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華山叛徒終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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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氣三時作陣雲,寒聲一夜傳刁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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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勞德諾端著藥碗,急匆匆地走進了大師哥的房間內。

  此時房內並無旁人,只因前些時候岳掌門嫌眾弟子哭哭啼啼,惹人煩惱,便把他們都趕了出去。

  並且,只留勞德諾一人,囑咐他好好看護。

  勞德諾心下大喜,連忙應是。

  「大師哥,大師哥,該喝藥了。」

  勞德諾將藥碗緩緩放在桌子上,躡手躡腳走到燕奔面前,輕聲道。

  此時燕奔還是未見醒轉,只是呼吸沉重了少許,看來傷勢緩和了些。

  勞德諾又問了幾遍,見燕奔依舊未搭話,於是便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過了些時候。

  「大師哥,雖然我年長你許多。」

  勞德諾突然自言自語道,邊說邊盯著燕奔的眼皮,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但我打心眼裡崇敬你,全因為這江湖,沒有你這般遮奢豪氣之人,這些年,所見之人所見之事,無不是蠅營狗苟,唯有你.....」

  勞德諾絮絮叨叨許久,終於停了下來。

  他望了眼天上明月,已是臨近子時。

  突然嘆了口氣....

  「可惜啦!」

  勞德諾驀然哈哈大笑起來:「你這等英雄人物,如今就要死在我手裡了!」

  說著,他從抽出了把匕首,卻是懸停在半空,寒光凜凜,不敢刺下去。

  等了半響,他嘿嘿一笑:「哎,以往都被你唬到了,大師哥,來世投個好胎!」說著,對準燕奔的胸口就要刺下。

  「哎,你說你,這大晚上要動不動,要殺不殺,還絮叨半晚上,浪費我好些時間!」

  突地,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勞德諾嚇得一激靈,卻聽叮的一聲,手中匕首被一雙手指夾住。

  他心中涼了半截,抬眼一看,只見匕首掩映的半張臉,燕奔虎目半眯半睜,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大....大師哥!」勞德諾登時泄了氣,緩緩癱在地上。

  「嗯?你不向我求饒?放棄抵抗啦?」

  燕奔兩指捏著匕首,一節一節的叮叮地捏斷。

  勞德諾聽著叮叮的聲音,身子不由得一激靈,恍若自己的骨頭也被捏斷一般。

  「大師哥平素最為愛護師兄弟,但是對待危害華山之人卻是出手狠辣,絕不容情。」

  「有亂華山者吾擊之!」

  勞德諾趴在地上,悶聲悶氣道:「大師哥天威當面,德諾不敢多言,只求速死!」

  「只是死之前,求問一事,好坦然上路。」

  「你說。」

  「大師哥是否早已知曉德諾的身份?」

  燕奔盯著他,正待說話之際,突地門被撞開了。

  「大師哥!不好啦!」

  陸大有冒冒失失地跑了進來。「有一大幫惡賊衝上華山,口中喊著『交出《辟邪劍譜》』直奔正氣堂來啦!」

  就在此時,外面火光大盛,叮叮噹噹的刀劍相碰之聲,喊殺聲大作!

  「咦?三師兄,你跪著干甚?」

  陸大有看到跪倒在地的勞德諾,不禁好奇問道。

  倏地!

  勞德諾腳下一動,翻身朝著陸大有撲了過去!

  「啊!」這一撲甚急,惡風撲面,陸大有不明所以,嚇了一跳。

  就在此時,他耳聽大師兄大喝一聲道:「泰位,拔劍!」

  他來不及多想,運使乘雲步,往泰位斜跨一步,倉啷剛拔出劍來,就聽見一聲慘叫。

  「啊,啊.....!」

  陸大有隻覺得眼前一黑,手中長劍一沉,頓時汨汨熱流灌在手上,鼻尖瀰漫著鐵鏽腥氣。

  「我殺了三師兄?」陸大有心中大為驚恐。

  「好一個『火雷噬嗑』,半空中用指勁把我點住,推到了劍上!」勞德諾喃喃道。


  燕奔突然道:「其實你初上華山時,我和師傅就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你傳出去的情報,大多是經過了我的潤色。」

  燕奔站起了身,垂著雙手看著他:「還是要感謝你,因為你的情報,幫我們華山多了五年修生養息的時間。」

  「你!你.....」勞德諾氣得臉都脹紅了,感覺這些年都是被當猴子耍。

  「你們殺我,左師會為我報仇的,今天...你們...都要死!」勞德諾咒罵了一句,隨後死在了陸大有懷裡。

  「大...大師哥,三師兄,不,勞德諾是奸細?」

  陸大有滿手鮮血,面目煞白,大腦一片空白。

  卻見燕奔已然立在門口,黑袍外披上了件墨色大氅。

  他撇了眼陸大有,忍不住滿意道:「猴兒,此人方才要出手暗害於我,你來的正是時候。」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燕奔披襟散發,轉身一揮大氅,颯颯有風,大步朝著正氣堂走去。

  「陸師弟,殺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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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已去,皓月方來。

  正氣堂外,密密層層站了上百個舉著火把的黑衣人,人數雖多,卻無一人喧譁,個個沉氣凝神,氣氛凝重。

  只能聽到火把燒得嘩嘩剝剝聲音,聞到散發著松香氣味。

  丁勉站在湯英鶚身後,眉頭皺起:「勞德諾竟然還未飛鴿傳書,難不成有甚變故?!」

  「九曲劍」鍾鎮搖了搖頭:「此人平素便是畏畏縮縮,笨手笨腳,恐怕難得尋覓機會下手!」

  「哼!廢物。」

  白板煞星冷哼一聲。

  「待得咱們殺將進去,那個甚麼燕奔交給我。我倒想試試他的『燕雲掌』,能撐得過我『跋折羅掌』幾招!」

  無怪此人言語囂張,「跋折羅掌」傳自天竺,乃是天竺佛門的原版「金剛掌」。(跋折羅為梵語金剛之意)

  此掌法雄渾剛猛,無堅不摧。僅僅兩三成火候亦足以開碑裂石,若是修煉至五成火候,則由陽轉陰,出掌無聲無息,威力卻又大了幾層。

  白板煞星當年持此掌法橫行西域,打出了黑道大豪的地位。

  「嘿嘿,老前輩,今晚就瞧您的手段了!」陸柏拱手奉承道。

  幾大太保同時都笑了,只因相信白板煞星有這個實力。

  色映戈矛,光搖劍戟,殺氣橫戎幕。

  沖天的殺氣瀰漫整個雲台峰,蹭蹭聲響,眾人紛紛抽出兵刃。天上月兒被烏雲籠罩,悶雷滾滾滾,隱隱有流電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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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夤夜之際,是哪一路朋友過訪?如此殺氣騰騰,卻是惡客臨門。」

  清越的聲音傳來,只見岳不群領著華山派眾人站在正氣堂門口,亦是長鋏在手,劍光熠熠。

  「哼哼,岳不群,你如今功力不足半數,還不速速領死!」湯英鶚戴著面罩,頭戴斗笠,嘿嘿冷笑道。

  就在此時,電光連閃,半空中忽喇喇的打了個霹靂,跟著黃豆大的雨點灑將下來,只打得瓦上刷刷直響。

  雨聲陣陣,岳掌門卻意態從容:「哦?今夜看來,諸位勢必要滅我華山門戶了?」

  大雨之中,他嗓音依舊清晰傳了過來。

  樂厚瓮聲瓮氣道:「嘿嘿,不敢不敢,只是聽說那《辟邪劍譜》在你華山門內,我們哥幾個想借來看看而已!」

  林平之本來就緊張,如今一聽到《辟邪劍譜》登時一愣。

  岳夫人冷哼一聲:「哼!不過是藉口罷了,我們華山派自己的功夫都練不過來,何必追求他人技藝!況且,就算那劍譜在我們華山,閣下如此無理強索,還將華山派放在眼裡麼?」

  「哈哈哈哈!」

  白板煞星驀地狂笑一聲,:「和他們廢什麼話!聽著,你們大師兄燕奔,已經死了!如今你們還敢反抗嗎?!」

  「啊?!大師哥死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令狐沖騰得熱血上涌,雙眼赤紅,大叫一聲:「胡說八道!納命來!」

  持劍躍起,劍隨身走,身隨劍游,飛雲掣電一般朝著白板煞星衝殺過去。


  「好劍法!讓我來會會你!」鍾鎮大喝道。

  倏然肩頭不動,腕、胯、肘、膝、肩五處著力,噌地一聲,身軀隨闊劍攢刺而去,黑夜中捲起一片青光。

  此時大雨磅礴,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雨水,經二人一刺一還,頓時水浪飛卷。

  噹噹當長劍連連對撞,電卷星飛,潛光隱耀。

  眼見令狐沖劍術竟比下午時候更加精進,丁勉、封不平等人登時一驚。

  「好個《辟邪劍譜》!岳不群,還說你沒有霸占此等絕技?!」

  說著,封不平協同成不憂持劍撲了上去,和鍾鎮一同夾擊令狐沖。

  眾人觀望,只見四人水浪翻騰,四口長劍電光朝露,哪還辨得清幾人面目?

  岳靈珊等弟子,站在近處的攥拳搓手,不住地叫嚷;

  英白羅等後面的人看不真切,紛紛立踮起腳尖,伸脖瞪眼,目不轉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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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在黑夜,正氣堂外亦是一片黑沉,敵方身穿黑衣,手上長劍逸閃,三口劍驟然間電火行空,四下籠罩了令狐沖的周身死穴。

  令狐沖目不及視,只覺白光耀耀,唯一還能見的,便是握住劍柄的敵腕。

  敵方或是手腕高舉過肩;或是手腕至於髖下撩劍上挑;亦或手腕至於胸口,頻刺過來。

  這三人劍架各不相同,但無論是何招式,最後都是:

  朝著自己的腦門劈來;

  朝著自己的下陰撩劍;

  朝著自己的胸口刺擊;

  所以,令狐沖無所懼怕,他凝視著對方的身影,瞬息之間,也已見到了敵招的所有破綻。

  兩腋、眉間、腹、喉頭、心口……宛如夜空的輝亮繁星,整整九處破綻閃閃發光,在指引自己的劍尖。

  令狐沖好似進入了一個玄妙的境界。

  腦中閃現出了乘雲步幾個方位:「舉左足踐離。右足踐坤。左足踐震。右足踐兌。左足從右並兌,乃先前右足踐艮。」

  雙目微閉,霎時已經後發先至,腳踩奇異步伐,身影連閃。

  朝三人的右腋、頸子、百會穴,擎劍連刺。

  好似一捧繁星劃破夜空,又如一弦孤月驟然閃亮。

  在「獨孤九劍「面前,天下沒有破不了的絕招!

  鍾鎮三人縱使內功修為遠高於令狐沖,卻也逃不了厄運。

  他們如要回劍招架,右腋、頸子、百會便會迸出鮮血。

  若要向後避讓,他們的手腕便會中劍,從而繳下兵器。

  三人登時被嚇的連連驚叫,好似王婆見了武松。

  至此危難之際,倏聽沙一陣啞陰翳的聲音在令狐沖耳邊響起。

  「哼哼!你就是『華山雙璧』中的令狐沖?」

  只見一道黑影,幾個起落,便擋在他面前。

  口中叫一聲:「回去!」

  手掌翻起,磅礴掌力挾著風雨,直擊令狐沖胸膛。

  這一掌如星馳電走,倏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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