根瞧不上自己有些不悅,但對於南劍閣弟子來說隱忍早就是家常便飯了。

  「你能有此番言論怕是還不了解我們閣主小師弟是何等少年天才,怎樣?要不和我們閣主小師弟過過招如何?」吳峰見此人武功平平,心想如今南劍閣默默無名此次閣主小師弟北上路遇各種江湖人士正好借著這些機會把名揚出去。

  只見凌瀟拔劍緩緩走出,雙眸死死盯著鄭績

  「少年天才?如今鳳凰穀穀主徐松當年十三歲時便是宗旬將軍手下先鋒,當年也只是稍遜我哥一籌,我倒要看看你口中的少年天才是何強度。」說罷鄭績擺好架勢繼續道:「宋鏢鏢局,鄭績!請賜教!」宋鏢鏢局由一夥退役老兵創立於北宋初期,起初乾的都是朝廷貢品的護送,乃朝廷之鏢局顧名宋鏢鏢局,凌瀟五歲習武只知一些江湖門派的事跡,哪知這鏢局由來。凌瀟心想宋鏢?送鏢?這怕是有些不吉利喲,獨自想到情深處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這一笑惹得那鄭績滿臉通紅。

  鄭績原先看著對方是小孩本想著留一手,這下倒好見凌瀟笑成這般提刀便要砍上去。

  「閣主小師弟小心!」見其來勢之凶吳峰喝道

  凌瀟收心定神向後一跳拉開距離,鄭績這一下撲了個空導致自己重心前移。凌瀟抓準時機一個魚躍使出一招「仙人指路」直指鄭績眉心,鄭績也是練家子出生腰馬功夫還是夠水準的,只見他拱橋下探雙手撐地緊接著又銜接一腳正中半空的凌瀟。

  置於空中的凌瀟不慌不忙反手持劍一揮喝道:「鷹擊長空!」

  一道劍氣直逼其面門,橫刀一揮費力擋住凌瀟劍氣,鄭績心想一個十四歲的孩童也就這些手段了,剛想譏諷兩句便感覺身後一涼,猛一回頭只見凌瀟化為一道殘影,等他反應過來凌瀟劍尖已經頂在他的背脊之處。

  凌瀟輕聲道:「不好意思前輩,你輸了!」眾師兄知道此人不是凌瀟的對手,但卻怎麼也想不到僅僅兩招鄭績便敗下陣來,而凌瀟第二招使的那個身法絕技像是天山派的「蓮花飄步」。

  吳峰年滿三十江湖閱歷自然不少,見凌瀟使出此等身法便猜測在深山老林教他武功的極有可能使天山派的隱士高人於是便問到:「閣主小師弟,你使的可不是本門武功啊,看著像是天山派的『蓮花飄步』莫不是教你功夫的事天山派的人?」學別的門派的武功也並非什麼大罪,如今南劍閣落魄多學一些也無可厚非,閣中能學的武功不多,不少弟子有機會也會學些別的門派的武功,難道要飯的還會嫌飯餿嗎?吳峰也只是處於好奇問到

  「『蓮花飄步』?天山派?我這招可不是那些下九流,此招名為『鏡花水月』你們吶還沒看出門道呢。我師父厲害著呢,恐十個天山派都不是他一人的對手。」凌瀟收劍笑道

  凌瀟若無其事的說著,但眾人都瞠目結舌連宋鏢鏢局的人都有些驚到心想這孩子恐不是牛皮吹上了天,世人都知道天山派的「蓮花飄步」與點靈教的「雷霆八步」是江湖上頂級的身法絕技,一個輕柔虛幻一個迅猛強勢各有特色,但在這個孩童口中卻如此不堪。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