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顯眼包
「李導，消消氣，也不算什麼大事兒，他還是個孩子……」
老陳處事很圓滑，一直想幫陸純開脫，四十多歲的人，為了就見過兩面的他點頭哈腰，諂媚遞了根煙過去點著火，「有沒有事兒，只需要您一句話，犯不著跟孩子計較。」
「小陸，快過來給李導認個錯，多大點事兒啊……」
陸純吐了口悶氣，越過老陳將手中的劇本遞出去，「李導，的確是劇本，這事兒是我做的不對，藝人也是受害者，別牽扯她。」
煙霧罩住李國力臉，火星明滅不定，老陳說的話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對方慢條斯理帶上眼鏡，翹著二郎腿，「端多大碗？能吃幾個人的飯？誰都想拉一把？這地方你說了算？？」
「混進我的片場，不把我當盤菜？認錯還想談條件？」
這架勢分明是要往大了整，陸純心跌入谷底。
可他又不能不退讓，最起碼明知道人家在拍戲，偷偷混進來就不占理。
即便唐人的律師搜集不到證據，官司持續個幾年，最終也會宣判，如果對方想搞事，敗訴是板上釘釘。
他本來想著就算被起訴，無非就是掏錢，最好別牽扯出蔣馨，結果李國力反覺得陸純不把他當回事兒。
陸純猛然想起，好萊塢是製片人中心制，香江那邊是監製，內地則是總導演，只要劇組開機，總導演就是土皇帝，在劇組說一不二。
壞了，少算了這茬，那他前面說的那些話，跟挑釁他有什麼區別？
「老李，法務那邊明天才能出發。」
梁勝全拿著兩份盒飯過來，瞥了一眼亭子內的四人，將盒飯遞給李國力一份，「香江那邊還在跟大宇核對尾款，最快今晚才能處理完。」
情勢急轉直下，必須開始補救。
「李導，這事兒根本責任在我，牽扯到藝人對劇組也沒有好處，藝人拍攝爆雷，作品也會受到影響。」
陸純儘量讓言辭有說服力，神情格外坦誠，「損失賠付算的是總投資和劇集的百分比，劇組今天剛開機，損失只會計算這部分內容，具體金額最多差不多650萬左右。」
「這筆錢，我可以拿出來！」
這句話陸純說的斬釘截鐵。打官司至少需要一年時間，到時候彩鈴收益已經到了，也不怕賠不出來。
結果總有人不信，薛志剛指著陸純衣服樂不可吱，陰陽怪氣嗤笑一聲，「你身上穿的像有錢人？」
陸純不鳥他，轉頭看向老陳，「你哪裡找的這麼個顯眼包？」
老陳嘆了口氣，「沒本事，想得多，心眼小還想往上爬，念著是熟人，一直沒動他。」
「我呸，熟人讓我看大門？陳東河，你眼瞎了？劇組拍攝顯然勿擾什麼意思你不懂？把外人往劇組領，有臉說我？」
薛志剛滿臉猙獰，擼起袖子就要撕老陳衣服。
「都是場務，你想進去累死累活搬東西？跟驢一樣從天亮轉到天黑？」
老陳一把推開薛志剛，指著對方鼻子破口大罵，「都他媽拿一樣的錢，你躺著骨頭癢？賤皮子。」
薛志剛掄起拳頭就要干老陳，「陳東河，你個老嫖客，說誰賤皮子？」
陸純雖然讀過兩年書，骨子裡面依舊是大西北的種，懂得念人好，不願意牽連別人，有事兒也真上。
眼看老陳要挨打，攥緊拳頭剛抬起腳就被小黃毛眼疾手快抱住，他一臉焦急拉著陸純往後退，「哥，可不敢啊，他就是個癩皮狗，不划算啊。」
李國力把盒飯拍成坨，抬高聲音呵斥，「薛志剛，你去邊上等著。」
接著又耷拉眼皮看看陸純攥緊的拳頭，深吸口氣翻開了陸純遞過去的劇本，淡淡哂笑一聲，「知道挺多，做什麼的？」
「上戲導演系學生，大三。」
「呵呵，年輕氣盛。」
李國力說完就不再理他，亭子裡有些寂靜，等待審判的感覺很不好受，老陳從背後推了推陸純，「650萬啊，你小子還在上學？真拿得出來？」
「差不多吧。」
陸純模稜兩可回了一句，視線從沒離開過李國力表情。
氣氛冷到極致的時候，李國力和陸純的電話同時響起。
陸純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郝兒子，果斷掛掉，接著看到了上一次通話記錄，48分36秒，之前忘了掛電話？
李國力沒有出去，談話內容一字不落落進幾人耳中。
「李導，雷猴哇。」
……
說的是粵語，速度不是很快，陸純勉強能聽懂。
打電話的是譚耀聞。客氣一番後委婉表示要參加梅天后下個月的火化安葬和公祭，可能沒有檔期，希望李國力能諒解。
仙劍劇情陸純倒背如流，譚耀聞飾演的是姜明，演技還行，可惜不會普通話，配音和嘴型相差甚遠，蜀山劇情到他那裡就很出戲，明明演的不錯，就是代入不了。
李國力臉拉的很長，焦躁的說了一句，「水月洞天就快殺青了，劇組都已經開機，你跟我說沒時間？」
陸純敏銳捕捉到了關鍵詞，水月洞天。
說起水月洞天，就不得不提及周易影視，這家以原創劇本為核心的團隊，熱衷奇幻武俠。
周易脫胎於南瓜創作中心，95年正式建立，靈巔峰時期能和唐人、TVB同台打擂。
水月洞天更是成了所有90後的童年回憶。玄幻武俠劇鼻祖，男主童博人設更是天花板級別，世界觀和三觀奇正，幾乎所有人都智商在線，最難能可貴的是這本劇是原創。時至今日陸純依舊對尹天雪無法釋懷。
即便周易創作的每部劇，服化道都丑出天際，台柱藝人被戲稱天涯披頭四，可其紮實的動作，引人入勝的劇情，和有血有肉的角色，依舊圈粉無數。
可惜，計劃將七種武器拍七部戲的周易，在拍完孔雀翎之後，就此銷聲匿跡，成了很多觀眾心中的遺憾。
陸純回過神的時候，電話那頭譚耀聞不斷道歉，最後藉口有事掛斷電話。
副導演梁勝全看了看李國力臉色，放下手中的盒飯十分為難，「要等嗎？這樣子今年沒辦法跟周易一起上電視打擂。」
「不等沒辦法，再換人又要重新找，折騰一趟還不見的就合適。」
李國力煩躁點上一根煙，掃過陸純猛然一怔，接著眯眼仔細打量。片刻後他戳了戳梁勝全，聲音壓得很低，「你覺得這小子怎麼樣？」
粵語聲音又低又急，觸碰到了陸純知識盲區，他沒聽懂，梁勝全作為劇組的副導演，顯然明白李國力在說什麼，神情詫異上下打量一番陸純，點了點頭又搖搖頭，「條件挺好，李導，他是導演系的啊……」
「導演系也有表演基礎課程。」
「那只是基礎課。」
李國力敲了敲石桌，「比乾等著強，他人就在這裡，沒啥試錯成本。」
「那試試？」
老陳處事很圓滑，一直想幫陸純開脫，四十多歲的人，為了就見過兩面的他點頭哈腰，諂媚遞了根煙過去點著火，「有沒有事兒，只需要您一句話，犯不著跟孩子計較。」
「小陸，快過來給李導認個錯，多大點事兒啊……」
陸純吐了口悶氣，越過老陳將手中的劇本遞出去，「李導，的確是劇本，這事兒是我做的不對，藝人也是受害者，別牽扯她。」
煙霧罩住李國力臉，火星明滅不定，老陳說的話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對方慢條斯理帶上眼鏡，翹著二郎腿，「端多大碗？能吃幾個人的飯？誰都想拉一把？這地方你說了算？？」
「混進我的片場，不把我當盤菜？認錯還想談條件？」
這架勢分明是要往大了整，陸純心跌入谷底。
可他又不能不退讓，最起碼明知道人家在拍戲，偷偷混進來就不占理。
即便唐人的律師搜集不到證據，官司持續個幾年，最終也會宣判，如果對方想搞事，敗訴是板上釘釘。
他本來想著就算被起訴，無非就是掏錢，最好別牽扯出蔣馨，結果李國力反覺得陸純不把他當回事兒。
陸純猛然想起，好萊塢是製片人中心制，香江那邊是監製，內地則是總導演，只要劇組開機，總導演就是土皇帝，在劇組說一不二。
壞了，少算了這茬，那他前面說的那些話，跟挑釁他有什麼區別？
「老李，法務那邊明天才能出發。」
梁勝全拿著兩份盒飯過來，瞥了一眼亭子內的四人，將盒飯遞給李國力一份，「香江那邊還在跟大宇核對尾款，最快今晚才能處理完。」
情勢急轉直下，必須開始補救。
「李導，這事兒根本責任在我，牽扯到藝人對劇組也沒有好處，藝人拍攝爆雷，作品也會受到影響。」
陸純儘量讓言辭有說服力，神情格外坦誠，「損失賠付算的是總投資和劇集的百分比，劇組今天剛開機，損失只會計算這部分內容，具體金額最多差不多650萬左右。」
「這筆錢，我可以拿出來！」
這句話陸純說的斬釘截鐵。打官司至少需要一年時間，到時候彩鈴收益已經到了，也不怕賠不出來。
結果總有人不信，薛志剛指著陸純衣服樂不可吱，陰陽怪氣嗤笑一聲，「你身上穿的像有錢人？」
陸純不鳥他，轉頭看向老陳，「你哪裡找的這麼個顯眼包？」
老陳嘆了口氣，「沒本事，想得多，心眼小還想往上爬，念著是熟人，一直沒動他。」
「我呸，熟人讓我看大門？陳東河，你眼瞎了？劇組拍攝顯然勿擾什麼意思你不懂？把外人往劇組領，有臉說我？」
薛志剛滿臉猙獰，擼起袖子就要撕老陳衣服。
「都是場務，你想進去累死累活搬東西？跟驢一樣從天亮轉到天黑？」
老陳一把推開薛志剛，指著對方鼻子破口大罵，「都他媽拿一樣的錢，你躺著骨頭癢？賤皮子。」
薛志剛掄起拳頭就要干老陳，「陳東河，你個老嫖客，說誰賤皮子？」
陸純雖然讀過兩年書，骨子裡面依舊是大西北的種，懂得念人好，不願意牽連別人，有事兒也真上。
眼看老陳要挨打，攥緊拳頭剛抬起腳就被小黃毛眼疾手快抱住，他一臉焦急拉著陸純往後退，「哥，可不敢啊，他就是個癩皮狗，不划算啊。」
李國力把盒飯拍成坨，抬高聲音呵斥，「薛志剛，你去邊上等著。」
接著又耷拉眼皮看看陸純攥緊的拳頭，深吸口氣翻開了陸純遞過去的劇本，淡淡哂笑一聲，「知道挺多，做什麼的？」
「上戲導演系學生，大三。」
「呵呵，年輕氣盛。」
李國力說完就不再理他，亭子裡有些寂靜，等待審判的感覺很不好受，老陳從背後推了推陸純，「650萬啊，你小子還在上學？真拿得出來？」
「差不多吧。」
陸純模稜兩可回了一句，視線從沒離開過李國力表情。
氣氛冷到極致的時候，李國力和陸純的電話同時響起。
陸純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郝兒子，果斷掛掉，接著看到了上一次通話記錄，48分36秒，之前忘了掛電話？
李國力沒有出去，談話內容一字不落落進幾人耳中。
「李導，雷猴哇。」
……
說的是粵語，速度不是很快，陸純勉強能聽懂。
打電話的是譚耀聞。客氣一番後委婉表示要參加梅天后下個月的火化安葬和公祭，可能沒有檔期，希望李國力能諒解。
仙劍劇情陸純倒背如流，譚耀聞飾演的是姜明，演技還行，可惜不會普通話，配音和嘴型相差甚遠，蜀山劇情到他那裡就很出戲，明明演的不錯，就是代入不了。
李國力臉拉的很長，焦躁的說了一句，「水月洞天就快殺青了，劇組都已經開機，你跟我說沒時間？」
陸純敏銳捕捉到了關鍵詞，水月洞天。
說起水月洞天，就不得不提及周易影視，這家以原創劇本為核心的團隊，熱衷奇幻武俠。
周易脫胎於南瓜創作中心，95年正式建立，靈巔峰時期能和唐人、TVB同台打擂。
水月洞天更是成了所有90後的童年回憶。玄幻武俠劇鼻祖，男主童博人設更是天花板級別，世界觀和三觀奇正，幾乎所有人都智商在線，最難能可貴的是這本劇是原創。時至今日陸純依舊對尹天雪無法釋懷。
即便周易創作的每部劇，服化道都丑出天際，台柱藝人被戲稱天涯披頭四，可其紮實的動作，引人入勝的劇情，和有血有肉的角色，依舊圈粉無數。
可惜，計劃將七種武器拍七部戲的周易，在拍完孔雀翎之後，就此銷聲匿跡，成了很多觀眾心中的遺憾。
陸純回過神的時候，電話那頭譚耀聞不斷道歉，最後藉口有事掛斷電話。
副導演梁勝全看了看李國力臉色，放下手中的盒飯十分為難，「要等嗎？這樣子今年沒辦法跟周易一起上電視打擂。」
「不等沒辦法，再換人又要重新找，折騰一趟還不見的就合適。」
李國力煩躁點上一根煙，掃過陸純猛然一怔，接著眯眼仔細打量。片刻後他戳了戳梁勝全，聲音壓得很低，「你覺得這小子怎麼樣？」
粵語聲音又低又急，觸碰到了陸純知識盲區，他沒聽懂，梁勝全作為劇組的副導演，顯然明白李國力在說什麼，神情詫異上下打量一番陸純，點了點頭又搖搖頭，「條件挺好，李導，他是導演系的啊……」
「導演系也有表演基礎課程。」
「那只是基礎課。」
李國力敲了敲石桌，「比乾等著強，他人就在這裡，沒啥試錯成本。」
「那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