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明江龍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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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9章 明江龍禍

  周玄感覺自己歪打正著了,

  他來關山木棧是為了追捕「飢餓」,一番折騰下來,竟無意中撞破了明江祖龍衰弱之迷。

  他當面將坑洞之內的收穫,講給了畫家、樂師聽,畫家直接聽懵了。

  畫家最開始以為「飢餓」就是單純的搞恐怖襲擊,

  直到周玄、雲子良堪破了飢餓作案地點的玄機,作案地點竟然隱合明江府龍尾的三十六處龍穴後,他才知道——「飢餓」是想利用龍氣修行,

  現在,

  事件的性質再次反轉,原來「飢餓」最終目的,竟然是要污染祖龍。

  祖龍身形過於遼闊,盤踞之地,貫穿整個明江府,以飢餓的能力,只能污染龍尾。

  「「飢餓」只是污染祖龍的一份子而已,「光陰」講了,「飢餓」還有哥哥、姐姐,一大家子人呢。」

  「踏娘的,只知道明江府有異變,沒想到異變這麼驚人。」

  畫家急頭白臉,狠狠扯了扯自己的領帶。

  「老畫,我知道你很上火,但是先別上火,我有一個疑問,祖龍衰弱也不是十幾年、幾十年的事情,跨度將近兩百年,這麼長的時間尺度里,你們骨老就完全沒有發覺嗎?」周玄問道。

  「小先生,我們明江府曾經巔峰時有兩株祖樹,但在三百年前,祖樹就不見了蹤影,沒有祖樹,很多異變便監測不到。」

  畫家說,一府之地中,如果沒有祖樹,那監測全府的法器,便只剩下游神司的燈籠。

  但那游神燈籠能勉強維持一府陰人、神人的秩序,更深層、更詭異的事件,監測不到。

  周玄聽到此處,想起了神啟秘境中的提燈新娘。

  那一夜,提燈新娘走進了周玄的秘境之中,袁不語、周伶衣都沒有感知到,

  平水府游神司的巡夜燈籠,也沒有感知到,

  只有周家的祖樹感知到了,而且短暫的甦醒。

  這便是祖樹的神異之處,別看絕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但遇上天大的事,是真的管事。

  「明江府的監管,對於許多大詭秘而言,形同虛設,就說這次,若不是小先生妙算,我們明江龍尾被飢餓污染,同樣會一無所知。」

  畫家為人剛正,對於明江府的短處,也不藏著掖著,老實承認。

  按照骨老會、城隍的辦案「風格」,估計等飢餓行兇完成,打通三十六個龍竅、五處鎖龍穴,他們還在開會、研討。

  等會開完了,研討也結束了,「飢餓」已經完全得手,通過古怪儀式,將自己的生命力全部融入祖龍之尾中,

  但從這時候開始,飢餓製造的連環食人命案,就會停止,

  城隍、骨老的人一看,喲,飢餓不犯案了,那就等於天下太平了。

  他們以為「飢餓」只是臉上的膿包,所以對付的辦法,便是把這個膿包找到,然後從臉上挖出來,

  豈料「飢餓」就是明江府一團無限增長的瘤子,逃逸進入了明江府的體內,肆無忌憚的增殖生長。

  「現在祖龍已經被污染了,到底被污染了多少,污染之後,會有什麼後果,這些都是你們需要考慮的問題。」

  周玄現在就是大張旗鼓的教畫家、樂師做事,

  誰有功勞,誰有發言權,明江府祖龍衰弱之迷是他破解的。

  而且畫家、樂師也已經將周玄當成了破案的核心——只用了一個晝夜,周玄先斬柳神,再破解邪神「光陰」的偷天換日局,再尋覓到「飢餓」對明江祖龍的污染,

  一連串的手筆,畫家、樂師已經對他破解隱秘、追查命案的本事,極其欽佩。

  「污染的後果,我們還需要去查證推演,至於祖龍到底被污染了多少,我和樂師都沒有本領驗證,這要仰仗尋龍天師的幫助。」

  畫家看向雲子良。

  雲子良搖了搖頭,說道:「別看我,祖龍被污染,這可是井國多少年都沒有發生過的事,咱也經驗不足啊。」

  井國從來就沒發生過類似事件,畢竟祖龍本身便氣勢強橫,一些小型的污染,它自己便會清除掉,

  「以往最多就是個把兩個邪人,利用鎖龍之法,吸取祖龍之氣修行,但祖龍氣息磅礴,被吸收點龍氣也就吸收了,用不了多久,便會利用地勢、大江大河,重新恢復氣勢,倒不是什麼大事,


  但「飢餓」這次搞的名堂,過於匪夷所思了,它是神明子嗣,一己之力,先通竅眼,再釘住龍尾,最後自我獻祭,用自己的生命去污染祖龍,

  從來沒見過這麼詭異的手筆。」

  畫家、樂師聽雲子良這麼一講,也沒有了信心。

  最終,畫家嘆著氣,說道:「祖龍被污染,事情過大,我會連夜與各個州府取得聯繫,請求其餘州府的支援。」

  井國九府,每府都有各自的神明,神明割據了井國,

  加上神明之間,原本也不對付,州府和州府之間請求支援,並不容易。

  但容易不容易的,也分兩說,

  祖龍被污染,這是動明江府的根基,事情過於兇險,牽涉過多,大體會有州府前來幫手。

  至於能請動哪個州府,就看畫家的能力了。

  「祖龍被污染的事情太大,我插不上手,但是,我可以幫你們追捕邪神與邪神主人。」

  周玄說道:「追捕他們的行動方針,我已經講過,挖地三尺,把拐子管事的莫庭生找出來,找到了莫庭生,就能找到井燈,然後順藤摸瓜,找出背後的邪神。」

  「莫庭生,這兩天,骨老、城隍、巫女聯合追捕,一定找出來給小先生交代。」

  畫家現在焦頭爛額,哪還有往日的從容,越是如此,他就越需要一根救命稻草,周玄,便是這根救命的草。

  「我不需要交代,我只需要血井人腦,你們抓莫庭生的時候,別忘了把人腦送到我店裡去。」

  「放心,兩台血井人腦,一台今日便送到,另外一台,我去與黃原府交涉,不日便送往小先生店中。」

  「行,今天先散了。」

  周玄講到此處,與骨老、城隍的人分道揚鑣。

  找出祖龍被污染多少,污染後有怎樣的後果,有沒有可能拔除掉污染,不是他考慮的事情,這得畫家請其餘州府的「專家」來會診。

  至於追捕邪神主人,也得等抓到拐子的莫庭生之後。

  如今周玄能做的,就是回店裡休息。

  ……

  「利用神明子嗣去污染祖龍,邪神主人的手段很高明,而且,他們竟然已經獲得了一些成功。」

  車上,雲子良翹著二郎腿,一臉凝重的講道。

  「老雲,要是巔峰時候的你,想得到污染祖龍的辦法嗎?」

  反正開車也無聊,周玄便犀利的詢問雲子良,找找話岔。

  「做不到。」雲子良斬釘截鐵的說道:「首先我就生不出神明子嗣來。」

  神明子嗣有一項天賦——肉身夢境。

  肉身夢境是天生的精神污染源,

  正因為他適合污染,才被邪神主人用來污染祖龍。

  沒有神明子嗣,就談不上污染祖龍。

  「我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既然談到了「神明子嗣」,周玄想到——邪神主人的手上,有好幾尊邪神,具體數量不清楚,

  但是「飢餓」,會不會就是這幾尊邪神雜交出來的惡種?

  「嘶。」

  雲子良不禁深吸一口氣,說道:「你意思是,那幾尊邪神,兩百年來,不停在生產子嗣,所以「飢餓」才有哥哥、姐姐?」

  「這些邪神都不像邪神,整個就是「神明子嗣製造機」。」

  神明子嗣,是由神明、異鬼、邪神、大佛這四類生出來的種,

  「明江府的風氣好骯髒,邪神多就算了,還個個在生產,生出來雜種,亂殺人不說,還往府里的土地里鑽。」

  周玄感嘆一句後,問雲子良:「對了,老雲,你說這些邪神都是怎麼降臨到明江府的?」

  「那我就不知道,但我三百年前尋龍的時候,明江府是公認的最不可能降臨邪神的州府。」

  雲子良一板一眼的回答,差點讓周玄笑出了聲,

  短短數日,明江府接連出現三尊邪神,那邪神背後的主人還不知道是什麼來頭呢,就這,還是最不可能降臨邪神的州府?

  「真的!你別忘了,明江府是有兩株祖樹,桃花祖樹,銀杏祖樹,雙樹鎮住州府,哪個邪神敢降臨?」


  「三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明江府兩株祖樹不見了蹤影,邪神開始降臨,刺青古族搞他們的大計劃,培養出了百鬼謠,還計劃釘死五個大儺……」

  周玄不禁沉思起來。

  ……

  回到店裡時,已經是上午十點,趙無崖、周玄、雲子良在翠姐的店裡,一人吃了一碗豬肚面,

  東市街的景象,還是如往日一般平和,

  翠姐端了一籠包子,擱在周玄面前,說道:「周兄弟啊,最近兩天東市街很熱鬧呢。」

  「有啥新熱鬧?」

  周玄拿了個包子,啃了一口,問滿臉堆笑的翠姐。

  翠姐指著西邊,說:「西街那邊不是有個廢水塘嗎,府衙派了工程師,四處測量,說要把水塘改成公園,他們話說得可好聽了,

  說這叫提高東市街的精神建設,

  街東頭的垃圾堆也鏟了,要改成學校,說方便我們東市街子女入學,提高教育質量,

  善德慈善基金會也到了,說我們東市街常年和死人打交道,都有職業精神疾病,在街口打了帳篷,要給我們東市街的人發補貼福利,

  油、米、面,東市街的商戶都能去領,我今天特意起了個早,領了兩袋大米、一板雞蛋,

  這街里每天都是新變化,瞧都瞧不過來,真是託了你的福。」

  「那是明江府衙做的,和我沒什麼關係。」

  話雖這麼說,但周玄心裡清楚,井國九府,神權至上,府衙管理普通百姓,但明江府的執牛耳者,是骨老會。

  府衙受骨老會管轄,他和骨老關係走得這麼近,府衙的人聽了消息,便來上趕著送福利。

  首先便是府衙投入資金人力,改造東市街,在周玄這裡賺個好印象。

  一人得道,全街升天。

  「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翠姐坦誠的講道:「以前東市街是喪葬一條街,處處都被嫌晦氣,府衙有好事能想到咱?

  說白了,就是周兄弟你現在能量大了,府衙的人瞧在你的面子上,幫我們東市街修學校修公園發福利。」

  周玄沒將話題延續下去,而是問翠姐:「木華呢?」

  「東頭在建學校,工人們鏟來鏟去的,搞得熱鬧得很,木華和福子兩人,沒事就往那兒跑,一邊瞧熱鬧一邊畫畫。」

  「挺好,生活就得這樣,有希望了,人才有幹勁。」

  周玄起身付了錢,回店的路上,他稍稍抬頭望了望天上黯淡的天神之火,喃喃著說:「明江府真的有希望嗎?」

  ……

  不同於東市街的平和,明江府三大堂口,展開了清洗行動。

  堂主自上而下,一層層的嚴查,凡是跟拐子有暗中交往的堂口弟子,多數被揪出。

  但這次的目的,不是為了懲治弟子與拐子勾搭,而是為了通過這些弟子的線索,進一步揪出拐子在明江府中隱藏得極深的——人貨黑市。

  當然,

  為了以「雷厲風行」的速度,逼問出拐子黑市的線索,流血事件當然會發生。

  一日之間,光是城隍堂口,由青風親自動手,正法了城隍三位香主。

  十二個香主,斬殺了四分之一,引得城隍堂口人人自危,

  然後由值夜人張儀風放出風聲——青風大人只抓拐子堂口的管事人,若是提供關於拐子的、有價值的線索,可以從輕發落。

  一個唱白,一個唱紅,

  城隍堂口的弟子,紛紛去吐露關於拐子的線索,他們敏感的覺察到——這一次,不同於曾經碑王、觀主明面上的「嚴查」,查一次,雨過地皮濕,抓幾個弟子噹噹典型便罷,

  這次,青風查得很真實。

  在曾經的日子裡,被拐子滲透腐化得最深的堂口,便是城隍。

  掌握拐子信息最多的,也是城隍。

  拐子多達十幾座人貨黑市,被青風帶著人,連續清理了七座。

  望著黑市里,被陳列在玻璃櫥櫃裡的人骨、人肉、五臟、眼睛、耳朵,

  青風心中悲鳴數聲:「早讓我當觀主不就好了嗎?為什麼不讓我當觀主?

  早讓我當觀主,城隍何至於此,我用鐵血手段培育出來的弟子,又豈會給拐子為虎作倀,做下這累累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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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城隍、巫女、骨老聯合打擊拐子、抓捕莫庭生如火如荼,畫家卻不在明江府。

  他撕裂了空間,抵達了黃原府的千沙水寨。

  水寨是「船夫」堂口的總堂。

  船夫背後連結的是天穹異鬼「苦鬼」,

  「苦鬼」在天穹二十四尊神明級中,實力極強,堂口弟子都是靠水路吃飯的。

  靠水路吃飯的人口極多,「船夫」這個堂口的弟子基數便很多,

  弟子多了,香火便旺盛。

  所以,「船夫」在黃原府里,很得勢。

  千沙水寨中,船夫的大當家平日裡不現身,管事的是二當家——紅棺娘子。

  水寨靠江的木堂中,紅棺娘子正燙著一壺溫酒,時而夾兩塊爽口的生魚膾,見畫家進屋,便推過酒杯,要與畫家共飲。

  「棺娘,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求你辦事喲。」

  「老畫,你們明江府那都是文化人,文化人都辦不成的事,靠我們船家人就做得成了?」

  棺娘又拿筷子把生魚膾的盤子,撥到了畫家面前:「吃兩口,黃原府氣候燥著呢,吃點冰生魚,潤潤喉嚨。」

  「魚要吃,事也得求你們辦。」

  畫家說道:「主要是兩件事,第一樁,你肯定能辦,把你們堂口的血井人腦給我。」

  「第一樁事你就在扯淡!血井人腦,我憑什麼給你,就憑你們明江府點起了天神之火?」

  「你瞧,又急。」畫家笑著說:「你們用血井人腦,尋了這麼多年的河神,不也沒找到嗎?留你們手上也沒用,不如給我們明江府……大不了以後天神之火旺盛了,我幫著你們一起找河神。」

  畫家態度很誠懇,但棺娘不吃他這一套,回罵道:「你們文化人講話,跟放屁差不多,求著辦事的時候,講得天花亂墜,白骨復生,等你辦完事了,便是口舌如簧,拒不承認……」

  「呸,怎麼能憑空誣陷好人?」畫家忍不住老臉一紅。

  「誣沒誣陷,你心裡清楚,不過你今天既然來了,我也不能讓你空手而歸,畢竟當年那樁事,不能怪你,

  船夫和骨老,是有大交情的,血井人腦,我可以給你,但是,我們水寨,最近不出人才啦,想找你要個人。」

  「要誰?」畫家問。

  「就是你們明江那位小先生,聽說是新一任觀主,你把他調到我們水寨來,血井人腦雙手奉上。」

  畫家:「……」

  他萬萬沒想到,紅棺娘子的消息很靈通,這麼快便知道小先生的名號。

  「明江府也有船夫的啊。」紅棺娘子嗤笑著說:「井國走水過江之處,都有我們船夫的弟子,消息這一塊,那是足夠靈通的。」

  棺娘起身,撫去紅裙上的褶皺,端著酒杯,說道:「我聽說這位小先生,以三炷不到的香火,斬了你們明江府的越境之王,

  然後定下圍獵計劃,與你、古玲,以雷霆之速擒拿痛苦大學者與觀主,

  好像你們那團天神之火的點燃,與他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樣的人才,我們水寨很缺。」

  「那你的消息有些靠後了,小先生並沒有出任觀主,他拒絕掉了。」

  「拒絕了?城隍堂主的位置,他不稀罕?」紅棺娘子有些意外。

  多少堂口弟子,熬了一輩子,也就是想當個香主,周玄二十出頭,便有了當堂主的機會,竟然如此輕鬆就拒絕了。

  「小先生不是池中之物,你要是能勸他來水寨,那是你自己的本事,你讓我去調動,我調動不了。」

  畫家與紅棺娘子聊到這個份上了,不再藏私,說道:「血井人腦,就是小先生點名要的,而且,他比你想像的,更強大。」

  「怎麼講?」

  「最近明江府鬧出「飢餓食人」的事情,你必然知道。」

  「當然知道,船夫里有個弟子,就著了那飢餓的道,死在了明江府,是堂口裡的船把子幫他料理的後事。」

  「飢餓鬧了很多天,我們查無頭緒,最後是小先生收集消息後,將飢餓犯案之地標於地圖上,瞧出了飢餓的目的——它與邪神搭夥,意圖污染我們明江府的祖龍之尾。」


  既然紅棺娘子對周玄極有興趣,那畫家剛好借著「小先生」的神通手筆,抽帶出他求紅棺娘子辦的第二件事,

  「那飢餓同夥中的邪神「光陰」,深明時間法則……」

  「那尊邪神,比起你的法則如何?」紅棺娘子問。

  「在他的法則面前,我便如稚嫩孩童一般,差距過遠。」畫家說道:「小先生以夢境法則,瞧破了「光陰」以時間法則,布下的偷天換日之局,順利找到了飢餓……」

  紅棺娘子聽到此處,咂著溫酒,竟有些神往起來,說道:「我對這個小先生,興趣又濃了些,二炷多的香火,便能做下諸多手筆,超出我平日認知。」

  畫家點點頭,贊同棺娘的話,繼續說道:「小先生找到了飢餓後,幫我們骨老會,堪破了兩百年的祖龍衰弱之迷,有一夥邪神,利用神明子嗣,污染我明江祖龍,

  我找你的第二件事,便是這樁,希望你們船夫堂口出力,幫我們推演出明江祖龍被污染多少、污染之後有什麼後果,

  當然,最好是能推演出方法,去除祖龍體內的污染。」

  畫家已經交底,紅棺娘子不再話語譏諷,給出了她的方案。

  「血井人腦,我可以送給小先生,但是,不能假借你們的手……我們黃原府的人腦,拿去給你們做人情,說不過去,

  我親自押運人腦去明江府,交到他的手上。」

  畫家點頭同意,

  他甚至還知道紅棺娘子打什麼主意,無非是要親身去明江府,說服周玄加入千沙水寨,

  這屬於和明江府搶天才——額……也不能算搶……對於周玄這種天才,決定他去留的,不是哪個州府,全憑他自己。

  「行,明江府隨時恭候棺娘大駕。」

  「至於第二件事嘛,船夫堂口能去明江府的人不多,我一個人去,我與你們聯手推演明江府的龍禍,

  這就是我的方案,全看老畫你采不採納了。」

  紅棺娘娘將酒杯放在膝蓋上,靜靜聆聽著畫家的回應。

  畫家心裡也發苦,按紅棺娘子的意思,船夫堂口不願意插手明江府龍禍,

  龍禍太大,其餘州府堂口的弟子,都不願做白白的犧牲。

  就紅棺娘子孤身入明江,還是瞧小先生的面子,

  窺一斑可見全豹,

  紅棺娘子、船夫與骨老會有挺深的交情,都不願意來做幫手,去其餘州府尋幫手,更是難上加難,

  心裡苦歸苦,但能來一個紅棺娘子,便是好結果,推演龍禍之事,能多一個幫手便有一個幫手的好處。

  「多謝棺娘幫手,我老畫感激不盡,等你入了明江府,無論龍禍是否平息,我都願意將空間法則的領悟,與你分享。」

  「痛快,一杯水酒,這件事,定了。」紅棺娘子舉起了杯中酒。

  畫家一飲而盡後,再次撕裂空間,去搬救兵。

  紅棺娘子望著畫家消失的方向,說道:「明江府怕是要完哦,兩株祖樹不見,如今連祖龍都要被污染了,唉,祖宗留下的家業,敗得差不多了,

  我要是老畫,就不拼命奔波了,一個爛攤子,想給它收拾好,難於上天穹,

  我還是好好琢磨,怎麼用我三寸不爛之舌,把小先生納入水寨麾下……」

  ……

  東市街,周家淨儀鋪,

  周玄再醒時,已經是晚上七點,福子做了一桌子菜,

  周玄、趙無崖、雲子良都吃得極歡快,唯獨五師兄呂明坤,吃飯吃得沒滋沒味的,也打不起精神來。

  「五師兄,還沒找到人生目標呢?」

  周玄詢問呂明坤。

  「沒有。」

  呂明坤復仇成功後,心氣便渙散了,做淨儀生意,不怎麼開心,逛街輕鬆輕鬆?他沒有那個習慣,

  「要不然,晚上你跟老雲去一趟大都會?我給古玲打電話,讓她派司機過來。」

  「興趣不濃,小師弟,你事多,別管我了,我努力調整調整。」

  呂明坤將飯扒了,便和店裡人告辭,出去散心走走。

  「老五這小子復個仇,把自己心態復崩了。」


  老雲嘴上譏諷,實際他挺能理解呂明坤的感受,他也是個為復仇而活著的人,

  三百年來,無時無刻不想著藏龍山的滅族之仇,如果他的仇報了,他估計也像呂明坤一樣,無所事事起來。

  「老雲,你們先吃,我去趟老畫齋。」周玄將碗放進廚房,出了門。

  「去老畫齋幹嘛?」

  「結果掉痛苦大學者、觀主,別讓他們倆老占著我地方。」

  周玄嘟噥道。

  斬掉痛苦大學者、觀主是其一,

  「香火燒完了前面六寸,到了七寸多了,我可以學習第七層香火的刺青圖。」

  周玄斬完兩人,便要進入圖騰殿,學得第七層的刺青後,然後第二次下血井,回到三百年前的明江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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