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夢境沉淪
夢境深海，捕鯨船上。
在熱納詫異的目光中，黑白交錯的火焰如同霧氣一般在甲板上流淌開來，明明沒有任何可以提供燃燒的薪柴，卻依舊升騰起了熊熊的烈焰，並迅速包裹住了絞盤周圍的所有區域。
在火焰燃燒的朦朧熱浪中，熱納的視線透過那跳躍的光影，隱約間仿佛看到了另外一幅場景。
那仿佛是這艘船在另一個時空維度的樣子，另一個它還完好無損，未曾遭受詭異災難的模樣。
白色焰光與黑色陰影糾纏間，這兩個截然不同的影像漸漸重合，兩艘處於不同時間線上的蒸汽船交疊在了一起。
腐敗破爛的甲板重新變得乾淨平整，那些扭曲斷裂的金屬支架上的鏽跡逐漸退去，並在不知名力量的牽引下恢復平直、重新連接。
碎落一地的絞盤殘片如同時光逆流一般回歸到了他的主體之上，並嚴絲合縫的黏連到了一起，恢復成了它原本的形態。
一點火焰流淌著攀附到完好的絞盤之上，並開始順著纏繞其上的那條粗大繩索不斷延伸。
火焰流淌過處，原本腐爛斷裂的繩索不斷重現，並沿著過去時間線上的軌跡飛速復原，一直深入遠方的海面之下。
更加劇烈洶湧的翻騰於大海深處攪動起來，不過這一次，有狂亂低沉的嘶吼伴隨響起，隱約帶上了某種掙扎的意味。
熱納看到那黑白的火焰一直延伸到了海面以下，並完全無視了海水的浸潤，仿佛永不熄滅一般，攀附到了那個龐大扭曲的陰影之上。
海面下，詭異難名的可怖烈焰熊熊燃起！
那森冷的光焰似乎將陰影中的怪物當做了柴薪，以難以匹敵的威勢，只一個眨眼的時間，就將對方包裹到了烈火之中。
沸騰的海面開始恢復平靜，那來自大海深處的涌動也漸漸消失。
那個占據數百米範圍的陰影在火焰焚燒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縮小，直到最後被徹底焚燒殆盡。
深海之中的火焰終於熄滅。
與此同時，甲板之上，兩幅在光影中重合的場景也再次分離，那艘來自過去完好無損的捕鯨船漸漸變成一個幻影，攜帶著熊熊燃燒的烈焰，慢慢淡去，直到徹底消失。
熱納眨了眨眼，看到的依舊是那些扭曲斷裂的金屬支架與破碎絞盤。
剛剛發生的場景就好像是一場幻夢般破碎，而從幻夢中殘留下來的，則是腐朽的現實。
不。
不對！
這裡本來就是夢境！
一層冷汗從熱納背上冒了出來，剛剛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忘記了身處的環境，差點將這裡當成了現實！
這說明自己的認知已經開始出現偏離，而一旦這種認知偏離徹底失控，她將會再也無法分辨現實與夢境，並逐漸沉淪其中。
在這失去賜福與鐘鳴的深海之上，就連主的聖徒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來自世界深處的不斷侵蝕。
熱納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她轉頭眺望海面，此時的大海已經平息，來自深海的陰影也消失無蹤。
那原本應該是來自深淵中扭曲混亂氣息的污染。
在帷幕的另一側，無保護的心智會不可避免的受到來自黑暗的侵蝕，這種侵蝕會在夢境中被扭曲成各種奇詭難言的異常現象，並逐步干預影響著所有入夢者，將他們的理智從意識中驅離，從而染上混亂與瘋狂。
每當這個時候，深淵的污染才會開始逐漸蔓延。
可就在剛剛，這個夢境中出現了一場不知名的火焰，將來自幽邃黑暗的侵蝕給驅逐出了夢境。
而且那火焰還並非真實投射進入夢境，而是通過某種特殊的聯繫，從另一個夢境場景中泄漏過來了一絲氣息。
僅憑這一絲氣息，就消滅了來自夢境深海的污染。
這……
就連經驗老道的守夜人，在此刻也陷入了茫然之中。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熱納的認知。
這是屬於凡人無法理解的上位力量！
可是，在這扭曲詭異的深層夢境之中，又有哪個神祇會出手拯救一個凡人的心智呢？
又或者說，這其實並非拯救，而是兩個上位者的「爭奪」？
熱納搖了搖頭，將腦海中那些紛雜的思緒拋開。
上位者的意圖是無法被凡人所揣測的，尤其是那些未知名的可怕存在，祂們那些所謂的理智，或者說思維，並非是凡人所能理解的形式。
思考，或者嘗試理解上位者的思維，只會讓凡人的心智逐漸墮入瘋狂，並徹底失去自我。
一個凡人的夢境，竟然涉及到了上位者的力量，這次事件的背後一定有著遠超自己想像的嚴重性！
現在當務之急的，是需要立刻返回現實，將此事通知給教會，甚至……上報給聖域！
熱納將長鐮拖在身後，對整個甲板區域做了細緻的檢查，卻沒有再發現任何可疑之物。
在那場火焰焚燒過後，似乎所有的褻瀆之物都已被驅散，甚至就連天上那腐化日輪灑落的陽光都溫和了不少。
沒有對這現象進行深入的思考，熱納最後來到了通往艙室的那扇破舊鐵門前。
艙門已經完全扭曲變形，門鎖也已經鏽蝕成了一團，而且大門的邊沿處也和邊上的金屬融合到了一起。
這扇門看起來已經和艙室融為一體，無法再被打開了。
年輕的守夜人後退幾步，抽出腰間的另一把左輪，將槍口瞄準那腐朽的門鎖，再次扣動了扳機。
「轟！」
巨大的震動在船上響起，子彈射擊處，鏽蝕的門鎖被徹底崩碎，大門如同被巨錘擊中一般凹陷下去。
熱納沒有遲疑，直接朝著大門沖了上去，並抬腿重重的踹向艙門。
大量的鐵鏽與塵埃落下，可腳上卻並沒有傳來真實的觸感，她一時沒有穩住身子，在慣性作用下往前踉蹌了兩步。
然後，眼前的場景再次晃動變幻，等她站穩身形抬頭看去時，卻發現自己並沒有進入艙室之中。
在她眼前呈現的，是一間狹小而又破舊的臥室，裡面僅有的家具只是一張床和一個衣櫃。
自己回來了？
她有些困惑的打量起周圍，可是眉頭卻漸漸皺起，臉上的表情逐漸陷入陰沉。
這間昏暗的臥室比她記憶力的要更加腐朽破舊，那些腐爛陳舊的木材仿佛只要輕輕一碰就會散做塵埃，牆上被無數黴菌一樣的褐色斑點所覆蓋，周圍始終瀰漫著一股難言的腐臭氣味。
就連這裡的空氣，似乎都帶著某種沉重感，壓在肩頭帶著明顯的分量，令人難以呼吸。
不，自己沒有回到淺層夢境。
而是落入到了夢境的更深層。
自己不僅穿過了那層帷幕，還墮入到了沉淪夢境之中。
這裡是現實與深淵的真正分界點，如果繼續往下墜落，一旦越過那個「臨界」點，那就會徹底被深淵所捕獲，再也無法返回。
這裡是四神的力量也無法觸及的禁區。
熱納默默站在原地，沉吟了許久。
最終，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抓住了臥室門的把手，然後一把將其拉開。
臥室門外，是滿布霉點的狹窄走廊，而走廊的另一頭，就是這間屋子的客廳。
當她的視線看向客廳之中時，這位守夜人的雙目瞬間瞪圓，下一秒，她就如同一陣風般穿過走廊，並高高揚起手中那柄長鐮。
「深淵邪徒！」
在熱納詫異的目光中，黑白交錯的火焰如同霧氣一般在甲板上流淌開來，明明沒有任何可以提供燃燒的薪柴，卻依舊升騰起了熊熊的烈焰，並迅速包裹住了絞盤周圍的所有區域。
在火焰燃燒的朦朧熱浪中，熱納的視線透過那跳躍的光影，隱約間仿佛看到了另外一幅場景。
那仿佛是這艘船在另一個時空維度的樣子，另一個它還完好無損，未曾遭受詭異災難的模樣。
白色焰光與黑色陰影糾纏間，這兩個截然不同的影像漸漸重合，兩艘處於不同時間線上的蒸汽船交疊在了一起。
腐敗破爛的甲板重新變得乾淨平整，那些扭曲斷裂的金屬支架上的鏽跡逐漸退去，並在不知名力量的牽引下恢復平直、重新連接。
碎落一地的絞盤殘片如同時光逆流一般回歸到了他的主體之上，並嚴絲合縫的黏連到了一起，恢復成了它原本的形態。
一點火焰流淌著攀附到完好的絞盤之上，並開始順著纏繞其上的那條粗大繩索不斷延伸。
火焰流淌過處，原本腐爛斷裂的繩索不斷重現，並沿著過去時間線上的軌跡飛速復原，一直深入遠方的海面之下。
更加劇烈洶湧的翻騰於大海深處攪動起來，不過這一次，有狂亂低沉的嘶吼伴隨響起，隱約帶上了某種掙扎的意味。
熱納看到那黑白的火焰一直延伸到了海面以下，並完全無視了海水的浸潤，仿佛永不熄滅一般，攀附到了那個龐大扭曲的陰影之上。
海面下，詭異難名的可怖烈焰熊熊燃起！
那森冷的光焰似乎將陰影中的怪物當做了柴薪，以難以匹敵的威勢，只一個眨眼的時間，就將對方包裹到了烈火之中。
沸騰的海面開始恢復平靜，那來自大海深處的涌動也漸漸消失。
那個占據數百米範圍的陰影在火焰焚燒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縮小，直到最後被徹底焚燒殆盡。
深海之中的火焰終於熄滅。
與此同時，甲板之上，兩幅在光影中重合的場景也再次分離，那艘來自過去完好無損的捕鯨船漸漸變成一個幻影，攜帶著熊熊燃燒的烈焰，慢慢淡去，直到徹底消失。
熱納眨了眨眼，看到的依舊是那些扭曲斷裂的金屬支架與破碎絞盤。
剛剛發生的場景就好像是一場幻夢般破碎，而從幻夢中殘留下來的，則是腐朽的現實。
不。
不對！
這裡本來就是夢境！
一層冷汗從熱納背上冒了出來，剛剛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忘記了身處的環境，差點將這裡當成了現實！
這說明自己的認知已經開始出現偏離，而一旦這種認知偏離徹底失控，她將會再也無法分辨現實與夢境，並逐漸沉淪其中。
在這失去賜福與鐘鳴的深海之上，就連主的聖徒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來自世界深處的不斷侵蝕。
熱納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她轉頭眺望海面，此時的大海已經平息，來自深海的陰影也消失無蹤。
那原本應該是來自深淵中扭曲混亂氣息的污染。
在帷幕的另一側，無保護的心智會不可避免的受到來自黑暗的侵蝕，這種侵蝕會在夢境中被扭曲成各種奇詭難言的異常現象，並逐步干預影響著所有入夢者，將他們的理智從意識中驅離，從而染上混亂與瘋狂。
每當這個時候，深淵的污染才會開始逐漸蔓延。
可就在剛剛，這個夢境中出現了一場不知名的火焰，將來自幽邃黑暗的侵蝕給驅逐出了夢境。
而且那火焰還並非真實投射進入夢境，而是通過某種特殊的聯繫，從另一個夢境場景中泄漏過來了一絲氣息。
僅憑這一絲氣息，就消滅了來自夢境深海的污染。
這……
就連經驗老道的守夜人，在此刻也陷入了茫然之中。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熱納的認知。
這是屬於凡人無法理解的上位力量！
可是，在這扭曲詭異的深層夢境之中，又有哪個神祇會出手拯救一個凡人的心智呢？
又或者說，這其實並非拯救，而是兩個上位者的「爭奪」？
熱納搖了搖頭，將腦海中那些紛雜的思緒拋開。
上位者的意圖是無法被凡人所揣測的，尤其是那些未知名的可怕存在，祂們那些所謂的理智，或者說思維，並非是凡人所能理解的形式。
思考，或者嘗試理解上位者的思維，只會讓凡人的心智逐漸墮入瘋狂，並徹底失去自我。
一個凡人的夢境，竟然涉及到了上位者的力量，這次事件的背後一定有著遠超自己想像的嚴重性！
現在當務之急的，是需要立刻返回現實，將此事通知給教會，甚至……上報給聖域！
熱納將長鐮拖在身後，對整個甲板區域做了細緻的檢查，卻沒有再發現任何可疑之物。
在那場火焰焚燒過後，似乎所有的褻瀆之物都已被驅散，甚至就連天上那腐化日輪灑落的陽光都溫和了不少。
沒有對這現象進行深入的思考，熱納最後來到了通往艙室的那扇破舊鐵門前。
艙門已經完全扭曲變形，門鎖也已經鏽蝕成了一團，而且大門的邊沿處也和邊上的金屬融合到了一起。
這扇門看起來已經和艙室融為一體，無法再被打開了。
年輕的守夜人後退幾步，抽出腰間的另一把左輪，將槍口瞄準那腐朽的門鎖，再次扣動了扳機。
「轟！」
巨大的震動在船上響起，子彈射擊處，鏽蝕的門鎖被徹底崩碎，大門如同被巨錘擊中一般凹陷下去。
熱納沒有遲疑，直接朝著大門沖了上去，並抬腿重重的踹向艙門。
大量的鐵鏽與塵埃落下，可腳上卻並沒有傳來真實的觸感，她一時沒有穩住身子，在慣性作用下往前踉蹌了兩步。
然後，眼前的場景再次晃動變幻，等她站穩身形抬頭看去時，卻發現自己並沒有進入艙室之中。
在她眼前呈現的，是一間狹小而又破舊的臥室，裡面僅有的家具只是一張床和一個衣櫃。
自己回來了？
她有些困惑的打量起周圍，可是眉頭卻漸漸皺起，臉上的表情逐漸陷入陰沉。
這間昏暗的臥室比她記憶力的要更加腐朽破舊，那些腐爛陳舊的木材仿佛只要輕輕一碰就會散做塵埃，牆上被無數黴菌一樣的褐色斑點所覆蓋，周圍始終瀰漫著一股難言的腐臭氣味。
就連這裡的空氣，似乎都帶著某種沉重感，壓在肩頭帶著明顯的分量，令人難以呼吸。
不，自己沒有回到淺層夢境。
而是落入到了夢境的更深層。
自己不僅穿過了那層帷幕，還墮入到了沉淪夢境之中。
這裡是現實與深淵的真正分界點，如果繼續往下墜落，一旦越過那個「臨界」點，那就會徹底被深淵所捕獲，再也無法返回。
這裡是四神的力量也無法觸及的禁區。
熱納默默站在原地，沉吟了許久。
最終，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抓住了臥室門的把手，然後一把將其拉開。
臥室門外，是滿布霉點的狹窄走廊，而走廊的另一頭，就是這間屋子的客廳。
當她的視線看向客廳之中時，這位守夜人的雙目瞬間瞪圓，下一秒，她就如同一陣風般穿過走廊，並高高揚起手中那柄長鐮。
「深淵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