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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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好買了當天從上海飛往成都的飛機票,請好假之後就連忙趕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郝好心裡非常忐忑,無數種情緒從心中迸發出來。這幾個月以來郝好的生活過得很是充實,工作幾乎擠滿了她的生活,但在她的心中,還是沒辦法忘記前面這幾個月和橙子以及三個女生發生的故事。

  即使手拿著畫筆,郝好還是更想念自己拿著吉他撥片,面對著觀眾盡情揮灑汗水的時光。

  但畫畫其實也是郝好的一大夢想之一,郝好也能在每天沉重的畫畫工作當中找到一絲快樂。

  這次突然接到何校長就快不行的消息,郝好第一反應是難以置信,她不敢相信幾個月前還生龍活虎的老太太,竟然說不行就不行了。

  詫異之餘,郝好心裡更多還是難過傷心,她可不希望看到這麼一位辛勞半生的善良老人最後沒有一個好的結局。

  回到成都,郝好第一時間就趕到何校長所在的醫院,在病房外,郝好見到了哭成淚人的橙子,這還是郝好第一次看到橙子哭成這個樣子。郝好這才知道,就在橙子和郝好打完電話不久,何校長就已經失去了呼吸,郝好錯過了見到何校長的最後一面。

  在兩人見到的第一面,橙子就直接倒在郝好的懷裡痛哭起來,也許是積壓已久的委屈在這一刻終於可以得以釋放,郝好則作堅強之態安慰著橙子。

  據橙子說,何校長是因為過度勞累,導致摔倒並碰到了頭,本來作為一個老年人就最怕摔倒,再加上這些年來何校長應酬過多,身子早已就虛弱得不能再虛弱,就是這次摔倒,並且碰到了頭,才會導致後果如此嚴重,基本上就等醫生宣告了。

  「為什麼……為什麼好人沒有好報……」橙子大聲地啜泣著,為何校長不幸的遭遇感到不滿和憤怒。

  郝好也流出眼淚,小聲啜泣起來,兩個女生就這樣互相抱著,互相灌溉出眼淚,互相給予對方支持和溫暖,就像過去幾個月那樣。

  何校長的幾個侄子侄女也來到了醫院,橙子和他們一起去商量關於後世如何處理,郝好則在醫院走廊的一個角落裡,發現了坐在地上、低垂著頭獨自神傷的大何。

  媽媽去世,大何應該是最悲傷的那個人,但郝好不敢確定的是,作為自閉症患者的大何,是否會有著和正常人一樣那樣對待死亡的情感。

  郝好蹲在大何的身邊,大何看了一眼郝好,又繼續埋下頭去。

  「他們都說我媽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但我看到我媽就躺在裡面,我知道我媽不在了。」大何低著頭小聲嘟囔著。

  郝好本準備安慰大何什麼,但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大何其實什麼都懂只,是身邊的人把他當成小孩子來看待了,所以才欺騙大何說何校長去了很遠的地方。

  其實郝好本來也準備用這樣的說辭來安慰大何,用善意的謊言來告訴他他的媽媽要離開一段時間。

  那一段時間之後呢?這種說法無非就是大人希望能暫時穩住小孩,然後讓小孩慢慢接受這無法改變的事實。

  郝好感到有些羞愧,用這種說法來作為安慰,到底是真的為了對方好,還是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某種精神需求。

  大何抬起頭,看向郝好,眼神有些無助,「郝好老師,我想我媽媽了。」

  郝好內心一觸,鼻頭瞬間感到酸楚,她輕輕抱著大何,「我們也很想她。」

  郝好告訴了童老師這邊的情況,希望能請幾天假,等參加完何校長的追悼會後在回去,童老師理解郝好的情況並批准了她一周的假,但童老師也提醒郝好別忘了她的轉正述職,到時候公司的老總也會出席,其中緣由不言而喻。

  橙子那邊還在和何校長的家人商量具體的事項,橙子對於這些事情很是上心且老道,幾乎就要把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

  而郝好對這些事情一點也不了解,幫不上什麼忙,再次回到成都,她決定去看看平平安安和喜喜她們過得怎麼樣了。

  平平現在和樂樂的家人生活在一起,樂樂的家庭算得上富裕,平平吃得好穿得好,還會去上課學習,看得郝好是練練讚嘆。

  喜喜被姐姐和姐夫接回了家中,三個女孩之中喜喜最為懂事,姐姐王芳生產日將盡,喜喜就在姐姐身旁照顧她,做一下力所能及的家務。

  至於安安,她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接回了家中,不知現在過得怎麼樣,就連橙子也很久沒有聯繫到安安的親生父母了,郝好決定自己去走一趟,看看安安的近況。

  郝好坐高鐵來到和成都相隔幾百公里外的一座小縣城,這是安安現在的家,按照詳細地址還得轉倆小時的車,這才到了安安家。


  安安家在縣城郊外的一座農家大院裡,還沒等郝好走近,就被幾聲狗叫給嚇到了,郝好被嚇到腿軟還是繼續往前,郝好又碰到幾個小孩,小孩們看到郝好往安安家的方向走去,立馬就警告郝好不要去,說那間屋子裡有個傻子,還會打人咬人。

  郝好聽到這句話頓時感到不妙,連忙往前跑去,結果院子大門緊鎖,只能透過縫隙看到其中的一角。

  但就是這一角,讓郝好瞥見了安安,安安被關在院子旁的一間屋子裡,屋子的窗戶豎著好幾根鐵欄杆將安安「囚禁」在其中,安安頭髮亂糟糟的,臉上也是布有污穢,整個人靠在鐵欄杆上,耷拉著嘴角望向遠處發呆。

  郝好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來,她想大聲呼救,更想直接衝進去,但院子裡幾條大狗讓她望而卻步。

  郝好攥緊了拳頭,她找到剛才那幾個小孩了解情況,才知道了這幾個月以來發生在安安身上的事情。

  在安安被接回來之後,幸福和睦的家庭重聚並沒有持續太久,漸漸的,安安孤僻怪異的性格展現,再加上安安和家長本身就沒有特別牢固的感情基礎,等重聚的熱情一過,剩下的就只有冷淡、嫌棄的情感了。

  對於安安的自閉症,大多數人都沒什麼概念,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安安的家人甚至請來了一些歪門邪道的民間「神醫」,神醫一眼斷定安安是魂丟了,又是雞血又是符咒的,試圖把安安的魂給「招」回來。

  玄學不行,那就「科學」,不知道又是誰介紹的醫學博士,直接給安安上了「電擊療法」。安安直接被折磨到日漸消瘦,精神狀態堪憂。

  附近的鄰居也不待見安安,紛紛覺得她是個傻子,不讓自己孩子跟她玩,還強烈要求安安的家人把她鎖在家裡,於是便出現了安安被關在屋子裡的這幅畫面。

  郝好聽著聽著,不禁眼淚掉了下來,心裡滿是心疼,一股憤怒油然而生,她決不允許安安在這樣的環境裡生活。

  「大姐姐,裡面那個女的是傻子,很危險的,你不要去和她玩哦。」小孩們「善意」提醒到。

  其實小朋友們又能懂得多少呢,在這個做不到明辨是非的年紀,無非就是家長給他們不斷灌輸的這個概念。

  如果一個壞的念頭在小時候就種下,那等到長大時再拔除就來不及了。這是郝好在讀師範時老師主張的觀點,直到現在郝好才懂其中真實的含義。

  也許這就是教育的意義吧,給小孩子種下一顆種子,不管是品德上的,還是學習、技術或者審美,只有在小時候打好堅固的基礎,才能在長大後生根發芽,成長為參天大樹。

  郝好知道自己勢單力薄,於是決定去搬救兵,可還沒等郝好走出村口,就被一記重重的悶棍給敲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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