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立功
計師傅終於也要減刑了，德標那是高興的亂蹦亂跳，師傅之前不服法院判決，一直在申訴。德標看了師傅的判決書，覺得師傅的確是量刑過重了，師傅的犯罪事實很簡單，師傅的一個朋友的媳婦，被紅興隆農場的廠長揩油了，師傅去抱不平，把這個廠長一頓胖揍，打壞了，打掉了三顆牙齒，並且師傅氣焰囂張，草你媽的以後見你一次打你一次，這才被重判的。無期徒刑，實在就是能判的最高刑期了，德標想，這要是能判死刑，他們是不會客氣的。
師傅之前，無期減為有期徒刑，前兩次減刑，他不知道可以申訴的事兒，監獄改造犯人，也不提倡犯人去申訴，畢竟絕大多數案件的審理，起訴，判決，那都是不會出錯的。可德標從師傅的判決書中，看到了人為加重的痕跡，判決書中寫道：紅興隆農場的婦女哄小孩，孩子哭聲不止，說大灰狼來了，孩子接著哭，說計國郎來了，孩子立刻止住哭聲。
德標對這個判決書，那是哭笑不得。師傅，你也太牛逼了！
師傅呲著自己的大白牙就笑，小崽子，你懂個雞毛，師傅我當年在農場，一呼百應，我跟廠長對著幹，不是判決書上寫的這點兒事兒，你不明白。
德標馬上明白了，說：師傅，那你不冤，你是真活該！
說完起來就跑，計師傅拿起掃地的笤帚就追著揍，這小王八犢子，我今天打死你。
犯人大夥見了，都高興，我草，老計，打死他，眾人都叫，打死這小犢子，成天他媽逼的咬文嚼字兒，裝雞毛文化人？前邊豬耳朵就攔著德標，德標喊，草你媽豬耳朵，你下回還找不找我寫思想匯報了？豬耳朵秒慫，你媽逼，放你走。
說完攔住老計，老雞吧登，你這老胳膊老腿兒，能抓住他？
老計真生氣的：草你媽豬耳朵，你不起來我先干你！
德標嗷嗷跑到搬不倒那倉庫裡面，趕緊對搬不倒說，孫大爺救命，我師傅真要打死我！
孫大爺笑咪咪，草你媽，你活該，這廠房五六十人，誰他媽的敢惹你師傅？你個小王八犢子，就得讓你師傅收拾你，德標往門裡鑽，搬不倒就不讓他進去，德標都快急哭了，孫大爺，孫爺爺，求你還不行嗎？搬不倒：草你奶奶的，你活該。
完了，德標靠著門框子，累癱了。
計師傅已經追殺了過來，看德標這個熊樣子，舉起笤帚疙瘩照屁股就一下子，德標嗷一聲，大喊，我師傅殺人了？張勇中隊長正在安排勞動任務，見這邊大鬧就過來了，正好看到這一幕，就喊：小逼崽子，你少叫喚，他媽逼的殺人誰拿笤帚嘎達，老計，給我打，狠狠打他！
計師傅已經消氣了，他媽了個逼的，你們說讓我打，我就打，我才不聽你們的，都是王八犢子，我這徒弟，說的也有道理哈。師傅氣消了，就笑了，繼續呲著潔白整齊的大板牙：走，德標，回去，師傅中午給你包餃子吃，氣死這幫王八犢子。
張隊長很江湖，草，老計，多包三十個，我中午去你那吃。
計師傅：帶一瓶白酒，就帶你一個，不帶，雞毛沒有。
張隊長：那逼玩意有的是，你他媽逼敢喝啊？你還想不想減刑了？
計師傅：喝完酒給你出活，誰他媽敢點我？
張隊長：行，你等著我給你帶。
這就是公開的支持老計減刑，老計在改造中犯過得錯誤，違反過的監規紀律，誰也不能提了，誰提，那就是跟張隊長作對，你要是傻掰掰的去匯報，那以後你等著吧，第二天小鞋就能給你穿上。
張隊長中午，明晃晃的提溜一瓶白酒，拎著一隻烤雞就來了。
師傅陪隊長喝酒，師傅酒量隊長都知道，喝一瓶都沒雞吧事兒，倆徒弟立規矩，說是說鬧是鬧，正格的時候，那就得走正章。
師傅包的芹菜五花肉餡兒的餃子，炒一盤圓蔥雞蛋，拌一個涼菜，那分量都足足的。師徒三人，餃子包的也快，倆徒弟不上桌，張隊給老計先倒滿一杯，接著自己也滿上一杯，老計，終於減刑了，恭喜你，謝謝張隊，說完一口乾了，這酒杯太幾把小，不夠口啊，張隊說，你別著急喝，吃幾口菜，我在這坐著，大隊長來了也不能管，放心得了。老計說，你可輕點吹牛逼，大隊長來，你別尿褲子就行。
大隊長武曉龍那可真是個狠人。追捕逃犯立過個人二等功的，那是真刀真槍自己掙回來的。大隊長武功高強，體魄強健，武警三五個不是他的對手。
這邊酒喝差不多了，張隊就喝一小杯，大部分被老計給喝了，德標看師傅跟張隊酒喝差不多了就喊，師兄，餃子下鍋吧。
這邊煮餃子的水早都開了好幾個開了，車間都是大烘爐，燒個大鐵塊子就是熱源，做點兒飯菜那不是輕鬆愉快麼！
師兄一聲答應，這倆酒杯剛放下，這邊餃子熱氣騰騰的上桌了！張隊長夾一個餃子，直接沒蘸醬油，吹兩口咬一口，真香！開口說道，我就服你們這幫勞改犯，他媽逼的幹啥像啥，這餃子，比我媳婦包的都好吃。
計師傅，你可小點兒聲吧，讓人家聽著，撓你個滿臉花。張隊長訕訕，媽逼老計哪壺不開提哪壺！
上個月，張隊長被媳婦兒給撓了，這小子跟人家搞破鞋被媳婦給抓住了。
張隊略過這個事兒，餃子吃差不多了，就叫這倆徒弟，德標，給我盛碗餃子湯，他媽的吃餃子不喝湯，這餃子就算白吃了。
德標盛一碗餃子湯，張隊喝完，問老計，今天加班？計師傅：嗯填加班報表，讓德標跟你去取。
張隊長前邊走，得標靠後半步跟著，這有講究，你跟隊長並排，你不尊重，你跟隊長身後，咋的？你想襲警啊。那必須是這個位置，德標都門兒清。
去了辦公室，填寫加班單，那字得德標寫，張隊才不幹這活呢，德標寫好了，張隊長簽字，簽完告訴德標，你先拿回去，讓你師傅簽字，簽完了，下午上班找大隊長簽。
德標，好嘞，沒問題！
說完了，德標沒走，張隊長已經到了床邊了，想眯一會兒，就看德標，德標就湊過去了，張隊，我師傅謝你的，掏出二百塊錢，就揣進張隊長兜里，張隊不裝，笑罵道，這老雞吧登搞這一套，你回去吧。
這就交易完成啦，大家都有默契，這年頭，你不拿錢兒說話，不表示態度，誰他媽幫你減刑，你長得好看啊？
德標回去，計師傅說，讓你師兄把餃子再熱熱，師兄去熱了，德標匯報導，師傅，張隊長收了，計師傅排了一下德標狗頭，你小子行，會來事兒。
這種事兒，大徒弟可辦不了，自己出面，那多丟人！我老計，想當年，哎呀，草他媽的別提當年了，全是眼淚。
老計召集本組的兄弟們，大夥都過來，大家就都聚齊，計師傅帶著酒意，今天加班，得出活了，該準備的都準備好，別掉鏈子。
大夥都懂，草，得出力了。老計得有安排，得準備點兒下酒菜兒！老計果然有安排，得標知道，師傅給李隊長拿了二百塊錢，買酒，給大夥喝。
德標邊聽邊吃餃子，師傅這號召力不是蓋的，指哪兒兄弟們打哪兒，那是言出法隨啊！牛逼！
吃完了餃子，師兄揀桌子刷碗，這都不用德標干，德標干他該幹的事兒，德標幹這個那大材小用了，師傅都有安排，誰到啥時候該幹啥，每個人自己都有逼數。
德標把加班單拿出來，師傅那欄他替師傅都寫好了，模仿師傅的字體，這麼熟悉的人，模仿起來都傳神，師傅說，我啥時候寫的？媽逼我喝多了？
德標，師傅我替你寫的，師傅摸摸德標的狗頭，好徒弟。
師傅就不樂意寫字看書，媽的腦袋疼。有這麼個徒弟，我省多少心！這小子，就幹活不行，那是真跟大徒弟比不了，德標體格子太弱，他還小呢。
計師傅就對德標說，德標，你得多吃點，吃飯細嚼慢咽，別他媽的跟搶是的，沒日子吃了？德標答應：師傅，行。
下午上班，德標找大隊長簽了字，這個加班單就被批准了，馬上立刻執行。武大隊：這批工件，要得緊急，這邊就要加速進度。重點強調，工件下入機油槽之前，一定要把溫度升上去，別出現次品或者瑕疵，讓熱處理組長老段把關。
大隊長說，你回去告訴張隊長，熱處理跟工件加工同步進行，減少中間環節，提高工作效率。德標立正：是，大隊長。
向後轉，轉身，邁正經步伐走了出去，大隊長就笑，小逼崽子，跟我演呢！草你媽的。
回去了，這邊已經熱火朝天幹上上了，好幾千個工件毛坯，都被大家裝進了烘爐，這邊計師傅已經開始安排各個工序進行對接，別掉鏈子，它也掉不了鏈子。
加班，張隊長在廠房裡坐鎮，兩邊大門，各有兩名武警戰士，都荷槍實彈，這都是重刑犯，讓他們幹活，那是幹活的，警戒不能放鬆。
李隊長已經悄悄的，拎兩桶白酒，放烘爐後邊的黑暗處了，四十斤！德標算了，這是一百塊錢的酒。那必須的，誰給你白跑腿兒？師傅安排德標負責接應，德標就盯著呢。按師傅安排好的，分發下去，這就妥了。開干！
廠房裡狼煙四起，熱火朝天，德標參加過的集體勞動，就是這樣的場面震撼人心，大家齊心協力，把這些需要三到五天甚至一周兩周才能完成的工作，縮短到了一個晚上，這是什麼力度！
大隊長武曉龍後來在大隊全員總結會上說，你們創造了生產奇蹟！你聽聽，多牛逼。
這事兒，就是德標給師傅出的主意，把熱處理工序，直接整到衝壓工序裡面，加熱冷卻工序就節省最少三天時間，那還有工件轉序呢，還有扯皮呢，這都省了。
計師傅跟張隊長匯報後，不掩蓋德標的功勞，張隊長跟吳大隊匯報，那也是如實交代。
因為此事，德標立刻被向上申報有立功表現，材料，德標自己寫的，指導員也能寫，德標不是怕指導員累著麼！
指導員那裡，德標塞了五百，張隊長那裡，也是五百，武大隊一千，德標去了，武大隊看見錢，就笑了，你家挺有錢那，告訴你爸給我換輛車唄！
接著，臉一板：你個小逼崽子才多大，你在哪兒學的這一套，德標正經：報告大隊長，我從小就會。吳大隊：草你媽的我不吃這一套，你好好改造，別雞吧給我惹事，比啥都強，錢我就不沒收了，回去讓你師傅保管，滾犢子吧！
德標不走：武大隊，我知恩圖報，這是應該的。武大隊：啥他媽逼應不應該，我武曉龍不是那號人，你打聽打聽去！小逼崽子你給我好好干，早點出去，到時候，你自己掙錢，給我金山我都敢要，明白了吧？
德標一拱到地，謝謝大隊長，您的關照，我永遠不忘。武曉龍：那是你自己干出來的，你也是碰見好師傅了，他不貪功，你們師徒都是好樣的。小逼崽子我可告訴你啊，別立功了就翹尾巴，踏實改造。
德標拍胸脯，大隊長，你真不要啊？武曉龍，草你媽的趕緊滾！德標：那我真滾了？還是站著不動。武曉龍從辦公桌裡邊走了出來，走到近前，拍了拍德標的狗頭，說：我兒子比你大一歲，他要是有你這一半腦瓜兒，我都得燒高香。
范德標啊，你爹媽都不容易啊，為了你，他們也是節衣縮食，我怎麼能要這個錢呢，你拿回去，該花的時候再花，我職責所在，能幫你減刑一定會全力幫你，你別灰心，你這麼聰明，出去也快。今後你就是我的人，誰也不能動你，滾吧！
德標很感動，又哭了，又哭得鼻涕拉瞎的，大隊長，你真好。又鞠躬，武大隊：草你媽的趕緊滾，你有完沒完了。德標滾了，武曉龍擦了擦眼角的淚，心中憋悶，多好的孩子，給判這麼重！
德標立功啦！小尾巴剛要翹起來，被計師傅卡擦撅斷，你牛逼啥？你能比我牛逼咋滴？德標那服，想起來過往，嗯，師傅說得對，夾著尾巴做人！
師傅之前，無期減為有期徒刑，前兩次減刑，他不知道可以申訴的事兒，監獄改造犯人，也不提倡犯人去申訴，畢竟絕大多數案件的審理，起訴，判決，那都是不會出錯的。可德標從師傅的判決書中，看到了人為加重的痕跡，判決書中寫道：紅興隆農場的婦女哄小孩，孩子哭聲不止，說大灰狼來了，孩子接著哭，說計國郎來了，孩子立刻止住哭聲。
德標對這個判決書，那是哭笑不得。師傅，你也太牛逼了！
師傅呲著自己的大白牙就笑，小崽子，你懂個雞毛，師傅我當年在農場，一呼百應，我跟廠長對著幹，不是判決書上寫的這點兒事兒，你不明白。
德標馬上明白了，說：師傅，那你不冤，你是真活該！
說完起來就跑，計師傅拿起掃地的笤帚就追著揍，這小王八犢子，我今天打死你。
犯人大夥見了，都高興，我草，老計，打死他，眾人都叫，打死這小犢子，成天他媽逼的咬文嚼字兒，裝雞毛文化人？前邊豬耳朵就攔著德標，德標喊，草你媽豬耳朵，你下回還找不找我寫思想匯報了？豬耳朵秒慫，你媽逼，放你走。
說完攔住老計，老雞吧登，你這老胳膊老腿兒，能抓住他？
老計真生氣的：草你媽豬耳朵，你不起來我先干你！
德標嗷嗷跑到搬不倒那倉庫裡面，趕緊對搬不倒說，孫大爺救命，我師傅真要打死我！
孫大爺笑咪咪，草你媽，你活該，這廠房五六十人，誰他媽的敢惹你師傅？你個小王八犢子，就得讓你師傅收拾你，德標往門裡鑽，搬不倒就不讓他進去，德標都快急哭了，孫大爺，孫爺爺，求你還不行嗎？搬不倒：草你奶奶的，你活該。
完了，德標靠著門框子，累癱了。
計師傅已經追殺了過來，看德標這個熊樣子，舉起笤帚疙瘩照屁股就一下子，德標嗷一聲，大喊，我師傅殺人了？張勇中隊長正在安排勞動任務，見這邊大鬧就過來了，正好看到這一幕，就喊：小逼崽子，你少叫喚，他媽逼的殺人誰拿笤帚嘎達，老計，給我打，狠狠打他！
計師傅已經消氣了，他媽了個逼的，你們說讓我打，我就打，我才不聽你們的，都是王八犢子，我這徒弟，說的也有道理哈。師傅氣消了，就笑了，繼續呲著潔白整齊的大板牙：走，德標，回去，師傅中午給你包餃子吃，氣死這幫王八犢子。
張隊長很江湖，草，老計，多包三十個，我中午去你那吃。
計師傅：帶一瓶白酒，就帶你一個，不帶，雞毛沒有。
張隊長：那逼玩意有的是，你他媽逼敢喝啊？你還想不想減刑了？
計師傅：喝完酒給你出活，誰他媽敢點我？
張隊長：行，你等著我給你帶。
這就是公開的支持老計減刑，老計在改造中犯過得錯誤，違反過的監規紀律，誰也不能提了，誰提，那就是跟張隊長作對，你要是傻掰掰的去匯報，那以後你等著吧，第二天小鞋就能給你穿上。
張隊長中午，明晃晃的提溜一瓶白酒，拎著一隻烤雞就來了。
師傅陪隊長喝酒，師傅酒量隊長都知道，喝一瓶都沒雞吧事兒，倆徒弟立規矩，說是說鬧是鬧，正格的時候，那就得走正章。
師傅包的芹菜五花肉餡兒的餃子，炒一盤圓蔥雞蛋，拌一個涼菜，那分量都足足的。師徒三人，餃子包的也快，倆徒弟不上桌，張隊給老計先倒滿一杯，接著自己也滿上一杯，老計，終於減刑了，恭喜你，謝謝張隊，說完一口乾了，這酒杯太幾把小，不夠口啊，張隊說，你別著急喝，吃幾口菜，我在這坐著，大隊長來了也不能管，放心得了。老計說，你可輕點吹牛逼，大隊長來，你別尿褲子就行。
大隊長武曉龍那可真是個狠人。追捕逃犯立過個人二等功的，那是真刀真槍自己掙回來的。大隊長武功高強，體魄強健，武警三五個不是他的對手。
這邊酒喝差不多了，張隊就喝一小杯，大部分被老計給喝了，德標看師傅跟張隊酒喝差不多了就喊，師兄，餃子下鍋吧。
這邊煮餃子的水早都開了好幾個開了，車間都是大烘爐，燒個大鐵塊子就是熱源，做點兒飯菜那不是輕鬆愉快麼！
師兄一聲答應，這倆酒杯剛放下，這邊餃子熱氣騰騰的上桌了！張隊長夾一個餃子，直接沒蘸醬油，吹兩口咬一口，真香！開口說道，我就服你們這幫勞改犯，他媽逼的幹啥像啥，這餃子，比我媳婦包的都好吃。
計師傅，你可小點兒聲吧，讓人家聽著，撓你個滿臉花。張隊長訕訕，媽逼老計哪壺不開提哪壺！
上個月，張隊長被媳婦兒給撓了，這小子跟人家搞破鞋被媳婦給抓住了。
張隊略過這個事兒，餃子吃差不多了，就叫這倆徒弟，德標，給我盛碗餃子湯，他媽的吃餃子不喝湯，這餃子就算白吃了。
德標盛一碗餃子湯，張隊喝完，問老計，今天加班？計師傅：嗯填加班報表，讓德標跟你去取。
張隊長前邊走，得標靠後半步跟著，這有講究，你跟隊長並排，你不尊重，你跟隊長身後，咋的？你想襲警啊。那必須是這個位置，德標都門兒清。
去了辦公室，填寫加班單，那字得德標寫，張隊才不幹這活呢，德標寫好了，張隊長簽字，簽完告訴德標，你先拿回去，讓你師傅簽字，簽完了，下午上班找大隊長簽。
德標，好嘞，沒問題！
說完了，德標沒走，張隊長已經到了床邊了，想眯一會兒，就看德標，德標就湊過去了，張隊，我師傅謝你的，掏出二百塊錢，就揣進張隊長兜里，張隊不裝，笑罵道，這老雞吧登搞這一套，你回去吧。
這就交易完成啦，大家都有默契，這年頭，你不拿錢兒說話，不表示態度，誰他媽幫你減刑，你長得好看啊？
德標回去，計師傅說，讓你師兄把餃子再熱熱，師兄去熱了，德標匯報導，師傅，張隊長收了，計師傅排了一下德標狗頭，你小子行，會來事兒。
這種事兒，大徒弟可辦不了，自己出面，那多丟人！我老計，想當年，哎呀，草他媽的別提當年了，全是眼淚。
老計召集本組的兄弟們，大夥都過來，大家就都聚齊，計師傅帶著酒意，今天加班，得出活了，該準備的都準備好，別掉鏈子。
大夥都懂，草，得出力了。老計得有安排，得準備點兒下酒菜兒！老計果然有安排，得標知道，師傅給李隊長拿了二百塊錢，買酒，給大夥喝。
德標邊聽邊吃餃子，師傅這號召力不是蓋的，指哪兒兄弟們打哪兒，那是言出法隨啊！牛逼！
吃完了餃子，師兄揀桌子刷碗，這都不用德標干，德標干他該幹的事兒，德標幹這個那大材小用了，師傅都有安排，誰到啥時候該幹啥，每個人自己都有逼數。
德標把加班單拿出來，師傅那欄他替師傅都寫好了，模仿師傅的字體，這麼熟悉的人，模仿起來都傳神，師傅說，我啥時候寫的？媽逼我喝多了？
德標，師傅我替你寫的，師傅摸摸德標的狗頭，好徒弟。
師傅就不樂意寫字看書，媽的腦袋疼。有這麼個徒弟，我省多少心！這小子，就幹活不行，那是真跟大徒弟比不了，德標體格子太弱，他還小呢。
計師傅就對德標說，德標，你得多吃點，吃飯細嚼慢咽，別他媽的跟搶是的，沒日子吃了？德標答應：師傅，行。
下午上班，德標找大隊長簽了字，這個加班單就被批准了，馬上立刻執行。武大隊：這批工件，要得緊急，這邊就要加速進度。重點強調，工件下入機油槽之前，一定要把溫度升上去，別出現次品或者瑕疵，讓熱處理組長老段把關。
大隊長說，你回去告訴張隊長，熱處理跟工件加工同步進行，減少中間環節，提高工作效率。德標立正：是，大隊長。
向後轉，轉身，邁正經步伐走了出去，大隊長就笑，小逼崽子，跟我演呢！草你媽的。
回去了，這邊已經熱火朝天幹上上了，好幾千個工件毛坯，都被大家裝進了烘爐，這邊計師傅已經開始安排各個工序進行對接，別掉鏈子，它也掉不了鏈子。
加班，張隊長在廠房裡坐鎮，兩邊大門，各有兩名武警戰士，都荷槍實彈，這都是重刑犯，讓他們幹活，那是幹活的，警戒不能放鬆。
李隊長已經悄悄的，拎兩桶白酒，放烘爐後邊的黑暗處了，四十斤！德標算了，這是一百塊錢的酒。那必須的，誰給你白跑腿兒？師傅安排德標負責接應，德標就盯著呢。按師傅安排好的，分發下去，這就妥了。開干！
廠房裡狼煙四起，熱火朝天，德標參加過的集體勞動，就是這樣的場面震撼人心，大家齊心協力，把這些需要三到五天甚至一周兩周才能完成的工作，縮短到了一個晚上，這是什麼力度！
大隊長武曉龍後來在大隊全員總結會上說，你們創造了生產奇蹟！你聽聽，多牛逼。
這事兒，就是德標給師傅出的主意，把熱處理工序，直接整到衝壓工序裡面，加熱冷卻工序就節省最少三天時間，那還有工件轉序呢，還有扯皮呢，這都省了。
計師傅跟張隊長匯報後，不掩蓋德標的功勞，張隊長跟吳大隊匯報，那也是如實交代。
因為此事，德標立刻被向上申報有立功表現，材料，德標自己寫的，指導員也能寫，德標不是怕指導員累著麼！
指導員那裡，德標塞了五百，張隊長那裡，也是五百，武大隊一千，德標去了，武大隊看見錢，就笑了，你家挺有錢那，告訴你爸給我換輛車唄！
接著，臉一板：你個小逼崽子才多大，你在哪兒學的這一套，德標正經：報告大隊長，我從小就會。吳大隊：草你媽的我不吃這一套，你好好改造，別雞吧給我惹事，比啥都強，錢我就不沒收了，回去讓你師傅保管，滾犢子吧！
德標不走：武大隊，我知恩圖報，這是應該的。武大隊：啥他媽逼應不應該，我武曉龍不是那號人，你打聽打聽去！小逼崽子你給我好好干，早點出去，到時候，你自己掙錢，給我金山我都敢要，明白了吧？
德標一拱到地，謝謝大隊長，您的關照，我永遠不忘。武曉龍：那是你自己干出來的，你也是碰見好師傅了，他不貪功，你們師徒都是好樣的。小逼崽子我可告訴你啊，別立功了就翹尾巴，踏實改造。
德標拍胸脯，大隊長，你真不要啊？武曉龍，草你媽的趕緊滾！德標：那我真滾了？還是站著不動。武曉龍從辦公桌裡邊走了出來，走到近前，拍了拍德標的狗頭，說：我兒子比你大一歲，他要是有你這一半腦瓜兒，我都得燒高香。
范德標啊，你爹媽都不容易啊，為了你，他們也是節衣縮食，我怎麼能要這個錢呢，你拿回去，該花的時候再花，我職責所在，能幫你減刑一定會全力幫你，你別灰心，你這麼聰明，出去也快。今後你就是我的人，誰也不能動你，滾吧！
德標很感動，又哭了，又哭得鼻涕拉瞎的，大隊長，你真好。又鞠躬，武大隊：草你媽的趕緊滾，你有完沒完了。德標滾了，武曉龍擦了擦眼角的淚，心中憋悶，多好的孩子，給判這麼重！
德標立功啦！小尾巴剛要翹起來，被計師傅卡擦撅斷，你牛逼啥？你能比我牛逼咋滴？德標那服，想起來過往，嗯，師傅說得對，夾著尾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