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四章 雲光來的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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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4章 雲光來的書信

  「閣老,學生有些事請教。」

  戶部部堂內,

  沈中新從外回來之後,踱步至此,眼見著部堂里的人,都回去用膳後,這才小心走到此處,敲了門。

  屋內,

  戶部尚書顧一臣穩坐在內,竟然拿著算盤盤算帳目,聞聽屋外有動靜,就放下算盤,拿了毛筆寫下一個數之後,這才抬起頭,衝著門喊道;

  「進來吧,」

  「是,老師。」

  沈中新應了聲,就推門而入,進屋後。反身把門關上,往裡走,瞧見老師竟然在盤算帳目,不知是什麼帳目,還需要老師親自核算。

  走到近前,躬身一拜,

  「老師,臨近晌午,您還在盤算帳目,需不需要學生代勞,」

  「你啊你,總是這般謙遜,這些可不是戶部的帳冊,而是為師自己計算的官倉之數,現在不過是重新核對一番,怎麼,今日來的小心,可有事?」

  顧一臣欣慰一笑,自己的門生之中,也只有沈中新能接替自己的衣缽,其餘者碌碌無為,實在是可惜,

  「還是老師睿智,學生剛下朝之後,路過老師府邸的時候,遇見一人在老師府邸門前不肯離去,自然是下來問個清楚,誰知,此人竟然是常師兄派人回京城,給老師回的信,學生斗膽接下此事,就急匆匆折返回來,」

  沈中新從懷中掏出一封拆開的信封,放在桌上,臉上波瀾不驚,常師兄雖然為師兄,可惜,官聲不顯,現在也剛剛調任長安縣任知府沒多久,許些事卻做的不夠圓滿,

  「呵呵,有意思,他才去長安縣多久,又鬧出什麼事了,」

  顧閣老呵呵一笑,笑容里卻多了許多心酸,常雲澤可是自己的大弟子,許多才情,人又長得英俊,原本以為是他能接傳衣缽,誰知,也不知是不是時運不濟,還是官路不通,自從外放官職以來,每每用心做事,總是出了紕漏,熬到現在,也不過是一地知府,

  沈中新微微頷首,臉色有些古怪,又有些無奈,自己這個師兄,當真時運不濟,按照他所言,好好的計劃,如今又失敗了,

  「老師,是長安縣的事,師兄去任職,算下來也快有一年半載了,過了年之後,也想為朝廷分憂,所以就稍稍有了動作,剛有了眉目,不巧的是,又出了意外,」

  沈中新斟酌的話語,也有稍許的無奈,重新理順一下心思,繼續說道,

  「稍微用了一番心思,插手守備將軍何永華之子的婚事,節度使是雲光必然是要插手的,也就在前些日,節度使雲光入何府之後,解除兩家婚約,誰知,何家二子竟然和解除婚約的張家之女,雙雙投河自盡,何家的摺子,應該已經到了京城了,」

  語氣頗為無奈,這手段,都是文官隨手捏來的,怎麼師兄一用,確有許多禁忌在裡面,也不至於逼死何家的公子,這樣一來,就結血仇了,如何還有補救迴轉之路,

  顧閣老坐在椅子上,臉色也有些不悅,雞毛蒜皮之事,也能結下天大的因果,難道他真的不適合做官不成,何家何永華,名字有些熟悉,仔細回想,京城兵馬司指揮使何永熙,是何家主心骨,這樣一來,他勢必不會坐視不理的,

  「要是別的時候,聽參的摺子入京,可以壓下,如今陛下震怒,卻是不能壓摺子,雲澤做事有些過了,那守備將軍何永華,和京城兵馬司何指揮史乃是一族之人,雲光犯錯,皇上如何處置不知道,但是你師兄,最少也是斥責,你去信告訴他,好好做他的知府,以後的事,不必伸手了,」

  顧閣老的肺腑之言,不是那塊料,就不要再費盡心力謀劃,朝廷這邊,就看陛下如何處置後續,

  「是,老師,弟子下值就把信件傳回去,只不過,常師兄也是好意,要是在長安縣站穩腳跟,籠絡兵權,就能開創文官一些格局了,」

  說的隱晦,這些話都是老師曾經提過的,文官統兵,真正做到文治武功,但是勛貴武勛,始終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你有此心思是好的,時至今日,為師始終堅信,文官統兵才能杜絕藩鎮之禍,可惜,天下動盪不安,文官無用武之地,只有盛世,才有機會,上陣廝殺,不是君子所為!」

  京南民亂,賊軍四起,朝廷一敗再敗,如王子騰一般謹慎之人,都不是對手,其餘人,更是招架不住,只能以後徐徐圖之,剛剛的話語,也是說給眼前弟子聽的,

  沈中新會意,點頭應道,


  「是,老師,弟子明白,上陣廝殺,還是需要武勛的,可師兄的事,能不能有挽回的舉措?」

  多問一句,還是想替師兄想一想,如何能化解恩怨,

  「哪裡有什麼好法子,何家就算為了臉面,也會出手的,為今之計,只能推脫了,節度使雲光插手,意料之中的事,如果沒有其他人伸手,倒也好解決,」

  雲光能去說和的事,意料之中,只要京城無人參與,雲光準備聽參吧!

  「有沒有人參與,學生不知,也沒見師兄提起,此事做的隱蔽,有心算無心,就算有人知曉,時間上也來不及,就怕何大人那邊親自上書。」

  事情已經明了,就看何家如何上書,是直接參奏疏一本入內閣,還是直接由何指揮史呈遞皇上,就不得而知了。

  「嗯,不管有沒有人參與,雲光的罪責逃不掉,去抓緊給雲澤回信,朝中的事,不必他操心。」

  「是,老師,弟子這就去。」

  師徒二人敘了話,沈中新告辭離去,留下顧閣老,又拿出帳本,細細測算!

  榮國府,

  榮慶堂內,

  躺在炕上的王熙鳳,都沒有準備,就瞧見賈母手上的信件,長安節度使雲光,竟然寫了回信,這麼一點小事,何必如此,

  也不知裡面說了一些什麼話,私底下和水月庵談的事,她可沒和別人說,眼見著賈母就要拆開,心中一著急,喊了一聲;

  「老太太,何必這麼著急,兩位老爺剛剛朝會回來,也不必勞煩他們,倒不如讓孫媳婦先看看,」

  「行,你管家,你先看,」

  賈母笑了笑,區區小事,誰先看不一樣,就把信封遞了過去,王熙鳳眼疾手快,就把書信接在手裡,拆開信,大體過了一眼,通讀一變,眼裡有些驚慌,不就是退親的事,怎麼鬧出人命,那何守備不是已經退過婚,怎麼府上的二子這麼想不開,天下女子多的是,這樣一來,牽扯到榮國府,又該如何?

  「看得怎樣,雲光寫的什麼事?」

  王熙鳳眼神閃爍,想著怎麼圓話,此事因她而起,落了事,還需要讓老太太知曉,定了定神,就開了口,

  「老太太,事情倒是簡單,可惜有些事做的過了,之前敬老爺下葬的時候,水月庵的清虛師太求上門來,想給長安縣的知府大人說親,就想撮合張家之女,誰知張家早把女兒許了何守備家二子,有了悔意,我當時琢磨,這兩家還沒結親,還能談,就拿了拜帖給雲節度使府上去了信說和一番,誰知道,最後鬧了彆扭。」

  話語多有躲閃之意,賈母何其精明,伸手把書信拿過來,仔細瞧瞧,這一看完,就掛了臉色,信里情況寫的明白,不光是把事情來龍去脈說清楚,還把那晚上說和的細節寫了進來,雲光並無過錯,只是何家的兒子,還有張家那個丫頭,太過剛烈,俗話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婚約定下,也可更改,不過卻是榮國府做錯了,

  想到寧國府賈珍,想搶親洛雲侯府的事,這才落得慘澹下場,德不配位,哪能坐得穩,想到這,心裡就有氣,這種損陰德的事,如何能去做,

  再看鳳丫頭低頭不語,這內里的事,她豈能不明白,定是得了好處,答應了那些腌臢事,水月庵乃是佛門清修之地,裡面的尼姑不清修佛家戒律,反而處處說和,怎能是個良善之地,想來她也是被矇騙的,

  何守備死了兒子,那可是結死仇,常家怎會如此莽撞,雲光也是,好好說和,把人逼死,不是把節度使府架在火上烤嗎。

  「說和,先說後和,就是商議兩家都滿意,而不是為了一己之私,把人逼死,長安縣的那位守備將軍,姓何,老婆子要是沒記錯的話,他可是京城兵馬司何指揮使族弟,雲光把人家兒子逼死,這仇就結下了,哎。」

  賈母心中有些煩躁,元春封妃,明明是大喜事,可隨後一件件消息,都是難以讓人接受,府上的,一個個也不省心,

  「這,怎會這樣,」

  王熙鳳瞪大眼睛,有些不信,既有這關係,還怎麼怕一個小小知府,屋裡的事,她能說的頭頭是道,外面的事,卻未必有這個心思想明白,長安縣裡面的情況,她怎會知曉的清楚,只是看在銀子的份上,給那個張家土財主辦的事,

  「老太太,既然事情出了,那就該問問,有什麼解決的法子,畢竟何家是退婚過後出的事,誰說誰有理,」

  開口的竟然是邢夫人,之前一直默不出聲坐在那,聽了大概,心裡也盤算著,鳳丫頭既然能答應下來,好處可是沒少給,那何家的人,也真是沒有臉面,既然已經退婚了,何必再糾纏不放,把人家閨女帶出來投河自盡,說到底也是何家自己不爭氣,


  雖然邢夫人的話有些妄言,可道理也在,賈母嘆口氣,現如今,榮國府剛剛得了恩惠,許多事,不動為好。

  「此事不必再說了,由著他們去鬧,起因不在榮國府,內里的事,未必這麼簡單,至於雲光寫的信,就此作罷。」

  賈母一眼既定,內里,還不知那些人有什麼謀劃,萬一胡亂伸手,落了把柄,可就不當時了。

  「是,老太太。」

  邢夫人衝著還坐在炕上的鳳丫頭笑了笑,這事就過了,王熙鳳也沒了剛剛驚慌的樣子,現在才明白過來,水月庵的清虛師太,或許隱瞞了許多事,怪不得銀子給的那麼多,一個退婚的事,竟然牽扯這麼多人,都怪自己昏了頭,又用手摸了摸信封,只有信,沒有銀票,看來雲府還是應下此事,

  沒有這纏人念頭,如何還能躺下,叫平兒扶著自己下了炕,給賈母欠了身,

  「老太太,此事都是我糊塗,隨意應了別人,日後再遇此事定當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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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老婆子我啊,也沒有怨你的意思,就是想要告訴你們,榮國府得了富貴,有些人可就不如意了,在外面謹言慎行,給國公府招惹禍事是小,要是給賢德妃招惹禍事,那就麻煩了。」

  這也是老太太擔憂的念頭,元春大丫頭剛剛封妃不久,地位還未穩固,就怕這些晦氣事纏身,等日後穩固地位,有了天家一兒半女,那時候,才有底氣,

  但心底隱約還有些懷疑,為何後宮裡面,只有皇后娘娘有所出,其餘嬪妃,想到此處,賈母趕緊止住了念頭,皇上還年輕,許些事,不必著急,但這個念頭一起,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是,老太太,」

  不提別人,二太太臉色一變,跟著起身應了聲,牽扯到宮裡娘娘,萬般事都馬虎不得。

  此時的王熙鳳,在平兒幫襯下,穿了鞋,起了身,就向賈母告辭離去,

  出了屋,

  朝著東邊拆建的園子而去,看看園子修的如何,

  只見到不少人,已經把學堂的主殿,都拆完了,正有幾個匠戶在那敲敲打打,指揮著什麼,瞧著也沒興頭,就往東府走去,

  一路上,

  磕磕絆絆,路也拆了大半,並不好走,原先連接兩府之間的那座橋,還有中間的那條小河,竟然已經被土填實,橋也拆了,著實是快了一些,看樣子,園子修建起來,還真要不了多少時間,繼續踏著相對平坦的土路,往寧國府而去,平兒跟在身後,一臉的忐忑不安,水月庵里,奶奶收的銀子,可不少,

  小聲問道;

  「奶奶,長安縣的事,真的沒事?」

  「哼,能有什麼事,我不過是拿了拜帖,讓雲家出面說和,又不是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再說了,那何家和張家的爭執,起因就在於知府常大人,就算何家二子失了性命,那也是在解除婚約之後的事,與我們榮國府何干,只不過水月庵的人,並未說何家的關係,咱們才失了手,」

  話語間,並無惶恐之意,王熙鳳臉色恢復正常,帶著一點冷笑,雲光能收了五千兩銀票,還回了信,就說明他被殃及池魚,心裡不舒服,回信討巧,一看就不是做大事的主,如果早就插手說和,哪還會有這般事情,

  「奶奶言之有理,不過奶奶,咱們畢竟去了書信,您就不怕雲家家主留下書信,」

  平兒話到嘴邊,堪堪忍住,沒有說出攀咬的話,王熙鳳豈能不知她想說什麼,冷哼一聲,

  「哼,你也就是那個膽子,他雲光敢有這膽子,就不會這麼回信了,想要攀咬,也得有證據,那封書信只是提了一句,明著說和,其他的並未留下隻言片語,所以,他想要攀咬,也咬不成,可恨的是水月庵那老尼,話不明說,何家還有這種關係,」

  王熙鳳眉毛一挑,眼裡有些寒光閃現,銀子是想要,辦的事也能辦,但內情話音,也需要細細斟酌,說得清楚,方才好辦事,如果隱瞞,若出了差錯,牽連可不小,還好此次自己留了心眼,讓平兒跟著多番參考才寫了那麼一封信,這梁子結下了,好在,兵馬司那幾位大人和榮國府關係密切,真有事,還需要打聽一番,

  「奶奶說的是,那老尼或許早就知道此事因果,瞞著這點就來尋奶奶,好讓她從中獲利,那智能兒還勾引寶二爺,就怕以此為要挾。」

  當日的事,里外都是平兒跟著幫忙著,寶二爺最後這些雜活都是她做的,給了智能和智善不少銀子,算作是封口費,可想到那老尼做派,怕是封不了口,


  王熙鳳一聽,眼裡的寒光不減反增,這倒是真麻煩,此事萬不能讓老太太和二太太知悉,清虛果然名不虛傳,是真的能辦事,想要扳回一局,還需要細細謀劃,現在這個檔口,還真的不能節外生枝,

  「平兒,回頭讓來旺找幾個機靈能吃苦的奴才,探探路,就去城外水月庵盯著,看看她們接觸了哪些人,長安縣的事都能攬進來,那可不是一般的主,終日打雁,還被大雁啄了一下,有意思。」

  王熙鳳也有些好笑,自己以往可是找了不少保人放貸,暗地裡的手段不知用了多少,她雖未參與,該知道的,都知道,所以,水月庵到底什麼情況,還需要打聽清楚,不能被以往的事情蒙蔽了,

  「是,奶奶,奴婢明白。」

  平兒點點頭,看來奶奶是真的留了心,

  二人繼續往前走,就到了寧國府,西邊幾個小院,已經開始拆院牆,薈芳園更是在拆著主屋,但是幾個大院子,也沒有搬出什麼桌子椅子,就連個床板也沒看見,心有疑惑,問道;

  「哎,不對啊,平兒,怎麼未見屋內擺設,整個屋子空著那麼多,」

  好歹寧國府也是家大業大,現在這樣子也太寒酸了,平兒抬頭一瞧,還真是如此,

  「奶奶,會不會是要拆物資,提前把東西收了回去,或者說是蓉哥兒把東西拿了,畢竟南進的院子,也需要這些東西填補不是。」

  說起賈蓉,王熙鳳恍然大悟,也是,這段時間光忙著榮國府修園子的事,倒把蓉哥兒忘了;

  「話說,蓉哥兒現在如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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