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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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鬧鐘還沒響,一股菜香突然鑽進石麗非的鼻子,隨之轉醒,緊接著耳邊又傳來撕拉撕拉的炒菜聲,她眯著眼看了眼床頭的電子鬧鐘,才七點,但還是踩著拖鞋向客廳走去,只見孫舒靈母親在炒菜,大片裹著麵粉的肉在鍋里噼里啪啦的響,她笑了笑隨口說:「大早上吃這麼重的口。」

  孫母昨晚在客廳沙發床睡得,本來石麗非讓她睡臥室,但孫母非說第二天要早起買菜,怕把她吵醒。

  孫母用眼神指了指餐桌:「這是給你炒的中午飯,早飯已經做好了,趕緊趁熱吃。」

  石麗非雙臂撐在餐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一瓷盆很有地方特色的湯麵,心裡悠的飄來一陣說不出的難過,她不允許一早就處在消極的情緒,於是轉身到衛生間洗漱,並慢條斯理的護膚化妝,當細細打量著鏡子裡這張陌生的面孔時,腦海總會跳出太平間另一張破碎的臉,心情又低落了幾分……

  換衣服時,她在衣櫃看到了躲起來的孫舒靈,她沒和她說話,只是拿了自己要穿的衣服,她們似乎因昨晚的爭吵,陷入了微妙的冷戰。

  吃飯時,儘管沒什麼胃口,石麗非也不斷往嘴裡塞著面,並對孫母說著好吃,可剛出小區就開始吐,同時覺得胸口像壓著一塊兒石頭,把整個身體拖的沉重。

  來到公司,尹娜給她安排了新工位,在業務部不遠處的一張獨立辦公桌,她先把帶的飯塞進冰箱,沖了杯咖啡,然後開始對著電腦忙起來,雖然如今身份依然是尹娜的助理,卻知道責任重大,為了早日控制這個部門,她得做出點成績給尹娜看,也要向業務部證明自己的實力,等那個時候,她或許就可以走到楊一帆和兒子面前,以一種全新的面貌進入曾經的生活。

  一切似乎都還有希望,但她的心卻感到莫名的惆悵。

  中午她通知業務部的人晚上聚餐,可很多人藉口有事,好在張竟陽帶動大家參加,大家才變得積極,她在茶水間對張竟陽抱怨道:「叫人吃飯都這麼難,沒有你,這個局攢不起來,謝謝啊,下次單請你。」

  張竟陽不以為然的說:「只要尹娜不去,大家還是蠻放的開的。」並對她鼓勵道:「你如今算是大半個業務部的人,是我們和尹娜溝通的橋樑,大家不敢得罪你,不用緊張。」

  石麗非小心翼翼的問出多日的疑問,「你和尹總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

  張竟陽臉上有分她看不懂的晦澀,只是笑笑,手敲在她額頭上說:「好奇心害死貓,我能和尹總有什麼深仇大恨,人家是老闆,我是誰?只不過是一個為了碎銀幾兩,任勞任怨的打工仔,但……」張竟陽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她,「……但是啊,這個世界總有些人吃人不吐骨頭,你壓根不知道他吃過人。」

  石麗非覺得他是在故意開某種玩笑恐嚇她這個新人,也笑著回應:「你放心,邪不壓正,我可有一身正氣。」

  晚上快下班,她去給尹娜匯報工作,同時說了網上聚餐,尹娜對著化妝鏡刷眼睫毛,輕飄飄的說:「你們吃吧,我不去你們更自在些,業務部的事你自己看著來,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然後從鏡子裡抬頭對她說:「你不用每天找我匯報工作,大事再談。」

  石麗非突然有種疑惑,不知尹娜把業務部交給她,是真的信任她,還是她根本就不想搭理這個部門,甚至不想搭理自己,其實這樣,對她而言也不是壞事,或許能更快實現自己的目標,但是如今,公司還是需要尹娜掌舵,她的懈怠對公司目前的發展就是危機。

  石麗非從尹娜辦公室出來,忽然見到了孫舒靈,見她看到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料到她要說什麼,於是先走過去漫不經心的說:「我不是那種記仇的人,你也沒有必要覺得自己說錯,每個人認知不同,站的角度不同,所看到事物自然不一樣,我不會根據你對我的評判來定義我自己,當然……我對你說的那些讓你難以接受的話,你也可以不往心裡去。」

  孫舒靈確實覺得昨天自己的話說的有點重,關鍵是說完後,石麗非沒有像往常一樣言之鑿鑿的反駁,而是反常的沉默,覺得自己刺傷了她,可如今看到她這幅樣子,不正是把自以為是表現的淋漓盡致嗎?

  她似乎才真正的了解石麗非,這只不過是一個極其簡單的人,的確自以為是,也看起來野心勃勃,但這一切似乎為了掩飾什麼。

  下班後,石麗非和業務部夥伴去聚餐,孫舒靈則在其左右,並不是愛粘她,只是想更深入的觀察這個人,也因為她如今的處境,只能和石麗非產生連接。

  吃飯的時候,石麗非作為新人,主動和在座的大家敬起酒,把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但讓她有點意外的是,眾人對尹娜的口碑有所反轉,一個男人說:「我挺喜歡尹總的管理方式,能讓咱們自己發揮,又不多干涉,我更感覺我像個人。」


  「對對對……」旁邊一個女孩緊跟著說:「之前石總動不動考核咱們,還不放資源給咱們,我就覺得每天腦袋都有一個弦繃著,怕完不成業績,每天過得像打仗似的,而且她還動不動就給咱灌毒雞湯。」

  石麗非微笑著看著他們,在孫舒靈眼裡這只不過是強顏歡笑。

  一個女孩一邊吃著一邊說:「尹總可是咱們公司的女神,人又溫柔,還在國外留過學,文化品味又高,自然和石總不一樣,說不定以後跟著尹總發展能夠更好。」

  正在吃肉的一個胖胖的員工說:「是啊,尹總不會給咱們畫大餅。」

  ……

  隨著大家對她生前的評價,石麗非臉上的笑容逐漸僵住,但也依然努力咧著嘴笑,她端起面前的一杯白酒,一口氣咽下去,然後將酒杯重重的按在桌子說:「石麗非,她根本就是個自以為是,唯利是圖的人,她只知道賺錢,你說她活著是為了什麼?錢……她死了可一分也沒帶走……」

  一旁沙發上坐著的孫舒靈看到石麗非自己罵自己,罵的話,還是她昨天爭吵時罵她的,覺得石麗非並非不在意她的話,於是走過去讓她少喝點。

  石麗非又倒了一杯白酒,繼續喝下去,只三杯的功夫,就醉了,張竟陽在她耳邊低聲說:「你今天怎麼回事?」

  石麗非使勁推了他一把,帶著酒氣說:「如果沒有石麗非,你們怎麼可能有今天,你們忘恩負義,你們是白眼狼……」

  「就別說胡話了。」張竟陽扶著她到一旁的沙發休息,更多的是怕她酒後亂說話,這時手機響了,石麗非從包里摸出,連看都沒看的接起,可剛要說話就低頭對著垃圾桶吐起來,一旁的一個女生替她接了電話。沒多久陸亦傾來了。

  作為亡魂幫不上忙的孫舒靈這才知道剛才打電話的是陸亦傾,而石麗非已經趴在沙發上,摟著抱枕在喃喃說著什麼,最後陸亦傾將石麗非帶出餐廳,臨走時,石麗非又來了精神,拍著張竟陽的肩膀,看著大眾說:「你們好好干啊,公司不會虧待你們……要奮鬥,為了美好的生活奮鬥……」

  眾人盯著她,眼神中裝滿觸目驚心。

  走出餐廳,石麗非又在路邊猛吐,孫舒靈對她說:「你已經不是石麗非,沒那麼好的酒量,頓了頓又說:「你還說你不在意,你是自以為是沒錯,但我沒說你是個壞人。」

  石麗非大著舌頭對孫舒靈說:「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愛慕虛榮,但你知道為什麼嗎……」

  一旁的陸亦傾不明白狀況,說道:「我沒說你愛慕虛榮。」

  石麗非繼續盯著孫舒靈說:「只要有錢……什麼都不用怕了,不怕我愛的人離開我,不怕被人冷落嘲諷,有錢了,我就能留住所有人……」然後想拉孫舒靈卻無法觸碰到她,但還是說:「我費了多大的勁才有了現在的一切,一帆,舟舟,我的事業,你……告訴我名利和虛榮是什麼?我……我只是想要那麼一丁點幸福……就一丁點就行,讓我看起來和大多數人一樣……」

  陸亦傾聽著她酒後的話,緊緊的拉著她手腕,眼裡像似有了些什麼堅定的東西,而落在後邊的孫舒靈看著石麗非踉蹌的背影,仿佛心和她一樣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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