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屠殺以後，圖雷人組建的盧達政府，遭到國際制裁，政府因此倒台。後來，在聯合國的干預下，盧達成立了民族和解政府。但是，長期的部族矛盾，不是一個聯合政府能解決的。部族間的仇殺，從來沒有真正解決。只是，現在的矛盾，更多的是因為經濟。」
「一年前，盧達的圖雷人政府，頒布了《國家資源法》，宣布將國內的礦產、電力、經濟作物等資源收歸國有，說白了，就是要把國家資源壟斷在圖雷人的手中。這自然就引起了其他部落的反對。」
「盧達，是非洲最大的橡膠產區，供應世界上3%的天然橡膠。圖雷人掌握了這個國家的經濟命脈，而恰巧，哈魯的部落擁有非洲最原始的橡膠林。所以，圖雷人一直想把布魯人趕到西部的沙漠邊緣去。」
李海雄一聽，火冒三丈：「這簡直就是強盜政府啊。你們聯合國怎麼也不管？」
阿德琳搖搖頭：「這是盧達的內政，聯合國也沒有管轄權。一個月前，盧達政府已經派人來驅逐布魯人了，還抓了他們的大祭司。哈魯把你當成了他們的戰神芒斯，就是想讓你帶著他們解救大祭司，拯救部落。」
「我又不是神，怎麼拯救他們？我連他們的語言都不會。」李海雄苦笑道。
「布魯部落的語言還是原始的語言。他們沒有文字。在布魯語言中，沒有動詞也沒有代詞，這些都是用手勢或者肢體語言來表示。他們只有一些簡單的名詞。比如太陽：他們觀察到，每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就是草原上動物開始覓食的時候，他們就用＇嗷＇來表示太陽。」
哈魯在一旁，隨著阿德琳的講解，一邊做動作，一邊發出不同的聲音，甚是有趣。
「布魯部落的人都沒有名字，哈魯這個名字，還是我給他取的。他的英語，也是我教的。」
李海雄哈哈大笑：「我說呢，他一定是以為你跟他說』hello』是在叫他的名字。哈魯哈魯的，一股法語味的英文。」
阿德琳狠狠瞪了李海雄一眼。眼前的這個叫芒斯的人，用的是純正的倫敦口音英語，確實比自己的巴黎英語地道很多。
三個人說著說著，便到了中午。李海雄已經將布魯語言學了個七七八八。阿德琳不禁對李海雄豎起了大拇指：「芒斯，你太聰明了。你是英國出生的亞裔嗎？你的英語說得太好了。」
「阿德琳博士，我不妨告訴你，我是中國人。」
「你是中國軍人？」
「我是中國海軍陸戰隊軍人。1年多以前，我在解救中國僑民的行動中，與部隊失散了。他們大概率以為我已經犧牲了。」
「芒斯，像你這樣的情況，如果你回到部隊，在部隊還有前途嗎？」
「不知道。我現在沒有身份，我都不知道怎麼才能回到中國。」
「據我所知，盧達沒有中國大使館。自從大屠殺發生以來，世界各國的大使館都撤離了。所有的外交事務，都委託相鄰國家的大使館代辦。我恐怕是這個國家為數不多的幾個外國人之一了。你想回到中國，就要到哈拉雷去，然後通過哈拉雷到埃及去，那裡有中國大使館。」
李海雄點點頭：「我就是想去哈拉雷，那裡還有我的朋友，他是哈拉雷總統的兒子。我想，他可以幫助我回到中國。」
「芒斯，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哈拉雷也在打仗！」
「真搞不懂，為什麼非洲國家都這麼窮了，還是要打來打去的。」
「整個非洲有3000多個部落，卻只有54個國家。大多數國家都是在二戰以後成立的。在此之前，非洲都是西方殖民者的天堂。非洲人對於國家的概念非常薄弱。就拿盧達共和國來說，這個國家70%以上人口都是文盲。我不是一個種族主義者，但我看不到非洲的前途。這裡是被上帝遺忘的角落。」
聽了阿德琳的一席話，李海雄沉默了半晌。他轉頭問哈魯：「哈魯，你們布魯部落是想保持現在的生活方式嗎？」
哈魯想了想，手舞足蹈地說：「我們一直生活在這裡，我們不想離開。」
「如果，我能幫助你們打敗圖雷政府軍…」
李海雄話還沒說完，阿德琳就叫了起來：「芒斯，你怎麼可以讓他們這麼做？布魯是個和平的部落，他們靠打獵和手工業生存，從來沒有打過仗。他們沒有軍隊、沒有武器，他們沒有辦法打敗政府軍的。」
「阿德琳博士，你有更好的辦法嗎？在非洲大陸上，弱肉強食，這就是天理。布魯想繼續生活在這裡，就必須拿起武器，反抗暴政。」
阿德琳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認芒斯的話是對的，但作為聯合國雇員，她實在不願意這裡再發生戰爭。
「芒斯，請你仔細想想，政府軍有兩萬多人，有坦克、有大炮。布魯連一支現代化的步槍都找不到，他們拿的是大刀、長矛、和土槍。你這樣做，簡直就是找死。當年，你們中國，就是拿著這些武器和八國聯軍對戰的。結果怎麼，你肯定清楚。」
「阿德琳博士，你有盧達的地圖嗎？」
「地圖我當然有，你真的想幫布魯人打仗？如果你想打仗，我是不會幫你的。」
「阿德琳博士，你是個偉大的人道主義者，你當然也不希望這些可憐的布魯人，被驅趕到沙漠裡去自生自滅吧。有時候，結束一些人的生命，是對另一些人最人道的方法。」
阿德琳嘆了一口氣：「算了，我只是一個女人，我不懂戰爭。對了，你們餓了吧，我這裡有吃的。」
不一會，阿德琳端上來一盤麵包和培根，還有一瓶清水。
自從落水以後，一年多的時間裡，李海雄第一吃上了一頓來自現代文明的午餐。比起記憶中的中華美食，這頓午餐簡單至極。但比起叢林中茹毛飲血的食物，已經好上不知多少倍了。
吃完飯，阿德琳給李海雄拿來了盧達的地圖，鋪在桌子上。
盧達位於非洲中部，東非大裂谷的東部。整個國家西邊是海拔500米的丘陵地帶，中部是一座南北走向的大山，東部是荒原森林，穿過原始森林，可以到達非洲的東海岸，西北部是沙漠地帶的邊緣，風沙很大。盧達總人口120萬人，首都基加，位於西部丘陵地帶，是一個人口50多萬的小城市，官方語言是英語。布魯部落在盧達的東面荒原上，與首都基加之間沒有現代化的公路相連，只有一條簡易的土路。
看懂地圖，是一個軍事指揮員的必修課。雖然眼前的這副地圖，不是軍事級別的地圖，但對於目前的需求來說，是足夠了的。
李海雄全神貫注地盯著地圖。
阿德琳看著這個高大威猛的中國軍人，心中產生了一絲別樣的感覺。在中非荒蠻的土地上生活這麼久了，很難得遇到一個來自文明社會的人，儘管這個人是個黃種人。
「阿德琳博士…」
李海雄話還沒說完，阿德琳就搶著說：「我不會幫你去打仗，不過，我有輛吉普車，可以把你們送回去。」
「謝謝，阿德琳博士，我是想說…」
「你不用想說什麼，地圖你可以拿去，總之我是不會幫你去打仗的。」
李海雄苦笑了一下：「我是想問你還有沒有水了，給我倒一杯。」
「哦哦，這個有！」阿德琳尷尬地笑了笑，又給李海雄倒了一杯水。
喝完了水，李海雄又問道：「阿德琳博士，我想請你和我一起去布魯部落走一趟，可以嗎？」
「我去幹什麼？我這裡還有工作，我不會和你去打仗的。」
李海雄湊近阿德琳小聲說：「昨天晚上，布魯的酋長給我安排了兩個小姑娘。我今天要是單獨回去，我恐怕…」
「哈哈哈哈」阿德琳不禁笑了起來：「你還真行，你知道嗎，這是布魯人最高的禮節。看來，他們真的把你當神了。」
李海雄聳聳肩，皺著眉頭說：「所以，我想請你陪我走一趟。你對他們的風俗習慣比較熟悉，可以幫我做個指引。怎麼樣，阿德琳博士？」
「艾達，朋友們都叫我艾達。你也可以這麼叫我。我每個月，都要去周邊的部落拜訪，給他們送一些救濟物資，也教小孩子識字。布魯部落離這裡比較遠，我去得次數也不多。我可以陪你去待幾天，順便考察一下布魯部落的生存現狀，給聯合國寫個報告。」
「一年前，盧達的圖雷人政府，頒布了《國家資源法》，宣布將國內的礦產、電力、經濟作物等資源收歸國有，說白了，就是要把國家資源壟斷在圖雷人的手中。這自然就引起了其他部落的反對。」
「盧達，是非洲最大的橡膠產區，供應世界上3%的天然橡膠。圖雷人掌握了這個國家的經濟命脈，而恰巧，哈魯的部落擁有非洲最原始的橡膠林。所以，圖雷人一直想把布魯人趕到西部的沙漠邊緣去。」
李海雄一聽，火冒三丈：「這簡直就是強盜政府啊。你們聯合國怎麼也不管？」
阿德琳搖搖頭：「這是盧達的內政，聯合國也沒有管轄權。一個月前，盧達政府已經派人來驅逐布魯人了，還抓了他們的大祭司。哈魯把你當成了他們的戰神芒斯，就是想讓你帶著他們解救大祭司，拯救部落。」
「我又不是神，怎麼拯救他們？我連他們的語言都不會。」李海雄苦笑道。
「布魯部落的語言還是原始的語言。他們沒有文字。在布魯語言中，沒有動詞也沒有代詞，這些都是用手勢或者肢體語言來表示。他們只有一些簡單的名詞。比如太陽：他們觀察到，每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就是草原上動物開始覓食的時候，他們就用＇嗷＇來表示太陽。」
哈魯在一旁，隨著阿德琳的講解，一邊做動作，一邊發出不同的聲音，甚是有趣。
「布魯部落的人都沒有名字，哈魯這個名字，還是我給他取的。他的英語，也是我教的。」
李海雄哈哈大笑：「我說呢，他一定是以為你跟他說』hello』是在叫他的名字。哈魯哈魯的，一股法語味的英文。」
阿德琳狠狠瞪了李海雄一眼。眼前的這個叫芒斯的人，用的是純正的倫敦口音英語，確實比自己的巴黎英語地道很多。
三個人說著說著，便到了中午。李海雄已經將布魯語言學了個七七八八。阿德琳不禁對李海雄豎起了大拇指：「芒斯，你太聰明了。你是英國出生的亞裔嗎？你的英語說得太好了。」
「阿德琳博士，我不妨告訴你，我是中國人。」
「你是中國軍人？」
「我是中國海軍陸戰隊軍人。1年多以前，我在解救中國僑民的行動中，與部隊失散了。他們大概率以為我已經犧牲了。」
「芒斯，像你這樣的情況，如果你回到部隊，在部隊還有前途嗎？」
「不知道。我現在沒有身份，我都不知道怎麼才能回到中國。」
「據我所知，盧達沒有中國大使館。自從大屠殺發生以來，世界各國的大使館都撤離了。所有的外交事務，都委託相鄰國家的大使館代辦。我恐怕是這個國家為數不多的幾個外國人之一了。你想回到中國，就要到哈拉雷去，然後通過哈拉雷到埃及去，那裡有中國大使館。」
李海雄點點頭：「我就是想去哈拉雷，那裡還有我的朋友，他是哈拉雷總統的兒子。我想，他可以幫助我回到中國。」
「芒斯，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哈拉雷也在打仗！」
「真搞不懂，為什麼非洲國家都這麼窮了，還是要打來打去的。」
「整個非洲有3000多個部落，卻只有54個國家。大多數國家都是在二戰以後成立的。在此之前，非洲都是西方殖民者的天堂。非洲人對於國家的概念非常薄弱。就拿盧達共和國來說，這個國家70%以上人口都是文盲。我不是一個種族主義者，但我看不到非洲的前途。這裡是被上帝遺忘的角落。」
聽了阿德琳的一席話，李海雄沉默了半晌。他轉頭問哈魯：「哈魯，你們布魯部落是想保持現在的生活方式嗎？」
哈魯想了想，手舞足蹈地說：「我們一直生活在這裡，我們不想離開。」
「如果，我能幫助你們打敗圖雷政府軍…」
李海雄話還沒說完，阿德琳就叫了起來：「芒斯，你怎麼可以讓他們這麼做？布魯是個和平的部落，他們靠打獵和手工業生存，從來沒有打過仗。他們沒有軍隊、沒有武器，他們沒有辦法打敗政府軍的。」
「阿德琳博士，你有更好的辦法嗎？在非洲大陸上，弱肉強食，這就是天理。布魯想繼續生活在這裡，就必須拿起武器，反抗暴政。」
阿德琳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認芒斯的話是對的，但作為聯合國雇員，她實在不願意這裡再發生戰爭。
「芒斯，請你仔細想想，政府軍有兩萬多人，有坦克、有大炮。布魯連一支現代化的步槍都找不到，他們拿的是大刀、長矛、和土槍。你這樣做，簡直就是找死。當年，你們中國，就是拿著這些武器和八國聯軍對戰的。結果怎麼，你肯定清楚。」
「阿德琳博士，你有盧達的地圖嗎？」
「地圖我當然有，你真的想幫布魯人打仗？如果你想打仗，我是不會幫你的。」
「阿德琳博士，你是個偉大的人道主義者，你當然也不希望這些可憐的布魯人，被驅趕到沙漠裡去自生自滅吧。有時候，結束一些人的生命，是對另一些人最人道的方法。」
阿德琳嘆了一口氣：「算了，我只是一個女人，我不懂戰爭。對了，你們餓了吧，我這裡有吃的。」
不一會，阿德琳端上來一盤麵包和培根，還有一瓶清水。
自從落水以後，一年多的時間裡，李海雄第一吃上了一頓來自現代文明的午餐。比起記憶中的中華美食，這頓午餐簡單至極。但比起叢林中茹毛飲血的食物，已經好上不知多少倍了。
吃完飯，阿德琳給李海雄拿來了盧達的地圖，鋪在桌子上。
盧達位於非洲中部，東非大裂谷的東部。整個國家西邊是海拔500米的丘陵地帶，中部是一座南北走向的大山，東部是荒原森林，穿過原始森林，可以到達非洲的東海岸，西北部是沙漠地帶的邊緣，風沙很大。盧達總人口120萬人，首都基加，位於西部丘陵地帶，是一個人口50多萬的小城市，官方語言是英語。布魯部落在盧達的東面荒原上，與首都基加之間沒有現代化的公路相連，只有一條簡易的土路。
看懂地圖，是一個軍事指揮員的必修課。雖然眼前的這副地圖，不是軍事級別的地圖，但對於目前的需求來說，是足夠了的。
李海雄全神貫注地盯著地圖。
阿德琳看著這個高大威猛的中國軍人，心中產生了一絲別樣的感覺。在中非荒蠻的土地上生活這麼久了，很難得遇到一個來自文明社會的人，儘管這個人是個黃種人。
「阿德琳博士…」
李海雄話還沒說完，阿德琳就搶著說：「我不會幫你去打仗，不過，我有輛吉普車，可以把你們送回去。」
「謝謝，阿德琳博士，我是想說…」
「你不用想說什麼，地圖你可以拿去，總之我是不會幫你去打仗的。」
李海雄苦笑了一下：「我是想問你還有沒有水了，給我倒一杯。」
「哦哦，這個有！」阿德琳尷尬地笑了笑，又給李海雄倒了一杯水。
喝完了水，李海雄又問道：「阿德琳博士，我想請你和我一起去布魯部落走一趟，可以嗎？」
「我去幹什麼？我這裡還有工作，我不會和你去打仗的。」
李海雄湊近阿德琳小聲說：「昨天晚上，布魯的酋長給我安排了兩個小姑娘。我今天要是單獨回去，我恐怕…」
「哈哈哈哈」阿德琳不禁笑了起來：「你還真行，你知道嗎，這是布魯人最高的禮節。看來，他們真的把你當神了。」
李海雄聳聳肩，皺著眉頭說：「所以，我想請你陪我走一趟。你對他們的風俗習慣比較熟悉，可以幫我做個指引。怎麼樣，阿德琳博士？」
「艾達，朋友們都叫我艾達。你也可以這麼叫我。我每個月，都要去周邊的部落拜訪，給他們送一些救濟物資，也教小孩子識字。布魯部落離這裡比較遠，我去得次數也不多。我可以陪你去待幾天，順便考察一下布魯部落的生存現狀，給聯合國寫個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