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百姓無量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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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頭漢子儒生打扮道:「我一介儒生,平生所學,可以用五個字概括:仁,義,禮,智,信,這叫做五常。」

  身邊道士打扮的青年上前看著兩人:「我一介道士,平生所學,也可以用五個字概括:金,木,水,火,土,這叫作五行。」

  接著,輪到扮演僧人的藝人說話,只見他雙手合十,緩緩開口說話:「你們兩人所學,都是老生常談,不值得誇耀。」

  儒生與道士聽後,作憤憤狀,各自往前踏了一步,道士雙眉倒豎:「大師,你平日所學,又是甚麼!」

  「是極是極。」儒生也在一邊搭腔道。

  僧人半合著眼睛:「我平生所學,也可以用五個字概括:生,老,病,死,苦。」

  「你這不也是老生常談?」儒生詫異道,而道士面上的怒容更顯。

  柴峪深邃的眸子裡映著三人的表演,面無表情,一動也不動,他到現在還沒看出來這齣戲,劉政想指出什麼,還是說重頭在後頭?

  旁邊的嬪妃官員見著他這神態,一個個也都下意識地放輕了動作。

  生怕惱了官家心情。

  卻聽僧人念了聲佛號,高深莫測道:「你們不懂,這五個字的含義深奧的多,兩位若是不服,可以考較考較貧僧。」

  「好!我問你,何謂之生?」儒生問。

  「生,是指學子,如今的學子幸福的很吶,吃得好,住的好,還有國家給發的獎勵。」

  「而且考試通過了,還能直接獲得官職,前途無量,朝廷給學子的待遇,也太好了。」

  儒生搖頭道:「科舉乃是朝廷之根本,國家自然要優待學子了,不然如何富強,理應好,理應好。」

  這話柴峪愛聽,雖然面上仍然不顯,但心中卻是放鬆了少許,他暗自思量,『應當就是個普通的雜戲,最多加上一些勸誡罷了,應當不會公然叫喊停止變法。』

  想罷,繼續看向場中表演。

  道士沒接他話,繼續問向僧人:「那什麼是老呢?」

  「老,自然是指的是老人家,如今的老人家也很幸福啊,朝廷在各處都設立了安懷坊,讓貧困無子的老人得以免費由朝廷贍養。」

  儒生與道士聞言都覺著說的不錯,便都沒有插花反駁。

  道士適時捧哏接著問道:「那又何謂之曰病。」

  「病,是指病人,如今的病人也頗有福氣啊,朝廷給他們設立施藥局,由朝廷給貧下之家低價或是免費提供藥物,真真是官家仁厚,皇家恩重。」

  僧人說著還有模有樣的朝正前方的柴峪單手作和尚狀行了一禮。

  「那什麼又是死?」這次輪到領頭漢子打扮的儒生問道。

  「死,指死者,人皆有一死,有的人死無葬身之地,非常不幸且可憐,但朝廷修建了漏澤園,收葬貧窮,以及沒有葬身之地的死者,他們也算有福氣。」

  「善。」道士念了一聲,「落葉歸根,入土為安,此朝廷大恩澤也。」

  「那什麼又是苦呢?」儒生問。

  聽完這個問題,僧人卻出奇的沒有像之前幾次那樣緊接著回答,而是閉上眼睛,仰著頭一幅不言語的模樣。

  儒生與道士見狀,急了,催促他快講,僧人仍是無動於衷,無論儒生與道士如何催促,僧人就是不動。

  直至兩邊的一些官員也不耐了起來,尤為幾位武官,直接當堂喊了出來:「師傅,快些說罷,莫要再打謎語了。」

  儒生與道士也是再三追問:「你說呀,甚麼又是苦,你倒說說看。」

  薛舜元瞧著這般作態,他與幾名官場上的老油條下意識對視一眼,互相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意思,看來是要來大的了。

  就知道這位劉大人是決計不會安生的,薛舜元又拉著夫人陸氏繼續埋頭吃飯,接下來的事除非所有人起身他是不會再抬起頭的,當然,到時候吃食得停了。

  僧人見兩邊官員與儒生道士一般也在叫嚷,便不再繼續拿腔作勢。

  他嘆了一口氣:「唉,只是如此好的良政,卻要漸漸消弭,百姓將要受無量之苦吶。」

  僧人一幅痛心疾首模樣。

  「何至於此?如今乾興之年,全蒙官家仁政,風調雨順,河清海晏,如何就有得無量苦。」儒生奇道。


  「謬論!謬論!」道士更是一揮大袖反駁道。

  柴峪看著三人的表演,眯了眯眼睛,斜著看了眼顫顫巍巍的劉政,心底一陣無奈,沒想到自己才執政兩年,就遇著了諫言,還是以民間雜戲的形式。

  這是想告訴他如今所為已是民心所背,告誡他的路走反了,勸他早日迷途知返嗎。

  『哼,不知所謂,唯有變法才可強國!』柴峪又想到那日皇兄病倒前所批閱的摺子,以及那屈辱的盟約。

  耳邊又傳來那僧人聲音。

  僧人面作悲苦狀,「本都是良政呢個,好事,但沒成想天上降下一魔尊,本前身是得道高佛,卻一時走岔了路子,入了魔道,如今降世禍害眾生來了。」

  「他告訴天家當取消良政,壞科舉,亂百姓,施變法之事,禍亂朝綱,妄圖顛覆天道人倫,雖後被世人所查,天家清明,其沒了根據就此消散,但沒成想只短短几年,卻又在今復現,百姓叫苦不迭!」

  「怎能不叫百姓無量苦呢。」僧人又是念了一聲佛號,低頭不語。

  儒生道士聞言連連嘆息。

  做完戲後,儒生打扮的領頭漢子這才帶著另外兩名演者,聚成一排齊齊跪下,領頭者磕了一頭,稟報導:「官家,小民已表演完了。」

  他說話時,連頭都不敢抬,雖然剛剛開始的時候一身慷慨氣,一心只想著自己也能做那史書上留故事的憂國憂民之輩,滿腔熱血。

  但這會兒心頭只剩下被嚇得撲通撲通的猛烈跳動。

  此刻整座大殿沒有一絲聲音,靜的害怕,跪著的三人額尖已是布滿細密的汗珠,領頭的漢子保持著抱拳稟報的動作與另外兩頭以頭觸地的一齊僵在那裡,卻是一動也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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