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金丹自爆,另有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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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姜湖開始問話之後,蘇秋夜就一直沒有再有動作,靜靜看著自家弟子一個試探就直接釣出了大魚。

  此時感受到姜湖的目光所向,蘇秋夜微微頷首表示讚許。

  姜湖得了師父撐腰,當即用平和的聲音插入到一片唉聲嘆氣、哭哭啼啼之中:

  「魚家主之難處,我等也可以體諒,不過那大妖為何還要留下人監視,是為了監視魚家主是否會出賣自己麼?」

  魚從英默然不語。

  姜湖笑了笑:

  「那看來不是如此、另有所圖了。」

  魚從英依舊未曾回答。

  姜湖皺了皺眉,旁邊的族老們顯然也並沒有被捲入其中,因此彼此對視,亦然不明就裡。

  「魚家主且寬心,此事本來就是貴家內務,邀請我蜀山前來探查,如今已經真相大白。

  只不過蜀山肩負斬妖除魔之重任,因此為了防止未來有其餘家族亦然為極西妖族所擾,蒙受和魚家一樣的災禍,我蜀山弟子自然應當刨根問底。

  從而可以尋覓妖族之蹤跡,為魚家這幾日所經受的波折討來一個說法,也避免妖族得寸進尺。

  所以家主自可以決定什麼能夠說出來,什麼可以不說,余想要聽到的,也不過只是和線索相關的······」

  姜湖一邊說著,一邊向前兩步,攤開手表示自己並沒有掏傢伙、也沒有敵意。

  然而,低頭不語的魚從英,恰在此時,霍然抬頭。

  目光如血色。

  蘇秋夜正在打量著祠堂,尋找潛藏的秘密,對於弟子的循循善誘並沒有怎麼在意。

  結果忽然感受到了濃郁的氣息波動,登時俏臉一寒,厲聲道:

  「回來!」

  也就在她這舌綻春雷、話從口出的一剎那,姜湖正對上血色的瞳孔,心神直墜谷底,渾身的妖血就像是受到了牽引一樣沸騰欲出。

  這目光,能夠引動妖血,或者更準確說,是能夠讓一切妖族畏懼威嚴而跪地臣服。

  這是來自於妖尊的力量!

  也是在這一剎那,姜湖驟然後退!

  一點光亮從魚從英的眸中綻放。

  他要自爆!

  或者準確說是,那妖尊本就留了後手,此時能夠將魚從英自爆的威力從區區築基期直接提高到金丹期,否則不會掀起來如此濃郁的靈氣波動。

  白光一閃,蘇秋夜已經衝到姜湖身後,纖纖玉手探出,抵住了姜湖的後背,一層劍氣已經在姜湖面前浮現。

  姜湖忽然感受到身後的手掌,原本的剎那驚慌算是稍稍平靜。

  電光石火間,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師徒兩人雖然日常比武、修煉,但是從來沒有過肢體接觸,因此姜湖之前就曾經想要試探師父是不是就是修煉妖法的那個人,卻不得其門道。

  如今這情急之下,反而是最好的機會!

  一縷真氣從姜湖的背後激發,直接鑽入蘇秋夜的手心。

  因為全力運功抵禦一個金丹期修士自爆所掀起的氣浪,蘇秋夜此時在兩人相接觸的地方根本沒有任何防備。

  本也沒打算設下任何防備。

  姜湖的那一縷真氣毫無阻隔的沖入蘇秋夜的經脈,旋即就察覺到精純的劍氣卷挾著驚濤駭浪湧上來。

  不過在被這元嬰劍氣淹沒之前的剎那,姜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在蘇秋夜的經脈之中的確有自己熟悉的一縷跳動。

  是妖族的氣息。

  師父,你果然不老實······

  「嗯額······」姜湖悶哼一聲。

  看上去是被金丹自爆所衝撞,實際上是被蘇秋夜的劍氣所反噬。

  蘇秋夜抓住他的衣襟,方才的一進一退,她其實並未怎麼查覺,畢竟只是一小縷真氣,在眼前流動的「汪洋大海」面前不值一提。

  此時抓著姜湖的衣襟也是為了直接向後一扯,姜湖被甩到了後面,而蘇秋夜獨自一人逆著翻湧的氣浪徐徐而上。

  那逐漸模糊的身形,在下一刻轟然炸開!

  「師父!」姜湖怒吼一聲,此時心中已經翻起了諸多想法,或許,或許她真的就是那個縮在自己懷裡尋求溫暖的少女。


  又或許不是,但那又如何,這也是自己的師父。

  這旬日間,劍光舞動,一招一式,都是恩情。

  白光乍亮,以蘇秋夜為中心,萬千劍氣撐起來巨大的弧形屏障,將那身影徹底罩住,而蘇秋夜手中的流光劍霍然前挑,逆流而上,刺入那翻湧澎湃的氣浪之中。

  劍尖點在了身形的腹心之處。

  堅定地繼續向前刺入。

  劍尖顯然已經點在了經脈上。

  蘇秋夜準確的刺中了心脈,而隨著心脈斷絕,周圍的經脈不管如何掀動靈氣,都不過是從這一頭進、從另一頭出。

  原本是只進不出的無底洞,現在變成了篩子一樣。

  意識到事情不對,那軀殼不再匯聚靈氣,選擇了在這個時候直接爆炸。

  白光一閃,爆炸聲旋即充斥每一個人的耳朵。

  「轟!」如果說方才是氣浪交叉翻滾,分別流淌向不同的方向,那麼現在就是肆無忌憚的向外衝撞!

  要摧毀一切可見之物,要掀翻一切阻攔之人!

  「砰!」氣浪撞擊著劍氣組成的牆壁。

  氣浪徐徐進,劍氣徐徐退,逐漸一道道劍氣在這對撞中被消磨,逐漸那恢弘的劍氣壁壘被撕扯出裂縫。

  姜湖站在劍氣壁壘的後面,看著裡面迎風而站的綽約身影,氣浪吹卷著她的衣裙,獵獵作響,是不亞於這氣浪和劍氣呼嘯的聲音。

  手中已經握著齊眉棍,姜湖掃視著任何一絲可能泄露出來氣浪的地方,結果不得不承認,看上去劍氣壁壘正在被削弱,可是無論氣浪想要從哪裡瀰漫出來,都立刻有劍氣及時填補。

  壁壘隨著氣浪不斷地變化形狀,或壓進,或退縮,或形變,任由那氣浪左衝右突,仍不得其法。

  姜湖鬆了一口氣,也是,即使是有一名妖尊做了手腳,可是那魚從英的底子畢竟沒有達到金丹,想要傷害到一個有防備的元嬰,談何容易?

  不過即使是這樣,師父也應該選擇在外阻攔,而不是貿然上前挑斷心脈,誰知道對方的靈氣匯聚是不是就恰恰在挑斷心脈之前結束?

  到時候全神貫注操控流光劍、專注於一點的師父,恐怕也無法面對驟然的爆炸,毫髮無損。

  還真是個莽夫,哦不,莽婦······姜湖嘆道。

  氣浪逐漸平息,蘇秋夜已就是手持流光劍指著前方,不過那爆炸之後的身形,已經千瘡百孔,無從分辨,而魚從英的靈魂顯然也已經徹底炸碎。

  蘇秋夜面如玄水,霍然收劍,看向堂下顫顫巍巍跪倒一片的族老和其餘族中子弟們。

  姜湖匆匆行上前,先打量了一圈師父,顯然那爆炸的氣浪沒有能傷害到蘇秋夜分毫,不過祠堂還是被直接掀掉了小半房頂。

  魚家自然不會悲傷,甚至還要慶幸,得虧是蘇秋夜出手,否則只怕這祠堂都要直接被夷為平地了。

  「師父無恙?」姜湖還是問了一句。

  蘇秋夜搖了搖頭,眼前的魚從英屍身已經隨風化為灰燼。

  姜湖當即站在蘇秋夜之前,朗聲說道:

  「諸位也見到了,方才令家主為那妖尊所控,直接自爆,多虧我家師父仗義援手,方才能保全家族。

  我蜀山斬妖除魔、責無旁貸,所以諸位若是有何所知,還望速速道來,如此才能追查失物、為令家主報仇!」

  這時候自然要趁熱打鐵。

  蘇秋夜方才的一番直接硬抗自爆的行為,已經徹底震懾了這些族老,讓他們意識到自己和元嬰長老之間的差距高如雲泥。

  而此時蘇秋夜就站在那裡,鋒銳的目光在每個人身上依次掃過,所到之處,無一不是心中「咯噔」一下,惶恐難安。

  一名族老想了想,開口說道:

  「實不相瞞,族中一直都有傳聞,這神鳥族徽應當是某處祭壇的鑰匙,很有可能就是神鳥一族的祭壇。

  而若是能夠打開祭壇,則可以獲得神鳥族在上古時用來祭祀上蒼的萬千珍寶,價值連城。」

  如果說那鬼魂留在府中,還可以解釋為想要監視,可在魚從英的身上留了後招,這讓本來就懷疑魚家的秘密應該不止這些的姜湖,現在覺得更加可以證明。

  否則一位妖尊何必如此費心費力。


  想要把魚從英從築基期直接提拔到金丹,然後操控他直接自爆,這也並不是什麼進入元嬰就能夠實現的招式。

  而應該是動用了神鳥族的秘法,對於妖尊的消耗也定然不小。

  其威脅著魚從英,就定然是想要從魚從英這裡獲得更多,只不過很可能魚從英自己作為族長都並不確定,因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所以除了族徽還有什麼?」姜湖追問。

  那族老糾結猶豫半天,看著那地上的一攤灰燼,最終還是喟然道:

  「應該是前往祭壇的道路指引以及開啟方法。

  包括族徽在內,這都是昔年我魚家還為蜀國先君的時候,從神鳥族那裡搶奪來的。

  只不過神鳥族已經銷聲匿跡千年,我等後輩亦然不爭氣,連個金丹都很少修煉出來,導致這操控族徽、尋找祭壇等等······

  不知不覺都已經變成了傳說,是真是假也無人可知了。」

  話音尚未落下,蘇秋夜已經抽劍直接刺在地上。

  祠堂的青石板地面被直接刺穿,就像是利刃切豆腐一般。

  此舉看的一眾族老們都是眼皮一跳,可是事到如今也說不出來反對了。

  蘇秋夜則淡淡說道:

  「整個大院中已經沒有他處還有法陣或法陣殘留,所以如果還有別的東西潛藏,也定然是在這祠堂之中了。」

  兩塊青石條已經飛起,落在院子中。

  厚重的青石板下,又是夯土,但是隨著流光劍下探,已經有淡淡金光順著孔隙瀰漫上來。

  姜湖一驚:

  就這麼簡單的埋在地下?

  蘇秋夜解釋道:

  「之前布設陣法的蜀山掌門應當也是感知到了地下還有法陣殘留,也不知當時是否知曉此事,最終選擇了用大的法陣直接把之前的法陣囊括在其中。

  千百年來,氣息流轉,這大小法陣已經漸漸融合,難分彼此。

  若非熟悉蜀山陣法者,很難察覺到此處還有端倪。」

  難得師父一口氣解釋這麼多,姜湖抓緊應諾:

  「看來那妖尊曾經想要藉助魚家主尋找此處殘陣,但一無所獲。」

  說話間,流光劍已經切開了夯土,一個冒著金光的小盒子徐徐升起。

  上面還有光彩流轉,五顏六色甚是絢爛,顯然就是最早的法陣。

  姜湖看著這法陣,心頭升起熟悉的感覺。

  顯然這殘陣並非人族一貫的運行法門,而是妖族的法陣。

  說明昔年最早為魚家布設下這屏障的,並非人族,而是妖族。

  師徒兩人都有些奇怪,按理說魚家是從神鳥族那裡搶來的神鳥族徽,怎麼會有妖族幫忙遮掩?

  不過妖族內訌,有妖族選擇幫助人族以坑害神鳥族,也有可能。

  塗山狐族不就是為妖族所害麼?

  「也得虧蜀山法陣強勢,壓住了這殘陣,否則但凡有絲絲妖氣瀰漫出去,就會為那妖尊所感知。」姜湖嘆道。

  蘇秋夜則自顧自的伸手打開盒子。

  裡面靜靜躺著一塊玉璋、一塊玉邊璋。

  玉邊璋上刻著祭祀圖景,一群難分族群的人對山祭拜。

  而玉璋上則有細細密密的文字,難辨含義。

  「此非妖族現行語言文字。」姜湖皺眉道。

  妖族如今所用的文字語言也都是人族語言的變種,變變音調之類的,這也是雙方能夠自由交流的基礎。

  在上古時候,雙方井水不犯河水,妖族顯然有自己的另一套文字。

  蘇秋夜其實也不用姜湖解釋,轉而看向那玉邊璋。

  上面勾勒的群山,分作兩層,其中一層是群山懷抱有一個圓圈,另外一層則是高高的柱子直衝雲際。

  「天山天池和崑崙天柱?」姜湖眉毛一挑。

  「想來是如此了。」蘇秋夜緩緩說道,「神鳥族之傳說,本就應在這兩座山上。看來其祭壇也應該是在其中之一,又或者分設兩邊。」

  頓了頓,蘇秋夜伸手輕輕撫上那玉邊璋,能夠感受到玉石內的空蕩蕩。

  質地柔滑的玉石顯然也曾作為靈力儲存的法寶。

  歷經千年的消磨等待,此時已經沒有了靈力在其中。

  「此物保存在地下千百年無人得知,也已如此,不知祭壇又是何等景象。」姜湖嘆道。

  「妖族悍然潛入彭州奪取此物,定然有所圖謀,當調查清楚,準備西行吧。」蘇秋夜回答,「本來就要去天山天池,也正好順路。」

  姜湖拱了拱手:

  「弟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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