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審訊
海城刑警大隊第二審訊室，除了桌子邊上那盞強光燈，就只有牆角上監控的燈光閃爍著。
唯一暴露在燈光下的瘋狗，身體狀態明顯有些虛弱，但神情依然鎮定。
「你們問的我都說了。」瘋狗看著眼前的黑暗中隱約的人影說著：「那些事我也都認了，折騰了這麼久，都早點休息不好嗎康隊？」
「你說的都是你抵賴不了的事。」
一簇火光亮起，康成那張鬍子拉碴的臉在火光中更顯蒼白，他長長地吐了口煙，直勾勾看著燈光下的瘋狗說著：「要不要說些我們不知道的？」
瘋狗沉默了一會，忽然笑了起來：「行啊，如果你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麼抓到我的，我也說一件你們不知道的事。」
康成身子前傾，把自己的臉也暴露在燈光下，看著瘋狗微笑說著：「怎麼，懷疑被自己人賣了？」
瘋狗臉上露出一絲嘲諷：「如果有人賣我，你們也不會今天才抓到我了，我就是好奇，就算你們知道我在那個網吧，又怎麼會知道我有網吧後門的鑰匙？」
「如果我告訴你，這也是我最奇怪的地方......你信不信？」
康成的神情變得有些迷茫：「那個神秘的報案人不但知道你在網吧的座位和有後門鑰匙，就連你身上有槍的事都知道。」
瘋狗愣住了。
「所以......我只能想到是你自己人賣了你。」康成搖了搖頭說道：「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解釋能說得通。」
瘋狗低下頭沉思了起來，康成也將自己重新隱藏在黑暗中，審訊室陷入了短暫的安靜，只有他抽菸的時候才能隱約看見那張古井無波的臉。
過了很久，瘋狗才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掙扎：「我那個拆遷公司前一任經理，你還記得嗎？」
「吳龍波？四年前跑路的那個？」
康成的身體瞬間坐直，語氣中明顯多了某種和平時不太一樣的意味。
瘋狗點了點頭，緩緩說著：「一個多月前，我應該是看見他了。」
「在哪？」如果有人能看見康成此刻的眼神，一定會發現他眼神深處那股森寒。
「望海樓。」
瘋狗陷入了回憶中。
「那段日子我和幾個兄弟經常都在那邊吃飯，那天晚上因為喝的是啤酒，所以喝到半道，我肚子有些受不了就去了廁所。」
「從廁所出來我正準備回包廂，就看見一個人正站在樓下大門口打電話。」
「當時我也沒注意，直到我快走到包間門口，那個人聲音突然變大了，好像是和電話那頭的人吵了起來。」
「我聽到他說話的口音就愣了一下，這才真正注意到那個人。」
「口音？」
瘋狗說：「福建閩南一帶口音。」
康成沉默了一會才問道：「聽見他說什麼了嗎？」
瘋狗想了想，說道：「好像他約了某人在望海樓吃飯，但那個人失約沒來。」
康成說道：「繼續。」
「聽到他口音後，我就有些懷疑是他，於是我下了樓站在一個角落裡，看見了他右半邊臉的刀疤。」
「福建閩南口音，右臉又有刀疤，那看來真的是他。」
「對，當時我心裡有些慌，不知道該怎麼辦，結果一輛黑色帕薩特開了過來把他接走了。」
「帕薩特的車牌記得嗎？」
「HG84959。」
「記得這麼清楚？看來你很擔心吳龍波回來？」康成站了起來，走到瘋狗面前看著他說著：「你是不是懷疑，就是因為他回來了，你才會被人賣了？」
「畢竟他是上一任的經理，你這幾年幹的事都是他干剩下的，他要是想真正回來，又怎麼容得下你？」
瘋狗斜著眼看著居高臨下的康成，忽然笑了起來：「難怪道上的人都說，千萬不要落在你手裡。」
康成也笑了起來：「哦？怎麼說？」
不知道是不是康成的眼神壓迫感太強，瘋狗收回了目光，低頭看著手上閃著寒光的手銬：「因為你說的每一字里都藏著陷阱，會讓人開始懷疑所有的一切。」
「所以從現在開始，我什麼都不會說了。」
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瘋狗，康成搖了搖頭，走出了審訊室。
跟他一起出來的那個中等身材，有些微胖的刑警對康成說道：「康隊，瘋狗說的應該是真的，要不要先查查那輛帕薩特？」
康成看著走廊窗外的陽光眯起了眼，隨口說道：「查下吧，順便去技術科拿張吳龍波的畫像，給望海樓送去。」
那位刑警愣了下：「為什麼？」
「吳龍波是福建人，喜歡吃海鮮。」
那位刑警恍然大悟，匆匆忙忙的走了。
康成站在窗邊發了會呆，就駕車離開了刑警隊。
他先去了趟報警中心，聽了幾遍那通報警電話後，就去了陽平里天福商業廣場。
他坐在廣場上的長凳上，看著這棟已經有些陳舊的建築，眼神一直落在某個方向，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直到華燈初上，他看見那家小便利店櫃檯里換成了男店主才走了過去。
凌晨那個報警電話就是從這家便利店打出去的。
雖然已經有同事來問過了，但找不到任何頭緒的他只能來這裡碰碰運氣。
當看見店內那台電視和沿街櫃檯上電話的位置，他就失望地嘆了口氣。
果然，從那個眼袋很重的男店主口中他沒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他正要離開時，那位男店主忽然喊住了他。
「警察同志，有件事我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幫助。」
康成轉過身，有些興奮地看著他。
「那個年輕人戴著帽子和口罩，完全看不清長相，但他穿的那身運動服，好像挺貴的樣子。」
「整體給我的感覺，不太像是陽平里的人。」
康成謝過了男店主，皺著眉頭走出了便利店。
他回到廣場的長凳上，陷入了沉思。
康成是個極擅長在言語中給對方設下陷阱的人，心防稍弱的人總是會在這些陷阱中無意識的暴露出自己內心真實的情緒。
下午在審訊室里，康成通過瘋狗流露出的一些表情中可以判斷出，瘋狗是個極其謹慎的人。
所以，康成認為就算是瘋狗的自己人，也不會清楚他那麼多事。
「一個不屬於陽平里的年輕人，為什麼要搞瘋狗呢？難道真是因為吳龍波回來了？」
唯一暴露在燈光下的瘋狗，身體狀態明顯有些虛弱，但神情依然鎮定。
「你們問的我都說了。」瘋狗看著眼前的黑暗中隱約的人影說著：「那些事我也都認了，折騰了這麼久，都早點休息不好嗎康隊？」
「你說的都是你抵賴不了的事。」
一簇火光亮起，康成那張鬍子拉碴的臉在火光中更顯蒼白，他長長地吐了口煙，直勾勾看著燈光下的瘋狗說著：「要不要說些我們不知道的？」
瘋狗沉默了一會，忽然笑了起來：「行啊，如果你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麼抓到我的，我也說一件你們不知道的事。」
康成身子前傾，把自己的臉也暴露在燈光下，看著瘋狗微笑說著：「怎麼，懷疑被自己人賣了？」
瘋狗臉上露出一絲嘲諷：「如果有人賣我，你們也不會今天才抓到我了，我就是好奇，就算你們知道我在那個網吧，又怎麼會知道我有網吧後門的鑰匙？」
「如果我告訴你，這也是我最奇怪的地方......你信不信？」
康成的神情變得有些迷茫：「那個神秘的報案人不但知道你在網吧的座位和有後門鑰匙，就連你身上有槍的事都知道。」
瘋狗愣住了。
「所以......我只能想到是你自己人賣了你。」康成搖了搖頭說道：「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解釋能說得通。」
瘋狗低下頭沉思了起來，康成也將自己重新隱藏在黑暗中，審訊室陷入了短暫的安靜，只有他抽菸的時候才能隱約看見那張古井無波的臉。
過了很久，瘋狗才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掙扎：「我那個拆遷公司前一任經理，你還記得嗎？」
「吳龍波？四年前跑路的那個？」
康成的身體瞬間坐直，語氣中明顯多了某種和平時不太一樣的意味。
瘋狗點了點頭，緩緩說著：「一個多月前，我應該是看見他了。」
「在哪？」如果有人能看見康成此刻的眼神，一定會發現他眼神深處那股森寒。
「望海樓。」
瘋狗陷入了回憶中。
「那段日子我和幾個兄弟經常都在那邊吃飯，那天晚上因為喝的是啤酒，所以喝到半道，我肚子有些受不了就去了廁所。」
「從廁所出來我正準備回包廂，就看見一個人正站在樓下大門口打電話。」
「當時我也沒注意，直到我快走到包間門口，那個人聲音突然變大了，好像是和電話那頭的人吵了起來。」
「我聽到他說話的口音就愣了一下，這才真正注意到那個人。」
「口音？」
瘋狗說：「福建閩南一帶口音。」
康成沉默了一會才問道：「聽見他說什麼了嗎？」
瘋狗想了想，說道：「好像他約了某人在望海樓吃飯，但那個人失約沒來。」
康成說道：「繼續。」
「聽到他口音後，我就有些懷疑是他，於是我下了樓站在一個角落裡，看見了他右半邊臉的刀疤。」
「福建閩南口音，右臉又有刀疤，那看來真的是他。」
「對，當時我心裡有些慌，不知道該怎麼辦，結果一輛黑色帕薩特開了過來把他接走了。」
「帕薩特的車牌記得嗎？」
「HG84959。」
「記得這麼清楚？看來你很擔心吳龍波回來？」康成站了起來，走到瘋狗面前看著他說著：「你是不是懷疑，就是因為他回來了，你才會被人賣了？」
「畢竟他是上一任的經理，你這幾年幹的事都是他干剩下的，他要是想真正回來，又怎麼容得下你？」
瘋狗斜著眼看著居高臨下的康成，忽然笑了起來：「難怪道上的人都說，千萬不要落在你手裡。」
康成也笑了起來：「哦？怎麼說？」
不知道是不是康成的眼神壓迫感太強，瘋狗收回了目光，低頭看著手上閃著寒光的手銬：「因為你說的每一字里都藏著陷阱，會讓人開始懷疑所有的一切。」
「所以從現在開始，我什麼都不會說了。」
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瘋狗，康成搖了搖頭，走出了審訊室。
跟他一起出來的那個中等身材，有些微胖的刑警對康成說道：「康隊，瘋狗說的應該是真的，要不要先查查那輛帕薩特？」
康成看著走廊窗外的陽光眯起了眼，隨口說道：「查下吧，順便去技術科拿張吳龍波的畫像，給望海樓送去。」
那位刑警愣了下：「為什麼？」
「吳龍波是福建人，喜歡吃海鮮。」
那位刑警恍然大悟，匆匆忙忙的走了。
康成站在窗邊發了會呆，就駕車離開了刑警隊。
他先去了趟報警中心，聽了幾遍那通報警電話後，就去了陽平里天福商業廣場。
他坐在廣場上的長凳上，看著這棟已經有些陳舊的建築，眼神一直落在某個方向，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直到華燈初上，他看見那家小便利店櫃檯里換成了男店主才走了過去。
凌晨那個報警電話就是從這家便利店打出去的。
雖然已經有同事來問過了，但找不到任何頭緒的他只能來這裡碰碰運氣。
當看見店內那台電視和沿街櫃檯上電話的位置，他就失望地嘆了口氣。
果然，從那個眼袋很重的男店主口中他沒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他正要離開時，那位男店主忽然喊住了他。
「警察同志，有件事我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幫助。」
康成轉過身，有些興奮地看著他。
「那個年輕人戴著帽子和口罩，完全看不清長相，但他穿的那身運動服，好像挺貴的樣子。」
「整體給我的感覺，不太像是陽平里的人。」
康成謝過了男店主，皺著眉頭走出了便利店。
他回到廣場的長凳上，陷入了沉思。
康成是個極擅長在言語中給對方設下陷阱的人，心防稍弱的人總是會在這些陷阱中無意識的暴露出自己內心真實的情緒。
下午在審訊室里，康成通過瘋狗流露出的一些表情中可以判斷出，瘋狗是個極其謹慎的人。
所以，康成認為就算是瘋狗的自己人，也不會清楚他那麼多事。
「一個不屬於陽平里的年輕人，為什麼要搞瘋狗呢？難道真是因為吳龍波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