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收尾階段
6月26日，上午十點十三分，雲江市，科盛藥業。
今天是科盛藥業給鴻世集團交付報酬的日子，白東騰雙手插兜，站在科盛藥業唯一一輛麵包車旁，身邊跟著一位所有人都並不陌生的貼身保鏢，在偌大的科盛藥業內，除了姜雅以外，他是第二個能讓白東騰交付信任的傢伙。
「老公，最近雲江市不大太平，我知道你想見見小宣，但今天實在不是個好時機，不如再過半個月或是一個月，到時我們一起去往鴻世，怎麼樣？」
姜雅裹著大衣，有些擔憂地看向白東騰。
「你多想了，雲江市的局勢我比你更清楚，只是去交付報酬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一定不會出問題的。」他習慣於做事說話留三分空白，讓其他人自行揣度他話語裡的真正含義，聽到這裡，姜雅就知道自己不該再嘮叨下去了，只是幫他整理了下衣領，哀嘆一聲。
姜雅的目光又轉向白東騰身邊的貼身保鏢，後者有所察覺，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示意姜雅不必過度憂慮，他身為保鏢，自會負起責任，保護好身份尊貴的僱主。
由他開車，白東騰坐在副駕駛，後排和後備箱裡塞著滿滿當當的生源產品，餘下的幾人則是乘坐另一輛越野車，保持些距離跟在麵包車後方。
兩個基地之間距離不遠，但開車也要花費十分鐘左右，踩下油門後，坐在駕駛位上的男性保鏢卻發出了女人的聲音。
「白董，做得不錯，至少你把我的話聽進去了，沒把我們的合作告知姜雅。」
沒錯，這個任誰都沒能看出破綻的私人保鏢，其實是簡葉喬裝打扮出來的假貨，真正的保鏢目前仍然留在科盛。
昨天她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不出意外遭到了白東騰的反對，因為兩人的外貌，身高，體型，實在是相差太多，男性擁有的特徵簡葉沒有，而她身為女性的特徵在喬裝時又顯得十分多餘，不管怎麼說，簡葉都不可能在旁人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打扮成他的貼身保鏢。
但白東騰強烈的抗議態度很快就轉變為了驚愕，因為簡葉的易容術的確完美，外貌，身高，體型，分毫不差。
「我的眼睛可以準確判斷那位保鏢先生的身高，體重，肩寬，胯寬，指紋等身體數據，我現在呈現出的其實是略有瑕疵的易容，明天一早，我將會完美化身成保鏢先生，保證不讓其他人看出任何破綻。」
事實的確如此，今早看見簡葉時，白東騰篤定地認為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乃至每一個眼神都是精心設計的陷阱。
走路時步子的寬度，手臂擺動的幅度，以至於是微笑時嘴角揚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她精密的如同一名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聽到白東騰如此評價後，簡葉不咸不淡地說道：「我勸你還是別這麼說，我父親很討厭這種說法，他一直把我看作真正的人類，這些令你驚嘆的『功能』，在他眼裡都是人類經過訓練後也能達到的程度，機器人這說法並不禮貌。」
「好吧，就當這是人類也能做到的事情。不提這個……就算你的易容術能瞞過所有人又如何呢？我明天只是去交付報酬罷了，沒什麼特別的事情要做。」
「而且你們應該掌控了鴻世的一部分力量吧，我實在不明白你今天為什麼要跟我一起。」
白東騰想到簡葉的威脅，有些不悅地攤了攤手。
「請別多問，你只需要知道我暫時對你沒有惡意，並且不會使你重視的人受到任何傷害。」簡葉透過窗戶，看到了樓下正在忙碌的姜雅，她接著道：「另外，由於最近科盛藥業內部隱藏內鬼的緣故，所以我要求你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給任何人，包括你的夫人。」
「就算你不說，我也打算這麼做。」
簡葉瞥了眼白東騰。
這個要求其實是她個人的私心，她此行的目的是抓住安盛雨的把柄，並且給白東騰傳達「安盛雨這個人很危險，必須儘快解決」的重要信號。
可姜雅先前在聯邦基地內見過他們，也知道安盛雨在加入鴻世之前是事務所的臨時成員，一旦被她知曉雙方的合作關係，簡葉先前辛苦搭建出的「逃犯」謊言就會出現一個難以癒合的缺口，白東騰好不容易施捨給她的一丁點兒信任會立馬化為烏有。
所以姜雅絕對不能知道雙方合作的事情。
兩輛車保持著一個既不快也不慢的平均速度行駛在廢墟之上，麵包車內，白東騰合上眼，沒人知道他此時此刻在思考什麼。
簡葉的食指輕輕敲打著方向盤，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想法。
哥哥那邊，應該也已經開始行動了吧？
這場收容工作已經進行到了後半段，不出意外的話，一周之內他們就能離開這個不毛之地。
……
此時，雲江市，聯邦基地。
辦公室里，一名身穿白色襯衫，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拿著手帕，不停擦拭著額頭的汗水，他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顯得焦躁不安。
「咔噠……」
倏忽響起的開門聲宛若救命稻草，男人猛地轉過身，差點因為過於激烈的動作扭到脖子和老腰。
「市長。」關雨棠手裡拿著一張紙，在陳茂面前輕輕晃了晃，語氣波瀾不驚：「上面拒絕了您的請求，他們明確表示：在調查進度推進之前，不會再向我們提供任何物資或者人員方面的支持。」
「這群混帳！」
陳茂氣得面色通紅。
三年前，他被上頭委派到雲江市，出於無奈接下了這個爛攤子，上面給出的要求是：五年之內，找到災難根源，並想盡一切辦法將其送往聯邦總部。
一旦超過五年時間，聯邦會立刻往雲江市投放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滅殺這座城市的一切，當然，陳茂和這座聯邦基地，自然也在滅殺的範圍之內，為了生存，他不得不全力調查雲江市，但整整三年過去，他也只是在關雨棠的幫助下，勉強調查出災難根源疑似隱藏在東北區域這條微不足道的信息。
在這三年時間裡，他過得可謂是生不如死，上頭希望他能找到災難源頭，但給出的技術，人員，資金等各個方面的支持卻相當有限，依靠那點兒有限的資源，陳茂只能保證自己在雲江市不被餓死。
再拖延下去，他擔心自己一條老命真的要交代在這鬼地方了。
「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件要事匯報。」
「說。」陳茂定了定心神，無奈地嘆了口氣。
「從24日開始，1號和3號基地附近的市民接連失蹤，現場有明顯的搏鬥痕跡，我懷疑是在災難的重壓之下，有人精神崩潰，開始了無目的的犯罪行為。」
陳茂皺了皺眉，「這些天多派幾個人在附近巡邏，順便找兩個傢伙，讓他們裝模作樣調查幾天算了。」
他現在都自身難保，哪有功夫在乎其他人的死活？
「我明白了，您還有其他吩咐嗎？」
「於義那小子……最近是不是都沒來找陳進時？」
「來過一次，他也明白目前情勢緊張，想必是擔心惹禍上身，所以減少了來聯邦的次數。」
「看緊點兒，我不反對陳進時交朋友，但還是儘量和其他人保持適當的距離吧。」陳茂一屁股坐在辦公椅上，辦公室里立馬響起椅子刺耳的哀嚎聲。
關雨棠皺著眉走出辦公室，馬不停蹄地來到基地最頂層的天台上，這裡擺著一套單人沙發，青年正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翻閱簡葉整理出的數據報告，上面詳細記錄了各個區域的塵霾濃度，生源產品使用頻率，外加物品損壞數量，綜合評定下來，果然是鴻世集團所在的東北區域情況最為嚴重。
「哦，關小姐，你忙完了嗎？」簡書微微偏頭，笑著問道。
對於這幅虛情假意的態度，關雨棠表現得十分冷淡，她推了推眼鏡，冷冷開口。
「現在，我們可以來聊聊你的目的了。」
今天是科盛藥業給鴻世集團交付報酬的日子，白東騰雙手插兜，站在科盛藥業唯一一輛麵包車旁，身邊跟著一位所有人都並不陌生的貼身保鏢，在偌大的科盛藥業內，除了姜雅以外，他是第二個能讓白東騰交付信任的傢伙。
「老公，最近雲江市不大太平，我知道你想見見小宣，但今天實在不是個好時機，不如再過半個月或是一個月，到時我們一起去往鴻世，怎麼樣？」
姜雅裹著大衣，有些擔憂地看向白東騰。
「你多想了，雲江市的局勢我比你更清楚，只是去交付報酬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一定不會出問題的。」他習慣於做事說話留三分空白，讓其他人自行揣度他話語裡的真正含義，聽到這裡，姜雅就知道自己不該再嘮叨下去了，只是幫他整理了下衣領，哀嘆一聲。
姜雅的目光又轉向白東騰身邊的貼身保鏢，後者有所察覺，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示意姜雅不必過度憂慮，他身為保鏢，自會負起責任，保護好身份尊貴的僱主。
由他開車，白東騰坐在副駕駛，後排和後備箱裡塞著滿滿當當的生源產品，餘下的幾人則是乘坐另一輛越野車，保持些距離跟在麵包車後方。
兩個基地之間距離不遠，但開車也要花費十分鐘左右，踩下油門後，坐在駕駛位上的男性保鏢卻發出了女人的聲音。
「白董，做得不錯，至少你把我的話聽進去了，沒把我們的合作告知姜雅。」
沒錯，這個任誰都沒能看出破綻的私人保鏢，其實是簡葉喬裝打扮出來的假貨，真正的保鏢目前仍然留在科盛。
昨天她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不出意外遭到了白東騰的反對，因為兩人的外貌，身高，體型，實在是相差太多，男性擁有的特徵簡葉沒有，而她身為女性的特徵在喬裝時又顯得十分多餘，不管怎麼說，簡葉都不可能在旁人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打扮成他的貼身保鏢。
但白東騰強烈的抗議態度很快就轉變為了驚愕，因為簡葉的易容術的確完美，外貌，身高，體型，分毫不差。
「我的眼睛可以準確判斷那位保鏢先生的身高，體重，肩寬，胯寬，指紋等身體數據，我現在呈現出的其實是略有瑕疵的易容，明天一早，我將會完美化身成保鏢先生，保證不讓其他人看出任何破綻。」
事實的確如此，今早看見簡葉時，白東騰篤定地認為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乃至每一個眼神都是精心設計的陷阱。
走路時步子的寬度，手臂擺動的幅度，以至於是微笑時嘴角揚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她精密的如同一名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聽到白東騰如此評價後，簡葉不咸不淡地說道：「我勸你還是別這麼說，我父親很討厭這種說法，他一直把我看作真正的人類，這些令你驚嘆的『功能』，在他眼裡都是人類經過訓練後也能達到的程度，機器人這說法並不禮貌。」
「好吧，就當這是人類也能做到的事情。不提這個……就算你的易容術能瞞過所有人又如何呢？我明天只是去交付報酬罷了，沒什麼特別的事情要做。」
「而且你們應該掌控了鴻世的一部分力量吧，我實在不明白你今天為什麼要跟我一起。」
白東騰想到簡葉的威脅，有些不悅地攤了攤手。
「請別多問，你只需要知道我暫時對你沒有惡意，並且不會使你重視的人受到任何傷害。」簡葉透過窗戶，看到了樓下正在忙碌的姜雅，她接著道：「另外，由於最近科盛藥業內部隱藏內鬼的緣故，所以我要求你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給任何人，包括你的夫人。」
「就算你不說，我也打算這麼做。」
簡葉瞥了眼白東騰。
這個要求其實是她個人的私心，她此行的目的是抓住安盛雨的把柄，並且給白東騰傳達「安盛雨這個人很危險，必須儘快解決」的重要信號。
可姜雅先前在聯邦基地內見過他們，也知道安盛雨在加入鴻世之前是事務所的臨時成員，一旦被她知曉雙方的合作關係，簡葉先前辛苦搭建出的「逃犯」謊言就會出現一個難以癒合的缺口，白東騰好不容易施捨給她的一丁點兒信任會立馬化為烏有。
所以姜雅絕對不能知道雙方合作的事情。
兩輛車保持著一個既不快也不慢的平均速度行駛在廢墟之上，麵包車內，白東騰合上眼，沒人知道他此時此刻在思考什麼。
簡葉的食指輕輕敲打著方向盤，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想法。
哥哥那邊，應該也已經開始行動了吧？
這場收容工作已經進行到了後半段，不出意外的話，一周之內他們就能離開這個不毛之地。
……
此時，雲江市，聯邦基地。
辦公室里，一名身穿白色襯衫，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拿著手帕，不停擦拭著額頭的汗水，他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顯得焦躁不安。
「咔噠……」
倏忽響起的開門聲宛若救命稻草，男人猛地轉過身，差點因為過於激烈的動作扭到脖子和老腰。
「市長。」關雨棠手裡拿著一張紙，在陳茂面前輕輕晃了晃，語氣波瀾不驚：「上面拒絕了您的請求，他們明確表示：在調查進度推進之前，不會再向我們提供任何物資或者人員方面的支持。」
「這群混帳！」
陳茂氣得面色通紅。
三年前，他被上頭委派到雲江市，出於無奈接下了這個爛攤子，上面給出的要求是：五年之內，找到災難根源，並想盡一切辦法將其送往聯邦總部。
一旦超過五年時間，聯邦會立刻往雲江市投放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滅殺這座城市的一切，當然，陳茂和這座聯邦基地，自然也在滅殺的範圍之內，為了生存，他不得不全力調查雲江市，但整整三年過去，他也只是在關雨棠的幫助下，勉強調查出災難根源疑似隱藏在東北區域這條微不足道的信息。
在這三年時間裡，他過得可謂是生不如死，上頭希望他能找到災難源頭，但給出的技術，人員，資金等各個方面的支持卻相當有限，依靠那點兒有限的資源，陳茂只能保證自己在雲江市不被餓死。
再拖延下去，他擔心自己一條老命真的要交代在這鬼地方了。
「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件要事匯報。」
「說。」陳茂定了定心神，無奈地嘆了口氣。
「從24日開始，1號和3號基地附近的市民接連失蹤，現場有明顯的搏鬥痕跡，我懷疑是在災難的重壓之下，有人精神崩潰，開始了無目的的犯罪行為。」
陳茂皺了皺眉，「這些天多派幾個人在附近巡邏，順便找兩個傢伙，讓他們裝模作樣調查幾天算了。」
他現在都自身難保，哪有功夫在乎其他人的死活？
「我明白了，您還有其他吩咐嗎？」
「於義那小子……最近是不是都沒來找陳進時？」
「來過一次，他也明白目前情勢緊張，想必是擔心惹禍上身，所以減少了來聯邦的次數。」
「看緊點兒，我不反對陳進時交朋友，但還是儘量和其他人保持適當的距離吧。」陳茂一屁股坐在辦公椅上，辦公室里立馬響起椅子刺耳的哀嚎聲。
關雨棠皺著眉走出辦公室，馬不停蹄地來到基地最頂層的天台上，這裡擺著一套單人沙發，青年正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翻閱簡葉整理出的數據報告，上面詳細記錄了各個區域的塵霾濃度，生源產品使用頻率，外加物品損壞數量，綜合評定下來，果然是鴻世集團所在的東北區域情況最為嚴重。
「哦，關小姐，你忙完了嗎？」簡書微微偏頭，笑著問道。
對於這幅虛情假意的態度，關雨棠表現得十分冷淡，她推了推眼鏡，冷冷開口。
「現在，我們可以來聊聊你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