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五章 笑傲江湖(笑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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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得好!」

  左冷禪竟不避讓,右手並指如戟,使招「獨劈華山」。這路指劍功夫專破氣門,千鈞一髮之際,劍尖忽然上挑三寸,正是獨孤九劍「料敵機先」的精髓。

  「嗤——」

  指風掠過肩頭,青衫綻裂。劍風卻已點中左冷禪「肩井穴「,雖未破護體真氣,卻令其右臂酸麻。陸柏見狀,急忙擲出三枚喪門釘,卻見易華偉左袖輕拂,釘頭轉向,反將準備偷襲的丁勉逼退。

  「獨孤九劍,果然名不虛傳。」

  左冷禪面色陰沉,忽然腳踏離位,掌法變得詭譎難測。這路「幽靈天魔手」乃魔教秘技,當年費彬暗中抄錄,此刻左冷禪使出竟隱帶黑氣。

  易華偉劍勢忽斂,凝碧劍似重逾千鈞。待掌風及體,突然使招「沖霄雁回」,劍鋒自下而上斜撩,正破掌法空門。左冷禪急變「懷山抱玉」,雙掌合十夾住劍身,寒冰真氣狂涌而出。

  劍身瞬間覆滿白霜,紫霞真氣卻如春陽化雪。兩股內力相激,周圍丈許地面龜裂如蛛網。

  「撒手!」

  左冷禪暴喝,卻見易華偉左手橫推,一股熱浪撲面,寒氣稍滯。劍鋒掠過其胸前,挑斷玉帶扣環。

  一塊青銅令牌噹啷落地,上刻「五嶽」篆文。

  陸柏搶身去奪,易華偉反足踢起令牌,左手接住時瞥見背面小字:「泰山玉皇頂,甲子年卯時」。

  心神微分之際,左冷禪的袖中劍已至肋下三寸!

  易華偉身形急轉,凝碧劍回擋,「鐺」的一聲,左冷禪的袖中劍被磕開,金屬碰撞的火花在夜色中一閃而逝。

  左冷禪只覺袖中劍一滯,一股沛然大力從劍身傳來,震得他虎口發麻。心中大駭,這「風清揚」的劍法竟如此詭異莫測,自己苦修多年的寒冰真氣與諸多絕技,在其面前竟難以討得半點便宜,心下退意頓生。

  心中同時湧起一股強烈的不甘和羞恥感,他身為嵩山派掌門,五嶽劍派盟主,何時受過這般挫折?可眼前的「風清揚」實在太過強大,今日若再繼續纏鬥,恐怕性命不保。

  「撤!」

  左冷禪牙關緊咬,從牙縫中狠狠擠出一字,話音剛落,身形如電般暴退,同時雙掌快速連拍,掌風呼嘯,逼得周圍空氣一陣激盪。

  陸柏、丁勉等人見狀,反應迅速,即刻如眾星捧月般圍攏過來,將左冷禪嚴密護在中間,幾人配合默契,身影在濃重的夜色中迅速移動,很快便漸漸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片狼籍的現場,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曲洋、劉正風、曲非煙三人呆立當場,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曲洋深吸一口氣,將一直緊緊護在身後的曲非煙輕輕放下,曲非煙的小臉還帶著驚恐。曲洋摸了摸她的頭,示意她安心,隨後與劉正風一起,走到易華偉面前。兩人對視一眼,彼此心意相通,雙膝一彎,雙雙跪地。

  曲洋抬起頭,目光緊緊盯著易華偉,眼中滿是懇切:「恩公,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允?」

  易華偉神色平靜,淡淡道:「何事?」

  曲洋向劉正風望了一眼,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追憶和不舍。曲洋開口說道:「我和劉賢弟,一生醉心音律,耗費數年心血,創製了一曲《笑傲江湖》。這曲子,我們自信其奇,千古未有。今後就算世上再出一個曲洋,卻不見得又有劉正風;有了劉正風,又不見得能有曲洋。就算真有曲洋、劉正風一般的人物,二人又未必能生於同一時代,相遇相知,成為知己。要兩個既精通音律,又深諳內功之人,志趣相投,修為相當,一同創製此曲,實在是千難萬難。」

  說到這裡,曲洋頓了頓,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摸出一本冊子。那本冊子看上去有些陳舊,邊角已經微微捲起,顯然被人反覆翻閱過無數次。

  曲洋雙手捧著冊子,像是捧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說道:「這是《笑傲江湖曲》的琴譜簫譜,請恩公念著我二人一番心血,將這琴譜簫譜攜至世上,覓得傳人。」

  劉正風也在一旁說道:「這《笑傲江湖曲》倘能流傳於世,我和曲大哥死也瞑目了。」

  易華偉聞言,輕輕搖了搖頭:「你們自找傳人便是,我對曲樂無感。」

  劉正風一聽,神色一急,向前膝行一步,說道:「恩公,這曲子不但是我二人畢生心血之所寄,還關聯到一位古人。這笑傲江湖曲中間的一大段琴曲,是曲大哥依據晉人嵇康的《廣陵散》而改編的。」

  曲洋對此事甚是得意,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說道:「自來相傳,嵇康死後,《廣陵散》從此絕響,恩公可猜得到我卻又何處得來?」


  易華偉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卻並沒說話。

  曲洋見狀,興致更高,說道:「嵇康這個人,是很有點意思的。史書上說他『文辭壯麗,好言老莊而尚奇任俠』,這性子很對我的脾胃。當年鍾會做大官,慕名去拜訪他,嵇康自顧自打鐵,不予理會。鍾會討了個沒趣,只得離去。嵇康問他:『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鍾會說:『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鍾會這傢伙,也算得是個聰明才智之士了,就可惜胸襟太小,為了這件事心中生氣,向司馬昭說嵇康的壞話,司馬昭便把嵇康殺了。嵇康臨刑時撫琴一曲,的確很有氣度,但他說『《廣陵散》從此絕矣』,這句話卻未免把後世之人都看得小了。這曲子又不是他作的。他是西晉時人,此曲就算西晉之後失傳,難道在西晉之前也沒有了嗎?」

  易華偉笑了笑:「西晉之前?」

  曲洋道:「是啊!我對他這句話挺不服氣,便去發掘西漢、東漢兩朝皇帝和大臣的墳墓,一連掘二十九座古墓,終於在蔡邕的墓中,覓到了《廣陵散》的曲譜。」說罷呵呵大笑,笑聲中滿是得意和自豪。

  易華偉聽了,心中有些無語。這曲洋為了一捲曲譜,竟挖了幾十座墓,誰家正人君子會做這事?

  卻見曲洋笑容漸漸收斂,神色變得黯然,說道:「恩公,我本來不該托你,只是事在危急,迫不得已才牽累於你,還望莫怪。」

  轉頭向劉正風道:「兄弟,咱們這就可以去了。」

  劉正風道:「是!」伸出手來,兩人雙手相握,目光交匯,眼中滿是坦然和決絕。他們齊聲長笑,運起內力,瞬間迸斷內息主脈,而後閉目而逝。

  易華偉吃了一驚,伸手去探二人鼻息,已無呼吸。

  曲非煙站在一旁,看著爺爺和劉正風伯伯突然離世,整個人都呆住了。嘴唇微微顫抖,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發不出聲音。

  許久,她才緩緩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爺爺的臉龐,眼淚奪眶而出:「爺爺,你怎麼就拋下非煙走了……」

  悲慟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淒涼。

  看著曲非煙,易華偉心中湧起一絲憐憫,走上前,輕輕拍了拍曲非煙的肩膀:「節哀順變。你爺爺和劉伯伯他們……去了他們該去的地方。」

  曲非煙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易華偉:「恩公,你能幫我把爺爺和劉伯伯安葬了嗎?」

  易華偉點了點頭:「好。」

  ……………

  殘月西沉,東方既白。

  易華偉負手立於墳前,露水不知不覺浸濕了他的青衫下擺。曲非煙跪在黃土地里,十指深深摳進泥土,淚水混著草屑沾滿了滿臉。

  「該走了,你想去哪裡?」

  易華偉望著天際泛起的魚肚白,輕輕嘆了口氣。

  曲非煙突然撲到墳前,抓起一捧濕潤的黃土塞進懷裡,轉身「噗通」一聲跪倒在易華偉面前,那雙哭紅的杏眼裡迸出狼崽子般的狠勁:「我要學劍,我要報仇!恩公,您能教我嗎?」

  「學劍?」

  易華偉心中一動,緩緩抬手摘下面罩:「你能吃苦嗎?」

  「你……是你?」

  曲非煙看著易華偉,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她怎麼也想不到這位神秘的高手竟是華山派岳不群的二弟子。隨即,連連磕頭,額頭磕在土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我能,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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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華偉看著曲非煙,心中暗自思量。這孩子身世悽慘,親眼目睹了爺爺和劉正風的離世,心中的仇恨恐怕會成為她前進的動力。

  拂袖一揮,一股柔和的內力將曲非煙托起:「起來吧,既然你決心學劍,我便教你。不過,左冷禪乃一流高手,除了有數幾人,一身嵩山劍法和寒冰真氣在武林中也難逢敵手。你確定要親手報仇嗎?」

  曲非煙站起身,用袖子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和泥土,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是!恩公,不,師父,我一定好好學。」

  易華偉微微點頭,目光落在曲非煙身上,沉吟片刻後說道:「左冷禪見過你,為了避免橫生事端,你現在得改變一下樣貌。以後就叫易飛燕吧,等你手刃仇人,再改回來。」

  說著,從袖中掏出一隻炭筆和一張泛黃的紙張,又拿出一個小巧的藥瓶,裡面裝著一些粉末:「這藥粉混入水中,敷在臉上,可改變膚色。這炭筆能幫你調整五官輪廓,我教你如何使用。」


  易華偉一邊說,一邊動手示範。先用炭筆在紙上勾勒出一張全新的面容輪廓,詳細講解著如何通過線條的粗細和位置來改變眼睛、鼻子和嘴巴的形狀。曲非煙,不,易飛燕聚精會神地看著,努力記住每一個細節。

  隨後,易華偉將藥粉倒入隨身帶的水囊中,攪拌均勻,用一塊乾淨的布蘸取藥水,輕輕塗抹在易飛燕的臉上。

  「剛開始會有些刺痛,忍一忍就好。」易華偉說道。

  易飛燕咬著牙,強忍著臉上的刺痛,沒有發出一聲痛呼。不一會兒,她的膚色變得暗沉粗糙,與之前判若兩人。接著,易飛燕按照易華偉的教導,用炭筆小心翼翼地在自己臉上描繪,逐漸改變五官的樣子。

  完成之後,易飛燕看著易華偉遞來的小塊銅鏡,鏡中的人皮膚黝黑,臉頰微寬,眼睛也不再是之前的靈動模樣,完全是一個陌生的面孔。

  「從現在起,你就是易飛燕,記住自己的新身份。」易華偉叮囑道。

  易飛燕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師父,我記住了。」

  易華偉收起銅鏡,目光深邃地看著她:「學劍之路,漫長而艱辛,尤其是你要面對的敵人是左冷禪這樣的高手。你不僅要練劍,還要學會隱藏自己,學會忍耐和等待。報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明白嗎?」

  易飛燕握緊拳頭:「我明白。師父,我會忍耐,也會等待。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會親手殺了左冷禪。」

  易華偉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好,既然你有這樣的決心,我便傾囊相授。不過,在此之前,你需要先學會如何保護自己。」

  易飛燕點頭:「師父,我會小心行事。」

  易華偉繼續說道:「從今天起,你不僅要練劍,還要學習易容術、輕功、暗器,甚至是毒術。只有掌握了這些,你才能在江湖中生存下去。」

  易飛燕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恢復了平靜:「師父,我會認真學習。」

  易華偉看著她,語氣嚴肅:「易飛燕,你要記住,江湖險惡,人心難測。你不僅要防著左冷禪,還要防著其他人。即便是最親近的人,也不能完全信任。」

  易飛燕沉默片刻,緩緩點頭:「我明白,師父。」

  易華偉見她神情凝重,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不過,你也不必太過緊張。我會在你身邊,指導你、保護你。」

  易飛燕抬頭看向易華偉,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師父,謝謝你。」

  易華偉擺了擺手:「不必謝我。我教你,也是因為你有這個潛質。不過,你要記住,學劍不是為了報仇,而是為了守護自己在意的人和事。仇恨可以成為你的動力,但不能成為你的全部。」

  易飛燕低下頭,輕聲說道:「師父,我明白。我會記住你的話。」

  易華偉點了點頭:「很好,不過,收你為徒,還得跟我師父說一聲。」

  「師父……岳…師公比你還厲害嗎?」曲非煙有些好奇地看著易華偉。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易華偉瞥了她一眼:

  「我跟你說一下我華山派的情況,記好了!華山派創派至今已有二百三十七年。初代掌門清風道長觀雲海悟出三式劍招,在玉女峰頂開宗立派…,後分劍氣二宗,我們氣宗講究以氣馭劍,門內弟子需先修《紫霞功》打底。」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本靛藍封皮的手抄本遞過去:「這是入門心法前三層,每日寅時需對東方吐納。」

  易飛燕接過冊子時發現紙頁泛黃,邊角磨損嚴重,顯然是常被翻閱,扉頁上有幾行批註,墨色尚新,字跡遒勁如劍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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