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罪塔奇兵（八）
夜塔的組織應當不是官方組織，在隸屬於官方組織的人員出動到該區域以後，他們便偃旗息鼓，似乎不再行動。只是......江用禮仰望天際中若隱若現的夜塔，暮色之中，只能從烏雲中窺見它冷漠的稜角。
夜塔依舊將此地封鎖，這限制似乎只是針對他們這些玩家，那些持穢者出入無憂，仍有源源不斷的官方人員於夜色之中毫無掩飾的來到此地，尋找此前以穢爭鬥的痕跡。
——究竟是誰在這裡打鬥，是市內仇殺還是因愛生恨，是承受不住穢的壓力發瘋還是腦子進屎想在市區試試自己能力的上限？
他們要調查清楚，必須要知曉一切的全貌，否則他們無從得知這次穢使用的影響範圍，不知會有多少人受到影響，穢雖給予他們力量，但並不被視為一種恩賜，反倒是一種詛咒，致使他們身心扭曲，日夜不得安寧，所以他們必須防止其餘人受到詛咒。
那個外國人並未因江用禮的行為而遠離他們，只是在「思考」一小段時間以後跟上眾人的步伐，不過他也不加入眾人的隊伍，只是不掩身形的尾隨其後，那些官方的人員認識這個外國人，有他的跟隨，沒有其他人再干擾江用禮這個「普通人」群體。
江用禮停住腳步。
他們還未行至城中村位置，周邊並未變化，只有夜色隨他們的腳步加深，這其中應當有白裙女孩加速時間的原因。此時雖無夕陽倒映於湖面之上，但也十分接近劇本之處他們所看見的夜塔之境，曾經在施鳶所嗅見的氣味散步於此地，有風將這些氣味散向四周，使其味道如虛似實。
不真實的光影之中，曾出現於夜塔荒地的過往虛影或真或假，在一瞬之中能瞧見他們那斗篷似的衣物的細節，又在一瞬以後，他們只是不明亮光源之下的黑影。
江用禮看向那個外國人，向他說道：「下來吧，我有事要跟你說。」
這外國人應聲落下，說道：「我是徐瀚銘。」
江用禮與眾人報上自己的名字，江用禮隨即問道：「你們在這裡的究竟有多少人？」
徐瀚銘搖搖頭，他雖然跟隨著江用禮等人行動，但對這些人並不信任，只是默默的監視與留意，幾經戰鬥的直覺與這些人表現的痕跡告訴他，這些人顯然與這場動亂息息相關，只是不曾知曉他們的目的。
「各位注意一下周圍。」江用禮向眾人說道，不待眾人散去，他便向徐瀚銘說道：「你們巡查這裡的人足夠應對二三十個像你們一樣的人嗎？如果不行，那也只是做無用功，他們現在只是隱藏起來，不是忌憚於你們，而是忌憚於殺了你們之後所帶來的後果。」
「不可能。」
「別著急說不可能。」江用禮巡視一周，繼續說道：「在今夜，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你之前不是還在懷疑我們是普通人，不是還在想自己能控制我們手裡的槍械？相比在你們的認知里，普通人是沒法知道你們的存在，槍械對於你們也沒有作用，但是既然這種不可置信的事實都已發生，為什麼不能相信更為可能的，有你們這樣的二三十個人都聚集在這裡了呢？」
「這樣的話，會有不同的天象變化。」既然眾人已經不再掩飾自己的身份，徐瀚銘亦不再掩飾自己對漢文化的了解，口音醇正。
「難道現在沒有嗎，你沒有看見夜晚來得特別早嗎，你沒有發現時間流逝得特別快嗎，你沒有發現，雲霧之中若隱若現著一座塔嗎，你沒有發現光影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行動嗎？」
此前他們似乎特意忽視了這一點，這時經過江用禮點醒，他才匆匆取出手機。此前他雖然飛檐走壁，但那對電子儀器的影響並不大，所以手機尚且還能使用，他出門時是四點左右，但現在已經是晚上六點二十三，他的動作並不慢，遇見江用禮的小隊也不久，就是這一短短的時刻已經是兩個小時了？他仰望天際，雖沒有看見雲霧之中的塔，但他也終於感覺到事有不同，心中那不詳的預感已經落在實處。
「他們的目標是我們。」江用禮說道：「本來我還想儘量利用民居拖延時間，但這好像是你們不想發生的。」
這些人形如離巢之蜂般行動，能發覺他們行進的都能知道他們是為維護秩序而行動，並非癲笑著四處扔炸彈。這些人另有一種特質，似乎都沉默寡言，不對外界抱有好奇，徐瀚銘跟隨他們這麼久，路過七八個持穢者，幾乎無人詢問這些人為什麼還沒被送出這個區域。
徐瀚銘不作表態，但不作表態本身便是一種態度，江用禮繼續說道：「那些人與我們必然還有一戰，現在敵在暗我們在明，如果你不想讓穢的影響再度擴大，最好配合我們行動。」
徐瀚銘在思考，他同樣擁有持穢者的特點，不會這些人抱有好奇，在穢的作用下，穢當真會在好奇者了解了他想了解的事情以後致他死亡，所以徐瀚銘知曉他們並非本世界人物以後還只是默默跟隨，不敢探秘，只確認他們不會施亂，畢竟當務之急是解決持穢之施穢戰鬥之後留下的慘劇，免得穢的影響擴大。
「可以。」徐瀚銘說道。
「你對他們的影響力有多大？」
徐瀚銘並不直接回答，只是應道：「秘密比事實更具威脅。」
「我們在那座大廈集合，你先去把其他人集合。」江用禮說道。
徐瀚銘聽命離開，江用禮隨即帶隊回向那座大廈。
河谷再問道：「你想幹什麼？」
「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主動權在他們手裡，依靠我們自己的力量幾乎不足以反抗，畢竟對面有幾十人，還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超能力，我們只是一些拿槍的玩家而已，想要贏過他們，我們必須拿到節奏的主導權。」江用禮看向余歸寧：「他們為了避開那些人的搜查肯定會放棄那棟大樓，我們反倒能占據那裡反倒能監視周圍，同時占據主場優勢。到時候還得看你。」
余歸寧點頭，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時間也差不多了，這些夜塔的爪牙也應當察覺到她的存在，知道這支異界的隊伍是為保護她。
假如沒有這幾個人，恐怕她直到被包圍以後才會察覺自己已經暴露，畢竟為了掩蓋自己的身份，她已經將對穢的感覺屏蔽了。
或許恢復對穢的感知才是活下去的關鍵，所謂木藏於林，這些人的特異能力正好能掩蓋她身為碎片的特質，她也長大了，福利院已經容不下她，她急需一份正經工作。
「順帶一提，這些人極有可能也在用某種能力監聽我們的對話，所以現在回到大廈的這條道路才是最危險的。」
「那你怎麼不早說這個計劃，我們直接留在大廈里就好了。」在地上爬說道。
「因為我那時候還不知道這裡的情勢，不知道還有其他的組織會前來調查。」
正當爭執中，忽然一人攔在黑暗的巷道中，僅有他一人。
這人毫無疑問便是夜塔的爪牙，同樣擁有施烏的面孔，只是與其餘人不同都是，他手上拿著一支竹篙，隨他出現，跟隨江用禮隊伍的白裙女孩徹底暴露於眾人眼中。
他不言不語，只揮竹篙向眾人一掃。
黑夜之下的色彩盡隨他的動作向眾人噴涌而出，仿佛洪水決堤，眾人來不及閃避，卻見那白裙女孩向隊伍前一站，伸出瘦弱的臂膀。
隨她一擋，流動的色彩仿佛撞上巨石一般分隔向兩側，這些色彩幾乎流之不盡，但又在一瞬之中消逝。
之後，眾人便站立在黃昏與夜的分隔線中，那不勝黑夜的夕陽此時此刻竟然占據半片天空，外加湖水倒映的鏡像，這夕陽宏大得戰無不勝。
「夠了，你該走了。」這手持竹篙的人說道。
江用禮並不細細聽這兩人的談話，反而環顧四周，一同抵達此處的不單是白裙女孩和他，還有鐵亦書。
他能進入此地並不出奇，畢竟之前已有怪異的跡象，這個白裙女孩定是要將她扯入說不定道不明的事件，但鐵亦書為什麼能在這裡。
鐵亦書知道他心中的疑惑，就如知道他的習慣一般，務待江用禮發問，她自行回答道：「她僱傭了我們。」
「不行，我還沒玩夠呢。」白裙女孩說道。
「時間已經夠久了。」
「那你就是要和我作對了？」白裙女孩向前一步，幾乎踏入湖風習習卻不見湖水蕩漾的湖中：「和夜塔糾纏已經夠你們吃一壺了，現在還想來惹我？」
那人不回話，只重複道：「離開。」
白裙女孩走入湖水之中，來到這人面前，對著這人的臉龐扇了一掌。
這一掌似乎不只是扇在這人身上，周遭的景物隨她這一掌迅速變化，仿佛高速路上向後逝去的景物，又像老虎機上轉動的圖像只在這一掌中，眾人來到大廈前。
江用禮抬起手腕，目前時間還剩：6：43：12。
夜塔依舊將此地封鎖，這限制似乎只是針對他們這些玩家，那些持穢者出入無憂，仍有源源不斷的官方人員於夜色之中毫無掩飾的來到此地，尋找此前以穢爭鬥的痕跡。
——究竟是誰在這裡打鬥，是市內仇殺還是因愛生恨，是承受不住穢的壓力發瘋還是腦子進屎想在市區試試自己能力的上限？
他們要調查清楚，必須要知曉一切的全貌，否則他們無從得知這次穢使用的影響範圍，不知會有多少人受到影響，穢雖給予他們力量，但並不被視為一種恩賜，反倒是一種詛咒，致使他們身心扭曲，日夜不得安寧，所以他們必須防止其餘人受到詛咒。
那個外國人並未因江用禮的行為而遠離他們，只是在「思考」一小段時間以後跟上眾人的步伐，不過他也不加入眾人的隊伍，只是不掩身形的尾隨其後，那些官方的人員認識這個外國人，有他的跟隨，沒有其他人再干擾江用禮這個「普通人」群體。
江用禮停住腳步。
他們還未行至城中村位置，周邊並未變化，只有夜色隨他們的腳步加深，這其中應當有白裙女孩加速時間的原因。此時雖無夕陽倒映於湖面之上，但也十分接近劇本之處他們所看見的夜塔之境，曾經在施鳶所嗅見的氣味散步於此地，有風將這些氣味散向四周，使其味道如虛似實。
不真實的光影之中，曾出現於夜塔荒地的過往虛影或真或假，在一瞬之中能瞧見他們那斗篷似的衣物的細節，又在一瞬以後，他們只是不明亮光源之下的黑影。
江用禮看向那個外國人，向他說道：「下來吧，我有事要跟你說。」
這外國人應聲落下，說道：「我是徐瀚銘。」
江用禮與眾人報上自己的名字，江用禮隨即問道：「你們在這裡的究竟有多少人？」
徐瀚銘搖搖頭，他雖然跟隨著江用禮等人行動，但對這些人並不信任，只是默默的監視與留意，幾經戰鬥的直覺與這些人表現的痕跡告訴他，這些人顯然與這場動亂息息相關，只是不曾知曉他們的目的。
「各位注意一下周圍。」江用禮向眾人說道，不待眾人散去，他便向徐瀚銘說道：「你們巡查這裡的人足夠應對二三十個像你們一樣的人嗎？如果不行，那也只是做無用功，他們現在只是隱藏起來，不是忌憚於你們，而是忌憚於殺了你們之後所帶來的後果。」
「不可能。」
「別著急說不可能。」江用禮巡視一周，繼續說道：「在今夜，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你之前不是還在懷疑我們是普通人，不是還在想自己能控制我們手裡的槍械？相比在你們的認知里，普通人是沒法知道你們的存在，槍械對於你們也沒有作用，但是既然這種不可置信的事實都已發生，為什麼不能相信更為可能的，有你們這樣的二三十個人都聚集在這裡了呢？」
「這樣的話，會有不同的天象變化。」既然眾人已經不再掩飾自己的身份，徐瀚銘亦不再掩飾自己對漢文化的了解，口音醇正。
「難道現在沒有嗎，你沒有看見夜晚來得特別早嗎，你沒有發現時間流逝得特別快嗎，你沒有發現，雲霧之中若隱若現著一座塔嗎，你沒有發現光影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行動嗎？」
此前他們似乎特意忽視了這一點，這時經過江用禮點醒，他才匆匆取出手機。此前他雖然飛檐走壁，但那對電子儀器的影響並不大，所以手機尚且還能使用，他出門時是四點左右，但現在已經是晚上六點二十三，他的動作並不慢，遇見江用禮的小隊也不久，就是這一短短的時刻已經是兩個小時了？他仰望天際，雖沒有看見雲霧之中的塔，但他也終於感覺到事有不同，心中那不詳的預感已經落在實處。
「他們的目標是我們。」江用禮說道：「本來我還想儘量利用民居拖延時間，但這好像是你們不想發生的。」
這些人形如離巢之蜂般行動，能發覺他們行進的都能知道他們是為維護秩序而行動，並非癲笑著四處扔炸彈。這些人另有一種特質，似乎都沉默寡言，不對外界抱有好奇，徐瀚銘跟隨他們這麼久，路過七八個持穢者，幾乎無人詢問這些人為什麼還沒被送出這個區域。
徐瀚銘不作表態，但不作表態本身便是一種態度，江用禮繼續說道：「那些人與我們必然還有一戰，現在敵在暗我們在明，如果你不想讓穢的影響再度擴大，最好配合我們行動。」
徐瀚銘在思考，他同樣擁有持穢者的特點，不會這些人抱有好奇，在穢的作用下，穢當真會在好奇者了解了他想了解的事情以後致他死亡，所以徐瀚銘知曉他們並非本世界人物以後還只是默默跟隨，不敢探秘，只確認他們不會施亂，畢竟當務之急是解決持穢之施穢戰鬥之後留下的慘劇，免得穢的影響擴大。
「可以。」徐瀚銘說道。
「你對他們的影響力有多大？」
徐瀚銘並不直接回答，只是應道：「秘密比事實更具威脅。」
「我們在那座大廈集合，你先去把其他人集合。」江用禮說道。
徐瀚銘聽命離開，江用禮隨即帶隊回向那座大廈。
河谷再問道：「你想幹什麼？」
「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主動權在他們手裡，依靠我們自己的力量幾乎不足以反抗，畢竟對面有幾十人，還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超能力，我們只是一些拿槍的玩家而已，想要贏過他們，我們必須拿到節奏的主導權。」江用禮看向余歸寧：「他們為了避開那些人的搜查肯定會放棄那棟大樓，我們反倒能占據那裡反倒能監視周圍，同時占據主場優勢。到時候還得看你。」
余歸寧點頭，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時間也差不多了，這些夜塔的爪牙也應當察覺到她的存在，知道這支異界的隊伍是為保護她。
假如沒有這幾個人，恐怕她直到被包圍以後才會察覺自己已經暴露，畢竟為了掩蓋自己的身份，她已經將對穢的感覺屏蔽了。
或許恢復對穢的感知才是活下去的關鍵，所謂木藏於林，這些人的特異能力正好能掩蓋她身為碎片的特質，她也長大了，福利院已經容不下她，她急需一份正經工作。
「順帶一提，這些人極有可能也在用某種能力監聽我們的對話，所以現在回到大廈的這條道路才是最危險的。」
「那你怎麼不早說這個計劃，我們直接留在大廈里就好了。」在地上爬說道。
「因為我那時候還不知道這裡的情勢，不知道還有其他的組織會前來調查。」
正當爭執中，忽然一人攔在黑暗的巷道中，僅有他一人。
這人毫無疑問便是夜塔的爪牙，同樣擁有施烏的面孔，只是與其餘人不同都是，他手上拿著一支竹篙，隨他出現，跟隨江用禮隊伍的白裙女孩徹底暴露於眾人眼中。
他不言不語，只揮竹篙向眾人一掃。
黑夜之下的色彩盡隨他的動作向眾人噴涌而出，仿佛洪水決堤，眾人來不及閃避，卻見那白裙女孩向隊伍前一站，伸出瘦弱的臂膀。
隨她一擋，流動的色彩仿佛撞上巨石一般分隔向兩側，這些色彩幾乎流之不盡，但又在一瞬之中消逝。
之後，眾人便站立在黃昏與夜的分隔線中，那不勝黑夜的夕陽此時此刻竟然占據半片天空，外加湖水倒映的鏡像，這夕陽宏大得戰無不勝。
「夠了，你該走了。」這手持竹篙的人說道。
江用禮並不細細聽這兩人的談話，反而環顧四周，一同抵達此處的不單是白裙女孩和他，還有鐵亦書。
他能進入此地並不出奇，畢竟之前已有怪異的跡象，這個白裙女孩定是要將她扯入說不定道不明的事件，但鐵亦書為什麼能在這裡。
鐵亦書知道他心中的疑惑，就如知道他的習慣一般，務待江用禮發問，她自行回答道：「她僱傭了我們。」
「不行，我還沒玩夠呢。」白裙女孩說道。
「時間已經夠久了。」
「那你就是要和我作對了？」白裙女孩向前一步，幾乎踏入湖風習習卻不見湖水蕩漾的湖中：「和夜塔糾纏已經夠你們吃一壺了，現在還想來惹我？」
那人不回話，只重複道：「離開。」
白裙女孩走入湖水之中，來到這人面前，對著這人的臉龐扇了一掌。
這一掌似乎不只是扇在這人身上，周遭的景物隨她這一掌迅速變化，仿佛高速路上向後逝去的景物，又像老虎機上轉動的圖像只在這一掌中，眾人來到大廈前。
江用禮抬起手腕，目前時間還剩：6：4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