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整軍分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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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咣!」

  隨著第一百五十名士卒跑過了線,代表著考核結束的鑼聲突然響起;距離終線不過數十步的那幾人,仿佛一下子被這鑼聲抽去了全身筋骨,同時撲倒在地,或是抱頭痛哭,或是捶胸頓膝。

  劉陟倒無暇顧及這些被淘汰的士卒,他望著眼前的張仲,嘆道:「沒曾想到你這樣的人,也能入我的軍營,並且留到了最後?」

  聽到這句話,仰面閉眼的張仲瞬間驚醒,他掙扎了幾下,想要支起上半身;卻因體力難支而摔趴在地,其只能埋著頭連聲辯解:

  「都指揮使,那日我做的事情確實不夠光彩,想我一個有手有腳的男兒,竟要靠......」

  拖著嫂嫂將侄兒指腹賣這等事情,尚有羞恥心的張仲,無法在眾人面前說出口來,他只得含糊了過去,「可小人已改過自新,求都指揮使不要因那事便將我趕回家去......」

  「我幾時說要把你逐出軍中?龍驤軍的士卒只要不觸犯軍規,便需要一直服役下去,」劉陟說道一半,站起了身子,「你既已經通過考核,便好好留下,只要心堅志恆、恪守軍令、勇猛作戰;不說封侯拜相,弄個衣錦還鄉倒也不難。」

  張仲這才鬆了口氣,安心地合上了眼睛,但劉陟的話還沒結束,他瞧向那群剛剛通過考核、倒地東扭西歪的龍驤軍士卒:「你們也一樣,我不管你們出生多麼低微,遭受過多少人的白眼;在這裡,所有士卒都是重新開始!」

  「不說保家衛國、封妻蔭子那些虛話;只要你們令行禁止、臨陣不懼,我保你們闔家上下都能衣食無憂。」

  這番話,劉陟對每批通過考核的龍驤軍士卒都曾說過;這是他給予一個承諾,他需要通過實現這個承諾來贏得士卒的信服。

  前世被不計其數的人畫過了大餅,讓劉陟對畫餅這種事情無比反感,同時他也清楚,跟這群「衣食不足、不知榮辱」的農夫談論虛無縹緲的榮譽、信念,是對牛彈琴。

  只有讓士卒切身感受到了從軍的好處,才能讓身處嚴苛軍規的高壓下的他們,不會反抗、逃亡;大棒與蘿蔔雙管齊下,方能將軍隊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麾下。

  劉陟不求說罷之後這群軍士立即相信,只是要在他們心間埋下一個種子;等到承諾兌現,信任自然會水到渠成。而後他不再停留、轉身走向營中,去處理那更為要緊的分營之事。

  裁汰了三千多不合格的新卒後,龍驤軍的新卒只剩下了一萬一千五百人,計二百三十隊,這些人中有一百六十一隊會被劃為戰兵;剩下六十九隊則為輜重兵。

  戰兵只負責作戰任務,而輜重兵則要負責浣衣、做飯、照料病卒、看護輜重、作戰之時戍守大營等任務;兩個兵種劃分的標準,則是入營以來的考核。

  考核標準共分為九等,第九等下下為最低,第一等上上為最高,未入營之時,每人都是第五等的中中評價;而入營虎口處的表現,則開始或升或降新卒們的等第。

  而後新卒們對於軍令的服從以及跑步的先後名次,則進一步影響他們的等第,直到淘汰三千多人後,等第變易先告一段落。

  共有二百多人在七八日之後達到了上等,其中二十多人達到了上上等;不出意外,分營之後的營指揮使,將會從他們之中簡拔。

  下下、下中、下上這三等的兩千多人、將與中等表現最差的一千餘人一道,被劃為輜重兵。

  不過龍驤軍中的輜重兵與戰兵,並不是分營別居的;因為每一營都需要輜重兵與戰兵的緣故,他們被以三七開的比例混編為了七營。

  七營分別為:背嵬營,右虞侯營、右前營、右後營、左前營、左後營、左虞侯營;除背嵬營轄兩千五百人外,剩餘六營皆管轄一千五百人。

  背嵬營,其實就是劉陟的中軍;營指揮使則由他自己兼任。劉陟對岳飛帳下的背嵬軍十分神往,便將此名冠給了自己的中軍;剩餘營頭其也懶得起名,就索性用了《衛公兵法》里除中軍外六軍的名號。

  劉陟入龍驤軍大營時,營中有如第一日徵兵一般熱鬧;因為原先分的三百多隊已經大多數建制不全,且裡面的士卒等第混雜,所以這日士卒們需要重新登冊、更易腰牌。自此過後,龍驤軍的隊一級編制便不會大動了。

  而軍營的帥帳之中,馮全乂則與李守鄘開著玩笑:

  「劉營使,你說都指揮使為什麼要將中軍命名為背嵬營,莫不是要將中軍的兩千五百將士,都訓練成能負起嵬嵬高山的力士麼!」

  李守鄘還未回話,劉陟正好掀簾而入,不緊不慢地插上一句:「德操這就孤陋寡聞了罷,嵬有酒瓶之意,替將帥背酒瓶者,必為其親兵也!」


  「哦,還有這等說法?」馮全乂迎上劉陟的目光,頗為不信,「全乂也算博覽群書,卻不知道『嵬有酒瓶之意』是出自何處;再說,都指揮使自己下的軍令,龍驤軍中一概不得飲酒,何來背酒之親兵呢。」

  「......,你還真是有點槓精呢。」劉陟心中暗暗腹誹了一番,而後問起了正事:「馮判官,我要你在軍中擇取善於學習之人,用來培養為隊一級的押官,已經過去了七八日,進展如何?」

  被上司問到正事的馮全乂神色恢復了嚴峻,鄭重回道:「不負都指揮使重望,經過八日挑選,已擇優取出一百八十三位合乎標準之人;他們都能在半日之內,學會四句以上的《千字文》,料想每日記背軍法兩條也不是難事。」

  「下官以為,他們可以前一日學會兩條軍法,第二日即刻教授同隊的士卒;不但能加深其自己的技藝,還能順應我軍成軍的速度。」

  「嗯,雖然不夠全軍每隊一人,但給每個戰兵隊配一個識字的押官倒也夠了,輜重兵隊,便幾個隊共用一個把。」

  劉陟對著份答卷還算滿意,肯定了一番,接著又吩咐道:「能者多勞,勞者應當多得,他們也費了頗多神思,當得起額外賞賜。」

  「將每隊考核出的背誦軍法成績,與押官的賞賜掛鉤若;哪隊士卒被抽背軍法表現合格,該隊押官當月賞錢五百文!」

  這個命令,馮全乂自然十分贊同;但一旁李守鄘卻是一動不動——他不知什麼時候已望向帳外。

  看李守鄘這幅表情,劉陟有些不解,出聲詢問:「李營使,你這是在看什麼,看地入了神?」

  聞言之後,李守鄘收回瞭望向軍營木柵的眼睛,笑著回道:「都指揮使,這軍既已初步整成,軍營就該重新紮立了;現在龍驤軍的大營......說句不中聽的話——也只比那羊圈稍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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