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制衡
趙希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其他人合作，她向來只信任自己。
如果薛迎有能力發現她的異常，並讓趙希心甘情願和他人配合，那是薛迎的本事，但如果不能，也別怪她擅自行動，這場遊戲本來就不止一個解法。
她回到宿舍，平躺在狹窄但溫馨的床上，對她而言，這輩子能有一棟不漏風的房子，一床溫暖的被子就足夠了，她貪戀這種安定的感覺，整夜不曾合眼，直到凌晨四點五十。
三號倉庫里，簡書和簡葉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你們果然能看懂我的暗示。」趙希對兄妹倆的能力有了更直觀的了解。
「我和薛迎約定的調查時間是凌晨六點，你有一個小時向我闡述你所擁有的線索。」簡書瞥了眼牆上的掛鍾，語調乾脆利落，不因早起而呈現出絲毫困頓。
和祝祈年高高在上的態度如出一轍，讓她畏懼，也厭惡。
趙希整理好心情，說道：「我沒有任何線索能提供給你們，但我依舊想和你們進行一次交易，算上昨天，為期十五天，你們願意嗎？」
就和不知真假的0711——02設定的時間一樣。
按照遊戲規則，趙希不能向他們透露任何與遊戲，任務，權限相關的信息，昨天傍晚在食堂用一碗湯暗示他們，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懷疑，甚至改變了薛迎幾人好不容易奠定下來的局面。
雖然趙希手底下的劣質品並未展現任何破綻，但她本人卻觸犯了規則，在祝祈年看來，這應當給予一個懲罰，不過趙希在懲罰下發前就進入了實驗室，勉強說服她，換來了兩次抵消懲罰的機會。
也就是說，總共兩次機會，她現在已經用掉了一次。
剩下那次機會，她要在遊戲結束時再用掉。當然，這是在不考慮劣質品們的前提下。
「願不願意也不是立馬給出答案的，詳細說說。」
「抱歉，我無法進行更加詳盡的說明，你們只需要知道，我可以幫你們，這就足夠了。」趙希從倉庫角落裡端出兩杯溫度維持在67℃的手磨咖啡，放在兩人身前。
簡書端起來抿了一口，不動聲色。
正正好好，67℃，但他們似乎從沒在趙希面前提過喜歡咖啡，更沒提過一定要67℃的手磨咖啡，她為什麼會知道？
這就和昨天那碗湯一樣莫名其妙，他們之前沒和趙希見過面，但她就是知道簡葉能察覺到湯里的暗示。
她是在通過一杯咖啡告訴他們，有人在暗中監視，所以她無法堂而皇之地提供任何線索，但她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她可以幫忙。
兄妹倆目視前方，並未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異常。
「我同意了，至於你的目的，我想等第十四天的時候，我們自然而然就會知曉。」
「或許會比那更早。」
聰明人之間，從來就不需要太多的言語表述，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能使他們立馬明白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
「你不給她一個懲罰嗎？那兩杯咖啡肯定是67℃的手磨咖啡，趙希在給他們提示呢。」女人看向祝祈年，後者沒有任何動作，不動如山地坐在輪椅上觀看遊戲實況。
「你怎麼確定那一定是67℃的手磨咖啡？」祝祈年捏起一塊紅棗餅乾，她剛才用微波爐復烤了一遍，上面還留有餘溫，嚼起來又香又脆。
她盯著指尖的紅棗餅乾，淡淡道：「趙希很聰明，趁著昨晚進入實驗室的時候確認監視範圍，她避開0711的監控，在死角處做了這兩杯咖啡，『67℃的手磨咖啡』，只是存在於我們心裡的概念罷了，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兩杯咖啡的製作方式和溫度，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作為遊戲發起人，也要遵守遊戲規則，不能隨意下發懲罰。」
「之前的兩次懲罰下發都是在0711的監控下完成的，根據錄像，我有充分的理由下發懲罰，但這次，我沒有，如果我給她懲罰，她肯定要來我的實驗室討個公道。」
說完，她把餅乾扔到嘴裡，繼續盯著顯示屏看。
「啊……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趙希擅自增加了自己的遊戲難度，她需要在簡書簡葉，薛迎幾人，你，這三方之間做到絕對平衡，一旦天平失衡，迎接她的一定會是死亡。」
「她在賭。」祝祈年神色晦暗，「準確點來講，他們七人都是在賭，不過趙希的賭法更危險。只要掌握住這其中的平衡，她的贏面會很大，甚至可以說是必贏。」
「如果她真的成功了，我會讓她的果決和智慧得到應有的回報。」
不管是獎勵還是懲罰，祝祈年都不會吝嗇。
「人類真複雜。」女人無奈搖頭。
她們說話的功夫，簡書和簡葉已經喝完咖啡，離開了【後勤】部門的三號倉庫，兩人坐在辦公樓門前的長椅上，所思考的問題大同小異。
從昨天開始，呈現在他們面前的疑點就有很多，首先是兩名A級調查員死守屍體，沒能及時匯報；其次是0711——02不同尋常的關注點；再然後，就是趙希端上來的兩碗湯和今天的兩杯咖啡。
瑣碎，散亂，完全無法梳理成一條完整的線索。
從這些疑點中推測，褚河，趙希，薛迎，這三位領導部門的高層都是可疑人員，但方才的談話和咖啡讓他們稍微降低了對趙希的懷疑，不過也僅僅只是「稍微降低」而已，懷疑的種子始終紮根在兩人心裡。
「兩位長官，你們起得還真早。」薛迎打著哈欠從遠處走過來，遞給他們一張照片，說道：「昨天晚上十一點左右，又有一名調查員自殺了，情況和之前自殺的幾名調查員如出一轍。」
「應該都是0711——02做的。」
「這只是推測，需要證據支撐，現在你該帶我們去其他部門了解情況了。」簡書接過照片，簡單看了一眼便塞進上衣口袋裡。
他們需要在今天走訪所有部門了解情況，在詢問了兩位長官的意見後，薛迎先帶他們去了【偵測】部門，該部門負責利用災異管理系統偵測災異波動，也負責監管基地情況，確保一旦偵測到災異存在，能立馬派出人手排除危險。
管理該部門的調查員名為韓振超，看上去三十幾歲，從他結實的腿部肌肉和體態推測，他應當是一名田徑運動員。
「你們好，我是韓振超，【偵測】部門最近一切正常，沒有監測到任何災異波動，根據我以往的經驗進行判斷，0711應該是一個自我意識較強，且對人類具有強烈敵意的活體災異。」
韓振超聲音很低，不敢和簡書二人對視，和昨天的薛迎差不多，不過和薛迎不同的是，這傢伙始終在用餘光偷摸觀察他們，那副唯唯諾諾的態度讓人看了就有些不爽。
「要看就看，我們又不會把你的眼珠子挖下來，不過如果你繼續擺出這幅鬼鬼祟祟的做派，那我可就不能保證了。」簡書笑了下，給出一句溫馨提示。
韓振超沒說話，只是緊張地點了點頭。
「他是在掃描我們。」簡葉直勾勾盯著他，語氣平靜：「的確是在掃描，但我暫且無法判斷這個行為的意義和目的。」
「這是他改不過來的職業病，大概七八年前，他從田徑運動員的位置上退役，自那之後就成了一名短跑教練，總愛搜集運動員們的各項身體數據，為他們制定合適的訓練計劃，來到管理局之後這毛病也沒改掉，反倒愈演愈烈。」
「你知道的還真清楚。」簡葉看了眼她。
「我和韓振超是同期調查員，受訓於同一名教官。」薛迎輕描淡寫地揭過了這個問題，不打算進行更加詳盡的解釋。
「給我這段時間的災異偵測報告。」
韓振超轉過身，開始在書架上翻找起來，無意中露出始終隱藏在袖口下的運動手環。
簡書的目光掠過那裡，微微偏頭，和簡葉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但又很快錯開。
如果薛迎有能力發現她的異常，並讓趙希心甘情願和他人配合，那是薛迎的本事，但如果不能，也別怪她擅自行動，這場遊戲本來就不止一個解法。
她回到宿舍，平躺在狹窄但溫馨的床上，對她而言，這輩子能有一棟不漏風的房子，一床溫暖的被子就足夠了，她貪戀這種安定的感覺，整夜不曾合眼，直到凌晨四點五十。
三號倉庫里，簡書和簡葉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你們果然能看懂我的暗示。」趙希對兄妹倆的能力有了更直觀的了解。
「我和薛迎約定的調查時間是凌晨六點，你有一個小時向我闡述你所擁有的線索。」簡書瞥了眼牆上的掛鍾，語調乾脆利落，不因早起而呈現出絲毫困頓。
和祝祈年高高在上的態度如出一轍，讓她畏懼，也厭惡。
趙希整理好心情，說道：「我沒有任何線索能提供給你們，但我依舊想和你們進行一次交易，算上昨天，為期十五天，你們願意嗎？」
就和不知真假的0711——02設定的時間一樣。
按照遊戲規則，趙希不能向他們透露任何與遊戲，任務，權限相關的信息，昨天傍晚在食堂用一碗湯暗示他們，已經引起了他們的懷疑，甚至改變了薛迎幾人好不容易奠定下來的局面。
雖然趙希手底下的劣質品並未展現任何破綻，但她本人卻觸犯了規則，在祝祈年看來，這應當給予一個懲罰，不過趙希在懲罰下發前就進入了實驗室，勉強說服她，換來了兩次抵消懲罰的機會。
也就是說，總共兩次機會，她現在已經用掉了一次。
剩下那次機會，她要在遊戲結束時再用掉。當然，這是在不考慮劣質品們的前提下。
「願不願意也不是立馬給出答案的，詳細說說。」
「抱歉，我無法進行更加詳盡的說明，你們只需要知道，我可以幫你們，這就足夠了。」趙希從倉庫角落裡端出兩杯溫度維持在67℃的手磨咖啡，放在兩人身前。
簡書端起來抿了一口，不動聲色。
正正好好，67℃，但他們似乎從沒在趙希面前提過喜歡咖啡，更沒提過一定要67℃的手磨咖啡，她為什麼會知道？
這就和昨天那碗湯一樣莫名其妙，他們之前沒和趙希見過面，但她就是知道簡葉能察覺到湯里的暗示。
她是在通過一杯咖啡告訴他們，有人在暗中監視，所以她無法堂而皇之地提供任何線索，但她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她可以幫忙。
兄妹倆目視前方，並未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異常。
「我同意了，至於你的目的，我想等第十四天的時候，我們自然而然就會知曉。」
「或許會比那更早。」
聰明人之間，從來就不需要太多的言語表述，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能使他們立馬明白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
「你不給她一個懲罰嗎？那兩杯咖啡肯定是67℃的手磨咖啡，趙希在給他們提示呢。」女人看向祝祈年，後者沒有任何動作，不動如山地坐在輪椅上觀看遊戲實況。
「你怎麼確定那一定是67℃的手磨咖啡？」祝祈年捏起一塊紅棗餅乾，她剛才用微波爐復烤了一遍，上面還留有餘溫，嚼起來又香又脆。
她盯著指尖的紅棗餅乾，淡淡道：「趙希很聰明，趁著昨晚進入實驗室的時候確認監視範圍，她避開0711的監控，在死角處做了這兩杯咖啡，『67℃的手磨咖啡』，只是存在於我們心裡的概念罷了，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兩杯咖啡的製作方式和溫度，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作為遊戲發起人，也要遵守遊戲規則，不能隨意下發懲罰。」
「之前的兩次懲罰下發都是在0711的監控下完成的，根據錄像，我有充分的理由下發懲罰，但這次，我沒有，如果我給她懲罰，她肯定要來我的實驗室討個公道。」
說完，她把餅乾扔到嘴裡，繼續盯著顯示屏看。
「啊……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趙希擅自增加了自己的遊戲難度，她需要在簡書簡葉，薛迎幾人，你，這三方之間做到絕對平衡，一旦天平失衡，迎接她的一定會是死亡。」
「她在賭。」祝祈年神色晦暗，「準確點來講，他們七人都是在賭，不過趙希的賭法更危險。只要掌握住這其中的平衡，她的贏面會很大，甚至可以說是必贏。」
「如果她真的成功了，我會讓她的果決和智慧得到應有的回報。」
不管是獎勵還是懲罰，祝祈年都不會吝嗇。
「人類真複雜。」女人無奈搖頭。
她們說話的功夫，簡書和簡葉已經喝完咖啡，離開了【後勤】部門的三號倉庫，兩人坐在辦公樓門前的長椅上，所思考的問題大同小異。
從昨天開始，呈現在他們面前的疑點就有很多，首先是兩名A級調查員死守屍體，沒能及時匯報；其次是0711——02不同尋常的關注點；再然後，就是趙希端上來的兩碗湯和今天的兩杯咖啡。
瑣碎，散亂，完全無法梳理成一條完整的線索。
從這些疑點中推測，褚河，趙希，薛迎，這三位領導部門的高層都是可疑人員，但方才的談話和咖啡讓他們稍微降低了對趙希的懷疑，不過也僅僅只是「稍微降低」而已，懷疑的種子始終紮根在兩人心裡。
「兩位長官，你們起得還真早。」薛迎打著哈欠從遠處走過來，遞給他們一張照片，說道：「昨天晚上十一點左右，又有一名調查員自殺了，情況和之前自殺的幾名調查員如出一轍。」
「應該都是0711——02做的。」
「這只是推測，需要證據支撐，現在你該帶我們去其他部門了解情況了。」簡書接過照片，簡單看了一眼便塞進上衣口袋裡。
他們需要在今天走訪所有部門了解情況，在詢問了兩位長官的意見後，薛迎先帶他們去了【偵測】部門，該部門負責利用災異管理系統偵測災異波動，也負責監管基地情況，確保一旦偵測到災異存在，能立馬派出人手排除危險。
管理該部門的調查員名為韓振超，看上去三十幾歲，從他結實的腿部肌肉和體態推測，他應當是一名田徑運動員。
「你們好，我是韓振超，【偵測】部門最近一切正常，沒有監測到任何災異波動，根據我以往的經驗進行判斷，0711應該是一個自我意識較強，且對人類具有強烈敵意的活體災異。」
韓振超聲音很低，不敢和簡書二人對視，和昨天的薛迎差不多，不過和薛迎不同的是，這傢伙始終在用餘光偷摸觀察他們，那副唯唯諾諾的態度讓人看了就有些不爽。
「要看就看，我們又不會把你的眼珠子挖下來，不過如果你繼續擺出這幅鬼鬼祟祟的做派，那我可就不能保證了。」簡書笑了下，給出一句溫馨提示。
韓振超沒說話，只是緊張地點了點頭。
「他是在掃描我們。」簡葉直勾勾盯著他，語氣平靜：「的確是在掃描，但我暫且無法判斷這個行為的意義和目的。」
「這是他改不過來的職業病，大概七八年前，他從田徑運動員的位置上退役，自那之後就成了一名短跑教練，總愛搜集運動員們的各項身體數據，為他們制定合適的訓練計劃，來到管理局之後這毛病也沒改掉，反倒愈演愈烈。」
「你知道的還真清楚。」簡葉看了眼她。
「我和韓振超是同期調查員，受訓於同一名教官。」薛迎輕描淡寫地揭過了這個問題，不打算進行更加詳盡的解釋。
「給我這段時間的災異偵測報告。」
韓振超轉過身，開始在書架上翻找起來，無意中露出始終隱藏在袖口下的運動手環。
簡書的目光掠過那裡，微微偏頭，和簡葉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但又很快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