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篩查
夏洛克甚至愣了一小會。
然後他才伸出雙手，接過兩個黏在一起的磚塊。
夏洛克小心在手中翻看檢查著，周圍的組員默默無聲的圍了過來。
夏洛克又用手指敲了敲，查看凝固的程度，試探著使勁掰了掰，這樣試兩次。
「是的。我們成功了。」
夏洛克深吸一口氣。鄭重宣布。
遠處，天邊亮起白色的晨曦，一隻早起的鳥兒展開翅膀飛快的從夏洛克頭頂上空滑翔而過。旁邊的磚窯還在噼啪燃燒著。火焰一夜未熄。
夏洛克盤腿坐在泥地上，剛剛醒來。他周圍站著的組員默然無聲，聽到夏洛克這麼宣布，也只是把胳膊搭在了身邊同伴的肩膀上。
從昨天到今天，所有人心裡都繃著一條弦。
昨天凌晨，夏洛克公開宣布新政策之後，被留在生產小組的人哪怕是不識字的農夫，都明白自己為了什麼，在幹什麼。肩膀上承擔什麼。
這種有強烈的目標，想要拯救自己拯救別人的心態，和被迫為領主勞動的完全不一樣。明明是同一個人，幾天前還想著怎麼做小動作偷懶，今天完全脫胎換骨。
但他們也明白，只靠自己的頭腦是走不出活路的，唯一的辦法是：跟在夏洛克後面，聽從指揮，埋頭努力幹活。
等到現在，夏洛克宣布真的成功了。建立新醫院，救治所有人，已經不是一個幻想。即使是河谷鎮的平民，每一個人都不會被拋棄。所有人，包括夏洛克，卻累到只能無聲的慶祝。
一種無言的氣氛環繞著所有人。
夏洛克站了起來，在晨曦中和大家一起無聲地慶祝勝利時刻，幾秒後他才說，
「大家回去吧。趕緊睡一覺。等天徹底亮起來……」
說著，夏洛克望向天邊，「等河谷鎮市民起來了。我們把醫院建立起來。然後開啟大篩查，讓所有感染者都能夠被治療。」
……
……
菲利普睜著雙眼躺在床鋪上，早就醒了。老婆躺在他身邊，也和他一樣。
「咚咚咚。」
菲利普從床上一躍而起，絲滑的去開門。
門外，小喬治全副武裝的站著。除了眼睛，沒有一絲皮膚露出來的。
菲利普發現小喬治的手中還持著紙筆，就是握筆姿勢瞧著有些笨拙。
「菲利普叔叔。」
小喬治看著開門的菲利普，平靜的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又點了點頭，
「您家裡人都醒了嗎?」
「我老婆醒了。孩子們還睡著。」菲利普老實回答。
小喬治，「那您把他們都叫起來，我有幾個問題要問。」
菲利普的一家全站在了小喬治面前，小喬治先是一眼掃過。
一個孩子還沒睡醒在揉眼睛。但是他們每個人瞧著都精神狀態良好，身體健康的樣子。沒有咳嗽的，沒有虛弱躺在床上起不來的。
小喬治拿起筆在紙上先打了一個勾。
這就是第一步，目測觀察。
現在整個宣傳隊都散在城市中，每一個隊員都在做和小喬治一樣的事情。
把病人，和疑似的病人都篩查出來。
現在的河邊，生產小組正在奮力建造新的醫院。原來新爆發出來的一百多個病人，都被安置在了雅各布家的旅店中。一旦建好，就會送到醫院進行治療。
而如果小喬治現在發現了新的可疑病人，比如有市民臉色不正常發紅的，小喬治立刻就會把對方強行送到旅店，那裡有醫療小組的人員正在等著。他們會對病人進行觀察，確定是普通生病，還是感染。如果被感染，自然是強行收留，等待一起進入醫院。
小喬治拿著紙筆開始正式詢問，「菲利普大叔，你們家之前的幾天去過哪裡，都見了誰，請詳細的，一個個的都告訴我。」
菲利普回憶起來，「我們家裡只有我和我的老婆出過門，我是去臨委會畫畫，我老婆是去生產小組……」
小喬治，「不用急，我們一天一天的梳理，從昨天開始……」
菲利普，「昨天，凌晨領主大人召集了我們，會議結束後整個河谷鎮都停工了，我們一天都待在家裡……」
小喬治帶著菲利普一天一天的往前回溯，他一邊嘴裡「嗯，嗯，」著，一邊飛快的在紙上畫著簡單圖案。
小喬治只上過一次夏洛克的識字課，只能寫五個字母。所以此刻，他只能靠畫圖記錄菲利普說的內容。
但隨著菲利普回憶越來越順暢，他說的越來越快了。
小喬治額頭冒汗，手中畫的圖跟不上了，他頓時叫道，「慢點，慢點，菲利普大叔。」
菲利普嘴立刻停了。小喬治瞬間臉上有點羞惱。覺得沒有面子。
小喬治瞬間決定以後還是要好好學識字。需要用的時候才會發現，會寫字多麼重要。
小喬治記錄完菲利普的行程，又檢查了一遍。然後遞出一支溫度計。
「夾在腋下，然後等三分鐘。」
昨天凌晨，夏洛克召集了所有市民。所以，今天宣傳隊上門，事先預設了情況：所有人都有可能被感染。今天人人都必須測量體溫。
菲利普老實量了。小喬治接過檢查，「嗯。正常。」
菲利普鬆了一口氣。
小喬治打開一個盒子，把用過的體溫計泡進酒精。然後相同的流程，開始詢問菲利普的老婆。
等菲利普一家都問完。小喬治也畫完了長長的一張紙。
小喬治收起紙筆，「還有幾個注意事項我要宣布一下。」
菲利普一家都端正表情。
小喬治，「第一、吃飯之前必須使用肥皂洗手。之前發的肥皂你們家還有嗎?」
菲利普，「有的有的。」
「如果用完了可以聯繫我申請領用。但是必須洗手。」
「嗯，嗯。」
「第二，消毒工作要重新做起來。新的消毒石灰水已經做出來了。下午的時候，我會再次上門來潑灑石灰水。」
「第三，從今天開始，我會每天上門，每天檢查。如果需要就量體溫。疑似生病的人，必須送到醫院治療。」
「第四、全城市民繼續居家隔離。直到撲滅鼠疫。」
「沒有了嗎?」菲利普聽完有點急了，
「我作為臨委會懂得畫畫的特殊人才，不用去上工了嗎?還有我老婆，不去生產小組縫衣服了嗎?」
就在前天，夏洛克炮轟雅各布的那個晚上，菲利普還在家裡猶豫著第二天要不要去上班。
恐怕當時的他根本想不到，今天的他發現臨委會不用自己了，竟然會如此著急。
然後他才伸出雙手，接過兩個黏在一起的磚塊。
夏洛克小心在手中翻看檢查著，周圍的組員默默無聲的圍了過來。
夏洛克又用手指敲了敲，查看凝固的程度，試探著使勁掰了掰，這樣試兩次。
「是的。我們成功了。」
夏洛克深吸一口氣。鄭重宣布。
遠處，天邊亮起白色的晨曦，一隻早起的鳥兒展開翅膀飛快的從夏洛克頭頂上空滑翔而過。旁邊的磚窯還在噼啪燃燒著。火焰一夜未熄。
夏洛克盤腿坐在泥地上，剛剛醒來。他周圍站著的組員默然無聲，聽到夏洛克這麼宣布，也只是把胳膊搭在了身邊同伴的肩膀上。
從昨天到今天，所有人心裡都繃著一條弦。
昨天凌晨，夏洛克公開宣布新政策之後，被留在生產小組的人哪怕是不識字的農夫，都明白自己為了什麼，在幹什麼。肩膀上承擔什麼。
這種有強烈的目標，想要拯救自己拯救別人的心態，和被迫為領主勞動的完全不一樣。明明是同一個人，幾天前還想著怎麼做小動作偷懶，今天完全脫胎換骨。
但他們也明白，只靠自己的頭腦是走不出活路的，唯一的辦法是：跟在夏洛克後面，聽從指揮，埋頭努力幹活。
等到現在，夏洛克宣布真的成功了。建立新醫院，救治所有人，已經不是一個幻想。即使是河谷鎮的平民，每一個人都不會被拋棄。所有人，包括夏洛克，卻累到只能無聲的慶祝。
一種無言的氣氛環繞著所有人。
夏洛克站了起來，在晨曦中和大家一起無聲地慶祝勝利時刻，幾秒後他才說，
「大家回去吧。趕緊睡一覺。等天徹底亮起來……」
說著，夏洛克望向天邊，「等河谷鎮市民起來了。我們把醫院建立起來。然後開啟大篩查，讓所有感染者都能夠被治療。」
……
……
菲利普睜著雙眼躺在床鋪上，早就醒了。老婆躺在他身邊，也和他一樣。
「咚咚咚。」
菲利普從床上一躍而起，絲滑的去開門。
門外，小喬治全副武裝的站著。除了眼睛，沒有一絲皮膚露出來的。
菲利普發現小喬治的手中還持著紙筆，就是握筆姿勢瞧著有些笨拙。
「菲利普叔叔。」
小喬治看著開門的菲利普，平靜的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又點了點頭，
「您家裡人都醒了嗎?」
「我老婆醒了。孩子們還睡著。」菲利普老實回答。
小喬治，「那您把他們都叫起來，我有幾個問題要問。」
菲利普的一家全站在了小喬治面前，小喬治先是一眼掃過。
一個孩子還沒睡醒在揉眼睛。但是他們每個人瞧著都精神狀態良好，身體健康的樣子。沒有咳嗽的，沒有虛弱躺在床上起不來的。
小喬治拿起筆在紙上先打了一個勾。
這就是第一步，目測觀察。
現在整個宣傳隊都散在城市中，每一個隊員都在做和小喬治一樣的事情。
把病人，和疑似的病人都篩查出來。
現在的河邊，生產小組正在奮力建造新的醫院。原來新爆發出來的一百多個病人，都被安置在了雅各布家的旅店中。一旦建好，就會送到醫院進行治療。
而如果小喬治現在發現了新的可疑病人，比如有市民臉色不正常發紅的，小喬治立刻就會把對方強行送到旅店，那裡有醫療小組的人員正在等著。他們會對病人進行觀察，確定是普通生病，還是感染。如果被感染，自然是強行收留，等待一起進入醫院。
小喬治拿著紙筆開始正式詢問，「菲利普大叔，你們家之前的幾天去過哪裡，都見了誰，請詳細的，一個個的都告訴我。」
菲利普回憶起來，「我們家裡只有我和我的老婆出過門，我是去臨委會畫畫，我老婆是去生產小組……」
小喬治，「不用急，我們一天一天的梳理，從昨天開始……」
菲利普，「昨天，凌晨領主大人召集了我們，會議結束後整個河谷鎮都停工了，我們一天都待在家裡……」
小喬治帶著菲利普一天一天的往前回溯，他一邊嘴裡「嗯，嗯，」著，一邊飛快的在紙上畫著簡單圖案。
小喬治只上過一次夏洛克的識字課，只能寫五個字母。所以此刻，他只能靠畫圖記錄菲利普說的內容。
但隨著菲利普回憶越來越順暢，他說的越來越快了。
小喬治額頭冒汗，手中畫的圖跟不上了，他頓時叫道，「慢點，慢點，菲利普大叔。」
菲利普嘴立刻停了。小喬治瞬間臉上有點羞惱。覺得沒有面子。
小喬治瞬間決定以後還是要好好學識字。需要用的時候才會發現，會寫字多麼重要。
小喬治記錄完菲利普的行程，又檢查了一遍。然後遞出一支溫度計。
「夾在腋下，然後等三分鐘。」
昨天凌晨，夏洛克召集了所有市民。所以，今天宣傳隊上門，事先預設了情況：所有人都有可能被感染。今天人人都必須測量體溫。
菲利普老實量了。小喬治接過檢查，「嗯。正常。」
菲利普鬆了一口氣。
小喬治打開一個盒子，把用過的體溫計泡進酒精。然後相同的流程，開始詢問菲利普的老婆。
等菲利普一家都問完。小喬治也畫完了長長的一張紙。
小喬治收起紙筆，「還有幾個注意事項我要宣布一下。」
菲利普一家都端正表情。
小喬治，「第一、吃飯之前必須使用肥皂洗手。之前發的肥皂你們家還有嗎?」
菲利普，「有的有的。」
「如果用完了可以聯繫我申請領用。但是必須洗手。」
「嗯，嗯。」
「第二，消毒工作要重新做起來。新的消毒石灰水已經做出來了。下午的時候，我會再次上門來潑灑石灰水。」
「第三，從今天開始，我會每天上門，每天檢查。如果需要就量體溫。疑似生病的人，必須送到醫院治療。」
「第四、全城市民繼續居家隔離。直到撲滅鼠疫。」
「沒有了嗎?」菲利普聽完有點急了，
「我作為臨委會懂得畫畫的特殊人才，不用去上工了嗎?還有我老婆，不去生產小組縫衣服了嗎?」
就在前天，夏洛克炮轟雅各布的那個晚上，菲利普還在家裡猶豫著第二天要不要去上班。
恐怕當時的他根本想不到，今天的他發現臨委會不用自己了，竟然會如此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