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李紈商議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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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8章 李紈商議族事

  榮國府內,

  熱鬧一片,寧榮兩府之間連接的院牆,已經拆了大半不說,學堂和薈芳園,也已經開始動工,每日裡,榮國府負責這一片的管事,必須到地頭上監督,沒有閒人,這都是二奶奶定下的,誰要是偷懶,直接拿銀子走人,以後不再錄用,是奴才的,直接發賣,

  一番嚴令之下,就算是府上的老人也不敢偷奸耍滑,東南一角的大院中,王熙鳳早早帶著平兒來此,四下查看,該收拾的是收拾了,並且那些招來的人,都在運送拆下來的木料和石料,

  「那個宋大匠還真是有本事,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幹活的,兩天的時間就把院牆拆了大半,三月之期也不是不可能,」

  「奶奶,您放心,既然那個宋大匠垮了海口,必然不是空穴來風,這樣算下來,還能省下不少銀子呢,」

  平兒眼中也有些驚異,以往府上做活的時候,都是白天慢慢干,夜裡休息,一個屋子也需要好幾個月才能建好,反正自己是沒見過這樣修的,

  「嗯,帳目都要記在你手上,銀子的批覆,也需要我點頭,有些採買的帳,要多加一些,木料和石料就罷了,剩下的,可都要仔細瞧瞧。」

  王熙鳳還有些氣悶,能擠出油水的,大頭就是木料和石料,本想著靠著侯爺從工部弄一些回來,沒想到老太太想得多,要從內務府買,不光不能省下,還要多拿銀子,那還不如直接送銀子過去,省事。

  「是,奶奶,銀子現在都鎖在庫房中,鑰匙就在奴婢手裡。」

  平兒感覺到奶奶悶悶不樂,也不知因為什麼,或許是想念璉二爺了,自己也有些思念,畢竟璉二爺在的時候,沒少尋她打趣,也不知璉二爺現在如何了,

  府外,

  負責採買今日菜品的來旺,已經到了東市街口老店,這個鋪子,是他早就談好的,所有菜品,每天十大車菜,包括五車肉,這些東西,都是給做工的人吃的,

  「掌柜的,東西準備好了沒有,府上還準備用呢,」

  「來了,這就快裝好了,你們幾個快點。」

  掌柜的站在院中,讓手下的夥計,搬運的快一些,這可是上好的買賣,可不能出了差錯,

  而街面上,不少百姓聚在一塊,說著話,還有的人在那爭論不休,面紅耳赤,來旺瞧得稀奇,就多嘴問了一句,

  「掌柜的,外面那些人在吵什麼,看著都生氣了,」

  掌柜的就在院中查著數目可對,聽到來管事的話,匆匆跑了過來,站在鋪子門口,望了一下,恍然大悟,笑了笑,

  「來管事,都是一些閒散的客商,今日不是來了三隊信使,說是京南六百里加急,還有汝南和江南的,聽說是,朝廷在南邊吃了敗仗,被太平教賊軍圍住了,跑不出來,來的信使,都背上了紅色血旗,您知道,這可是死戰啊,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掌柜的低著頭,神神秘秘站在那,把道聽途說的話,複述出來,這不算道聽途說,京城急報,那可是許多人都看見到,別說那些客商,就連普通百姓,還有幹活的夥計都看見了,

  但來旺忽然瞪大眼睛,什麼京城信使,什麼被圍了,二爺可還在朝廷南下大軍裡面,一激動,就把掌柜的的拽到近前,急切問道;

  「掌柜的,萬不能胡說,你可是親眼所見。」

  掌柜的被這一弄,嚇了一跳,趕緊擺手,

  「來管事,莫要激動,此事小老兒沒有親眼見到,但是京城那麼多人看過,都傳遍,還有,我鋪子裡下去採買的夥計,也看見了,趙二,你過來,問你話,」

  「來了,掌柜的。」

  隨著掌柜的一聲喊,被喚作趙二的年輕夥計,就跑了過來,唯唯諾諾站在那,不知掌柜的喚他有什麼事,

  「你過來說說,今日裡那三隊信使的事,給來管事說說,可親眼見過。」

  掌柜的掙開來管事的手,也有些好奇,怎麼反應那麼大,趙二見到掌柜的說的這事,面色激動,就把在南城看到的事說了一遍,

  「掌柜的,來管事,萬不能胡言,第一隊人馬,身上血跡斑斑,戰馬都是半個身子紅色的,多嚇人的,」

  想到那些宛如厲鬼的士兵,也不知道是不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眼神太嚇人了,身子不由得打了寒顫,這樣子,來旺是信的,也不知想到些什麼,就對著身邊的人喊道;

  「你們幾個,負責把菜運回去,本管事先回去了,」


  不由分說,轉身就跑出市坊,留下商鋪掌柜的幾人,有些愣眼,這是怎麼回事,趙二也是迷茫不易,喃喃說了一句,

  「是京南被圍,又不是把京城圍了,怕什麼,」

  誰知就是這一句話,屁股上被踹了一腳,掌柜的罵道;

  「你小子,再敢胡言亂語,你就走吧,趕緊幹活去。」

  「是,是,掌柜的,小的這就去,」

  人慌裡慌張的回了前院繼續搬運,只有掌柜的心裡,猜測到,榮國府那邊,可能是有人跟著南下了,兵事兇險,就算是貴人又能如何,還不如自己活的瀟灑。

  就榮國府上一切如常的時候,

  前院裡,

  一個慌張的身影,歪歪扭扭的跑了進來,逢人就闖,知道二奶奶現在這個時候在前院巡查,二話不說,就跑了過去,果然,在院裡,見到二奶奶身影,一下衝過去,就跪在二人的眼前,把王熙鳳嚇了一跳,正要開罵那個不長眼的,

  低頭一觀,就見到跪倒的不是別人,竟然是來旺;

  「你個不長眼的,如此慌張做什麼,沒個臉面,起來回話!」

  情急之間,還是喝罵了幾句,本以為來旺會起來,誰知,這一罵,反而惹得來旺失聲痛哭,眼淚鼻涕都流下來,嘴角哆嗦著一句話都說不口,罵了幾句話的王熙鳳,也感覺到不對勁,

  「怎麼回事,外面的差事,可是出了紕漏,」

  首先想到的,就是來旺去採買的事,畢竟這個時候,應該從東市買東西回來了,如今只見人回來,東西沒回來,鬧了外頭上的事?

  「奶奶,奶奶沒有,沒有。」

  好似委屈的憋屈聲,

  「這沒有,那沒有,那你跪在這又是為何?」

  王熙鳳臉色一本似要發怒,也就是這個時候,來旺哀嚎一聲,哭出聲,

  「奶奶,奶奶,京南出事了,奴才剛剛在府外,百姓都在議論,朝廷南下大軍被賊軍圍困,危在旦夕,今日京城的加急奏疏,信使背著血旗,說是死戰不退,二爺,二爺到現在還沒消息傳來,奴才聽到消息之後,就跑了回來傳信,嗚嗚.」

  痛哭流涕,不能自己。

  「什麼,什麼掛著的血旗,什麼被賊軍圍困,」

  王熙鳳驟聞噩耗,臉色慘白,喃喃再問,另外就是心中,早就沒主心骨,賈璉被圍了,危在旦夕,這是跑不出來了,也就是一瞬間,兩眼一黑,人就癱軟在地,身後的平兒,趕緊伸手抱住,悽厲的喊道,

  「來人啊,奶奶昏過去了,快來人啊,」

  內院伺候的丫鬟,聞聲趕緊跑出來,把二奶奶攙扶起來,平兒騰出手指揮著,把奶奶扶進內院堂屋中歇歇,緊接著,派人去榮慶堂稟告老太太,最後的時候,

  京城上空三聲鐘響,賈赦和賈政都在屋內聽到,雖心中疑惑,但也不敢怠慢,起身更衣換上朝服,就奔著皇宮而去,心中還在思索,京城出了何事,

  就在榮國府院裡鬧哄哄的時候,

  西苑小樓內,

  李紈一身華服,坐在亭中椅子上,身下鋪著厚厚的蒲團,溫婉的面容上帶著笑意,身前,則是幾位族老坐在那,素雲伺候著端上茶點,禮數周全,

  「不知幾位族老上門,可有吩咐。」

  李紈做了請的動作,幾位族老回了一禮,端起茶小心品了一口茶水,道;

  「好茶,好茶。」

  喝完茶之後,幾位族老默不出聲,似有話不敢說,李紈笑了笑,心中猜測的,無非是寧國府的那些事,歷來的帳目也都在自己這,不如自己先挑明了,

  「族老,既然你們今日能一起來過來,無非是惦記賈家族產的安危,既如此,就把話說開了,寧國府現如今的產業,就剩關外一處莊子,還有京城幾個市坊的商鋪,以及城外最後一處皇莊可對?」

  見到珠家奶奶能先開口,幾位族老,由一位榮國府賈代儒,寧國府賈代修為首,二人本不想今日前來,但有些事,還是問清楚為好,畢竟為了修園子,學堂都給拆了,自己孫子賈瑞,也從牢里出來,心疼了好多天,要是沒了學堂的差事,只能做一些體力活,還不是太累了,

  「大奶奶,今日,你能容我們幾個老頭子登門,那也算給了面子,本不想來的,但是族中還有許多香火的事,以及每年節氣的祭祀,都需要族長拿主意,以往的時候,也就是寧國府嫡脈家主,賈珍負責,現如今出了這些事,只能尋你商量,畢竟尤夫人那邊還需要安心養胎。」


  斟酌一番,賈代儒總算把幾人來的目的說一番,還有賈代修,張了張嘴;

  「大奶奶,還有寧國府一脈的人,不少還是靠著國公府生活,城外皇莊不小,不少族人租田過活,如何收租還需要奶奶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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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是賈代修來此的目的,有了國公府的背靠,下面族人日子過得尚好,要是換了人,還不知怎樣,所以寧國府上下老少爺們,不少人得登門問詢,

  剩餘的一些族老議事的,都點頭,但不敢言語,看來,還是以二人為主,李紈笑了笑,把帳本放在桌上,看著兩位族老有些侷促,安慰道;

  「族老,既然來了,有什麼就說什麼,這第一個,族學的事,我已經跟老太君商議過,榮國府的學堂是拆了,但是族學未拆,就把族學重新安置在寧國府東苑的後面,那裡正好有一處大院子,就當做賈家族學之用,所有費用,都走寧國府族產公帳,還由族老管著如何。」

  賈代儒一聽,滿心歡喜,這算是給自己孫子賈瑞,謀了好去處,趕緊點頭答應,

  「好,好,此事就這麼定了。」

  另一頭,賈代修還有些著急,想要多說一句,卻傳來李紈的話音,

  「至於寧國府的事,皇莊上,以往都是五五分帳,風調雨順還好,遇上災年,雖有安湖之水,但畢竟太過辛苦,帳目上莊子一年產出是三萬五千兩白銀,我做主,以後地租,只要是族中之人,就六四分,這樣一來,雖說少了些租子,但也不傷大雅,一年至少還有三萬多兩銀子收入,總不能讓外人說主家的不是,至於每年的祭祀,族老可有說法。」

  說到祭祀,都是府上男丁舉辦,還有上品級的命婦前去,歷年來,李紈都未去過,只在外面討個喜,具體如何,她卻不知,

  賈代修一聽大奶奶竟然給族人減少地租,激動地面色潮紅,

  「還是大奶奶恩惠,老頭子替那些族人,給大奶奶行禮了,」

  說罷,便要起身一拜,卻被素雲和碧月眼疾手快攙扶住,李紈更是勸道;

  「族老何至於此,都是一家族人,如何見外,」

  「哎,有些話不得說,以往的時候,這銀子的去向,我等如何敢過問,既然大奶奶如此痛快,老頭子也不藏著掖著,」

  既然不能行禮,索性又坐了回去,把歷來的事簡單說一說,

  「如今京城賈家,族中的事務,幾近全無,只有每年的祭祖,才能熱鬧一番,一個是祭品,花不了多少錢,主要是請的和尚道士做法事,還有賞給族中小輩銀錢,這才是大頭,按照去歲的置辦,三千兩銀子足夠了,還有每年的炭火,這些供應就多了,雖說分下去沒多少,但也差不多要五千兩之多,」

  這裡的炭火,就是族裡,每年給族中各戶人家發的燒火煤炭,雖然用不了一冬天,但也能給族裡人有個幫襯,挨過冬天,這才是要緊的。

  李紈坐在那靜靜地聽著,這才明白,這些族產的收入,竟然都送去玄真觀中的供奉里,也不知做何用,

  「族老,打開天窗說亮話,寧國府之前的銀錢和帳目,我不知曉,接手的府庫,幾近全無,剩下的也給老太君修院子用,剩下的也沒多少,畢竟寧國府沒了私產,只有關外那一處莊子,您老也知道那個莊子的情況,而族產也在寧國府名下,共有十間鋪子,一個皇莊,一年依舊是五萬兩銀子產出,可對?」

  幾位族老都點點頭,來之前,他們也合計過寧國府名下產業,賈敬分家之後,留在寧國府上的產業幾近全無,尤其是賈薔回來後,竟然住在胡同巷子裡,也不知賈蓉那邊,如何安排的,小輩之事,又不能過問,索性不再理會,由他們去解決。

  見到族老都點頭,李紈笑了笑,用手攏了一下頭髮,繼續說道;

  「既然如此,現在定下規矩族學花費,族中產業出,一年需要五千兩銀子,囊括恩科考試所有費用,每年的祭祀,有兩次,一大一小,年根的時候,三千兩不動,年中的時候,小輩聚在一起祭祀熱鬧,兩千兩銀子,還剩四萬兩,寧國府主家拿一半,剩餘的,入冬之前,各家各戶都要給足炭火也需要萬兩之多,再分發一些銀子,算是寧國府心意,按照戶數,一家五兩銀錢,還能剩三四千兩,就在帳上給族裡人婚喪嫁娶之用,如何。」

  李紈寥寥數語,就把族產進項分若出去,這些銀子拿的燙手,想必鳳丫頭也知曉,連尤夫人都不想插手,既然如此,那還不如自己來分,總歸是「名正言順的事,」

  幾位族老神色一怔,竟然給的那麼多,賈代儒和賈代修二人忽然老淚縱橫,總歸是替族人求得好事,重重點頭答應,及賈代儒滿口答應,

  「就聽大奶奶的,族裡的事您放心,我們幾個老頭子只要還沒死,就不會讓他們胡亂鬧哄,」

  「是啊,族中的事也不像以往,人一多,事情就多,多是各家自己處理,除非遇上大事,主家也就是多個名頭牽頭,另外還有一事,賈薔聽說是從順天府衙門回來,如今卻在胡同巷子裡住著,也不知怎麼回事。」

  賈代修最後還是沒有忍住,把賈薔的事說了出來,畢竟以往的時候,在寧國府上,薔哥兒也是心善的,

  李紈聽罷,知道賈薔的事,話說要不是他們鬧騰,有些事還真不湊巧,他能住在那裡,說明賈蓉就沒收留他,既如此,賣個面子給族老也好,

  「族老所說是薔哥兒,倒是個心善的,坐在那也無妨,明日裡就讓他進府,在外院當個管事,負責院子清掃的事,也不累,另外,素雲,派人去給薔哥兒百兩銀子,把他住的地方收拾一番,既然住下,那小院就給他了,」

  「是,奶奶。」

  隨著素雲應了聲,賈代修滿臉喜色,心愿已成,如何再打擾,紛紛起身告辭,把人送出院外,李紈的眼裡,有些莫名之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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