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洛州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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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打成一片,洛州同樣打得火熱。

  洛陽城,安喜門。

  魏國徵募的步兵,冒死推著飛雲梯向城頭靠,被弩箭與炮石陸續攻擊。

  一名步兵吶喊著攀上飛雲梯,正要登城,被一叉竿捅了下去;

  一名步兵仰面攀爬,城頭突然撒了一把糠秕灰,步兵迷了眼,被一槍刺落;

  一名步兵躍起,迎面潑來滾燙的金汁,步兵慘叫著落地。

  有幸衝上城頭的步兵,刀槍掄得虎虎生威,卻被層層疊疊的神策軍趕了下去。

  屍骸遍野,處處血污,安喜門前成了人間地獄。

  魏國大將軍王石慶宗冷冷地看著端坐中軍帳的太子石慶徐,生平第一次覺得,這位胞弟是那麼可恨。

  要不是石慶徐給出壓力,石慶宗本想徐徐圖之,戰況也不會那麼慘烈。

  石慶徐年輕的面容,閃過一絲輕浮的笑意:「兄長,你麾下這些兵馬,好像也不太行啊!」

  石慶宗不軟不硬地接了一句:「陛下親臨也沒打下洛陽。」

  石慶徐的笑容一滯。

  嘲諷石慶宗無能沒事,嘲諷石碌山無能可是天大的事。

  別以為老父寵幼子,就可以肆無忌憚挑戰底線了。

  父愛如山,有時候是那鎮壓孫猴子的五指山。

  石碌山沒打下洛陽是鐵一般的事實。

  「大將軍王,孤覺得你應該身先士卒破了安喜門,以洛陽城慶陛下五十壽誕。」

  石慶徐陰陽怪氣地開口。

  石慶宗緩緩開口:「殿下剛才喝的,應該不是假酒吧?騎兵攻城,得喝了多少才敢說這話?」

  「是不是豐朝給了殿下什麼好處?」

  「如果要取臣頭顱,向陛下討一道詔書即可,以陛下對太子的寵愛,想來不會拒絕吧?」

  話音剛落,中軍帳呈現劍拔弩張之勢。

  石慶宗的話,直陳石慶徐讓他送死的意圖,引申為石慶徐與豐朝勾結,有意削弱魏國實力。

  即便石慶徐身為太子,到了軍中能獲得一些牆頭草投效,還是比不過石慶徐這些年的戰功赫赫,軍中將士多數認石慶宗這個大將軍王。

  所以,即便石慶徐身為太子,也不能過分逼迫石慶宗,唯恐石慶宗拔刀相向。

  石慶徐立刻堆出笑容:「兄長說哪裡話?孤不過是想再目睹兄長的凜凜威風而已,倒是忽略了騎兵奪城的難處。」

  魏國兵馬繼續攻城。

  洛陽城北面偏西的龍光門洞開,左神策軍五千騎殺出,向安喜門衝來。

  石慶徐眼裡含笑:「想不到神策軍還敢出城應戰,果然不愧是豐朝最後的生力軍。」

  石慶宗沒有磨嘴皮子,只是下令副將薛大蟲率一萬騎迎戰。

  即便再與胞兄不對付,石慶徐也得承認他的征戰能力,看到石慶宗以萬騎應對左神策軍五千騎,不禁微微驚訝。

  魏國就是以騎兵起家,就是左神策軍越騎再精銳,也不至於需要二對一吧?

  薛大蟲率七千騎正面衝撞,另外三千騎放風箏一般在側翼以角弓弩干擾。

  這一手應對,石慶徐看得直點頭。

  哪怕他沒親自帶過兵,也知道側翼干擾的重要性。

  騎兵正面相逢,一片人仰馬翻。

  兩名騎兵對捅,一起滾落塵埃;

  戰馬相互衝撞,連人帶馬一起摔倒。

  論彪悍程度,誰也不虛誰,就連薛大蟲都受了幾處傷,腰間甲衣破裂,鮮血滲了出來。

  甚至,連石慶徐這種門外漢都看得出來,同等兵力下,魏國鐵騎的戰鬥力竟然略低於左神策軍越騎!

  這也印證了石慶宗的先見之明。

  可惜,胞兄越厲害,自己屁股上的椅子越發坐不穩。

  眼見薛大蟲率領的人馬就要被左神策軍壓制,遊走側應的三千騎當即攔腰一刀,生生撞開一條道路。

  薛大蟲奮起餘勇,率部對左神策軍被切割的兵馬窮追猛打,終於將左神策軍的兵馬打退。

  戰損統計:左神策軍傷亡三千,魏國鐵騎損傷五千。


  雖然魏國可以老臉厚皮地吹噓「不亞於神策軍」,但差距在每個人心中。

  左神策軍越騎只是退走,不是潰敗。

  左神策軍不是每一部分都那麼精銳,但敢跟魏國野戰的,必定真精銳。

  魏國要不是仗著兵馬數量眾多,根本沒法跟左神策軍越騎硬碰硬。

  這還是三千具角弓弩在側翼呼應了,如果沒有充足的角弓弩,搞不好薛大蟲還會戰敗。

  這也是上元天子一直把持著左神策軍的緣故。

  這也能看出,以前的左神策軍應對魏國從未盡全力,養虎為患了。

  「兄長的角弓弩不少啊!」

  石慶徐如沐春風地笑了。

  要是自己也搞到那麼多弩弓,還怕什麼左右神策軍啊!

  那時候,想滅誰就滅誰,殺進長安城,自己坐鎮太極宮,敬愛的父親坐鎮大安宮,豈不美哉!

  石慶宗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一聲,自己的關係、自己的交情,憑什麼便宜石慶徐?

  陪石慶宗下楚州交易的,全是他在外頭悄然招募的人手,軍中無人知道他的動向。

  就連魏國皇帝石碌山,也只知道他轉換角弓弩一事,並不知道他找的誰。

  這年頭,誰沒有一點秘密,隨時可能被人取而代之。

  腰間突然一痛,石慶宗愕然回首,見親兵滿臉羞愧,當即一聲慘笑。

  「受死!」

  薛大蟲率殘部突至,一刀砍了親兵頭顱,將石慶宗抱上馬,率部衝出東北角,迅速折道南行。

  石慶徐一聲悲呼,眼角流下兩行鱷魚淚:「兄長!想不到你竟為奸人所害哇!來人,將這謀害大將軍王的賊人屍首剁成肉醬!」

  縱然魏國兵馬不滿又如何?

  石慶宗在,他們還有效力的對象,即便誅了太子石慶徐也無所謂。

  蛇無頭不行,鳥無頭不飛,失去了主心骨的兵將,一時很茫然。

  雖然都知道大將軍王石慶宗是被太子石慶徐所害,但是能怎麼辦呢?

  把石慶徐宰了出氣,之後呢?

  石慶徐面容一整,亮出手中的虎符:「孤受陛下之命,接掌洛陽一線的兵力!」

  「另外,孤自滑州、懷州、鄭州帶來了十萬貫銅錢犒軍,人人有份!」

  三板斧亮出來,動盪的軍心迅速安定下來。

  當兵,可不就圖那點餉錢嗎?

  什麼大將軍王,在叮噹作響的銅錢面前,也就那樣吧。

  人心就是那麼善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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