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工家門徒
走出宮外，墨贏一眼就看見只獐拉著一個白狄人在嘰里咕嚕說著什麼，隱約能夠聽出又是在騙人換他那隻鳳凰。
只獐也瞧見了墨贏，便不再和白狄人胡說八道，走了過來。
「贏，如何？」
「談妥了。」墨贏的表情非常平靜，沒有因為只獐利用他而生怒，畢竟人向來都是各有所求，只要目標一致，也並非不能共同前行。
「我就說吧，肯定沒問題！」只獐又神氣起來，「那先這樣，我回去了，你忙你的，有事再找我哈。」
說完，只獐抬腳就要走，卻被墨贏出言阻止：「不行，你得和我一起。」
接下來他要去找山戎人，這個部族長年隱居在山中，以遊獵為生，沒有本族人帶路根本尋不到首領所在，況且墨贏也不放心唯一知道他真實目的的只獐在城裡閒逛。
只獐則表情苦澀，沒有底氣拒絕，只能乖乖跟在墨贏身邊。
「贏，那我們下一步做什麼？」
「出城，進山，找你的族人——山戎。」
「找這群山間土狗幹啥？他們又不牧羊！」
「白狄中山公要與山戎結盟，我需要你幫我找到山戎的首領。」
只獐聽後眸中精光一閃，立刻就明白這樣做的目的，剛剛還十分牴觸的他立即改口道：「行，我帶你去找首領！」
墨贏將只獐這瞬間轉變的態度收入眼底，心裡跟明鏡似的，狡猾的人遇到任何事情，都會試圖從中撈利，看來只獐已經清楚他在其中有利可圖。
這是好事情，相當於在促進結盟這件事上，有了一個助力。
於是接下來倆人朝著南邊的城門前進，至於為什麼是南邊，只獐告訴說，山戎一族本在西北方向的山脈上射獵，但由於凶獸侵擾，他們一族已經遷移到北望城南邊的不丹山。
那裡雖然時不時也有幾隻落單的凶獸，但相對於其他地方要安全不少。
去往南門的路上，要經過犬戎人所在的城南，來到這邊後，墨贏發現這裡的建築明顯多了不少，氈帳的布置也有序起來。
這裡對他來說是最危險的地方，因為諸侯國的使者大夫和祀家的人也在這邊。
於是墨贏邊趕路邊警惕地觀察周圍，果不其然，一雙暗中的眼睛被他敏銳地察覺到了。
他立即帶著只獐離開既定路線，開始在城南的帳篷中無目的地穿梭。
在七拐八繞後，倆人利用一個較大的氈帳，躲到了一個視野受限的地方，靜靜地等待那雙眼睛的到來。
隨著腳步的接近，墨贏按住腰間劍柄，屏息蓄勢。
當來人終於拐過帳角，墨贏瞬間抽出劍身，抵住對方的脖頸，並看清了此人的相貌——
是個中原人，不著深衣，而是一種特製的輕便服飾，身後背著一個古樸精緻的大木匣。
墨贏認得這種裝扮，是工家的門徒，這一派的人專門製造各類器物，小至農耕用具，大至攻城器械，無所不造。
他們還會到處向諸侯國推售攻城和守城武器，以至於有時候戰爭的雙方可能都在用工家的器具。
這完全違背了墨家的「非攻」主張，所以對於工家，墨家向來沒有好感。
墨贏剛想質問這工家門徒為什麼要跟蹤自己，結果對方倒先開了口：
「這位除魔子，你走得可真快呀，終於追上你啦！
哎唷，搭在我脖子上的可是鐵劍？好東西呀！不過已經落伍啦，在下這裡有一把鐵和炭融鑄出來的劍，削鐵如泥，我拿出來給你看看！」
這工家人自顧自地說著，完全不把脖子上的劍鋒當回事，取下木匣就要掏東西，嘴裡還在絮叨：「除魔在外，沒有趁手的武器可不行，在下這把劍，不說抵十把鐵劍，五把是絕對沒問題的！而且浸水不鏽，火燒不化，只要三百刀幣，你現在就拿走……」
墨贏被他念得有些頭疼，手中劍身一逼，再次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你跟著我做什麼？」
「呃……」工家人終於明白墨贏不是在給他欣賞鐵劍，這才停下動作，「在下想賣你點好東西，沒有他意……」
「不需要。」弄清對方來意，墨贏不想節外生枝，收劍便帶著只獐離開。
工家之人貼了個冷屁股，便又開始嘟囔：「犬戎不要，除魔子也不要，哪個挨千刀的讓我遊說這片地區？今年又要墊底了……」
剛走幾步的墨贏捕捉到「犬戎」二字，轉身又帶著只獐回來，工家人還以為他回心轉意，於是迅速把匣里的劍掏了出來。
墨贏卻是看都不看一眼，而是問道：「足下還去找了犬戎人？」
「是呀。」
「你要賣他們什麼？」
「防禦凶獸的器械呀。」
「他們為什麼不要？」墨贏真正感興趣的是這點。
「還不是那些祀家的人！犬戎的首領鐵了心相信祭祀能夠取悅凶獸，說我們工家的東西以後用不上了！」
「哼……」墨贏在思考。
狡猾的只獐看出了墨贏的想法，於是搶先開口：「喂，中原人，想不想讓犬戎人對你的東西感興趣？」
工家人眼睛一亮：「當然想，我製造的凶獸御具那可是冠絕工家，沒有用武之地的話豈不是白造了嘛。」
墨贏還沒有決定好要不要讓工家的人參與到這件事中來，不過工家多巧具，是個不錯的幫手，況且只獐已經說出口，他也不能再保持沉默：
「犬戎人不要你的器械，憑恃的是這次的活祭……」
不等說完，工家人恍然大悟：「在下明白了！只要破壞掉祭祀，北望城就不得不繼續抵禦凶獸，這樣一來，我就能賣器械，而除魔子亦能救下那三百裸婦！」
是個聰明人，就是有點囉嗦，墨贏趕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工家人心領神會，立馬壓低聲音向倆人拱手問道：「在下季環，字仲益，魯國人，未請教大名。」
「在下墨贏，無字，無國。」墨贏也拱手。
「我叫只獐。」只獐則是隨口說出。
「贏？除魔子足下難道是當年秦人東遷的後裔？」
墨贏點點頭，他的祖先的確是凶獸降臨後逃亡東邊的秦人，只不過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祖宗的姓氏了，所以巨子便以秦人首領的贏姓作為他的名。
從季環的名字墨贏也知道了他的一些信息，是魯國公族的後代，季只是氏，姬才是姓，字仲益則是家中次子。
「那麼贏兄，接下來我們怎麼做？」季環已經迫不及待了。
「帶你去山裡賣點貨。」
一聽賣貨，季環的雙眼泛出光芒：「甚好，甚好！」
只獐則湊到季環的身邊，賊兮兮地說了一句：「你那把劍我看還不錯，想不想換一隻鳳凰……」
「鳳凰？」季環有點懵。
墨贏聽得一清二楚，眼睛立馬瞪了過去，只獐這才閉上嘴巴。
就這樣，三人一起朝著南門外前行。
只獐也瞧見了墨贏，便不再和白狄人胡說八道，走了過來。
「贏，如何？」
「談妥了。」墨贏的表情非常平靜，沒有因為只獐利用他而生怒，畢竟人向來都是各有所求，只要目標一致，也並非不能共同前行。
「我就說吧，肯定沒問題！」只獐又神氣起來，「那先這樣，我回去了，你忙你的，有事再找我哈。」
說完，只獐抬腳就要走，卻被墨贏出言阻止：「不行，你得和我一起。」
接下來他要去找山戎人，這個部族長年隱居在山中，以遊獵為生，沒有本族人帶路根本尋不到首領所在，況且墨贏也不放心唯一知道他真實目的的只獐在城裡閒逛。
只獐則表情苦澀，沒有底氣拒絕，只能乖乖跟在墨贏身邊。
「贏，那我們下一步做什麼？」
「出城，進山，找你的族人——山戎。」
「找這群山間土狗幹啥？他們又不牧羊！」
「白狄中山公要與山戎結盟，我需要你幫我找到山戎的首領。」
只獐聽後眸中精光一閃，立刻就明白這樣做的目的，剛剛還十分牴觸的他立即改口道：「行，我帶你去找首領！」
墨贏將只獐這瞬間轉變的態度收入眼底，心裡跟明鏡似的，狡猾的人遇到任何事情，都會試圖從中撈利，看來只獐已經清楚他在其中有利可圖。
這是好事情，相當於在促進結盟這件事上，有了一個助力。
於是接下來倆人朝著南邊的城門前進，至於為什麼是南邊，只獐告訴說，山戎一族本在西北方向的山脈上射獵，但由於凶獸侵擾，他們一族已經遷移到北望城南邊的不丹山。
那裡雖然時不時也有幾隻落單的凶獸，但相對於其他地方要安全不少。
去往南門的路上，要經過犬戎人所在的城南，來到這邊後，墨贏發現這裡的建築明顯多了不少，氈帳的布置也有序起來。
這裡對他來說是最危險的地方，因為諸侯國的使者大夫和祀家的人也在這邊。
於是墨贏邊趕路邊警惕地觀察周圍，果不其然，一雙暗中的眼睛被他敏銳地察覺到了。
他立即帶著只獐離開既定路線，開始在城南的帳篷中無目的地穿梭。
在七拐八繞後，倆人利用一個較大的氈帳，躲到了一個視野受限的地方，靜靜地等待那雙眼睛的到來。
隨著腳步的接近，墨贏按住腰間劍柄，屏息蓄勢。
當來人終於拐過帳角，墨贏瞬間抽出劍身，抵住對方的脖頸，並看清了此人的相貌——
是個中原人，不著深衣，而是一種特製的輕便服飾，身後背著一個古樸精緻的大木匣。
墨贏認得這種裝扮，是工家的門徒，這一派的人專門製造各類器物，小至農耕用具，大至攻城器械，無所不造。
他們還會到處向諸侯國推售攻城和守城武器，以至於有時候戰爭的雙方可能都在用工家的器具。
這完全違背了墨家的「非攻」主張，所以對於工家，墨家向來沒有好感。
墨贏剛想質問這工家門徒為什麼要跟蹤自己，結果對方倒先開了口：
「這位除魔子，你走得可真快呀，終於追上你啦！
哎唷，搭在我脖子上的可是鐵劍？好東西呀！不過已經落伍啦，在下這裡有一把鐵和炭融鑄出來的劍，削鐵如泥，我拿出來給你看看！」
這工家人自顧自地說著，完全不把脖子上的劍鋒當回事，取下木匣就要掏東西，嘴裡還在絮叨：「除魔在外，沒有趁手的武器可不行，在下這把劍，不說抵十把鐵劍，五把是絕對沒問題的！而且浸水不鏽，火燒不化，只要三百刀幣，你現在就拿走……」
墨贏被他念得有些頭疼，手中劍身一逼，再次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你跟著我做什麼？」
「呃……」工家人終於明白墨贏不是在給他欣賞鐵劍，這才停下動作，「在下想賣你點好東西，沒有他意……」
「不需要。」弄清對方來意，墨贏不想節外生枝，收劍便帶著只獐離開。
工家之人貼了個冷屁股，便又開始嘟囔：「犬戎不要，除魔子也不要，哪個挨千刀的讓我遊說這片地區？今年又要墊底了……」
剛走幾步的墨贏捕捉到「犬戎」二字，轉身又帶著只獐回來，工家人還以為他回心轉意，於是迅速把匣里的劍掏了出來。
墨贏卻是看都不看一眼，而是問道：「足下還去找了犬戎人？」
「是呀。」
「你要賣他們什麼？」
「防禦凶獸的器械呀。」
「他們為什麼不要？」墨贏真正感興趣的是這點。
「還不是那些祀家的人！犬戎的首領鐵了心相信祭祀能夠取悅凶獸，說我們工家的東西以後用不上了！」
「哼……」墨贏在思考。
狡猾的只獐看出了墨贏的想法，於是搶先開口：「喂，中原人，想不想讓犬戎人對你的東西感興趣？」
工家人眼睛一亮：「當然想，我製造的凶獸御具那可是冠絕工家，沒有用武之地的話豈不是白造了嘛。」
墨贏還沒有決定好要不要讓工家的人參與到這件事中來，不過工家多巧具，是個不錯的幫手，況且只獐已經說出口，他也不能再保持沉默：
「犬戎人不要你的器械，憑恃的是這次的活祭……」
不等說完，工家人恍然大悟：「在下明白了！只要破壞掉祭祀，北望城就不得不繼續抵禦凶獸，這樣一來，我就能賣器械，而除魔子亦能救下那三百裸婦！」
是個聰明人，就是有點囉嗦，墨贏趕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工家人心領神會，立馬壓低聲音向倆人拱手問道：「在下季環，字仲益，魯國人，未請教大名。」
「在下墨贏，無字，無國。」墨贏也拱手。
「我叫只獐。」只獐則是隨口說出。
「贏？除魔子足下難道是當年秦人東遷的後裔？」
墨贏點點頭，他的祖先的確是凶獸降臨後逃亡東邊的秦人，只不過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祖宗的姓氏了，所以巨子便以秦人首領的贏姓作為他的名。
從季環的名字墨贏也知道了他的一些信息，是魯國公族的後代，季只是氏，姬才是姓，字仲益則是家中次子。
「那麼贏兄，接下來我們怎麼做？」季環已經迫不及待了。
「帶你去山裡賣點貨。」
一聽賣貨，季環的雙眼泛出光芒：「甚好，甚好！」
只獐則湊到季環的身邊，賊兮兮地說了一句：「你那把劍我看還不錯，想不想換一隻鳳凰……」
「鳳凰？」季環有點懵。
墨贏聽得一清二楚，眼睛立馬瞪了過去，只獐這才閉上嘴巴。
就這樣，三人一起朝著南門外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