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進身之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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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

  要破局,還得靠忽悠,主打語不驚人死不休。

  方瑺正要展開謀士嚇死人的經典開場白,驀然發現陳老二一副如遭雷擊的模樣。

  下意識扭頭,同時把眼珠子轉向眼角,餘光卻只將如墨夜色收進眼帘。

  「嘿嘿,就知道你小子又在裝神弄鬼。」陳老二無情的嘲諷:「笑啊!你倒是繼續~續續……」

  踩電門啦?

  方瑺翻了個白眼:缺氧,奶……腦子迷糊,笑不出來。

  轉回暈乎乎的腦袋,恍惚間,看見一隻紙鶴在眼前盤旋。

  扯了扯嘴角,苦笑:別人頭暈都是眼冒金星,而我看到紙鶴飛,這麼特殊活該我穿越。

  盯著符鶴,陳老二破了個大防:這傢伙有毒,每次大笑准出事。

  下一秒,林中傳來一串腳步聲。

  陳老二機械的轉動脖子,看向符鶴來時的方向。

  看到大哥鵪鶉一樣頭前帶路,身後跟著幾個神色不善的男女,魚貫走出山林。

  其他人沒什麼可說的,唯有兩個女子非常吸睛。

  一個滿臉疤痕,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另一個艷若桃花,身上僅披著幾片鮮艷的布條,打著赤腳,似乎很貧困。

  她眉眼含絲,輕飄飄的橫了眼方瑺四人,慵懶的輕啟檀口:

  「大當家,咱們火急火燎趕路近百里,就為了抓五個凡……不對,是三個凡人,兩個被封印靈力的倒霉蛋?」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男性劫修卻似看到了蛇蠍,弱者眼神忌憚,強者也一陣惡寒。

  大當家五短三粗,高四尺有餘,寬三尺左右,看著像水缸成精。

  聞言略微皺了皺眉,趕蒼蠅似的揮揮手:「哪兒來這麼多廢話?都給我帶回山寨去。」

  忌憚妖媚女子的劫修如蒙大赦,一個縱身跨越六七丈。

  劫修躍至身旁,肆無忌憚的散發凶厲之氣,四人的心頓時沉到谷底。

  周青和徐婉瀅沒法反抗;

  陳老二非常識時務;

  方瑺更不可能做出頭鳥。

  七個不忿八個不願的周青,被徐婉瀅拽起來;

  方瑺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卻也比點頭哈腰的陳老二顯得有幾分骨氣。

  不過剛才笑得太用力,腦子這會兒還有些缺氧。

  起得太猛,中途一個趔趄,猛地撲向徐婉瀅……旁邊,那塊大小與磨盤差相仿佛的岩石。

  若非雙手及時撐地,下巴頦必定磕到岩石,落個破相的下場。

  阿嚏~

  鼻子莫名其妙的癢起來,一個噴嚏揚起一小撮褐色塵埃。

  仔細看,跟岩石表面有些差別。

  忽然,一股香風鑽進鼻孔,接著方瑺就感覺一道輕柔之力將自己托起。

  「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快讓姐姐看看有沒有摔傷。」

  方瑺只來得及把白皙雄偉的事業線烙進腦海,雙頰就深陷柔軟,最後才是窒息感。

  「哼。」

  缸精……吃醋了?

  耳邊猛地響起一聲冷哼,方瑺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我說我是受害者,有人信嗎?

  「大當家,星塵鐵是我先發現的。」

  妖媚女子語氣幽怨,方瑺聽後頓時燃起一絲希望,如避蛇蠍的劫修則滿臉懊惱。

  「你看錯了,只是普通的隕鐵。」

  臉不紅心不跳的昧下星塵鐵,缸精吩咐:「把他們帶回山寨好好看管。」

  哼。

  妖媚女子輕跺蓮足,推開失去作用的方瑺,扭著扶風弱柳的小蠻腰,頭也不回地走了。

  又磨蹭片刻,直到看不見妖媚女子的身影,剩下幾個劫修才押著方瑺他們離開。

  目送下屬走進樹林,缸精才來到溶洞入口,垂手肅立。

  一晃就是小半個時辰,鼻子以上隱藏在金屬面具中的楊琦,外放靈力掀開藤蔓,負手踱步。

  「師父。」


  「沒人的時候稱職務。」

  「是,龐長老。」

  斜睨缸精,楊琦邊走邊畫餅:「黃荊啊!你呢,資質是差了點,如果覆滅火羽宗的行動中能夠立下大功,老夫便破例收你為真傳。」

  說話時特意改變了聲線,一聽就是反派大boss那種。

  「師……龐長老,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蔫頭巴腦的黃荊驟然精神百倍,隨即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楊琦五感敏銳,察覺後詢問:「想說什麼?」

  「弟子疑惑,為什麼不先對付沐星谷萬家,反而先對付葬蛟山化龍宗?

  前者對火羽宗忠心耿耿,後者則三心二意,可與其聯手。」

  黃荊說出疑惑後不敢停頓,趕緊解釋:「弟子不是質疑您的決定,只是好奇而已。」

  為什麼?

  老夫正兒八經的火羽宗長老,真讓萬家有所損失,掌門師兄會讓我吃不了兜著走。

  驅散心中雜念,楊琦仰頭,四十五度遠眺。

  天公作美,恰好刮來一陣微風,霎時衣袂飄飄。

  「直接對萬家下手,容易引起火羽宗的警覺;而毀滅化龍宗,就可以用他們的遺產為餌,引誘修仙世家和築基宗門相互攻伐。」

  「龐長老就是高,弟子佩服。」黃荊擊節讚嘆,接著問:「挑起紛爭以後呢?」

  呃~

  我只想收拾化龍宗,又不是真的要毀滅火羽宗,哪有什麼後續計劃?

  對了,那個叫方瑺的傢伙,似乎有幾分小聰明。

  腦海里忽然閃過跟蹤袁圓時,陳氏兄弟泣血控訴方瑺,於是說:「讓你抓的人裡面,有個叫方瑺的腦子不錯,給他一個進身之階。」

  ……

  日頭高懸。

  深山,峽谷。

  飛鳥縱情高歌,蟲兒喋喋不休。

  參天古木掩映間,十幾棟原木尖頂房坐落其間,無論布局還是造型,毫無美學可言。

  其中有一棟,更顯狹小、簡陋。

  從原木上還掛著青翠欲滴的樹葉不難看出,這棟房子乃臨時搭建。

  逼仄的房子裡,方瑺背靠牆角席地而坐,仿佛打翻了五味瓶,眼神非常複雜。

  目光穿過原木間寬大的縫隙,只見陽光刺眼,樹葉青翠,老樹之皮斑駁。

  呼嚕嚕……

  陳氏兄弟鼾聲如雷,讓方瑺的心愈加煩躁。

  收回視線,掠過兄弟二人,和盤腿打坐的周青,最終在徐婉瀅千嬌百媚的俏臉定格。

  恍惚間,眼前浮現押送途中,她偷偷塗抹褐色粉塵的畫面,突然感覺手難耐癢,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噴嚏早不打晚不打,偏偏人家留下暗記的時候打。

  這下可倒好,中斷了線索,給火羽宗的救援增添麻煩。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難怪臥龍鳳雛系統找我綁定。

  就在他懊惱之際,峭壁距離地面百丈的位置,空氣漾起漣漪,隨後飛出兩個劫修。

  一個三角眼閃爍厲芒,一個縮肩駝背唯唯諾諾,徑直飛往關押方瑺等人的房子。

  五人中,三個凡夫俗子,兩個被封印靈力;唯一的出口又有明暗哨日夜值守,黃荊懶得安排人手看押。

  兩個劫修飛到小木屋,大大咧咧的三角眼推門。

  四下一掃,趾高氣昂道:「哪個是方瑺?」

  宛如按下靜音鍵一般,陳氏兄弟的呼嚕頃刻銷聲匿跡,徐婉瀅和周青也抬起了眼皮。

  他們先看向三角眼,接著不約而同的望向角落裡。

  靠。

  出來混的,果然沒一個講義氣。

  方瑺暗暗咬牙,心裡把四人的女性親眷問候了一遍,重點照顧徐婉瀅。

  三角眼嘿嘿怪笑:「小子,跟我走一趟。」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清楚事無轉圜,方瑺十分坦然地站起身,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衣冠,這才邁步。


  走出房間,虛睜雙眸眺望天際。

  只見天空瓦藍,萬里無雲。

  「混蛋,墨跡什麼呢?耽誤老子吃飯。」三角眼拉長個驢臉,一把將方瑺推了個趔趄。

  「前面帶路。」方瑺眼神淡漠,笑容灑脫,就跟慷慨就義似的。

  「嘿~你小子裝什麼大瓣蒜?」

  三角眼擼胳膊挽袖子,打算用拳頭告訴方瑺,誰才是老大。

  動手前一秒,唯唯諾諾的劫修連忙將他攔下來:「師兄,大當家交代的事前拖不得。」

  「差點讓這小子氣糊塗了。」三角眼的氣勢一瀉千里,色厲內荏道:「快特麼跟上。」

  沒走幾步,唯唯諾諾的劫修先瞅瞅前路,然後看向三角眼,頗為無語:「師兄,你喜歡吃飯,但不能耽誤正事啊!」

  「你特麼懂個屁。」

  面對師弟,三角眼目光兇狠,一看就是窩裡橫的主兒。

  大步來到廚房,馬上在一排刀具里挑挑揀揀。

  唯唯諾諾的劫修狐疑道:「師兄,你挑刀子幹什麼呢?」

  拿起一把小刀掂了幾下,三角眼得意地說:「這麼快就忘了?大當家讓咱們給他淨身。」

  淨……淨身?

  方瑺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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