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逢
一路往北，越過高山，跨過平原，寒齊已經逃離辰州城百餘里。
這處地界其實仍在天路山的範圍之內，只是應該是天路山東北角。這裡人跡罕至，最近的城鎮，離這裡也有至少五十里之遙。他選擇在此處暫時躲避一下。等到這陣風聲過後，他才找一處城安身。
一陣大雁地鳴叫響在頭頂，寒齊抬頭望去，只見一行大雁飛過，不過一二十丈高，似乎就在樹頂。
他已經兩日夜不曾進食，望著大雁低飛，嘴裡已是口水直流。
個老子的，你就氣道爺吧。看道爺的絕招，「六丁火術……」
他未曾開竅，當然施展不出法術。他只是幻想著自己能夠像其他師兄弟一樣，能夠施展出中階法術，將那大雁擊落下來。
讓寒齊吃驚地一幕出現了，便見一隻頗為肥碩的大雁猛地一頓，從空中直直地墜了下來。
寒齊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手，有些顫抖，不過轉瞬他就清醒過來，朝著大雁墜落的方向追了過去。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追逐那隻大雁地人，並不只有他一個。
樹林裡地落葉被踩上時，發出「嘩嘩」地響聲，暴露了對方，也暴露了寒齊。
「是你，你竟然沒死？」那人一連的驚詫之色。
「老江……小姐呢？」
寒齊沒有想到，竟然會在百里外的天路山再次遇到江靈兒。不過，此時的江靈兒情形並不怎麼好，她發著高燒，臉色被燒的通紅，不用問，她身上定然也是潰爛了多處，這是疫病早期的典型症狀。
他看了看這處山洞，見還算隱蔽，便問老江道：「老江，不是給她服了治疫病的藥了，怎麼還是這般……」
老江帶著哭腔道：「小老兒也不知道這是為何，可能是因為劑量不夠的緣故。眼下我身上也沒有藥了，又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去抓藥……」
寒齊忙道：「不妨事，我去抓藥便是，你只需將缺少的藥告知我知曉便好。」
老江眼前一亮，連忙道：「別的都好說，就是這上了年歲的黃精難尋，就算小恩公去到了城鎮之中，也是難以尋覓地到啊。」
「總要試上一試才行。」
他方要走，老江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道：「小恩公，萬萬速歸。小姐這個樣子，只怕最多支撐個兩日，若是晚了，只怕……只怕……」
寒齊低頭想了想，最近的鎮子有五十里，來回正好是一日。便當即動身就走。
然而，當他來到這座鎮子時，發現這鎮子小的可憐。不但如此，唯一的一處藥鋪中，黃精早已售賣一空。
看來，醫者們都是知道黃精熬藥能夠治療疫病，這才將黃精都用空了。
寒齊想起此時正在發病的江靈兒，若是沒有黃精做藥，只怕就要見她爹娘去了。他本事剛強的性子，此時已經顧不得許多，連忙跪下向那藥鋪掌柜磕頭求救，他又將大約二三十兩統統拿了出來，祈求那掌柜的千萬千萬救命。
那掌柜的的確也是沒有辦法，莫說有年份的黃精，就是普通黃精也在幾日前都賣光了。不過，看著寒齊一頭一個血印子，還有那二三十兩銀子的面上，他終是嘆了口氣道：
「唉，你的家人也是遭了瘟疫吧。黃精我這裡卻是沒有的，不過我知道有一處地方有，就看你敢不敢去取了。」
寒齊立馬來了精神，抬起頭來朝著掌柜拱拱手，道：「求掌柜的救我妹妹性命，告知我這黃精哪裡去取？」
那掌柜看了看寒齊的眼睛，見他急切之色不似作假，嘆氣道：「天路山有一處天柱崖，高約四百丈，崖頂就有一株百年黃精。老夫有眼在先，那天柱崖……」
話未說完，寒齊早已竄了出去。
「……那天柱崖極為險峻，猿猴都難以攀援……人呢？」
寒齊疾速向西奔行三十里，再次見到了那處擎天巨柱。
這巨柱高約四百多丈，直上直下，除了極少的裂縫和突出的石頭之外，根本找不到借力的地方。再加上崖頂部分，此時正被雲霧包裹著，看不真切，更是增添了三分險惡。
他當初曾經來過此處，也知道上面有一株上了年份的黃精。只是當時他費盡心思卻爬不上去，再加上救人心切，竟然忘記了這處地方。
他心中急迫，發足狂奔，借力先是躍上丈許高的一塊突石，然後沿著上面的裂縫，極為敏捷地向上攀爬起來。
然而，即便他已經拼盡全力，仍是只爬到三十丈高，便再也無法攀爬了——當真是一點可以借力的地方都沒有。
寒齊再次回到了地上，一臉的無奈之色。
他沒有再去嘗試，因為之前已經嘗試多次了。只要他爬到三十丈高，再往上，石壁就變得異常光滑，就像是鏡面一般。
「……小恩公，萬萬速歸。小姐這個樣子，只怕最多支撐個兩日，若是晚了，只怕……只怕……」
老江的話在又在寒齊的耳邊響起。
一顆紅色的龍虎丹出現在寒齊手中。寒齊將丹藥捏了捏，雖然這藥威力極大，但是反噬終究讓他有些忌憚。
只是，這忌憚也不過持續了幾個呼吸時間，寒齊心中又記起了江瑞人頭上的兩行血淚，再也不猶豫，將那龍虎丹含在嘴裡，一仰脖，吞進了腹中……
一個多時辰後，寒齊終於爬到了崖頂，除了三次擦傷、四次扭傷、五次差點掉下來摔成肉餅之外，倒是一切順利。
此時他站在崖頂，雲霧在腳下翻騰，就跟母親做飯掀起籠屜時一個模樣，就是味道少了些肉香，有些美中不足。
寒齊擦了擦口水，走到崖頂中央，果然見一株高達三丈的柳樹正長在那裡。等到離得近了，這才發現那不是柳樹，因為柳樹葉子下面不會掛著一串串燈籠一樣的花朵，而且上面明明散發出一股難以名狀的藥香。
看來，這就是黃精了。
這藥草生長了百年，竟然長成了一顆大樹，當真了得。
他低頭望去，見黃精的根部已經分裂出了兩股出來。每一股都有大腿粗細。他偏偏用手仔細比照了一下，終是確認了一股較粗的，然後拼命挖掘起來。
然而他挖了大約一個多時辰，挖出了半丈長短，這股黃精竟似乎還遠遠沒有到頭。
寒齊心中大急，心想這麼長的黃精，就算是我整個挖下來，也沒法帶走，不如就此將其折斷算了。
於是他將手伸到這頭低下，拼命向上一搬，這黃精竟然被他整個掀了起來。竟然有一丈長短，幾乎成精了。
就在這時，原本埋著黃精地地下，一團金光猛然射出，直撲向九天之外。
寒齊不經意間被這金光一閃，眼前頓時花了，手中將黃精一松，連忙捂住了雙眼。卻只覺雙眼已然酸澀難忍，淚水不可抑制地流了出來。
個老子的，什麼鬼東西，敢暗算老子。他嘴裡罵罵咧咧地，卻忍不住坐下了。
只是他這一坐，只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因為按理說來，那黃精大腿粗細，丈許長短，剛才坐下的地方應該被硌一下才對，怎麼自己這屁股底下軟軟地都是泥土的感覺。
他趕緊胡亂擦了幾下眼淚，努力睜開眼睛看去，這一下卻將他驚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三陽開泰，四喜發財……
卻見地上那裡還有大腿粗細、丈許長短的黃精，只有一截三寸長短、指頭粗細的樹根一樣的物事，像條該死的黃蛇被一刀兩斷一樣。
他撿起那樹根，聞著上面的濃郁藥香，有些驚疑不定。雖然他覺得這可能就是那黃精變化而來，可是他卻不敢拿江靈兒的性命開玩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另外那股黃精也挖了出來。
這一次，他卻有了提防。將所有黃精從地下掀起來的時候，猛地背過身去。
即便如此，一陣明亮的金光仍然爆射天際，將腳下的雲霧都映襯的金光閃閃地。
幾個呼吸過後，那周圍似乎都恢復了正常，寒齊這才敢轉身回望，就見遠方的天極果然有一個金點正在飛射出去，眨了幾次之後，便再也不見了。
低下頭，那裡又是一截樹根狀的物事。
看來，這就是那巨大的黃精所化了。寒齊這才放下了疑慮，將兩根黃精都收入懷中，開始向下攀爬。
崖頂上，原本黃精生長的地方，此時只留下了兩個大洞，像是兩隻眼睛一樣，仰望著蒼穹。
這處地界其實仍在天路山的範圍之內，只是應該是天路山東北角。這裡人跡罕至，最近的城鎮，離這裡也有至少五十里之遙。他選擇在此處暫時躲避一下。等到這陣風聲過後，他才找一處城安身。
一陣大雁地鳴叫響在頭頂，寒齊抬頭望去，只見一行大雁飛過，不過一二十丈高，似乎就在樹頂。
他已經兩日夜不曾進食，望著大雁低飛，嘴裡已是口水直流。
個老子的，你就氣道爺吧。看道爺的絕招，「六丁火術……」
他未曾開竅，當然施展不出法術。他只是幻想著自己能夠像其他師兄弟一樣，能夠施展出中階法術，將那大雁擊落下來。
讓寒齊吃驚地一幕出現了，便見一隻頗為肥碩的大雁猛地一頓，從空中直直地墜了下來。
寒齊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手，有些顫抖，不過轉瞬他就清醒過來，朝著大雁墜落的方向追了過去。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追逐那隻大雁地人，並不只有他一個。
樹林裡地落葉被踩上時，發出「嘩嘩」地響聲，暴露了對方，也暴露了寒齊。
「是你，你竟然沒死？」那人一連的驚詫之色。
「老江……小姐呢？」
寒齊沒有想到，竟然會在百里外的天路山再次遇到江靈兒。不過，此時的江靈兒情形並不怎麼好，她發著高燒，臉色被燒的通紅，不用問，她身上定然也是潰爛了多處，這是疫病早期的典型症狀。
他看了看這處山洞，見還算隱蔽，便問老江道：「老江，不是給她服了治疫病的藥了，怎麼還是這般……」
老江帶著哭腔道：「小老兒也不知道這是為何，可能是因為劑量不夠的緣故。眼下我身上也沒有藥了，又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去抓藥……」
寒齊忙道：「不妨事，我去抓藥便是，你只需將缺少的藥告知我知曉便好。」
老江眼前一亮，連忙道：「別的都好說，就是這上了年歲的黃精難尋，就算小恩公去到了城鎮之中，也是難以尋覓地到啊。」
「總要試上一試才行。」
他方要走，老江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道：「小恩公，萬萬速歸。小姐這個樣子，只怕最多支撐個兩日，若是晚了，只怕……只怕……」
寒齊低頭想了想，最近的鎮子有五十里，來回正好是一日。便當即動身就走。
然而，當他來到這座鎮子時，發現這鎮子小的可憐。不但如此，唯一的一處藥鋪中，黃精早已售賣一空。
看來，醫者們都是知道黃精熬藥能夠治療疫病，這才將黃精都用空了。
寒齊想起此時正在發病的江靈兒，若是沒有黃精做藥，只怕就要見她爹娘去了。他本事剛強的性子，此時已經顧不得許多，連忙跪下向那藥鋪掌柜磕頭求救，他又將大約二三十兩統統拿了出來，祈求那掌柜的千萬千萬救命。
那掌柜的的確也是沒有辦法，莫說有年份的黃精，就是普通黃精也在幾日前都賣光了。不過，看著寒齊一頭一個血印子，還有那二三十兩銀子的面上，他終是嘆了口氣道：
「唉，你的家人也是遭了瘟疫吧。黃精我這裡卻是沒有的，不過我知道有一處地方有，就看你敢不敢去取了。」
寒齊立馬來了精神，抬起頭來朝著掌柜拱拱手，道：「求掌柜的救我妹妹性命，告知我這黃精哪裡去取？」
那掌柜看了看寒齊的眼睛，見他急切之色不似作假，嘆氣道：「天路山有一處天柱崖，高約四百丈，崖頂就有一株百年黃精。老夫有眼在先，那天柱崖……」
話未說完，寒齊早已竄了出去。
「……那天柱崖極為險峻，猿猴都難以攀援……人呢？」
寒齊疾速向西奔行三十里，再次見到了那處擎天巨柱。
這巨柱高約四百多丈，直上直下，除了極少的裂縫和突出的石頭之外，根本找不到借力的地方。再加上崖頂部分，此時正被雲霧包裹著，看不真切，更是增添了三分險惡。
他當初曾經來過此處，也知道上面有一株上了年份的黃精。只是當時他費盡心思卻爬不上去，再加上救人心切，竟然忘記了這處地方。
他心中急迫，發足狂奔，借力先是躍上丈許高的一塊突石，然後沿著上面的裂縫，極為敏捷地向上攀爬起來。
然而，即便他已經拼盡全力，仍是只爬到三十丈高，便再也無法攀爬了——當真是一點可以借力的地方都沒有。
寒齊再次回到了地上，一臉的無奈之色。
他沒有再去嘗試，因為之前已經嘗試多次了。只要他爬到三十丈高，再往上，石壁就變得異常光滑，就像是鏡面一般。
「……小恩公，萬萬速歸。小姐這個樣子，只怕最多支撐個兩日，若是晚了，只怕……只怕……」
老江的話在又在寒齊的耳邊響起。
一顆紅色的龍虎丹出現在寒齊手中。寒齊將丹藥捏了捏，雖然這藥威力極大，但是反噬終究讓他有些忌憚。
只是，這忌憚也不過持續了幾個呼吸時間，寒齊心中又記起了江瑞人頭上的兩行血淚，再也不猶豫，將那龍虎丹含在嘴裡，一仰脖，吞進了腹中……
一個多時辰後，寒齊終於爬到了崖頂，除了三次擦傷、四次扭傷、五次差點掉下來摔成肉餅之外，倒是一切順利。
此時他站在崖頂，雲霧在腳下翻騰，就跟母親做飯掀起籠屜時一個模樣，就是味道少了些肉香，有些美中不足。
寒齊擦了擦口水，走到崖頂中央，果然見一株高達三丈的柳樹正長在那裡。等到離得近了，這才發現那不是柳樹，因為柳樹葉子下面不會掛著一串串燈籠一樣的花朵，而且上面明明散發出一股難以名狀的藥香。
看來，這就是黃精了。
這藥草生長了百年，竟然長成了一顆大樹，當真了得。
他低頭望去，見黃精的根部已經分裂出了兩股出來。每一股都有大腿粗細。他偏偏用手仔細比照了一下，終是確認了一股較粗的，然後拼命挖掘起來。
然而他挖了大約一個多時辰，挖出了半丈長短，這股黃精竟似乎還遠遠沒有到頭。
寒齊心中大急，心想這麼長的黃精，就算是我整個挖下來，也沒法帶走，不如就此將其折斷算了。
於是他將手伸到這頭低下，拼命向上一搬，這黃精竟然被他整個掀了起來。竟然有一丈長短，幾乎成精了。
就在這時，原本埋著黃精地地下，一團金光猛然射出，直撲向九天之外。
寒齊不經意間被這金光一閃，眼前頓時花了，手中將黃精一松，連忙捂住了雙眼。卻只覺雙眼已然酸澀難忍，淚水不可抑制地流了出來。
個老子的，什麼鬼東西，敢暗算老子。他嘴裡罵罵咧咧地，卻忍不住坐下了。
只是他這一坐，只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因為按理說來，那黃精大腿粗細，丈許長短，剛才坐下的地方應該被硌一下才對，怎麼自己這屁股底下軟軟地都是泥土的感覺。
他趕緊胡亂擦了幾下眼淚，努力睜開眼睛看去，這一下卻將他驚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三陽開泰，四喜發財……
卻見地上那裡還有大腿粗細、丈許長短的黃精，只有一截三寸長短、指頭粗細的樹根一樣的物事，像條該死的黃蛇被一刀兩斷一樣。
他撿起那樹根，聞著上面的濃郁藥香，有些驚疑不定。雖然他覺得這可能就是那黃精變化而來，可是他卻不敢拿江靈兒的性命開玩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另外那股黃精也挖了出來。
這一次，他卻有了提防。將所有黃精從地下掀起來的時候，猛地背過身去。
即便如此，一陣明亮的金光仍然爆射天際，將腳下的雲霧都映襯的金光閃閃地。
幾個呼吸過後，那周圍似乎都恢復了正常，寒齊這才敢轉身回望，就見遠方的天極果然有一個金點正在飛射出去，眨了幾次之後，便再也不見了。
低下頭，那裡又是一截樹根狀的物事。
看來，這就是那巨大的黃精所化了。寒齊這才放下了疑慮，將兩根黃精都收入懷中，開始向下攀爬。
崖頂上，原本黃精生長的地方，此時只留下了兩個大洞，像是兩隻眼睛一樣，仰望著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