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序曲已過正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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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崇韜被以逆賊之名已誅一月有餘,其在洛陽的家室,也被下令抄沒家產,誅殺其全部子孫。

  郭威坐在洛陽酒樓原來的那個位置上,吃著不愛吃的甜品,已經看過一些歷史的他明白,徐宇,現在已經死了的機率占了十成。

  戰場上,到士兵這個層面也就結束。

  而朝堂權勢爭奪後的結果,就是家中再無頂梁之人,家產收歸國庫這個地步了。

  光憑女人,還能在這世道立身嗎?

  事實上,郭府的女人,那天之後,也不知蹤跡。

  抬起那酒喝上幾口,別味的苦,他在從馬直里,見過了李存勖的昏聵,與自己的無能,對曾經有些理想化的他,是個莫大的打擊。

  這不是一個人武力有多麼強身邊有多少兵能解決的事情。

  另一邊由於李存勖只大肆嘉獎和伶人有關係的集團,對於趙弘殷這些禁軍,俸祿也不發了,家中氣氛是越來越沉悶,狀況也很不好。

  郭威抬手舉起自己的酒杯,起身朝對面空座位前的那杯酒碰了一碰。

  「宇兄,當我敬你一杯。」

  習慣性摸著脖子上的印記,還是不願放棄,「唉,我等你回來。」

  這該死的現實,怎麼如此殘酷,這該死的世道,怎麼連年打仗殺人還不足以平息?

  走出酒樓,每隔幾步,就有人在議論此事。

  郭崇韜確實被誅得倉促,不僅回來報信之人說得不明不白,底下人猜得不明不白,就連官方的解釋,也是不明不白。

  不過卻倒是按郭崇韜原來的安排讓孟知祥順利上任了。

  各式各樣的猜測層出不窮,郭威是見過郭崇韜的,心中不知為何,明白事實是什麼樣的。

  再者,郭崇韜這一死,不止蜀地動亂起來,連魏州邢州那邊也亂了起來,整個洛陽里,人心惶惶。

  之前李存審在伐蜀之時已然病死,而最近李存勖將李嗣源調回了洛陽,又在這本就是燒得旺的火中,澆上了烈油。

  回到從馬直營里,耳邊依然是嘈雜的議論。

  這從馬直,其實也好不到哪去,被裁撤新編之後,一些直率的老兵走得走,散得散,不知何處去了,倒是一堆歪瓜裂棗加入進來。

  郭威心中原先還有些的榮譽感,也被貶得一文不值。

  「森」

  「殺他個鳥人!」

  耳邊刀刃飛鞘,郭威轉頭去看,是第一批新編進來的,叫王溫,也不是從馬直原本的人,只是聽說被上面賣官的伶人坑蒙拐騙了,把本該是留給他的職位給了別人,一聽來的又是伶人,才起了殺心飛奔出去。

  動亂很快結束,那王溫被當場捕殺,但那伶人長官,也是被一刀斃命了。

  這火,還是燒到這裡了嗎?從馬直都這個情況了,那其它軍營,又是什麼情況?根本不敢想像。

  ——

  洛陽城外,天色已晚。

  郭從謙騎著馬,到了黃河邊上,等了小半時辰,黑甲面從對岸踩水飛來。

  「如何?」黑甲面先開口詢問。

  「李存勖親軍中的那顆火,我已種下,與預料的一樣,洛陽城中也是更加混亂了。」

  「好,郭崇韜……你要如何對待。」

  「郭公對我有知遇之恩,若是有機會,我會買了棺材,將郭公安葬。」

  「唉,也是重情重義之人,你被我利用,還這樣心甘情願嗎?」

  「哼,只是想報個仇罷了,你我沒有利益衝突。」

  「還有一事,聽說那郭宇製造出了突火槍,可否帶我去看看。」

  「那作坊已被燒毀,沒有什麼有價值,就是出征伐蜀之時,帶出去些。」

  「你覺得那郭宇沒死?」

  「估計,也是死了吧,她身邊才有親軍四十八人,太少了,我也只是有問有答而已。」

  黑甲面望著河水駐足看了一會,一陣風吹過,再次消失不見。

  郭從謙則從他消失的地方,拿起寫著下一步該走計策的紙。

  「就算成了,也估計是被當做反賊誅殺了吧,不過都無所謂了,這世道就是這樣。」


  重情重義?真是個笑話!

  ——

  「你可想好,郭崇韜曾安排你暫住我這裡,為的就是保護你,你要去洛陽,讓我如何交差?」

  徐宇語氣平穩,「人都死了,不勞煩您交什麼差了,在此居住十多天,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

  「你是女子,能做什麼?」

  「無非都是能力問題,是男是女,都一樣,倒是你,我義父安排你來此地,我便代他監督,不管你之後是哪邊的,但要是你和那王衍一個水平,我不留你命,最後,謝孟知祥這幾日來的庇護。」

  這可是比郭崇韜寫信來介紹的強硬。

  孟知祥點點頭,「既如此,我便不挽留姑娘了,唐軍人多,我也有人在大軍中,渾水摸魚便可回去,到了洛陽那邊,按你義父之前的意思,若是想繼續領兵,可以去找李嗣源看看,不過以我的建議,還是散了吧。郭崇韜的武器,已放門口,若是顯眼,留在此地,日後來取也行。」

  「謝!不過,我不僅要把我父親的武器帶回去,我還要將我父親的屍首也帶回去安葬!」

  徐宇離開成都府,騎上荏苒,目光已然堅毅,她要進京,進京去要個說法,要是說法要不到,那便白矛頭進紅矛頭出就是了,反正這活她早就做過很多次。

  孟知祥站在成都城牆之上,看著徐宇向回京唐軍的尾軍軍營走去,幾輛小車,四十八人,就是這麼個隊伍了。

  當時她看見荏苒叼來血淋淋的另一半魚符還以為是義父開的玩笑。

  但只坐了一會,就用不知哪來的力氣撞開了房門,牽繩飛身,將自己親兵丟在身後。

  而後,她看到了木板上死狀悽慘的義父,以及醉成一地的郭廷誨和假冒的自己,被當眾斬首。

  她以為自己會像之前那樣衝上去大殺一通,但看到義父那樣子,無一點可救的可能。

  頓時冷靜無比,只是震撼,歷史上的典故直接發生在了眼前。

  似乎她潛意識中早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只是郭崇韜實在寵愛,讓她有些忘記了。

  之後,就是在一頓義正言辭的討賊詔告發言中,黯然退場。

  要說哭哭鬧鬧,她早已經哭過一次了,只不過是很久之前,給另一個老男人哭過,要說轟轟烈烈不顧性命,那也只是因為,那是她的義父還能救。

  此刻卻都是塵埃落定的局面。

  回京路上,康延孝反了,被孟知祥軍與唐軍合擊打敗,斬於陣中。

  「話說回來,將軍居然如此冷靜。」

  「原來,她之前說過不救,是真的。」

  「我願意以一生性命來保護她!」

  「算我一個!」……

  「你們聊什麼呢?什麼算我一個?都不帶我。」

  徐宇悄無聲息地將頭塞了進來,伸手就搶去了一塊乾糧餅。

  「分我一個!」咬了一口,「哎,還是這個對味!話說,你們聊啥呢?」

  徐宇咧著嘴,彎著眉毛,眨巴著眼睛,除去眼角的淚水,就是一副沒心沒肺。

  「到底是不是我的兵?雖然現在你我暫時是同級身份,但好歹還是我救的你們吧?之前也是,根本不聽我話,幹嘛,要反了當逆賊啊?」

  短暫的無言以對。

  「我們是等著將軍你帶我們到時候榮華富貴呢!」

  「對!」

  「對對!」

  周圍的人全部跟上,無一落下。

  「幹什麼呢?這麼大聲,不怕露餡了?」孟知祥的朋友掀帳進來粗聲粗氣罵到。

  眾人嬉笑一片,然後安靜下來。

  那人莫名其妙著又出去了。

  徐宇在這帳玩了一會,然後又跑去另外也是自己人的兩帳逛了一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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