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被綁
好吧，不用顧深覺得，是個人都能察覺到，崑山縣這邊的賑災工作有問題。
但，就算顧深覺得有問題，那也只是他覺得而已。
他又不是范仲淹，他甚至連個官身都沒有，就算他覺得有問題，在崑山縣的縣城，縣尉，典史等老狐狸面前，那也不過是他的一面之詞，妄加揣測而已。
顧深總不能直接帶人去衝擊公廩吧？！
他要是敢這麼做，連范仲淹都保不了他。
說來說去，還是那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問題。
當然，顧深也可以把自己收集到的情報告訴范仲淹，請范仲淹來崑山縣走一趟，親眼去公廩看看......可如果這麼做的話，那范仲淹幹嘛要派顧深來一趟崑山縣呢？！
連顧深自己都覺得會很沒有面子，顯得自己多無能的樣子。
所以啊，顧深和王單，張岊兩人繼續商議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先靠自己做事，等實在沒辦法了，再去蘇州請范仲淹這尊大佛。
只是，從哪兒入手好呢？！
從崑山縣的糧商入手？！
這個方向，別說顧深有些含糊，就是王單都不建議。
崑山縣的糧商，大多是地頭蛇，他們得罪不起王家，但更加得罪不起官府。
給王單提供一些信息和情報，已經是他們冒了很大的風險了，他們不可能把寶完全壓在顧深等人身上的。
回頭要是顧深等人什麼都查不出來，他們倒是可以拍拍屁股回蘇州府城去，這些崑山縣的糧商可都跑不了啊。
那不等於是同時得罪了崑山縣的縣尉，縣丞，典史......以後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所以啊，即使是王單，也覺得不可能再從糧商那邊，得到更加有用的消息，更別說直接的證據證明崑山縣尉等人對公廩動了手腳了。
想來想去，顧深還是覺得，從那群太湖湖盜身上入手，恐怕才是最好的突破口。
如果那群湖盜真的跟顧深猜測的那樣，是被崑山縣的縣丞逼迫為盜的崑山西郊百姓，那麼他們就是最直接的人證。
但問題是......這事兒，它危險吶。
顧深的猜測，畢竟只是一個猜測，並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能證明這些湖盜就是崑山西郊百姓......萬一是從哪裡流竄到太湖來的一群悍賊呢？！
這麼貿貿然的找上門去，那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就算是張岊這樣的猛人，他也不同意顧深以身犯險的想法......他再猛，最多能以一敵十，做不到以一敵百的。
因此這事兒吧，一時間有些僵住了。
顧深和王單，依然還是每天去崑山西郊開粥廠，順便在西郊繼續尋找一下百姓的蹤跡，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而張岊呢，也在城裡繼續通過他的那群潑皮小弟們，利用他們的一些鬼蜮渠道，看看有沒有新的證據。
然後吧，意外，就發生了。
顧深和王單在西郊查探村落民居的時候，莫名其妙的被人敲了一記悶棍，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好吧，顧深並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雙手雙腳都被麻繩綁住了，根本無法動彈，上半身還被套在了一個麻袋裡，根本看不清任何的情況。
到這裡，顧深基本可以確定，自己是被人給綁票了。
一瞬間，顧深的腦子裡閃過很多的問題。
是什麼人綁了我？！
為什麼要綁我？！
王單怎麼樣了，是不是也一起被綁了？！
早知道開個粥場都能被人綁架的話，是不是應該讓張岊一直隨行保護自己？！
隨著耳邊不斷傳來的水聲，以及身下不斷晃動的木板，顧深稍作聯想，很容易就聯想到了一種可能——殺人沉屍。
這讓顧深有些慌張了，畢竟......死亡這件事，誰碰上誰害怕。
不是不能死，但起碼得死的有意義吧......被人綁票後沉屍湖底，這算哪門子的意義？！
因此，顧深開始嘗試自救，拼命的開始蛄蛹，至少得先把套上身上的麻袋給磨掉，搞清楚到底在哪兒吧？！
喊是不可能喊的，從目前的情況來判斷，自己應該是被綁架到了一艘漁船上，如果大聲呼救，最有可能引來的人是綁匪，到時候就不用麻煩了，直接沉了得了。
所以啊，顧深只能是儘可能的，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周圍的情況，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幫助自己擺脫現在的困境。
電視劇里都是那麼演的嘛，主角自有光環護佑，搞不好附近就有什麼碎瓷片之類的東西，主角可以割開繩索，最後完成絕地反殺......還沒等顧深蛄蛹幾下呢，屁股上就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
「動什麼動......再給這人多加一根繩子，綁結實點，讓他再亂動！！！」
一個很清麗的女聲傳來，就是說的話吧，讓顧深心頭驚顫。
什麼情況？！
自救還沒眉目呢，就被綁匪給發現了？！
不過話說......綁匪還是個女的？！
顧深來不及思考太多，他甚至沒想到該怎麼說話緩和情勢，爭取時間呢，就感覺到自己又被人拿麻繩給捆了好幾圈。
但萬幸，套在顧深上半身的麻袋，被人給取了下來......顧深總算能看清楚眼前的狀況了。
大約是真的被人綁架了，如今顧深似乎是在一艘漁船的船腹之內，而這條漁船還不大，就是江南地區很常見的烏篷船。
也就是說，剛剛顧深那一番所謂的自救行為，綁匪只要稍微轉個頭，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這倒霉勁的......好歹也是綁匪啊，就不能下點本，弄個大一點的船麼？！
至於綁匪......好吧，顧深在看到綁匪的那一刻，是真的有點無語了。
一個看著挺高大的女人，帶著四五個看著大概有十三四歲左右的半大孩子，趾高氣昂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是，咱們就是被這麼一幫「綁匪」給綁架了？！
女人帶著孩子也就算了，身為綁匪，連個面罩都不戴，就這麼用真面目對著被綁的人質......咱還能更不專業一點麼？！
這要是說出去......能丟死個人的！！！
而自己那個倒霉蛋的損友，這會兒居然還一臉傻笑的，看著自己不說話。
「這位娘子......」
顧深正打算施展自己的嘴炮功夫，試圖說服眼前的一個女人和五個半大孩子......可還沒等顧深多說什麼，那個女人就直接捏住了顧深的下巴，然後往顧深嘴裡塞了一塊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麻布。
好嘛，顧深除了「嗚嗚」以外，根本發不出其他的聲音。
而那個女人，輕蔑的飄了顧深一眼，帶著她的小弟，離開了船腹。
其實離的也不遠，就是一個在船腹，一個在船頭而已。
所以，王單還是好心的，對著綁匪大姐頭說道，「這位娘子，我們都是讀書人......你這麼對待我兄弟，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王單主要說的，還是綁匪大姐頭往顧深嘴裡塞襪子的事兒......王單可是親眼看見這塊「麻布」怎麼來的。
顧深不明白這個時候王單跟人家綁匪搭什麼話......人家擺明了就只想綁人啊。
可誰知......
「你老實，那人不老實，所以那麼對他！」綁匪大姐頭說道。
嘿，這綁匪還挺好說話，居然還會解釋的？！
顧深有點傻眼，而王單嘛，似乎看到了希望，繼續說道，「我那兄弟性子剛烈，娘子如此待他，免不了有些犯脾氣......如今有我作保，我二人定然老實，還請娘子寬宏大量，去了他口中之物吧......」
王單厚道啊，到底沒忍心告訴顧深，他嘴裡的「麻布」，是人家小娘子剛剛脫下來的襪子。
但顧深不以為然啊......就靠王單的這幾句話，人家綁匪就能聽？！
然後顧深就很神奇的發現，那個綁匪大姐頭，居然露出了一副思考的樣子來......不是，當個綁匪，還能比你更不專業的麼？！
就連綁匪小弟也看不下去了，走到了綁匪大姐頭的身邊，說道，「小妹，我們都已經綁了人了，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對吧，對吧，你看看這綁匪素質.......等會兒，那是你小妹？！
顧深驚奇的看向眼前的綁匪團伙......一個十三四歲樣子的半大小伙子，管一個身高比他高了大半個頭的女人，叫小妹？！
這都什麼跟什麼？！
很顯然，綁匪大姐頭也不樂意了，開口說道，「別叫我小妹，我都比你高一個頭了！！！」
「你就算比我高兩個頭，那也是我親妹妹......而且阿爹說了，我再過一年，一定能長的比你高！」綁匪小弟如是說道。
好嘛，還是親妹妹......不是，小弟啊，就你這個個頭，再怎麼長，恐怕也長不過你的小妹吧？！
「你今年都已經十五了，還是這個樣子，我今年才十三......你憑什麼能比我長得高？！」
「......不管你長的多高，那也是我小妹，阿爹說過，長兄如父，你得聽我的。」
「行啊，你要能打得過我，我就聽你的。」
「你......」
顧深現在真的想死.......自己怎麼就能被這群小混蛋給敲了悶棍了呢！！！
但，就算顧深覺得有問題，那也只是他覺得而已。
他又不是范仲淹，他甚至連個官身都沒有，就算他覺得有問題，在崑山縣的縣城，縣尉，典史等老狐狸面前，那也不過是他的一面之詞，妄加揣測而已。
顧深總不能直接帶人去衝擊公廩吧？！
他要是敢這麼做，連范仲淹都保不了他。
說來說去，還是那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問題。
當然，顧深也可以把自己收集到的情報告訴范仲淹，請范仲淹來崑山縣走一趟，親眼去公廩看看......可如果這麼做的話，那范仲淹幹嘛要派顧深來一趟崑山縣呢？！
連顧深自己都覺得會很沒有面子，顯得自己多無能的樣子。
所以啊，顧深和王單，張岊兩人繼續商議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先靠自己做事，等實在沒辦法了，再去蘇州請范仲淹這尊大佛。
只是，從哪兒入手好呢？！
從崑山縣的糧商入手？！
這個方向，別說顧深有些含糊，就是王單都不建議。
崑山縣的糧商，大多是地頭蛇，他們得罪不起王家，但更加得罪不起官府。
給王單提供一些信息和情報，已經是他們冒了很大的風險了，他們不可能把寶完全壓在顧深等人身上的。
回頭要是顧深等人什麼都查不出來，他們倒是可以拍拍屁股回蘇州府城去，這些崑山縣的糧商可都跑不了啊。
那不等於是同時得罪了崑山縣的縣尉，縣丞，典史......以後生意還要不要做了？！
所以啊，即使是王單，也覺得不可能再從糧商那邊，得到更加有用的消息，更別說直接的證據證明崑山縣尉等人對公廩動了手腳了。
想來想去，顧深還是覺得，從那群太湖湖盜身上入手，恐怕才是最好的突破口。
如果那群湖盜真的跟顧深猜測的那樣，是被崑山縣的縣丞逼迫為盜的崑山西郊百姓，那麼他們就是最直接的人證。
但問題是......這事兒，它危險吶。
顧深的猜測，畢竟只是一個猜測，並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能證明這些湖盜就是崑山西郊百姓......萬一是從哪裡流竄到太湖來的一群悍賊呢？！
這麼貿貿然的找上門去，那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就算是張岊這樣的猛人，他也不同意顧深以身犯險的想法......他再猛，最多能以一敵十，做不到以一敵百的。
因此這事兒吧，一時間有些僵住了。
顧深和王單，依然還是每天去崑山西郊開粥廠，順便在西郊繼續尋找一下百姓的蹤跡，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而張岊呢，也在城裡繼續通過他的那群潑皮小弟們，利用他們的一些鬼蜮渠道，看看有沒有新的證據。
然後吧，意外，就發生了。
顧深和王單在西郊查探村落民居的時候，莫名其妙的被人敲了一記悶棍，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好吧，顧深並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雙手雙腳都被麻繩綁住了，根本無法動彈，上半身還被套在了一個麻袋裡，根本看不清任何的情況。
到這裡，顧深基本可以確定，自己是被人給綁票了。
一瞬間，顧深的腦子裡閃過很多的問題。
是什麼人綁了我？！
為什麼要綁我？！
王單怎麼樣了，是不是也一起被綁了？！
早知道開個粥場都能被人綁架的話，是不是應該讓張岊一直隨行保護自己？！
隨著耳邊不斷傳來的水聲，以及身下不斷晃動的木板，顧深稍作聯想，很容易就聯想到了一種可能——殺人沉屍。
這讓顧深有些慌張了，畢竟......死亡這件事，誰碰上誰害怕。
不是不能死，但起碼得死的有意義吧......被人綁票後沉屍湖底，這算哪門子的意義？！
因此，顧深開始嘗試自救，拼命的開始蛄蛹，至少得先把套上身上的麻袋給磨掉，搞清楚到底在哪兒吧？！
喊是不可能喊的，從目前的情況來判斷，自己應該是被綁架到了一艘漁船上，如果大聲呼救，最有可能引來的人是綁匪，到時候就不用麻煩了，直接沉了得了。
所以啊，顧深只能是儘可能的，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周圍的情況，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幫助自己擺脫現在的困境。
電視劇里都是那麼演的嘛，主角自有光環護佑，搞不好附近就有什麼碎瓷片之類的東西，主角可以割開繩索，最後完成絕地反殺......還沒等顧深蛄蛹幾下呢，屁股上就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
「動什麼動......再給這人多加一根繩子，綁結實點，讓他再亂動！！！」
一個很清麗的女聲傳來，就是說的話吧，讓顧深心頭驚顫。
什麼情況？！
自救還沒眉目呢，就被綁匪給發現了？！
不過話說......綁匪還是個女的？！
顧深來不及思考太多，他甚至沒想到該怎麼說話緩和情勢，爭取時間呢，就感覺到自己又被人拿麻繩給捆了好幾圈。
但萬幸，套在顧深上半身的麻袋，被人給取了下來......顧深總算能看清楚眼前的狀況了。
大約是真的被人綁架了，如今顧深似乎是在一艘漁船的船腹之內，而這條漁船還不大，就是江南地區很常見的烏篷船。
也就是說，剛剛顧深那一番所謂的自救行為，綁匪只要稍微轉個頭，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這倒霉勁的......好歹也是綁匪啊，就不能下點本，弄個大一點的船麼？！
至於綁匪......好吧，顧深在看到綁匪的那一刻，是真的有點無語了。
一個看著挺高大的女人，帶著四五個看著大概有十三四歲左右的半大孩子，趾高氣昂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是，咱們就是被這麼一幫「綁匪」給綁架了？！
女人帶著孩子也就算了，身為綁匪，連個面罩都不戴，就這麼用真面目對著被綁的人質......咱還能更不專業一點麼？！
這要是說出去......能丟死個人的！！！
而自己那個倒霉蛋的損友，這會兒居然還一臉傻笑的，看著自己不說話。
「這位娘子......」
顧深正打算施展自己的嘴炮功夫，試圖說服眼前的一個女人和五個半大孩子......可還沒等顧深多說什麼，那個女人就直接捏住了顧深的下巴，然後往顧深嘴裡塞了一塊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麻布。
好嘛，顧深除了「嗚嗚」以外，根本發不出其他的聲音。
而那個女人，輕蔑的飄了顧深一眼，帶著她的小弟，離開了船腹。
其實離的也不遠，就是一個在船腹，一個在船頭而已。
所以，王單還是好心的，對著綁匪大姐頭說道，「這位娘子，我們都是讀書人......你這麼對待我兄弟，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王單主要說的，還是綁匪大姐頭往顧深嘴裡塞襪子的事兒......王單可是親眼看見這塊「麻布」怎麼來的。
顧深不明白這個時候王單跟人家綁匪搭什麼話......人家擺明了就只想綁人啊。
可誰知......
「你老實，那人不老實，所以那麼對他！」綁匪大姐頭說道。
嘿，這綁匪還挺好說話，居然還會解釋的？！
顧深有點傻眼，而王單嘛，似乎看到了希望，繼續說道，「我那兄弟性子剛烈，娘子如此待他，免不了有些犯脾氣......如今有我作保，我二人定然老實，還請娘子寬宏大量，去了他口中之物吧......」
王單厚道啊，到底沒忍心告訴顧深，他嘴裡的「麻布」，是人家小娘子剛剛脫下來的襪子。
但顧深不以為然啊......就靠王單的這幾句話，人家綁匪就能聽？！
然後顧深就很神奇的發現，那個綁匪大姐頭，居然露出了一副思考的樣子來......不是，當個綁匪，還能比你更不專業的麼？！
就連綁匪小弟也看不下去了，走到了綁匪大姐頭的身邊，說道，「小妹，我們都已經綁了人了，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對吧，對吧，你看看這綁匪素質.......等會兒，那是你小妹？！
顧深驚奇的看向眼前的綁匪團伙......一個十三四歲樣子的半大小伙子，管一個身高比他高了大半個頭的女人，叫小妹？！
這都什麼跟什麼？！
很顯然，綁匪大姐頭也不樂意了，開口說道，「別叫我小妹，我都比你高一個頭了！！！」
「你就算比我高兩個頭，那也是我親妹妹......而且阿爹說了，我再過一年，一定能長的比你高！」綁匪小弟如是說道。
好嘛，還是親妹妹......不是，小弟啊，就你這個個頭，再怎麼長，恐怕也長不過你的小妹吧？！
「你今年都已經十五了，還是這個樣子，我今年才十三......你憑什麼能比我長得高？！」
「......不管你長的多高，那也是我小妹，阿爹說過，長兄如父，你得聽我的。」
「行啊，你要能打得過我，我就聽你的。」
「你......」
顧深現在真的想死.......自己怎麼就能被這群小混蛋給敲了悶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