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灰麗雀的流金（六）
毫無疑問，這是個自然形成的洞窟，洞窟深不見底，目之所及儘是高高低低的鐘乳石，能稱為稜角分明，亦可稱之為圓潤奇麗，這些石頭是自然水滴帶著物質一點一點從壁上滴落的結果，有水滴潤滑它的稜角，卻也能見某處未曾被水滴磨破，如同平坦草地上極不起眼的坑洞，若是忽視，必然有所損失。
手電筒的燈光穩定，這並不是在拍攝那種並不恐怖的以情色為賣點的恐怖片，除去有超自然能力影響的情況，這隻手電筒的電源足以支撐光源維持到劇本結束，江用禮跟隨著灰麗雀前進，目視著這個小生物在沒有光源的情況下避開這些毫無規律的鐘乳石向黑暗深處進發。
這時候可以確定了，一定有超自然力量引領這些鳥雀的行為，它們的形象已經被江用禮全然知曉，它們並沒有視覺上的變異，完全是一副普通鳥雀的模樣，而在夜間行動，要麼像貓頭鷹一樣進化出一雙聚光的雙眼，要麼像蝙蝠一般利用超聲波遍布黑暗之中的東西，這灰麗雀定然是有指引才能暢通無阻。
指引它的力量是想讓灰麗雀帶領著他們前去某地，還是說它只是按照著本能行動？
江用禮依舊是記下疑點，聽著夜晚的動靜，帶著眾人追隨著灰麗雀前進。
洞窟中的生機比外界的生機多一些，相比之下，能聽見細微生物的動靜，這些生物在黑暗中匍匐爬行，聲音極小極細微，幾乎不能被聽出，但僅是如此，這些細碎的聲音比起外界的死寂而言，還是更能被人接受，至少他們不必擔心會有清除了周圍生命的某物前來殺了他們。
江用禮沉默不語，踩上一塊布片。
這塊布片有巴掌大小，落在腳下淺淺的水流之上，也許是完全貼地的緣故，並未被水流信帶上不知名之地。腳下觸覺異常，江用禮低頭看去，踩在地上的布片一邊焦黑蜷曲，曾被燒灼過，另一部分附帶著水流帶不走的黏漬。江用禮撿起來，這塊布片並不脆弱，沒有棉或亞麻的質感，是現代工業的產物，感受起來並不脆弱，亦無泥沙沉積其上。
這說明這塊布片是近期落在此地，曾有人來到過這裡。
「小心點，這裡好像還有別人的。」江用禮隨手將布片遞向後方，鐵亦書伸手接過，得出與江用禮基本一致的結論，閱微伸出腦袋看一看，感覺看不出什麼奧秘，也不知道江用禮是怎麼知道這麼多東西的，不過信任就可以了，他絕對不會害她的：「應該沒有變異，至少沒有夜視的能力，不然也不用把衣服做成火把。不知道這裡是什麼情況，但是如果他們在這裡埋伏我們，鐵亦書不好發揮，還是快點通過這裡。」
鐵亦書點頭。這裡到處都是怪奇的鐘乳石，方便躲藏，鐵亦書掌握的技能中沒有一個具備跟蹤能力，打碎了躲藏的鐘乳石以後還留有五成威力已算是佳績，所以在這裡不宜應戰，更不用說手持長槍的江用禮。
但他們愈是不想碰見什麼，那事情愈是會發生。
發現布片以後，他們繼續向前。
鐘乳石亂林中，不可區分方向，初入洞窟時這裡只是一條狹窄的道路，可愈向深處進發，洞窟愈是廣闊，前路毫無邏輯，他們又在這鳥雀的引領之下與迂迴前進。不必江用禮示意，鐵亦書已取出隨身的小刀刻出痕跡，示意他們前往的方向和原本的位置。
石林中尚不能蔓延及過腳板的水流並未隨他們深入而變化，依舊是淺淺的一灘，不少生物在此徘徊捕食，螢光的藻類生於水與空氣的交界之處，讓同一塊鐘乳石上濕潤的蛞蝓散射螢光，他們確實能聽見老鼠一般的生物在周邊爬行、鳴叫的動靜，但是這並不能掩蓋黑暗之中的其他聲響，比如說，有個人一樣的生物聽見了他們行走的聲音，正在向他們迫近。
江用禮停下腳步，那塊布片以後，他再也沒有找到其他有人存在的證明，即使有布料燃作飛灰落到地上，也被淺淺的水流帶向他們不能發覺的位置，一路上也不見爭鬥的痕跡，那些人應當是順利通過了這一片鐘乳石林，即使不是，應當也證明他們所經過的地方並無危險。
所以這時向他們跑過來的是人一樣大小的怪物還是那支隊伍的成員？
「等等，不要緊張，爬過來的說不定不是敵人，而是NPC，不要著急動手。」江用禮說道：「不過做好隨時制止他的準備，打殘疾了也無所謂。」
那怪物就如此毫無防備的撞入手電筒的燈光之中，或許是久未曾經過光照，那人瞬間遮住自己的雙目，也就是在這一瞬間，眾人看見了他的模樣。
這確實是個人，但已經在洞窟之中生存許久，衣衫襤褸，不知是被剮蹭成這樣還是被撕成這樣，一頭亂髮，看上去已經好幾年不曾打理，骯髒而雜亂，形同雜草，其人枯瘦無比，衣衫之下根根肋骨畢顯，兩腿瘦弱得異常，仿佛兩根棍子。
他應當已經許久沒有正常進食，受困此地許久。
「你是誰，受困這裡多久了，你的同伴呢？」江用禮瞄一眼灰麗雀，這鳥雀似乎也對這個苟活於洞窟的人類充滿興趣，撲著翅膀落到鐘乳石上，確認灰麗雀並無將他們遺留在此地的跡象，江用禮這才走近一步。
不過他已經做好拔槍射擊的準備，不能因這人的體型和表現而小覷，說不定下一刻這傢伙就能爆發出極大的能量變成浩克，給他們來一套王八連拳，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
雖是隨口出問，但江用禮已做好事先的準備，這些傢伙身著現代衣物卻用著火把照明，看起來也像背景介紹的那樣心血來潮走入深山，隨後在灰麗雀的指引之中走入這個洞窟，因為準備不足而點燃隨身衣物（或是某個被害死的人的衣服？江用禮無所謂）照明，假如並非如此，這些人也未必會透露自己的真實意圖，不如直接避開這個問題，問出他極有可能回答的、對自己的隊伍收益明顯的問題。
這個受困於洞窟的人慢慢移開手臂，漸漸適應了燈光的亮度，他還存有說話的能力，慢慢說道：「你們是人？」
「這裡還存在其他可以交流的生命？」江用禮並不回答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而是逆著這個人的邏輯詢問。
「你們是人！」這個人又重複一遍，回味他所見到的事實：「你們是人，太好了，告訴我，這裡怎麼出去，出去的路在哪裡？」
「你還未沒回答我的問題。」江用禮向前一步，這時已經能初步確認這個人身上不太可能存在超自然能力，他便大步向前，這個人已獨自在洞窟中苟活許久，不免懦弱易受驚，這時江用禮逼近，他下意識貼到鐘乳石上。江用禮一字一句道：「回答我，你的同伴呢，你在這裡受困多久了？」
「我，我和他們失散了，裡面有怪東西，很高很大，能一口吃掉我們。」這個人比劃一下，兩手合在天靈蓋上方，隨後向外伸手，劃出一個巨大的圓，或許他想表明那個怪物的大小，但表意屬實不明：「我們被吃掉了一個人，然後我就往後逃，其他人往裡面逃。我不知道已經過去多久了，只知道我餓了就找東西吃，這裡不能生火，我就吃青苔、抓東西生吃。......告訴我，究竟怎麼出去？」
【支線任務已觸發：尋找迷失在洞窟之中的其他小隊的成員（1/5）】
這個人已經相當久沒有說話，語調又急又快，幾乎分不出他究竟要說什麼，江用禮看向眾人，問道：「你們還有其他照明設備嗎？」
鐵亦書取出一個礦工頭盔遞給江用禮說道：「這東西好醜，我不喜歡，給他。」
礦工頭盔上帶有頭燈，不過女人戴上去看起來傻裡傻氣的，儘管頭盔能被隱藏，但其獨特效果生效時必然需要顯形，鐵亦書不想在遊戲裡破壞自己的形象，因此一直沒有戴上。
江用禮將之遞給這個人，說道：「那邊的路上有我們留下來的記號，你跟著記號回去，能回去就是你的運氣，不能回去我們也不會幫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謝謝。」這個人口齒伶俐了一些，也許是因為激動的緣故，他猛然一個鞠躬，再說一聲謝謝：「你們的名字是什麼，我出去以後一定......」
不待他說完，那隻領路的灰麗雀已撲騰著翅膀來到這人的面前，它看起來毫無敵意，仿佛懸定於花朵之前的蜂鳥，不過下一瞬，它猛然出喙，直接啄走這人的一顆眼珠。
這人的心靈已經在怪物的襲擊和長久的黑暗之中變得相當脆弱，灰麗雀這一啄直接嚇破了他的膽子，他什麼也不看，呼喊著逃向黑暗的深處，留下江用禮等人。
「他是瘋了吧。」許久不發言的閱微說道。
手電筒的燈光穩定，這並不是在拍攝那種並不恐怖的以情色為賣點的恐怖片，除去有超自然能力影響的情況，這隻手電筒的電源足以支撐光源維持到劇本結束，江用禮跟隨著灰麗雀前進，目視著這個小生物在沒有光源的情況下避開這些毫無規律的鐘乳石向黑暗深處進發。
這時候可以確定了，一定有超自然力量引領這些鳥雀的行為，它們的形象已經被江用禮全然知曉，它們並沒有視覺上的變異，完全是一副普通鳥雀的模樣，而在夜間行動，要麼像貓頭鷹一樣進化出一雙聚光的雙眼，要麼像蝙蝠一般利用超聲波遍布黑暗之中的東西，這灰麗雀定然是有指引才能暢通無阻。
指引它的力量是想讓灰麗雀帶領著他們前去某地，還是說它只是按照著本能行動？
江用禮依舊是記下疑點，聽著夜晚的動靜，帶著眾人追隨著灰麗雀前進。
洞窟中的生機比外界的生機多一些，相比之下，能聽見細微生物的動靜，這些生物在黑暗中匍匐爬行，聲音極小極細微，幾乎不能被聽出，但僅是如此，這些細碎的聲音比起外界的死寂而言，還是更能被人接受，至少他們不必擔心會有清除了周圍生命的某物前來殺了他們。
江用禮沉默不語，踩上一塊布片。
這塊布片有巴掌大小，落在腳下淺淺的水流之上，也許是完全貼地的緣故，並未被水流信帶上不知名之地。腳下觸覺異常，江用禮低頭看去，踩在地上的布片一邊焦黑蜷曲，曾被燒灼過，另一部分附帶著水流帶不走的黏漬。江用禮撿起來，這塊布片並不脆弱，沒有棉或亞麻的質感，是現代工業的產物，感受起來並不脆弱，亦無泥沙沉積其上。
這說明這塊布片是近期落在此地，曾有人來到過這裡。
「小心點，這裡好像還有別人的。」江用禮隨手將布片遞向後方，鐵亦書伸手接過，得出與江用禮基本一致的結論，閱微伸出腦袋看一看，感覺看不出什麼奧秘，也不知道江用禮是怎麼知道這麼多東西的，不過信任就可以了，他絕對不會害她的：「應該沒有變異，至少沒有夜視的能力，不然也不用把衣服做成火把。不知道這裡是什麼情況，但是如果他們在這裡埋伏我們，鐵亦書不好發揮，還是快點通過這裡。」
鐵亦書點頭。這裡到處都是怪奇的鐘乳石，方便躲藏，鐵亦書掌握的技能中沒有一個具備跟蹤能力，打碎了躲藏的鐘乳石以後還留有五成威力已算是佳績，所以在這裡不宜應戰，更不用說手持長槍的江用禮。
但他們愈是不想碰見什麼，那事情愈是會發生。
發現布片以後，他們繼續向前。
鐘乳石亂林中，不可區分方向，初入洞窟時這裡只是一條狹窄的道路，可愈向深處進發，洞窟愈是廣闊，前路毫無邏輯，他們又在這鳥雀的引領之下與迂迴前進。不必江用禮示意，鐵亦書已取出隨身的小刀刻出痕跡，示意他們前往的方向和原本的位置。
石林中尚不能蔓延及過腳板的水流並未隨他們深入而變化，依舊是淺淺的一灘，不少生物在此徘徊捕食，螢光的藻類生於水與空氣的交界之處，讓同一塊鐘乳石上濕潤的蛞蝓散射螢光，他們確實能聽見老鼠一般的生物在周邊爬行、鳴叫的動靜，但是這並不能掩蓋黑暗之中的其他聲響，比如說，有個人一樣的生物聽見了他們行走的聲音，正在向他們迫近。
江用禮停下腳步，那塊布片以後，他再也沒有找到其他有人存在的證明，即使有布料燃作飛灰落到地上，也被淺淺的水流帶向他們不能發覺的位置，一路上也不見爭鬥的痕跡，那些人應當是順利通過了這一片鐘乳石林，即使不是，應當也證明他們所經過的地方並無危險。
所以這時向他們跑過來的是人一樣大小的怪物還是那支隊伍的成員？
「等等，不要緊張，爬過來的說不定不是敵人，而是NPC，不要著急動手。」江用禮說道：「不過做好隨時制止他的準備，打殘疾了也無所謂。」
那怪物就如此毫無防備的撞入手電筒的燈光之中，或許是久未曾經過光照，那人瞬間遮住自己的雙目，也就是在這一瞬間，眾人看見了他的模樣。
這確實是個人，但已經在洞窟之中生存許久，衣衫襤褸，不知是被剮蹭成這樣還是被撕成這樣，一頭亂髮，看上去已經好幾年不曾打理，骯髒而雜亂，形同雜草，其人枯瘦無比，衣衫之下根根肋骨畢顯，兩腿瘦弱得異常，仿佛兩根棍子。
他應當已經許久沒有正常進食，受困此地許久。
「你是誰，受困這裡多久了，你的同伴呢？」江用禮瞄一眼灰麗雀，這鳥雀似乎也對這個苟活於洞窟的人類充滿興趣，撲著翅膀落到鐘乳石上，確認灰麗雀並無將他們遺留在此地的跡象，江用禮這才走近一步。
不過他已經做好拔槍射擊的準備，不能因這人的體型和表現而小覷，說不定下一刻這傢伙就能爆發出極大的能量變成浩克，給他們來一套王八連拳，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
雖是隨口出問，但江用禮已做好事先的準備，這些傢伙身著現代衣物卻用著火把照明，看起來也像背景介紹的那樣心血來潮走入深山，隨後在灰麗雀的指引之中走入這個洞窟，因為準備不足而點燃隨身衣物（或是某個被害死的人的衣服？江用禮無所謂）照明，假如並非如此，這些人也未必會透露自己的真實意圖，不如直接避開這個問題，問出他極有可能回答的、對自己的隊伍收益明顯的問題。
這個受困於洞窟的人慢慢移開手臂，漸漸適應了燈光的亮度，他還存有說話的能力，慢慢說道：「你們是人？」
「這裡還存在其他可以交流的生命？」江用禮並不回答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而是逆著這個人的邏輯詢問。
「你們是人！」這個人又重複一遍，回味他所見到的事實：「你們是人，太好了，告訴我，這裡怎麼出去，出去的路在哪裡？」
「你還未沒回答我的問題。」江用禮向前一步，這時已經能初步確認這個人身上不太可能存在超自然能力，他便大步向前，這個人已獨自在洞窟中苟活許久，不免懦弱易受驚，這時江用禮逼近，他下意識貼到鐘乳石上。江用禮一字一句道：「回答我，你的同伴呢，你在這裡受困多久了？」
「我，我和他們失散了，裡面有怪東西，很高很大，能一口吃掉我們。」這個人比劃一下，兩手合在天靈蓋上方，隨後向外伸手，劃出一個巨大的圓，或許他想表明那個怪物的大小，但表意屬實不明：「我們被吃掉了一個人，然後我就往後逃，其他人往裡面逃。我不知道已經過去多久了，只知道我餓了就找東西吃，這裡不能生火，我就吃青苔、抓東西生吃。......告訴我，究竟怎麼出去？」
【支線任務已觸發：尋找迷失在洞窟之中的其他小隊的成員（1/5）】
這個人已經相當久沒有說話，語調又急又快，幾乎分不出他究竟要說什麼，江用禮看向眾人，問道：「你們還有其他照明設備嗎？」
鐵亦書取出一個礦工頭盔遞給江用禮說道：「這東西好醜，我不喜歡，給他。」
礦工頭盔上帶有頭燈，不過女人戴上去看起來傻裡傻氣的，儘管頭盔能被隱藏，但其獨特效果生效時必然需要顯形，鐵亦書不想在遊戲裡破壞自己的形象，因此一直沒有戴上。
江用禮將之遞給這個人，說道：「那邊的路上有我們留下來的記號，你跟著記號回去，能回去就是你的運氣，不能回去我們也不會幫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謝謝。」這個人口齒伶俐了一些，也許是因為激動的緣故，他猛然一個鞠躬，再說一聲謝謝：「你們的名字是什麼，我出去以後一定......」
不待他說完，那隻領路的灰麗雀已撲騰著翅膀來到這人的面前，它看起來毫無敵意，仿佛懸定於花朵之前的蜂鳥，不過下一瞬，它猛然出喙，直接啄走這人的一顆眼珠。
這人的心靈已經在怪物的襲擊和長久的黑暗之中變得相當脆弱，灰麗雀這一啄直接嚇破了他的膽子，他什麼也不看，呼喊著逃向黑暗的深處，留下江用禮等人。
「他是瘋了吧。」許久不發言的閱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