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禍從口出 人面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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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我剛為那位公子遞上一碗熱騰騰的醒酒湯」。小二指了指風凌霜。

  「轉身又想起來馬廄中的馬還沒有給它們添草料,但是實在是太困了,心裡呀只盼著儘早完事了,就一心想著早點餵完就上床休息去,雖說做我們這行當的,辛苦也是常有的,但這天寒地凍的誰不想回屋裡去,倒非得在這冷風裡面受苦。一時間,並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跟著。」

  「就是在馬廄中,我正忙著翻草料,突然,一個身影從我背後躍出,讓我差點叫了起來。幸好,外面風大,你們沒聽見什麼。那個黑秋秋的影子,就是那個商人——連城丁?沒錯,就是他!我見他走路一步一晃,不知是困了找不到路還是。

  剛要去問他要不要幫忙,他忽然將身子靠了進來,我鼻子聞了聞,就是一股子濃濃的酒味。」小二邊講邊顫抖著身子,好像還未從當時的情景中抽身。

  「他嘴裡反覆嘟囔著,『我告訴你……老子我最近……發了筆大財,足足一百兩黃金……』還拍了拍腰間鼓脹的錢袋。」小二邊說邊顫抖,仿佛那段記憶依舊冰冷刺骨,「我當時以為他只是酒後胡言,但看那錢袋的輪廓,確實裡面有很多錢的樣子。」

  「我當下並沒有想要偷,只是看見他醉得很厲害。就扶了起來,送到了大門口,然後就回房間了。」小二急於撇清,生怕眾人誤解。

  商人接話道:「那天,我看見弟弟醉得不行,就扶著他一同上樓準備歇息。哎,他平日裡就愛誇大其詞,滿嘴胡謅,嘴也沒個把門的,我們也勸了很多次,出門在外不要老給我們找麻煩。」說罷,商人嘆了口氣,眼神中滿是惋惜和不舍。

  「但我剛躺在床上,心中卻泛起了嘀咕,不知道怎麼的,就想看看裡面的錢。」小二低下了頭,聲音細若蚊子,「於是,我利用前段時間發現的密道,跑到了他的房間。」

  「瞧你那出息,非要干那偷盜的事!」紅姑怒其不爭,輕輕戳了小二的額頭。

  「當我偷偷進去的時候,連城丁正趴在桌上。我小心翼翼地從他腰間解下錢袋,費了好大一會兒才解開,就沿著密道返回。可當我回房再打開錢袋的時候,裡面就是幾卷廢紙,哪有一點金銀!」

  「既然啥也沒有,我就不再管了,第二天早上就隨手將空錢袋丟在了馬廄。」小二補充道。

  連城丙半信半疑,於是親自前往馬廄,果然找到了那個已被雨水浸透的錢袋。眾人見狀,暫且信了小二的話。

  但連城丁之死,經脈寸斷,疑點重重。

  風凌霜眉頭緊鎖:「紅姑,你們何時撞開門?」

  「卯時末,但我寅時初便首次敲門。」紅姑肯定地說,從衣襟中掏出一件異物,那銅色圓狀的金屬物,上面有一個細針,周圍刻著子丑寅卯之類的字樣。「這是異域的寶貝,計時精準得很,我當時特意看了下」。紅姑拿起那東西向眾人展示道。

  商人也從口袋中取出一件相似之物,只是更為精緻些:「我們也曾進過這類貨,只是樣式不同,異域叫它們刻漏刻,我們國家的人覺得拗口,就叫它鐘錶。我們大概是子時一刻上樓休息。」

  「如此推斷,連城丁死的時候,應該發生在子時一刻至寅時初之間。」風凌霜沉聲道。

  這個時候究竟有誰來過?可門窗俱好,若不是兇手也從這密道上來的?風凌霜心裡暗自嘀咕著。

  接著便問小二「這個密道還有誰知道麼?」

  「沒有,我也是剛發現沒幾天,連老闆娘都沒有告訴。而且我那天是丑時後才偷偷的去的,並沒有其他人跟著的痕跡」小二搖了搖頭,肯定地回道。

  「確實,那樓梯上沒有其他人的腳印」紅姑解釋道。

  事情再一次陷入了莫名的僵局。

  風凌霜此時不知為何,總感覺這屍首上還有沒發現的秘密。

  她轉身走向床邊,眾人見她面色凝重,似有心事,又不解為何。

  只見風凌霜俯身靠近屍首,用手指輕輕地撥動著連城丁脖頸後散落的碎發。

  果不其然,那處有兩個細小的咬痕,像是蛇咬過的痕跡。

  只見傷口附近微紅,略帶有一點淤青色。風凌霜使勁地想要冷靜下來,細細在腦子裡回想是什麼生物,突然她靈光一陣,想起那《志妖怪錄》的記載,是赤焰虺蛇!

  赤焰虺蛇,出沒於邊陲荒漠之地,其軀赤如火焰,額頂生雙角,口中噴火舌。此獸隱於白晝,夜行而出,喜突襲,以鼠蟲為食。其齒鋒利,長不過寸。若人遭其咬,傷口微紅帶青,繼而頭昏目眩,終至昏迷。雖含毒,然非死,半日一夜,自能甦醒。


  可是西域荒漠的赤焰虺蛇怎麼會在這裡?

  「你們看,這裡好像有蛇的咬痕」風凌霜指了指脖頸後的傷口,眾人循著望去,果然見兩個細小的咬痕。

  「莫不是毒蛇?」商人問道?

  「可我剛才摸了摸他的脈搏,發現經脈俱斷,臟腑皆傷。要是蛇咬,不至於這樣。看傷口像是赤焰虺蛇」風凌霜解釋著,面色異常冷靜。

  「什麼是赤焰虺蛇?」紅姑不解。

  「是西域的一種蛇,不過沒有毒,就是會讓人昏迷一兩個時辰。」風凌霜盡力又淺顯的語言向紅姑解釋。

  「那經脈俱斷?是不是受到外力打擊?」連成甲問著風凌霜,似乎想到了什麼。

  「確實是,赤焰虺蛇咬後不會傷人性命,看樣子是內力高深的人?」風凌霜遲疑的停頓了一會兒,又接著講「西域有個西涼國,國內有個婆羅族,就將此物作為聖物圖騰,又喜歡在手腕處刺青加以膜拜。」

  眾人正驚覺那怪物究竟在哪?生怕隨時會咬他們一口。

  風凌霜似乎察覺到了氣氛,又說到」這個蛇喜熱畏寒,在我們這寒天地凍的,估計活不過一個時辰」。眾人聽罷,舒了一口氣。

  而這時,在角落裡的兩個農夫似乎在害怕什麼,斜睨著緊張地觀察眾人,試圖用微微顫抖的手將袖子拉得更低。

  然而,為時已晚。他的小動作並沒有逃過商人們銳利的眼睛。他們的目光中透露出好奇,上前來安慰到「既然風公子已經講了,這天氣那蛇活不成的,你就不用怕!」說著拉起他的手試圖安撫著,可不想他不小心輕輕一摞農夫的袖子,一條明晃晃的刺青便映入了眾人的眼帘。

  那農夫想要掙開雙手,很是用力,奈何連成甲塊頭很大,滿身肌肉,力氣比他大很多,讓他動彈不得。

  眾人警覺地望向農夫,再仔細定睛一看,那竟是一個蛇首尾相銜的刺青!

  「你們怕不是農夫吧?」連成甲怒目圓睜,恨不得生吞了那個叫康偉的人。

  另一人見事情敗漏,想要奪門而出,可沒料到此時上房的門已被紅姑從外面鎖上,忘記眾人都是從密道里上來的。

  其餘商人見他們要逃跑的意思,一擁而上,將其按倒在地。

  怒聲罵道「說!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害我兄弟?錢在哪裡?」

  康偉見無計可施,只好全盤托出。

  「那日,我也出門準備小解。見那個商人和這小二在馬廄不知道嘀咕什麼,於是躲在暗處偷聽,於是就發現他那錢袋裡或許有黃金。」康偉害怕的顫抖道。

  「然後呢?」紅姑問道。

  「也是就子時末,我見你們上樓,眾人都關門睡了。我讓李勝在暗處放風。我在後窗發現那縫隙並不能進人,就想到用赤焰虺蛇將它弄暈,因這蛇害怕寒冷,所以就會尋找溫暖的地方棲息,我見那蛇確實咬了那人的脖頸處,便安心轉向房門,試圖從前面進去。

  但那門鎖的很緊,我們也是用鐵絲從門縫處試圖勾掉裡面的門閂,費了好大一陣力氣。後面見紅姑突然從下房下來,敲了敲門,我們躲在暗處不曾被她發現。

  待她走後,就又試了一會兒,才將門打開。

  進去的時候發現那商人正趴在桌子上,我們摸了摸他的氣息,還是有的。我們也不想弄出人命。可我們二人找了半天也發現那個錢袋,而且搜了身上也沒有錢財。

  因我們害怕耽誤太久被發現,就準備先離開再做打算。可這時,那商人忽然醒了,然後正要起身拉住我們,不料我們一時心急,生怕他吵醒眾人,若被官府抓去怎麼辦?於是我情急之下,用掌狠狠重擊了他的後背,登時,他又趴了下去。我們也沒敢確認他是死是活。就悄悄地回去了。。後面的事你們都知道。。。。」說吧,眼神中慢慢閃出恐懼的淚光。

  紅姑的眼睛猛地一亮,她雙手一拍說道:「那也就是,在你們放完蛇,再悄悄開門的時候,二牙那個機靈鬼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錢袋偷了去,所以你們進來的時候,自然是翻箱倒櫃也找不到的!」

  風凌霜聞言,眉頭微微一皺,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與好奇,緩緩問道:「你們是西涼國來的?」。

  「是的,我們那國地處偏遠,物產貧瘠,且炎熱異常。我們不能過活,便想著來到你們這大周國尋個生機。但一時半會並沒有找到安身之所,身上所帶金銀幾乎短缺。這時發現那幾個商人,又聽見他講身上有幾百兩,就生了歹意。

  那赤焰虺蛇原本是我們從老家捕到的,一來是我們崇拜此物,覺得帶在身上又安心得很,或許還能當個用。平日裡,我們就放在那個籮筐里,用小盒子裝著,偶爾餵個老鼠之類,如果天冷就用棉被之類包裹住盒子。後面我們也不知道它跑去哪裡了,估計已經凍死了吧」說完,康偉和李勝都留下了不舍的眼淚。

  「你們練過內力?要不然為什麼他的經脈俱斷?」風凌霜接著問道。

  「只是幼時學了點,不過是三腳貓的功夫而已,只是讓我們氣力大些,幹活不費力。你瞧,我連這位大哥都拗不過。」

  風凌霜見農夫並沒有撒謊的樣子,在腦中慢慢地整理著所有的線索,只消片刻,她頓然明白。

  向眾人解釋道:「因是連城丁此前酗過酒,導致體內經脈擴展,脈壁變薄,精血流速加快,再加上那蛇毒的催發,康偉那一掌下去,雖內力不深,但又傷其經脈肺腑,又刺激腹內精血湧入氣口,故窒息而亡。」

  幾個商人聽罷,頓時相擁啜泣。

  但錢財去了哪裡?眾人依然沒有線索。只好先押著那兩個農夫,捆綁起來,待雪化路開送至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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