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杜長生的第一道底牌
陳理沉默了。
赤帝劍靈所言不無道理。
莊坐井如若成功熬過了八次涅槃，那麼必定會捲土重來，再戰杜長生，為赤霞村六百餘條人命討個公道。
可他沒有。
自上千年前，他把唯一的佩劍「赤帝」留在白虎峰上之後，便一直沒有歸來再取。
「我寧願小莊時間意境修行不到家，沒有將最後一口氣拖到涅槃結束，壽盡而亡，也不願他借著時間意境苟延殘喘到涅槃結束……失敗而亡！」
「後者對他而言，更殘忍！」
赤帝劍靈幽幽一嘆。
在他追隨的前兩任劍主中，莊坐井無疑是個充滿遺憾的人。
對方明明是天縱之資，在罪地這片資源貧瘠之地都能悟出時間意境，卻因為困宥於此方天地，最終止步涅槃七次。
在祖地被屠戮殆盡的刺激下，他下定決心在遲暮之年邁出最後一步，卻又因為不敵杜長生，沒能將這一步走完。
「或許，祖師當年八次涅槃成功了，但因為某些特殊原因，所以不再入世了呢？」
陳理只能這樣給出安慰。
怎料赤帝劍靈卻冷笑一聲：
「就算成功，上千年過去，他也早已化作一抔黃土了。與其畏首畏尾、避不入世，直至身死也不再陪我戰上一次，那還不如直接死了！」
「……」
陳理從中聽出了積攢千年的怨氣，於是選擇閉口不言。
……
「拿來！」
神山之巔，滾滾黑雲所化的巨臉懸在莊坐井頭頂，咆哮之時無數雷霆自口中吐出，肆虐而下，宛若神祇對冒犯自己的凡人降下懲戒。
而面對這種引得天地大勢的恐怖手段，莊坐井卻並沒有閃避，反而抬頭直視著那張面目可憎的臉，渾濁雙眸古井無波，任由雷霆劈落己身。
轟轟——
霎那間，雷霆宛若上百口紫色巨劍從天而降，貫穿其身！
每一道雷霆都散發著暴虐毀滅的氣息，足以將一尊一次涅槃碾為齏粉，但莊坐井卻準備以垂老殘軀生生將其全部抗下，拒不還手。
仿若引頸就戮一般。
一道，兩道，三道……
在雷霆的攻伐下，莊坐井的氣息不斷衰退，連連咳血，滿頭灰發化作灰燼，腐朽而充滿死氣的皮膚也傳出燒焦的味道。
甚至於，他身上那件得自赤夏老祖傳承、可以無視三次涅槃者全力一擊的白衣也被灼燒得千瘡百孔。
「老不死，你不要命了？」
杜長生覬覦時間意境的修行之法，趕忙停下神通。
卻不想此時，在雷霆的竭力澆灌下，莊坐井的渾濁雙眸竟是越發明亮，駝背的脊樑也越發挺直！
下一瞬，更有駭人聽聞的事情發生——
他蒼老腐朽的皮膚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逆向生長，變得光滑潔白，灰發燒作虛無的光溜頭頂又有如瀑黑髮長出，垂至腰際，佝僂的身軀變得雄武有力、節節拔高，甚至就連方才咳出的血也都變得鮮潤光澤！
最後，他化作二十歲青年的模樣，伸出雙手將一道雷霆直接撕開，從中走出！
而對於這駭人聞見的一幕，杜長生卻非但不感到驚詫，反而連連撫掌大笑：
「好一個時間意境！」
「竟能讓一個遲暮老者在歲月長河中逆流而上，回到年輕時最鼎盛的狀態！」
這一刻，杜長生眸中貪婪之色越發濃郁，不加掩飾。
他來自罪地之外，見多識廣，一眼就認出了莊坐井當下化作青年，是用了逆轉歲月的特殊手段。
也正因為見多識廣，他才深知這種手段的珍貴。
萬千大道，時空為尊，但也最難領悟，哪怕是在罪地至外的那座無上皇朝之中，也鮮有人能觸及此道。
而莊坐井對時間大道的感悟，已經足以排入自己生平所見的前三甲！
想到這裡，杜長生不由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另外二人，是自己沒有自斬修為之時，見了也只能卑躬屈膝的存在，而眼前的莊坐井，修為卻不過區區涅槃七次！
是自己可以肆意蹂躪的螻蟻。
「拿來，拿來！」
「把時間意境的修行之法交出來，本座可以收你為徒，幫你一統罪州，甚至……幫你從罪地之外買來延壽千年的神藥，還有能夠確保完美度過八次涅槃的神物！」
「只要交出，你所求一切，本座皆可應允！」
最後一句，杜長生幾乎是扭曲著臉嘶吼而出。
然而，莊坐井的回應只有無盡冷漠。
嗡嗡——
「赤帝」劍懸在身前，錚錚而鳴。
他將其握住，朝著杜長生一步步邁出。
在時間意境的作用下，他看上去走得很慢，實際卻快得嚇人，每走一步，原地都會留下一道殘影。
只一瞬，十七步之後。
莊坐井來到杜長生的頭頂，第二次對準其頭顱，抬手握劍，狠狠劈下！
「真是放肆啊！」
「看來時間意境給了你不該有的勇氣。」
杜長生冷笑連連。
這一次他沒有選擇再用秘術閃躲，而是在「赤帝」臨近的那一瞬，不慌不忙地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覆蓋全身的金色甲冑，穿戴齊整。
再之後，他選擇了一種最為直接暴力的方式，右手握拳，對準「赤帝」徑直砸出！
轟！
加持了時間意境的「赤帝」劍和覆蓋甲冑的拳頭撞在一起，平分秋色，誰也不肯相讓。
一時無數靈氣爆裂，引得虛空震顫，天地轟動！
但這種對峙並沒有持續多久。
隨著一聲爆喝，杜長生的第二拳、第三拳乃至第無數拳宛若狂風驟雨一般接踵而至。
這一瞬，他將每一拳都砸向了莊坐井那副退至巔峰的肉身，自己卻捨棄了防守，不再揮拳抵擋「赤帝」，任由此劍劈落，仿佛對黃金甲冑有著近乎盲目的信任。
而這時，莊坐井倚靠時間意境，刺出了更多的劍。
在將所有襲來的拳頭擋下之餘，仍有數以百計的劍狠狠斬在了杜長生的身上。
然而……
那口曾經伴隨劍仙赤夏無敵罪地、甚至無敵皇朝的名劍「赤帝」，在加持了七次半涅槃的巔峰靈力以及時間意境之後，卻連黃金甲冑的表皮都刺不穿！
「哈哈！莊坐井，沒想到吧！」
杜長生放肆大笑：
「請容許本座為你介紹——」
「此甲名為固若金湯，乃是千年之前，皇榜題字的那一位念本座鎮守神廟、看守皇榜有功而賜下！」
「而它的堅硬程度，莫說你只有區區七次涅槃了，便是九次，也奈何不了分毫！」
「既然方才本座好心問你討要時間意境的修行之法，你不肯給……」
「那麼接下來，便讓本座先將你的一身傲骨敲碎，再來談交易之事！」
赤帝劍靈所言不無道理。
莊坐井如若成功熬過了八次涅槃，那麼必定會捲土重來，再戰杜長生，為赤霞村六百餘條人命討個公道。
可他沒有。
自上千年前，他把唯一的佩劍「赤帝」留在白虎峰上之後，便一直沒有歸來再取。
「我寧願小莊時間意境修行不到家，沒有將最後一口氣拖到涅槃結束，壽盡而亡，也不願他借著時間意境苟延殘喘到涅槃結束……失敗而亡！」
「後者對他而言，更殘忍！」
赤帝劍靈幽幽一嘆。
在他追隨的前兩任劍主中，莊坐井無疑是個充滿遺憾的人。
對方明明是天縱之資，在罪地這片資源貧瘠之地都能悟出時間意境，卻因為困宥於此方天地，最終止步涅槃七次。
在祖地被屠戮殆盡的刺激下，他下定決心在遲暮之年邁出最後一步，卻又因為不敵杜長生，沒能將這一步走完。
「或許，祖師當年八次涅槃成功了，但因為某些特殊原因，所以不再入世了呢？」
陳理只能這樣給出安慰。
怎料赤帝劍靈卻冷笑一聲：
「就算成功，上千年過去，他也早已化作一抔黃土了。與其畏首畏尾、避不入世，直至身死也不再陪我戰上一次，那還不如直接死了！」
「……」
陳理從中聽出了積攢千年的怨氣，於是選擇閉口不言。
……
「拿來！」
神山之巔，滾滾黑雲所化的巨臉懸在莊坐井頭頂，咆哮之時無數雷霆自口中吐出，肆虐而下，宛若神祇對冒犯自己的凡人降下懲戒。
而面對這種引得天地大勢的恐怖手段，莊坐井卻並沒有閃避，反而抬頭直視著那張面目可憎的臉，渾濁雙眸古井無波，任由雷霆劈落己身。
轟轟——
霎那間，雷霆宛若上百口紫色巨劍從天而降，貫穿其身！
每一道雷霆都散發著暴虐毀滅的氣息，足以將一尊一次涅槃碾為齏粉，但莊坐井卻準備以垂老殘軀生生將其全部抗下，拒不還手。
仿若引頸就戮一般。
一道，兩道，三道……
在雷霆的攻伐下，莊坐井的氣息不斷衰退，連連咳血，滿頭灰發化作灰燼，腐朽而充滿死氣的皮膚也傳出燒焦的味道。
甚至於，他身上那件得自赤夏老祖傳承、可以無視三次涅槃者全力一擊的白衣也被灼燒得千瘡百孔。
「老不死，你不要命了？」
杜長生覬覦時間意境的修行之法，趕忙停下神通。
卻不想此時，在雷霆的竭力澆灌下，莊坐井的渾濁雙眸竟是越發明亮，駝背的脊樑也越發挺直！
下一瞬，更有駭人聽聞的事情發生——
他蒼老腐朽的皮膚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逆向生長，變得光滑潔白，灰發燒作虛無的光溜頭頂又有如瀑黑髮長出，垂至腰際，佝僂的身軀變得雄武有力、節節拔高，甚至就連方才咳出的血也都變得鮮潤光澤！
最後，他化作二十歲青年的模樣，伸出雙手將一道雷霆直接撕開，從中走出！
而對於這駭人聞見的一幕，杜長生卻非但不感到驚詫，反而連連撫掌大笑：
「好一個時間意境！」
「竟能讓一個遲暮老者在歲月長河中逆流而上，回到年輕時最鼎盛的狀態！」
這一刻，杜長生眸中貪婪之色越發濃郁，不加掩飾。
他來自罪地之外，見多識廣，一眼就認出了莊坐井當下化作青年，是用了逆轉歲月的特殊手段。
也正因為見多識廣，他才深知這種手段的珍貴。
萬千大道，時空為尊，但也最難領悟，哪怕是在罪地至外的那座無上皇朝之中，也鮮有人能觸及此道。
而莊坐井對時間大道的感悟，已經足以排入自己生平所見的前三甲！
想到這裡，杜長生不由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另外二人，是自己沒有自斬修為之時，見了也只能卑躬屈膝的存在，而眼前的莊坐井，修為卻不過區區涅槃七次！
是自己可以肆意蹂躪的螻蟻。
「拿來，拿來！」
「把時間意境的修行之法交出來，本座可以收你為徒，幫你一統罪州，甚至……幫你從罪地之外買來延壽千年的神藥，還有能夠確保完美度過八次涅槃的神物！」
「只要交出，你所求一切，本座皆可應允！」
最後一句，杜長生幾乎是扭曲著臉嘶吼而出。
然而，莊坐井的回應只有無盡冷漠。
嗡嗡——
「赤帝」劍懸在身前，錚錚而鳴。
他將其握住，朝著杜長生一步步邁出。
在時間意境的作用下，他看上去走得很慢，實際卻快得嚇人，每走一步，原地都會留下一道殘影。
只一瞬，十七步之後。
莊坐井來到杜長生的頭頂，第二次對準其頭顱，抬手握劍，狠狠劈下！
「真是放肆啊！」
「看來時間意境給了你不該有的勇氣。」
杜長生冷笑連連。
這一次他沒有選擇再用秘術閃躲，而是在「赤帝」臨近的那一瞬，不慌不忙地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覆蓋全身的金色甲冑，穿戴齊整。
再之後，他選擇了一種最為直接暴力的方式，右手握拳，對準「赤帝」徑直砸出！
轟！
加持了時間意境的「赤帝」劍和覆蓋甲冑的拳頭撞在一起，平分秋色，誰也不肯相讓。
一時無數靈氣爆裂，引得虛空震顫，天地轟動！
但這種對峙並沒有持續多久。
隨著一聲爆喝，杜長生的第二拳、第三拳乃至第無數拳宛若狂風驟雨一般接踵而至。
這一瞬，他將每一拳都砸向了莊坐井那副退至巔峰的肉身，自己卻捨棄了防守，不再揮拳抵擋「赤帝」，任由此劍劈落，仿佛對黃金甲冑有著近乎盲目的信任。
而這時，莊坐井倚靠時間意境，刺出了更多的劍。
在將所有襲來的拳頭擋下之餘，仍有數以百計的劍狠狠斬在了杜長生的身上。
然而……
那口曾經伴隨劍仙赤夏無敵罪地、甚至無敵皇朝的名劍「赤帝」，在加持了七次半涅槃的巔峰靈力以及時間意境之後，卻連黃金甲冑的表皮都刺不穿！
「哈哈！莊坐井，沒想到吧！」
杜長生放肆大笑：
「請容許本座為你介紹——」
「此甲名為固若金湯，乃是千年之前，皇榜題字的那一位念本座鎮守神廟、看守皇榜有功而賜下！」
「而它的堅硬程度，莫說你只有區區七次涅槃了，便是九次，也奈何不了分毫！」
「既然方才本座好心問你討要時間意境的修行之法，你不肯給……」
「那麼接下來，便讓本座先將你的一身傲骨敲碎，再來談交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