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終章(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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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郝好醒過來時,頭頂一陣劇痛傳來,她伸手想要去揉,但發現雙手已經被反綁,嘴裡也被塞了一塊棉布,整個人在一間昏暗的房間裡,不見天日。

  劇烈的痛感慢慢散去,郝好漸漸恢復了一些力氣,她觀察周圍的環境,但什麼也看不清,只能夠靠自己的觸感去判斷,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惡臭味,地上也是濕漉漉的泥土,還夾雜著乾草,讓郝好一陣噁心。

  郝好動動手,試圖掙開手上的束縛,但被綁了死結怎麼也掙不開。

  忽然門被推開,光線從外面滲了進來,一個壯漢走了進來,這個壯漢正是那個被郝好舉報了的酒吧老闆,虎哥。而在虎哥的身後,站著另一個郝好熟悉的人,橙子的前男友小龍。

  郝好滿眼的震驚,她想大聲呼喊,但嘴被布條塞住,只能發出沉悶的聲音。虎哥走上前,直接給了郝好一巴掌。

  「還敢惹老子,老子讓你看一下惹老子的下場是啥子。」

  虎哥手一揮,小龍將一群豬給趕了進來。

  「你猜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沒錯,就是豬圈,這群豬已經餓了一個星期了,你猜它們在極端情況下會幹些什麼?」虎哥惡狠狠地說道。

  郝好滿眼驚恐,恐懼瞬間襲上腦袋,隔著布條大聲呼救。

  「叫吧叫吧,隨便你叫,你的手機我早就處理好了,你看現在還有沒有人救你。」

  虎哥側頭看向小龍,「幹得好!多虧有你一路跟蹤。」

  虎哥瀟灑離開,小龍在帶上門之前,眼神複雜地看了郝好一眼。

  隨著門被關上,房間裡又恢復了黑暗,郝好看著身邊圍繞著的滿是污漬的豬群,臉上充滿了絕望。

  橙子和何校長的家人商定好了追悼會的時間地點,以及具體的事項,這才得以抽出空來。

  橙子必須讓自己忙起來,一旦閒下來她就會不由自主想起何校長,悲傷的情緒就會擠滿腦袋,只有忙起來,才會讓自己好受一些。

  短暫的休息時間,橙子才終於反應過來疑惑郝好去哪了,打郝好的電話顯示關機,問郝好的爸媽也不清楚,後來仔細一打聽,才得知郝好去找安安了。

  橙子打電話給安安的家長,卻得知根本他們沒有見過郝好,也不知道郝好要去的消息。這下橙子徹底慌了,她開始撥打身邊每一個可能知道郝好下落的人的電話,但都一無所獲。

  橙子先是給警察報了案,並擺脫彭彭先配合警察在成都找一下,而橙子自己,則獨自一人前往安安家的附近找尋郝好。

  就連在去的途中,橙子依舊在不停打著電話,發動自己身邊的朋友幫忙尋找郝好。

  儘管郝好現在已經是一個成年人,總不至於說會憑空消失,說不定郝好就是手機沒電了正在睡覺。

  但橙子在意識到郝好不見了之後,心裡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焦慮感,一種不好的預兆在橙子腦海中生成,讓橙子不得不擔心起來。

  一下車,外面就開始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來,陰沉的天氣又給橙子心裡蒙了一層霧,橙子馬不停蹄趕到安安家的位置,等趕到時,雨已經變成傾盆大雨,沒有傘的話甚至難以行進。

  橙子冒著雨找到了安安的家,但院子依然大門緊鎖,除了裡面的幾聲狗吠沒有人答應,橙子問過路的人,路人才告訴橙子這家人早都已經搬走了。

  橙子被這些信息給誤導,以為這座院子已經沒有人住,她這下徹底迷茫了,連問了好幾個人都沒有見過郝好。

  橙子幾乎就要離開這裡時,腦海里忽然生成一種直覺,那就是郝好就在這裡,就在這個村子裡!只是一種沒有來由沒有科學根據的直覺,但橙子忽然就篤定了決心,郝好就在這裡,就算把這裡翻個底朝天,她也要找到郝好。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場大雨沒有減輕的跡象,橙子幾乎就要崩潰了,她在村子裡一邊走一邊大聲呼喊郝好的名字,得到了只是狗吠和雞鳴的回應。

  除了村民的家橙子不敢貿然進入,像其他地方如垃圾池、廢舊工廠這些複雜並暗藏危險的地方,郝好都一一查看過。

  眼看時間一點點流逝,橙子早已聲嘶力竭,歷經勞累車程的她現在身心俱疲,在經過一個小橋時,橙子腳一踩滑,直接摔下了橋,重重摔倒在了橋下的水泥地上。

  橙子的意識有些模糊,但她的嘴裡一直在喃喃呼喊郝好的名字,聲音微弱,一直在重複持續著,「郝好……郝好……你在哪……」

  郝好忽然驚醒,腿傳來了一陣劇痛,她低頭一看,發現一頭豬正在咬自己的腳踝處,郝好用力一蹬,將豬給瞪開。


  但這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和這群豬鬥智鬥勇了一個晚上,生存的本能讓這群畜生產生了極強的攻擊性,郝好又冷又餓,幾乎就快敗下陣來。

  忽然郝好的手臂傳來一陣震動,郝好用力偏過腦袋,發現自己袖口處正在發光,郝好用力將袖口挽起,發現是自己手腕上的電話手錶響了,而來電者正是橙子。

  這是在平平發生意外之後,郝好用自己攢下的第一筆錢給每個人買的禮物,為的就是防止再次發生走丟的事情,郝好都忘了電話手錶這件事,但在這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正是郝好當初播種下的一顆帶有善意的種子給她帶來了生的希望。

  郝好掙扎了一夜,繩索有些鬆動,她終於掙脫出一隻手來,接通了電話,但電話那頭只有微弱的呼吸聲,和斷斷續續橙子呼喚郝好名字的聲音。

  橙子那邊還處在昏迷當中,電話手錶檢測到橙子身體的異常,立馬就給電話手錶里的緊急聯繫人撥打了電話,而這個人就是郝好。

  「橙子!!!」郝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大聲呼喚橙子的聲音,郝好用盡僅剩的最後一絲精力,大聲持續呼喚橙子的聲音。

  在郝好持續不斷的呼喚之下,橙子猛地睜開眼,醒來第一句便是大聲喊了一句郝好。

  兩人的靈魂在此刻已經完全交融在一起,橙子立馬就哭了起來,大聲詢問郝好現在在哪。

  郝好已經用盡了力氣,最後只留下了一句「這裡很臭,還有很多頭豬」,便再度昏死過去,將自己的全部都交給了橙子。

  橙子忽然就反應過來郝好所說的這個地方,她不久前就路過過,她忍著身上的劇痛,淋著大雨邁著蹣跚的腳步往前沖。

  一路上橙子又摔倒了無數遍,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站起來,支撐她的是堅定的信念,是對郝好的責任,更是對郝好的愛。

  郝好只記得在那之後,模糊的意識里聽到下雨的聲音,聽到救護車的鳴笛,聽到橙子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

  ……

  幾天之後,警方成功將虎哥和小龍以及一眾小弟抓住,給予其法律的制裁;安安被接回了家,她的家人也會受到道德上的譴責以及法律上的審判。

  何校長的追悼會照常舉行,郝好和橙子儘管被要求不能出院,但她倆還是互相打著配合,「逃出」了醫院,來到追悼會現場。

  本來只是小小的一個大廳,卻擠滿了上百人,並且還有源源不斷的人前來悼念何校長,這些人大多是自閉症孩子的家長,他們帶著自己的孩子來到此處,有的只有幾歲,有的已經年過五旬,他們不約而同地來帶此處,對何校長獻上最後的致意。

  郝好心裡很是觸動,或許這就是教育的最後一步,教書育人傳授知識,在自己離世之後被自己的學生所銘記,然後他們再將自己的精神傳遞給下一代,教育的意義在此刻形成了閉環。

  「我要認真檢討反省自己。」橙子嚴肅認真地開口道,「我對不起你和安安,如果不是當初我執意讓安安回家,現在的這一切也許就不會發生,都怪我,是我太想回家了。」橙子有些哽咽。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而且你怎麼知道未曾走過的那條路就註定更壞呢?再說了,如果不是你,我和安安的小命可能早就沒了。」

  郝好輕輕抱住橙子,繼續說道:「我決定了,我不去上海了,我要留在這裡。」

  「留在這裡?你瘋了?」橙子詫異。

  「對,沒錯,我要留下來。」

  「那你的工作?你的前途?」

  「誰說一定要工作才能有前途呢?」郝好在心裡下定了決心,「我想去實現自己人生的價值,哪怕只是種了一棵小樹苗,哪怕只是過著溫飽的生活,哪怕這一切到最後只是徒勞。」

  「橙子。」郝好看著橙子,眼神堅定,「你願意和我一起嗎?」

  橙子微微一怔,隨後沒有絲毫猶豫,「當然,沒我你怎麼能行。」

  郝好意識到有些意識是深埋在人心裡的,不會因為短暫的情緒波動就得以改變,自閉症患者會給整個家庭帶來痛苦,只有讓自閉症患者被社會接納認可,讓自閉症患者能夠有尊嚴的生活和工作,這才是患者、家庭和社會三贏的局面,但這條路會很難走。

  星星之家即將重新起航,郝好和橙子最大的期望就是一定要讓這幫自閉症的孩子能夠擁有在社會上立足的本領,於是星星之家新開了兩個班,一個是手工班,由之前平平她們工廠的師傅劉大姐來教課,從一些簡單的手工活再到稍有難度的機械零件。

  在兩人的不懈努力,以及政府部門的牽頭下,附近的幾個工廠都和星星之家簽署了協議,可以為那些在星星之家接受過一年以上培訓,並且已經成年的自閉症學生提供工作崗位。

  還有一個班則是烹飪班,是由社區里專門派老師來教授烹飪,同樣的,政府機關單位的食堂也願意為在這個班裡培訓出來的學生提供崗位。

  橙子擔任起臨時校長和音樂老師的職位,而郝好則做起了美術老師,聲音和圖像,這兩個對於自閉症患者來說最直觀的東西,是人類心底最本能的精神反射。

  郝好和橙子的目的很簡單,她們要為自閉症孩子構建一條絢爛多彩的銀河,在這條銀河當中,讓每一顆擱淺的星星都能在夜空中發光發亮,綻放最美麗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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