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用間與反間
夜晚，農莊外的風輕柔地掠過，帶著土腥味和隱隱的寒意。
雷米小心翼翼地推開木門，回頭瞥了一眼，確定四周無人。
他壓低身子，快步穿過陰影斑駁的院落，悄悄來到農莊東門邊。
「這麼晚了，你去哪兒？」一道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雷米僵了一下，猛地轉身，看到加斯東站在樹下，手裡拿著一盞小油燈。
燈火在他的臉上投下暗影，眼神顯得格外銳利。
雷米迅速換上笑臉，抬起手撓了撓頭：
「啊，是你啊，加斯東先生。傍晚回來的時候，祖父留給我的戒指好像落在田地里了，我去找找。」
加斯東的目光在雷米臉上停留了片刻，像是在試探，又像是在權衡。
他點點頭：「小心些，晚上說不定有獸人溜進來。」
「當然，當然。」
雷米連連點頭，腳下不停，繞了個彎，消失在夜色中。
加斯東站在原地片刻，目光隨著雷米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他緩緩吹滅了燈，輕聲嘆了口氣，悄悄跟了上去。
雷米一路潛行，腳步輕得像只貓。
他不時停下來，側耳傾聽，確保沒有聲音跟隨。
一路穿過草地、繞過灌木叢，直到東內克山的影子出現在眼前，像一頭巨獸俯臥在大地上。
山頂的守軍崗哨隱約可見，但雷米卻悄悄避開了那條直通山上的小道，繞到山腳下的一灌木里。
他停了下來，四下掃視一圈，確認周圍空無一人。
隨後，他雙手攏在嘴邊，發出了一陣低低的狐狸叫聲，
「哇——哇——哇」。
叫聲尖銳而悠長，在夜晚的寂靜中聽上去有些刺耳。
片刻後，密林中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一道矮小靈活的身影閃了出來，是個蒙著面的小獸人，狐狸臉型的輪廓隱約可見。
他的雙眼在黑暗中反射著微光，像是兩盞鬼火。
他警覺地掃視四周，鼻子微微抽動，確認沒有其他氣息後，才低聲開口：「雷米，你來了。」
「尼克，」雷米低聲應道，語氣裡帶著一絲慌亂，
「事情不好辦，傑夫有些動搖，但他沒膽子叛變。他說，更願意投降杜德勛。」
狐狸尼克的嘴角微微揚起，眼神里透著一絲狡黠。
他緩緩靠近雷米，聲音放得更低：「那你呢？雷米，你願意賺點外快嗎？」
雷米怔住了，腳步後退了半步。
他的目光閃爍，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賺……什麼外快？」
尼克狡黠地笑了，貼近雷米的耳邊，低聲說了一串話。
他的聲音像蛇一樣纏繞，透著冷冷的陰險。
雷米聽得越來越快，眉毛高高揚起，最終點了點頭：
「好！好！只要能保命，我聽你的。」
尼克從腰間取出一個小包裹，遞給雷米：
「這裡有東西，回去以後別亂動。明天等我的信號。」
他說完，用鼻子嗅了嗅空氣，像是在確認什麼，隨即迅速轉身，消失在林間。
雷米站在原地，握著包裹，手心已經濕透。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深吸一口氣，將包裹塞進懷裡，轉身離開。
另一邊，加斯東躲在遠處的一棵大樹後，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這一幕。
他的手已經握住了腰間的匕首，幾次想要衝上去，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暗罵了一聲，咬緊牙關，轉身沿著原路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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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如水般灑落，風聲輕掠過窗欞，會議室內的燭光搖曳，將幾張嚴肅的面孔映得忽明忽暗。
李維端坐在長桌一端，掃了一眼眾人，緩緩開口：
「加斯東呢？怎麼還沒來？」
索菲站在桌旁，手掌按在劍柄上，眉頭微皺：「要我去找他嗎？」
李維抬了抬手：
「等一等，他向來穩重，若有事耽擱，多半是發現了什麼。」
話音剛落，門被推開了。
加斯東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頭髮有些凌亂，額頭滲著汗珠。
他喘了幾口氣，快步走到桌邊，目光炯炯地看向李維：「閣下，有個大情報。」
「說。」李維坐直了身子。
加斯東將一路尾隨雷米、窺探到的情報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他的語氣低而急，隨著故事展開，會議室內的空氣仿佛變得凝滯。
索菲的手指敲了敲劍柄，目光冷冽：
「叛徒！我這就去宰了他！這麼關鍵的時候，容不得半點疏漏。」
李維沒有表態，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叩動，目光落在桌上的地圖上。
其他人都屏住呼吸，索菲的眼神里隱隱透著一絲不耐。
片刻後，李維擺了擺手：
「不，先留著他。或許是個機會。」
索菲皺起眉頭，但沒有反駁。
安東尼站起來，走到地圖旁，指了指各處標記：
「目前局勢對我們極為不利。對方兵力占優，且指揮官謹慎，我們很難找到破綻。放棄陣地主動出擊無異於自殺，但守著陣地也是慢性死亡。」
他停頓片刻，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最後看向李維：
「所以，雷米的事情或許是個機會，但需要仔細籌劃，避免引火燒身。」
索菲抬起頭，冷聲說道：
「既然知道他是叛徒，還留著他，是不是太危險了？萬一他的行動超出我們預料，整個防線都可能崩潰。」
李維坐在椅子上，目光冷靜，身體微微向後靠，手指依舊在桌面上輕點。
他低頭沉思片刻，緩緩開口：「正因為危險，所以才值得一試。雷米是個突破口。」
「加斯東，」李維轉向他，「你聽清他們密謀的具體內容了嗎？」
加斯東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些許懊惱：
「沒有太清楚，只隱約聽到『叛變』和『作亂』這樣的詞。」
李維點了點頭，身體前傾，手肘撐在桌上：
「雷米在傑夫手下，他們負責東內克山的防守。那裡的地勢相對偏遠，是個次要陣地。
假如敵軍決定繞路攻擊東內克山，勢必會拉長戰線。只要傑夫撐住，咱們就能迅速派騎兵和精銳支援，將敵人反包圍。
狼王一向謹慎，所以他不會強行攻山。」
索菲的眼神微微一亮，但隨即露出幾分遲疑：
「可如果雷米作亂，導致東內克山失守怎麼辦？那邊的山頂一旦被占，整個防線都會出現空缺。」
「正是如此。」李維點頭，
「在這種情況下，狼王才會選擇冒險分兵。而一旦他分兵，我們就有了機會。」
埃德蒙低聲問：「老大的目標是那支攻山的部隊？」
「沒錯。」李維指著地圖，
「攻東內克山的敵人多半不會是猿人。狼王不會提前暴露意圖，主力依舊會放在北山下。所以要想及時攻下東內克山，就一定會出動靈活而瘦弱的鬣狗人。」
安東尼在一旁補充：
「北內克山的猿人皮厚血多，拿他們開刀是浪費力氣。而且狼騎多半不會貿然參戰，除非我們逼他們出來。
只要這場戰鬥能給狼王個大驚喜，比如吃掉一兩百鬣狗人，或者重創狼騎，那就是我們的機會。」
「如果計劃失敗呢？」索菲反問道。
「那就徹底失敗。」李維語氣冷靜，但語調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目前的情況已經沒有別的選擇。要想獲勝，就得冒險。而這次機會，雷米給我們創造了。」
話音落下，會議室里氣氛再度沉悶起來。
「開心點，各位。」李維拍掌輕笑起來，
「我們有偉大的卡瓦利騎士帶領的騎兵隊，有勇敢如雄鷹的埃德蒙帶領的長戈隊，有火焰與爆炸女王柯琳娜小姐，
還有安東尼、有加斯東、有法比安，有信任我們、團結一致的哈格內克民眾。」
他站了起來，來到窗邊，看著窗外的月亮，道：
「明天，太陽會照常升起；明天，勝利女神將眷顧我們。」
雷米小心翼翼地推開木門，回頭瞥了一眼，確定四周無人。
他壓低身子，快步穿過陰影斑駁的院落，悄悄來到農莊東門邊。
「這麼晚了，你去哪兒？」一道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雷米僵了一下，猛地轉身，看到加斯東站在樹下，手裡拿著一盞小油燈。
燈火在他的臉上投下暗影，眼神顯得格外銳利。
雷米迅速換上笑臉，抬起手撓了撓頭：
「啊，是你啊，加斯東先生。傍晚回來的時候，祖父留給我的戒指好像落在田地里了，我去找找。」
加斯東的目光在雷米臉上停留了片刻，像是在試探，又像是在權衡。
他點點頭：「小心些，晚上說不定有獸人溜進來。」
「當然，當然。」
雷米連連點頭，腳下不停，繞了個彎，消失在夜色中。
加斯東站在原地片刻，目光隨著雷米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他緩緩吹滅了燈，輕聲嘆了口氣，悄悄跟了上去。
雷米一路潛行，腳步輕得像只貓。
他不時停下來，側耳傾聽，確保沒有聲音跟隨。
一路穿過草地、繞過灌木叢，直到東內克山的影子出現在眼前，像一頭巨獸俯臥在大地上。
山頂的守軍崗哨隱約可見，但雷米卻悄悄避開了那條直通山上的小道，繞到山腳下的一灌木里。
他停了下來，四下掃視一圈，確認周圍空無一人。
隨後，他雙手攏在嘴邊，發出了一陣低低的狐狸叫聲，
「哇——哇——哇」。
叫聲尖銳而悠長，在夜晚的寂靜中聽上去有些刺耳。
片刻後，密林中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一道矮小靈活的身影閃了出來，是個蒙著面的小獸人，狐狸臉型的輪廓隱約可見。
他的雙眼在黑暗中反射著微光，像是兩盞鬼火。
他警覺地掃視四周，鼻子微微抽動，確認沒有其他氣息後，才低聲開口：「雷米，你來了。」
「尼克，」雷米低聲應道，語氣裡帶著一絲慌亂，
「事情不好辦，傑夫有些動搖，但他沒膽子叛變。他說，更願意投降杜德勛。」
狐狸尼克的嘴角微微揚起，眼神里透著一絲狡黠。
他緩緩靠近雷米，聲音放得更低：「那你呢？雷米，你願意賺點外快嗎？」
雷米怔住了，腳步後退了半步。
他的目光閃爍，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賺……什麼外快？」
尼克狡黠地笑了，貼近雷米的耳邊，低聲說了一串話。
他的聲音像蛇一樣纏繞，透著冷冷的陰險。
雷米聽得越來越快，眉毛高高揚起，最終點了點頭：
「好！好！只要能保命，我聽你的。」
尼克從腰間取出一個小包裹，遞給雷米：
「這裡有東西，回去以後別亂動。明天等我的信號。」
他說完，用鼻子嗅了嗅空氣，像是在確認什麼，隨即迅速轉身，消失在林間。
雷米站在原地，握著包裹，手心已經濕透。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深吸一口氣，將包裹塞進懷裡，轉身離開。
另一邊，加斯東躲在遠處的一棵大樹後，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這一幕。
他的手已經握住了腰間的匕首，幾次想要衝上去，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暗罵了一聲，咬緊牙關，轉身沿著原路退回去。
-----------------
月華如水般灑落，風聲輕掠過窗欞，會議室內的燭光搖曳，將幾張嚴肅的面孔映得忽明忽暗。
李維端坐在長桌一端，掃了一眼眾人，緩緩開口：
「加斯東呢？怎麼還沒來？」
索菲站在桌旁，手掌按在劍柄上，眉頭微皺：「要我去找他嗎？」
李維抬了抬手：
「等一等，他向來穩重，若有事耽擱，多半是發現了什麼。」
話音剛落，門被推開了。
加斯東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頭髮有些凌亂，額頭滲著汗珠。
他喘了幾口氣，快步走到桌邊，目光炯炯地看向李維：「閣下，有個大情報。」
「說。」李維坐直了身子。
加斯東將一路尾隨雷米、窺探到的情報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他的語氣低而急，隨著故事展開，會議室內的空氣仿佛變得凝滯。
索菲的手指敲了敲劍柄，目光冷冽：
「叛徒！我這就去宰了他！這麼關鍵的時候，容不得半點疏漏。」
李維沒有表態，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叩動，目光落在桌上的地圖上。
其他人都屏住呼吸，索菲的眼神里隱隱透著一絲不耐。
片刻後，李維擺了擺手：
「不，先留著他。或許是個機會。」
索菲皺起眉頭，但沒有反駁。
安東尼站起來，走到地圖旁，指了指各處標記：
「目前局勢對我們極為不利。對方兵力占優，且指揮官謹慎，我們很難找到破綻。放棄陣地主動出擊無異於自殺，但守著陣地也是慢性死亡。」
他停頓片刻，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最後看向李維：
「所以，雷米的事情或許是個機會，但需要仔細籌劃，避免引火燒身。」
索菲抬起頭，冷聲說道：
「既然知道他是叛徒，還留著他，是不是太危險了？萬一他的行動超出我們預料，整個防線都可能崩潰。」
李維坐在椅子上，目光冷靜，身體微微向後靠，手指依舊在桌面上輕點。
他低頭沉思片刻，緩緩開口：「正因為危險，所以才值得一試。雷米是個突破口。」
「加斯東，」李維轉向他，「你聽清他們密謀的具體內容了嗎？」
加斯東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些許懊惱：
「沒有太清楚，只隱約聽到『叛變』和『作亂』這樣的詞。」
李維點了點頭，身體前傾，手肘撐在桌上：
「雷米在傑夫手下，他們負責東內克山的防守。那裡的地勢相對偏遠，是個次要陣地。
假如敵軍決定繞路攻擊東內克山，勢必會拉長戰線。只要傑夫撐住，咱們就能迅速派騎兵和精銳支援，將敵人反包圍。
狼王一向謹慎，所以他不會強行攻山。」
索菲的眼神微微一亮，但隨即露出幾分遲疑：
「可如果雷米作亂，導致東內克山失守怎麼辦？那邊的山頂一旦被占，整個防線都會出現空缺。」
「正是如此。」李維點頭，
「在這種情況下，狼王才會選擇冒險分兵。而一旦他分兵，我們就有了機會。」
埃德蒙低聲問：「老大的目標是那支攻山的部隊？」
「沒錯。」李維指著地圖，
「攻東內克山的敵人多半不會是猿人。狼王不會提前暴露意圖，主力依舊會放在北山下。所以要想及時攻下東內克山，就一定會出動靈活而瘦弱的鬣狗人。」
安東尼在一旁補充：
「北內克山的猿人皮厚血多，拿他們開刀是浪費力氣。而且狼騎多半不會貿然參戰，除非我們逼他們出來。
只要這場戰鬥能給狼王個大驚喜，比如吃掉一兩百鬣狗人，或者重創狼騎，那就是我們的機會。」
「如果計劃失敗呢？」索菲反問道。
「那就徹底失敗。」李維語氣冷靜，但語調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目前的情況已經沒有別的選擇。要想獲勝，就得冒險。而這次機會，雷米給我們創造了。」
話音落下，會議室里氣氛再度沉悶起來。
「開心點，各位。」李維拍掌輕笑起來，
「我們有偉大的卡瓦利騎士帶領的騎兵隊，有勇敢如雄鷹的埃德蒙帶領的長戈隊，有火焰與爆炸女王柯琳娜小姐，
還有安東尼、有加斯東、有法比安，有信任我們、團結一致的哈格內克民眾。」
他站了起來，來到窗邊，看著窗外的月亮，道：
「明天，太陽會照常升起；明天，勝利女神將眷顧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