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進京
「劉度支，不必再送了。」楊鷹將馬停下，拱手做禮。
「那我便送楊官至此，祝楊官一日賞盡武都花。」劉度支回禮。
「我欠天潤藥鋪四兩銀子，也欠街坊鄰居許多人情，楊某情怯，請劉度支代我還了這四兩一錢銀子並向鄉親們道謝。」
楊鷹從背著的包袱中取出一小袋四兩半的銀子扔給劉度支：「也請劉度支照顧一下我的街坊鄰居。」
劉度支接住錢袋，一經手便知道裡面足有四兩半銀錢：「楊官客氣，照顧鄉里鄉親是應有之義。楊官願意捐款給鄉里，我便全買成粗米接濟鄉里。」
楊鷹再拱手：「祝劉度支高升財部，我這便走了。」
「楊官高升，記得帶好文書、路引。」
楊鷹揮手告別，騎著快馬從官道上疾馳而去。
劉度支目送楊鷹離開，顛了顛手中錢袋：「四錢銀子，能買六石粗米，就是楊官六個月的朝廷俸祿。楊官真是大方，也該他街坊鄰居享福，這好人哪，就該有好報。」
劉度支騎著馬慢悠悠地走在回望北城的路上，悠閒地哼起小曲。
……
一日後的正午，楊鷹坐在官道旁的茶鋪里。
「小二，一壺好茶！」
「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二將手上活計做完，剛好拎上後房送出來的一壺好茶，小跑著到楊鷹跟前倒好一杯再把茶壺放到桌上：「您慢用。」
「小二，你可知這裡離京城還有多遠？」
「喲，爺是進京的。恕小的多嘴，進京是要路引的，不知爺帶了沒有。」小二一邊說一邊用毛巾將楊鷹的桌子擦了一遍。
「自然是有的。」
「這裡離京城不遠了，快馬半日不消就能到。」小二將毛巾甩到肩上，「看爺身上的黑袍和來時走的路，是軍里出身，從長城一帶而來？」
楊鷹覺得小二多話，微微皺眉：「是與不是，有什麼區別？」
「您別覺得小的多嘴，這茶鋪啊，是財部的尚書開的。大人特意讓我們告誡從長城來的將士一句話。」
楊鷹端起茶吹了吹，茗了一口，茶微微燙嘴，楊鷹又放下：「什麼話？」
「大人說，『武都雖離長城邊境不遠，但仍是酒醉金迷之地，將士切莫陷入女兒懷、溫柔鄉，將錢財耗盡，空留恨。』，之前總有軍中將士進京後，肝火燥熱，欠下一屁股債，故大人才有此一舉。」
「哦，我倒是沒見過酒醉金迷，改日去試一試。」
「您莫要打趣，這裡面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純純的銷金窯！」
「我還有一問，財部尚書既然如此關心此事，為何不上報朝廷，關了這銷金窯？」
「客官好問，小的先問一問您。這有一盤上好的牛肉和一盤快餿了的牛肉，您要是不差錢，要哪個？」
「我都要。好的那盤自己吃，餿了的那盤給會選它的人吃。」
「嘿，您啊，是這個。」小二右手伸出大拇指。
「可有些人啊，是這個。」小二收回大拇指伸出小拇指，「賣這牛肉的人啊，他不賣快餿了的那盤，把這份成本加到好牛肉那盤上高價賣出去。等沒錢的人餓了，來求他的時候，再用兩盤餿牛肉的價格，賣半盤餿牛肉。」
「京城裡開銷金窯的那些人，把好玩的、好吃的包圓了，您想要放鬆放鬆，要麼割大肉玩好的、吃好的，要麼割小肉玩差的、吃差的。您說一直在戰場上的將士怎麼耐得住寂寞？看見一下就心痒痒，嘗過差的就會想著好的，把積蓄全花了出去，還欠上債務。偏偏尚書還治不了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沒辦法的事。只好勸勸進京的將士，能幫一個是一個。」
「若有機會，我倒想見見這財部尚書。小二，再上一盤熟牛肉，給我的馬也餵些草料。」
小二隻當楊鷹壯志豪情未消，給他拿上滿滿一盤熟牛肉和一碟蘸料：「鮮醬油加辣椒油，客官慢用。」
楊鷹嘴裡吃著牛肉，眼睛看著路旁的殘花和黃葉在風中一片片掉落，想像著自己在京城中的生活會是怎樣。
……
「小二，結帳。」
正在擦拭櫃檯的小二跑了過來：「您點了一壺好茶三文錢，一盤牛肉兩斤二十文，後面又添了三斤，加起來一共五十三文錢。這沒有什麼好草料，便不收您草料錢了。」
楊鷹在包袱里摸了摸，取出一粒銀子：「你稱稱。」
小二取來戥子（精準的稱）稱出銀子重量：「剛好一錢，客官稍等，我給您找四十七文銅錢。」
小二回到櫃檯向掌柜的交了銀粒，拿回四十七文錢：「您收好。」
楊鷹將銅錢收到包袱里順便收拾了一下包袱里其他的東西，小二趁這個時間將楊鷹的馬牽了過來。
「客官慢走，沿著官道一直向前，會有一個岔路口，有官兵設卡的那條便是進京的。」
「好，賞你的。」楊鷹將早早藏在手心的一文銅錢彈給小二，雙腿一夾，馬兒便跑了起來。
小二在後面大喊：「您高升！」
楊鷹策馬，踏著殘花一路向南。
天色在馬蹄聲中漸晚，楊鷹終於看到茶鋪小二所說的岔路口。楊鷹將馬停在岔路口，眺望許久才左邊路上的遠處有官兵的卡哨。
楊鷹騎著馬不緊不慢地過去，官兵早已發現了他，一位士兵舉起手中長槍，在楊鷹離卡哨百步時大喊：「來者止步。」
楊鷹依言停下，不等士兵索要路引便從包袱中取出高舉：「路引在此，請放卡通行！」
舉起長槍的士兵獨自走向楊鷹，用長槍的槍尖挑下楊鷹手中的路引。
士兵仔細看後，收起路引：「楊官請隨我來。」
楊鷹翻身下馬，牽著韁繩跟著士兵走向卡哨。
士兵將路引交給卡哨的隊長，隊長再次確認路引無誤後拿出一張憑證：「楊官，請割破手指在上面按血指紋。」
「為何不用印泥？」楊鷹問道。
「防止人魔偽裝。」
「嗯。」楊鷹壓下疑惑，只求在天徹底黑之前進京。
楊鷹用牙咬破左手的大拇指，在憑證上按下指紋。
卡哨隊長將憑證豎著從中間一分為二，指紋剛好兩邊都有。
「楊官請留好，三日之內不能丟。三日後帶此物到官府處找錄事換取留京證明。」卡哨隊長將一半憑證遞給楊鷹，路引和另一半憑證收到自己懷中。
「多謝。」
楊鷹收好東西後翻身上馬，卡哨隊長一抬手，路障就被士兵們移開。
楊鷹一拱手，騎著馬奔向京城。
半個時辰後，夕陽只留一絲光芒，楊鷹終於到了京城門口。城門處已經點起燈籠，往來行人車水馬龍。
楊鷹憑著文書和半分憑證插了個隊，馬蹄踩著最後一縷照在地上的陽光進城。
「好一座宮殿！」楊鷹剛進城就看見了宏偉的皇宮。
楊鷹觀望一會，騎馬朝路人所指的驛站位置去了。
「那我便送楊官至此，祝楊官一日賞盡武都花。」劉度支回禮。
「我欠天潤藥鋪四兩銀子，也欠街坊鄰居許多人情，楊某情怯，請劉度支代我還了這四兩一錢銀子並向鄉親們道謝。」
楊鷹從背著的包袱中取出一小袋四兩半的銀子扔給劉度支：「也請劉度支照顧一下我的街坊鄰居。」
劉度支接住錢袋，一經手便知道裡面足有四兩半銀錢：「楊官客氣，照顧鄉里鄉親是應有之義。楊官願意捐款給鄉里，我便全買成粗米接濟鄉里。」
楊鷹再拱手：「祝劉度支高升財部，我這便走了。」
「楊官高升，記得帶好文書、路引。」
楊鷹揮手告別，騎著快馬從官道上疾馳而去。
劉度支目送楊鷹離開，顛了顛手中錢袋：「四錢銀子，能買六石粗米，就是楊官六個月的朝廷俸祿。楊官真是大方，也該他街坊鄰居享福，這好人哪，就該有好報。」
劉度支騎著馬慢悠悠地走在回望北城的路上，悠閒地哼起小曲。
……
一日後的正午，楊鷹坐在官道旁的茶鋪里。
「小二，一壺好茶！」
「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二將手上活計做完，剛好拎上後房送出來的一壺好茶，小跑著到楊鷹跟前倒好一杯再把茶壺放到桌上：「您慢用。」
「小二，你可知這裡離京城還有多遠？」
「喲，爺是進京的。恕小的多嘴，進京是要路引的，不知爺帶了沒有。」小二一邊說一邊用毛巾將楊鷹的桌子擦了一遍。
「自然是有的。」
「這裡離京城不遠了，快馬半日不消就能到。」小二將毛巾甩到肩上，「看爺身上的黑袍和來時走的路，是軍里出身，從長城一帶而來？」
楊鷹覺得小二多話，微微皺眉：「是與不是，有什麼區別？」
「您別覺得小的多嘴，這茶鋪啊，是財部的尚書開的。大人特意讓我們告誡從長城來的將士一句話。」
楊鷹端起茶吹了吹，茗了一口，茶微微燙嘴，楊鷹又放下：「什麼話？」
「大人說，『武都雖離長城邊境不遠，但仍是酒醉金迷之地，將士切莫陷入女兒懷、溫柔鄉，將錢財耗盡，空留恨。』，之前總有軍中將士進京後，肝火燥熱，欠下一屁股債，故大人才有此一舉。」
「哦，我倒是沒見過酒醉金迷，改日去試一試。」
「您莫要打趣，這裡面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純純的銷金窯！」
「我還有一問，財部尚書既然如此關心此事，為何不上報朝廷，關了這銷金窯？」
「客官好問，小的先問一問您。這有一盤上好的牛肉和一盤快餿了的牛肉，您要是不差錢，要哪個？」
「我都要。好的那盤自己吃，餿了的那盤給會選它的人吃。」
「嘿，您啊，是這個。」小二右手伸出大拇指。
「可有些人啊，是這個。」小二收回大拇指伸出小拇指，「賣這牛肉的人啊，他不賣快餿了的那盤，把這份成本加到好牛肉那盤上高價賣出去。等沒錢的人餓了，來求他的時候，再用兩盤餿牛肉的價格，賣半盤餿牛肉。」
「京城裡開銷金窯的那些人，把好玩的、好吃的包圓了，您想要放鬆放鬆，要麼割大肉玩好的、吃好的，要麼割小肉玩差的、吃差的。您說一直在戰場上的將士怎麼耐得住寂寞？看見一下就心痒痒，嘗過差的就會想著好的，把積蓄全花了出去，還欠上債務。偏偏尚書還治不了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沒辦法的事。只好勸勸進京的將士，能幫一個是一個。」
「若有機會，我倒想見見這財部尚書。小二，再上一盤熟牛肉，給我的馬也餵些草料。」
小二隻當楊鷹壯志豪情未消，給他拿上滿滿一盤熟牛肉和一碟蘸料：「鮮醬油加辣椒油，客官慢用。」
楊鷹嘴裡吃著牛肉，眼睛看著路旁的殘花和黃葉在風中一片片掉落，想像著自己在京城中的生活會是怎樣。
……
「小二，結帳。」
正在擦拭櫃檯的小二跑了過來：「您點了一壺好茶三文錢，一盤牛肉兩斤二十文，後面又添了三斤，加起來一共五十三文錢。這沒有什麼好草料，便不收您草料錢了。」
楊鷹在包袱里摸了摸，取出一粒銀子：「你稱稱。」
小二取來戥子（精準的稱）稱出銀子重量：「剛好一錢，客官稍等，我給您找四十七文銅錢。」
小二回到櫃檯向掌柜的交了銀粒，拿回四十七文錢：「您收好。」
楊鷹將銅錢收到包袱里順便收拾了一下包袱里其他的東西，小二趁這個時間將楊鷹的馬牽了過來。
「客官慢走，沿著官道一直向前，會有一個岔路口，有官兵設卡的那條便是進京的。」
「好，賞你的。」楊鷹將早早藏在手心的一文銅錢彈給小二，雙腿一夾，馬兒便跑了起來。
小二在後面大喊：「您高升！」
楊鷹策馬，踏著殘花一路向南。
天色在馬蹄聲中漸晚，楊鷹終於看到茶鋪小二所說的岔路口。楊鷹將馬停在岔路口，眺望許久才左邊路上的遠處有官兵的卡哨。
楊鷹騎著馬不緊不慢地過去，官兵早已發現了他，一位士兵舉起手中長槍，在楊鷹離卡哨百步時大喊：「來者止步。」
楊鷹依言停下，不等士兵索要路引便從包袱中取出高舉：「路引在此，請放卡通行！」
舉起長槍的士兵獨自走向楊鷹，用長槍的槍尖挑下楊鷹手中的路引。
士兵仔細看後，收起路引：「楊官請隨我來。」
楊鷹翻身下馬，牽著韁繩跟著士兵走向卡哨。
士兵將路引交給卡哨的隊長，隊長再次確認路引無誤後拿出一張憑證：「楊官，請割破手指在上面按血指紋。」
「為何不用印泥？」楊鷹問道。
「防止人魔偽裝。」
「嗯。」楊鷹壓下疑惑，只求在天徹底黑之前進京。
楊鷹用牙咬破左手的大拇指，在憑證上按下指紋。
卡哨隊長將憑證豎著從中間一分為二，指紋剛好兩邊都有。
「楊官請留好，三日之內不能丟。三日後帶此物到官府處找錄事換取留京證明。」卡哨隊長將一半憑證遞給楊鷹，路引和另一半憑證收到自己懷中。
「多謝。」
楊鷹收好東西後翻身上馬，卡哨隊長一抬手，路障就被士兵們移開。
楊鷹一拱手，騎著馬奔向京城。
半個時辰後，夕陽只留一絲光芒，楊鷹終於到了京城門口。城門處已經點起燈籠，往來行人車水馬龍。
楊鷹憑著文書和半分憑證插了個隊，馬蹄踩著最後一縷照在地上的陽光進城。
「好一座宮殿！」楊鷹剛進城就看見了宏偉的皇宮。
楊鷹觀望一會，騎馬朝路人所指的驛站位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