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洗清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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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誣陷!造謠!混帳!無恥!」

  「小生想起來了,小生剛才只是因為昨夜沒睡好,所以記錯了日子,實際上小生說的一來一回的人,是前天晚上。」

  「小生絕不是殺人兇手,小生和那個人根本不認識,甚至從沒和對方見過面,怎麼可能殺人!」

  「小生昨天一整晚睡的很死,沒離開過房間,也沒聽到過外面的一點動靜。」

  「酒氣和紅燒肉,都是你們的臆想,小生昨天晚上在外面酒樓恰好喝過好酒,酒氣還沒散也是正常的。」

  「你們說小生殺了人,簡直就是胡言亂語,有辱斯文。」

  「更何況,如果是小生殺的人,根本沒必要留在這裡,直接跑了就是,為什麼還要把二樓的窗戶反鎖上,白白的讓人懷疑兇手還在這裡。」

  馬俊才一把扯下頭上已經被汗水浸的濕漉漉的方巾,抓起掉在地上的燒雞,大口大口的啃起來,每啃一口,就憤怒的解釋一句,很快就將燒雞啃成了雞架。

  『還在垂死掙扎嗎?可惜你說的越多,破綻就越多。』

  真相在楊青的心裡逐漸清晰了起來,唯有最後的一絲疑惑還縈繞在他的心頭。

  他再次一聲呵斥:「你剛才說什麼?最後一句?請馬生再解釋一下,昨晚為什麼要把窗戶反鎖。」

  馬俊才露出一個不耐煩的表情:「小生的意思是為什麼兇手要把窗戶反鎖,小生又不是兇手,怎麼知道為什麼?」

  「可是!」

  楊青笑了起來,「你是怎麼知道昨夜二樓的窗戶是反鎖的!剛才我上樓分明看到窗戶是開著的!毛捕頭,請問這窗戶是什麼時候打開的?」

  毛捕頭急忙喊來早上發現屍體的店小二大虎。

  大虎左手拿著裝滿沙土的鐵鍋,右手抓著炒勺,一邊練習顛鍋一邊開口。

  「每天夜裡,是大哥牛負責關窗,他沒有反鎖窗戶的習慣。」

  「而我是每天早上負責開門開窗,今天早上辰時不到,俺先到二樓把窗打開,發現窗戶被反鎖著。」

  「俺把插銷打開,窗戶也就開了,掌柜以前說過,這是為了給走廊通風透氣。」

  楊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將目光轉向馬俊才:「大虎一大早就把反鎖著的窗戶打開給走廊透氣,因此沒有人會知道昨夜窗戶是反鎖的,除非那人就是兇手!」

  披頭散髮的馬俊才慌亂的補充:「我……是剛才和幾位捕快討論的時候,我無意中聽到的。」

  「不可能!」

  毛捕頭率先發難,「本捕的手下絕不可能透露一句案件相關的東西!」

  馬俊才那張肥嘟嘟的臉上如同下雨一樣滲出肥膩的汗水,他扯了一塊雞骨頭塞進嘴裡咔嚓咔嚓的嚼碎,閉著眼睛感受著骨髓中的美味,最後看向楊青說道:「房間裡的『己』字,你們又怎麼解釋,那是死者留下的記號,沒有人可以偽裝!」

  「關於這一點,也是我最疑惑的地方。」

  「我只能做一個猜想。」

  「比如說,你和對方在客棧里遇到過,你和打他打了招呼,告訴過他自己住在己字房。」

  「或者還有一個可能,你曾進過我的房間做過什麼,出來的時候恰巧被死者看到了。」

  「只要有心,完全可以用各種暗示的行為,讓別人誤以為自己住在某個房間。」

  「毛捕頭,不知你怎麼看?」

  楊青揉了揉太陽穴,做出大膽的假設。

  「賢侄,本……本捕用眼睛看。」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咳咳咳……咳咳咳……」

  馬俊才將剩下的雞架統統塞進了嘴裡咀嚼,發出憤怒和痛苦的聲音。

  最後,他把所有的雞骨頭都咽了下去,從懷中拿出摺扇,『唰』的展開,遮住自己的面部。

  再次發出的聲音,語調已經變得極為冷靜。

  「馬某承認,馬某確實進過乙字房,真沒有想到,小小的山北縣,居然如此臥虎藏龍,特別是你這個紅眼睛的小子,當真是讓馬某人心生佩服。」

  放下摺扇,他散亂的頭髮已經經過梳理,身上的氣質也為之一變,本來有些駝背的身軀挺拔了許多,一身肥肉也結實起來。


  現在看,這人哪裡是一個普通書生,分明是有著不俗修為的武道修士。

  四周的捕快立刻警惕起來,手中強弩機擴大張,對準了馬俊才。

  馬俊才舉起手,示意自己不會反抗:「不要動手,馬某認栽了。」

  下三品的武者,面對強弓勁弩,是很難反抗的。哪怕是現在跑了,也會被六扇門發布懸賞,掘地三尺都要抓住。

  ……

  楊青拿起桌上的茶壺想要添水,卻發現茶壺已經空了。

  「放著我來!賢侄請坐,掌柜的,快讓人去燒水,再拿些點心來,賢侄說了那麼久,定然是口乾舌燥肚子餓了。」

  毛捕頭急忙上前,一把抓過茶壺茶杯,幫著去添水,又讓手下拿來自己收藏的茶葉,小心翼翼的泡上。

  看的手下一眾捕快心裡直呼,從沒見過自家大人這副模樣。

  便是在縣太爺面前,自家大人都是不卑不亢的。

  一時間,整個客棧大堂就這麼靜了下來。

  在場經歷了這一個上午事件的人,全都靜靜地看著楊青喝茶水吃點心。

  從一名殺人的嫌疑人,一步步抽絲剝繭還自己清白,到最後抓到真兇,不過用了半日的功夫。

  這些公門之中的老人,心裡除了敬佩,還有慚愧。

  那香香姑娘,眼神似乎都開始拉絲,靠上來端茶遞水,不斷的說著此生最愛聰明的男人,蒲柳之姿,願意五折接客。

  郭氏夫婦不斷地鞠躬,惶恐的向楊青表達歉意。

  蘇無雙持劍興奮的走到了楊青的面前,做了一個警惕的表情,氣勢洶洶的看著馬俊才。

  「恭喜毛大人,總算是找到真兇,破了疑案,敢問在下是否可以離開,再不趕去碼頭,在下真要傾家蕩產了。」

  錢江海適時的把話插了進來。

  「賢侄,你怎麼看?」

  毛捕頭略一猶豫,將目光望向了楊青,在等待他的決定。

  他已經徹底放棄了思考,只想當一個聽指揮的機關人。

  將最後一粒點心碎屑塞進嘴裡,楊青點點頭:「案情大致已經明朗,除了馬俊才,剩下的各位大可自行離去。」

  「多謝少俠,錢某想來喜歡結交天下英雄,這是錢某一點心意,請不要推辭。」

  錢江海見客棧外解除了封鎖,拱了拱手,將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玉墜塞到楊青手裡,「這是我一位好友送的綠松石做的明上墜,由純陽宗的道士加持過道法,隨身佩戴有明目清熱的功效,我看少俠似乎眼睛有疾,便借花獻佛送給少俠。」

  楊青本想拒絕,卻驚訝的發現玉墜上不斷傳來清清涼涼的感覺滋潤著雙眼,急忙道了一聲謝,將【明上墜】掛在了腰間,禮貌的將對方送了出去。

  對方明顯是個大財主,結交一下倒也沒事。

  郭氏夫婦和香香也相繼離開客棧,只剩下蘇無雙女俠保持著旺盛的好奇心,跟在一旁繼續看戲。

  「來人,將馬俊才銬上,押回衙門受審!」

  毛捕頭長吁了一口氣,無論如何,總算出了一個圓滿的結果。

  「且慢!」

  事情明顯還沒結束。

  只是這回說話的並不是楊青,而是馬俊才。

  他面目猙獰,扇動手中的摺扇,學著楊青剛才的模樣在大堂里來回踏步,一邊走,居然一邊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脫了,只留一條褻褲。

  「馬某隻承認進過乙字房,可沒說自己殺過人!」

  「馬某昨夜根本就沒在自己房裡,差不多四更的時候,馬某才從外面尋歡回來,見客棧大門關了,便不想吵醒小二,從二樓的窗沿翻躍回房。」

  「馬某喝了酒有些迷糊,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有沒有反鎖窗戶了。」

  「晚上深夜視野不佳,馬某一不小心就進了沒有鎖門的隔壁乙字房。」

  「進門後,發現月光下床榻上居然躺著個死人,不過馬某走南闖北,什麼沒見過,只是平生愛些酒肉,所以面不改色的坐在桌前,對著月色喝完了美酒,還吃了半塊硬邦邦的紅燒肉。」

  「隨後馬某就回了房間休息。」

  「現在想來,兇手應該是不知什麼時候混進了客棧,殺人後就從窗戶跑了,不是客棧里的人。」

  「那人一定是趁著小二不注意,從客棧外進來的!」

  「還是那句話,馬某若是殺了人,根本沒必要留在客棧里,直接跑了便是!」

  「實際上,馬某不僅沒有殺人,甚至連床邊的銀兩都分文未取,不信的話,你們大可去搜我的房間,再搜我的身。」

  「所以馬某才滿不在乎,回到房裡呼呼大睡。」

  「酒醒後,馬某害怕被發現進過死者的房間被冤枉成兇手,這才不敢承認昨夜誤闖空門的事情。」

  「關於窗戶反鎖,實際上馬某是通過各位大人只查二樓的住客,反向推測出來的,具體怎麼回事,馬某完全不知道。」

  說話間,他將自己遮羞的最後一條褲子也扯了下來,赤條條的站在客棧中央,就連手裡的摺扇也扔到了地上,笑著露出口中的金牙。

  「馬某並沒有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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