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未來計劃
林一川躺在一張陳舊的木榻上，破舊的房屋頂梁間透進斑駁的天光。寒風呼嘯，窗戶紙沙沙作響。他的臉色蒼白，神情恍惚，嘴唇乾裂，顯然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榻邊坐著一位年過半百的村民，手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
「林大人，您總算醒了。」那人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語氣中透著欣慰。
林一川費力地撐起身子，眉頭微皺，試圖整理思緒：「這裡是……」
「大人，是我們村的客棧，您在後山腰上暈倒了，估計是摔了，是我們幾個人找到了您，把您抬回來養傷。可把我們嚇壞了。」那村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那猛虎也真是可怕，聽說周老爺他們幾個都沒了命，只剩下林大人您撿回條命。」
聽到「周老爺」三個字，林一川神情微動。他腦海中模模糊糊閃過戰鬥的畫面，鮮血染紅的雪地，熾熱的符籙燃燒……還有那驚魂未定的虎嘯。他艱難開口：「周長元……真的沒了？」
村民點頭，表情帶著幾分驚懼：「那些捕快的屍首都沒找到。大人您記不得了嗎？您當時也在……」
林一川臉色陰沉，胸口隱隱作痛。他心中隱約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但現在的他實在沒有力氣深究。他只是輕輕點頭，低聲問道：「是誰告訴你們我在山上的？」
村民露出憨厚的笑容：「是蘇郎中。他說大人可能遇了險，便讓我們幾個上山尋人。幸虧找到得及時，不然這寒天凍地，恐怕……噢噢，這些藥也是蘇郎中留下的。」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蘇明子卻正在自己簡陋的藥房中擺弄藥材。他眼中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意，心中暗道：「林一川那廝命大，總算沒死在後山。倒也好，少了他，青川鎮的事情可就不那麼順理成章了。如今我讓村民發現他，救回來，大家只會以為是猛虎作祟，誰還會懷疑別的？」
何御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帶著幾分嘲諷：「你倒是會做戲，這一出無縫銜接，連我都挑不出錯來。」
蘇明子輕笑，低聲回應：「不留破綻，才能萬無一失。至於那些屍體……反正埋在雪地里，任它虎狼啃食，哪裡還會有人提起。」
「可惜了周長元的那些銀子。」何御似乎頗為遺憾，「若是早些發現，說不定你還能用來添置幾件有用的材料。」
蘇明子不屑地哼了一聲：「銀子固然重要，但我的實驗才是第一位。而且那些銀子來歷不明，固然搬運的話會起疑心的。如今，青川鎮上只剩林一川一人。他雖然警覺，但失了修為又重傷在身，短時間內不可能調查到我頭上。」
三日後，林一川勉強恢復了一些力氣。他堅持要去青川鎮衙門，告別了村民，一路由村人抬著，用一輛破舊的牛車送回了鎮上。他半躺在車廂中，目光直視灰濛濛的天空，腦海中卻是一片雜亂。
「周長元真的死於猛虎之口？」林一川心中疑慮重重，「還有那場戰鬥……猛虎好像沒有死，去吃食些屍體也說得過去……可為什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些靈氣符籙燃燒時留下的焦黑痕跡仍清晰可見。他的靈氣幾乎耗盡，壽元也損耗嚴重，身體虛弱到連行走都困難。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就此歇息。道韻之事已經可以確定了，他必須回去一趟，向上級匯報，尋求援助。
……
兩日後，青川鎮藥堂前。
冬日的清晨，白霜覆蓋大地，空氣中瀰漫著一絲肅殺的寒意。林一川披著一件粗布斗篷，面色依舊有些蒼白，顯然未曾完全恢復。他站在藥房前，手扶長劍，神情平靜卻透著一絲隱憂。
蘇明子從藥房緩緩走來，身著尋常布袍，得知來意，便在臉上掛著慣有的溫和笑容：「林大人，您可真的要回去了？以您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如多休養些時日。我這裡還有幾副藥，可以幫助大人恢復身心。」
林一川擺擺手，語氣中帶著幾分堅定：「蘇郎中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職責所在，不敢多留。」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凝重，「而且，周長元之死，絕非小事。青川鎮雖小，仍是大魏疆域，不能一日無官。我會儘快上報此事，請朝廷派人接管。」
蘇明子聞言，低垂眼眸，表情依舊恭敬：「林大人心繫百姓，蘇某佩服。不過這段時間，山中猛虎野獸之事雖已過去，還是得多加防範。我會提醒村民，讓他們不要靠近後山。」
林一川點點頭，面色稍稍緩和：「此事勞煩蘇郎中了。還有一事，那山中還有一隻虎，並未死。我曾與之交手，它極其兇猛，恐怕不是尋常猛獸。若有人冒險上山，怕是九死一生。」
蘇明子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竟還有一隻？林大人可真是九險象環生啊……」
林一川輕嘆一聲：「確實是僥倖活命。若非符籙相助，恐怕我早已葬身虎口。但無論如何，猛虎未除，這青川鎮便難有安寧。待我回去，一定會稟明上頭，派遣修為更高的同僚來解決此事。」
蘇明子連連點頭，嘴上附和道：「林大人英勇無畏，若能請來高手坐鎮，青川百姓必定得救。」
林一川看著蘇明子，語氣帶著些許叮囑：「蘇郎中，您醫術高明，是青川不可或缺之人。這段時間一定多加小心。特別是那些村民，我不在這段日子，您需代為勸阻他們，萬不可讓人再上山。」
蘇明子拱手一禮：「大人放心，蘇某必當竭力。」
林一川轉身離去，身影略顯單薄，消失在街巷盡頭。
蘇明子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面上依舊是一派平靜，心中卻泛起一絲冷笑：「那隻虎的異變是我實驗道韻的產物，我對此術已知曉七八分，又豈會對我不利？倒是你，林一川，命雖大，卻也太過礙事。此番離去，恐怕你也未必能再有餘力插手青川之事了吧。」
何御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似笑非笑：「嘖嘖，裝得真像。聽你那番話，還真有幾分慈悲心腸的樣子。」
蘇明子抬手拂了拂袖口，低聲回應：「慈悲？不過是表象罷了。周長元這人貪污腐敗，死不足惜。他的屍體和那些捕快的殘軀，我已取了所需。至於林一川……我倒不急著殺他。也沒必要。他的存在，還有些利用價值。」
何御冷笑：「區區一個第一重境修士，能有什麼用？」
蘇明子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他背後的家族和除魔司，不容小覷。至少，他能幫我暫時穩住局面，避免更多人注意到我的實驗。等我完成下一階段的研究，便無需再忌憚這些傢伙了。」
「明子，」何御的語調帶著幾分不耐，「我再提醒你一下，這具身體不是你一人的。咱們的約定，你不會忘了吧？」
蘇明子眉頭微挑，語氣略帶調侃：「怎麼？堂堂前世六重境的半仙，居然還擔心我會賴帳？」
何御冷哼一聲：「我並非憂心你賴帳，只是提醒你清楚狀況。開年後，這具身體的半年時間是歸我使用的，這是咱們之前約法三章的其中一條。若你敢反悔，我可不介意親手毀掉這具凡體，讓咱們誰都得不到好處。」
蘇明子幽幽道：「毀掉身體？你不可能真的那麼做。這凡體是你唯一的寄託，否則以你如今的狀態，恐怕連陽間的風雪都承受不了。」
何御冷笑一聲，隨即語調一轉，變得嚴肅：「廢話少說。我告訴你，來年大魏江南城必有大變，那裡會發生一場鬥爭，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緣。我必須親自去奪取。」
蘇明子挑眉：「機緣？你指的是能夠助你脫離凡體的那種東西？」
「沒錯，」何御沉聲說道，「此機緣涉及天道法則，亦是我突破現狀的唯一機會。你該明白，藉此身體修行對我來說毫無意義。只有脫離凡體，我才能重新凝聚道基，恢復修行的資格。而你……」他的語氣帶著一絲嘲弄，「也該明白，你這些小打小鬧的機械玩意，終究不可能真正讓凡人並肩成仙。」
蘇明子聽罷，回到藥房，抬頭看向上懸掛的一幅圖案，那是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周圍纏繞著複雜的符文與機械結構。他的目光閃過一抹執拗的光芒，語氣淡然：「何御，你以為我是為了成仙？我不過是在探尋另一種可能罷了。大道三千，未必只有你們修士那條路可走。」
蘇明子轉身回到自己的內堂，眼中閃過一抹冷光。他從袖中取出一片染血的碎布，那是周長元的遺物。他的半顆大腦！
他想：「周長元，你的屍體已經成為我的實驗材料。你的死，只會讓青川更加動盪，而這正是我需要的環境。在何御接管身體前，我就把你這屍首的價值發揮到最大吧。」
他推開藥房後門，邁步進入隱藏在地底的迷閣，門扉緩緩閉合，外界的寒風再也無法侵入。
「林大人，您總算醒了。」那人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語氣中透著欣慰。
林一川費力地撐起身子，眉頭微皺，試圖整理思緒：「這裡是……」
「大人，是我們村的客棧，您在後山腰上暈倒了，估計是摔了，是我們幾個人找到了您，把您抬回來養傷。可把我們嚇壞了。」那村民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那猛虎也真是可怕，聽說周老爺他們幾個都沒了命，只剩下林大人您撿回條命。」
聽到「周老爺」三個字，林一川神情微動。他腦海中模模糊糊閃過戰鬥的畫面，鮮血染紅的雪地，熾熱的符籙燃燒……還有那驚魂未定的虎嘯。他艱難開口：「周長元……真的沒了？」
村民點頭，表情帶著幾分驚懼：「那些捕快的屍首都沒找到。大人您記不得了嗎？您當時也在……」
林一川臉色陰沉，胸口隱隱作痛。他心中隱約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但現在的他實在沒有力氣深究。他只是輕輕點頭，低聲問道：「是誰告訴你們我在山上的？」
村民露出憨厚的笑容：「是蘇郎中。他說大人可能遇了險，便讓我們幾個上山尋人。幸虧找到得及時，不然這寒天凍地，恐怕……噢噢，這些藥也是蘇郎中留下的。」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蘇明子卻正在自己簡陋的藥房中擺弄藥材。他眼中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意，心中暗道：「林一川那廝命大，總算沒死在後山。倒也好，少了他，青川鎮的事情可就不那麼順理成章了。如今我讓村民發現他，救回來，大家只會以為是猛虎作祟，誰還會懷疑別的？」
何御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帶著幾分嘲諷：「你倒是會做戲，這一出無縫銜接，連我都挑不出錯來。」
蘇明子輕笑，低聲回應：「不留破綻，才能萬無一失。至於那些屍體……反正埋在雪地里，任它虎狼啃食，哪裡還會有人提起。」
「可惜了周長元的那些銀子。」何御似乎頗為遺憾，「若是早些發現，說不定你還能用來添置幾件有用的材料。」
蘇明子不屑地哼了一聲：「銀子固然重要，但我的實驗才是第一位。而且那些銀子來歷不明，固然搬運的話會起疑心的。如今，青川鎮上只剩林一川一人。他雖然警覺，但失了修為又重傷在身，短時間內不可能調查到我頭上。」
三日後，林一川勉強恢復了一些力氣。他堅持要去青川鎮衙門，告別了村民，一路由村人抬著，用一輛破舊的牛車送回了鎮上。他半躺在車廂中，目光直視灰濛濛的天空，腦海中卻是一片雜亂。
「周長元真的死於猛虎之口？」林一川心中疑慮重重，「還有那場戰鬥……猛虎好像沒有死，去吃食些屍體也說得過去……可為什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些靈氣符籙燃燒時留下的焦黑痕跡仍清晰可見。他的靈氣幾乎耗盡，壽元也損耗嚴重，身體虛弱到連行走都困難。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就此歇息。道韻之事已經可以確定了，他必須回去一趟，向上級匯報，尋求援助。
……
兩日後，青川鎮藥堂前。
冬日的清晨，白霜覆蓋大地，空氣中瀰漫著一絲肅殺的寒意。林一川披著一件粗布斗篷，面色依舊有些蒼白，顯然未曾完全恢復。他站在藥房前，手扶長劍，神情平靜卻透著一絲隱憂。
蘇明子從藥房緩緩走來，身著尋常布袍，得知來意，便在臉上掛著慣有的溫和笑容：「林大人，您可真的要回去了？以您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如多休養些時日。我這裡還有幾副藥，可以幫助大人恢復身心。」
林一川擺擺手，語氣中帶著幾分堅定：「蘇郎中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職責所在，不敢多留。」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凝重，「而且，周長元之死，絕非小事。青川鎮雖小，仍是大魏疆域，不能一日無官。我會儘快上報此事，請朝廷派人接管。」
蘇明子聞言，低垂眼眸，表情依舊恭敬：「林大人心繫百姓，蘇某佩服。不過這段時間，山中猛虎野獸之事雖已過去，還是得多加防範。我會提醒村民，讓他們不要靠近後山。」
林一川點點頭，面色稍稍緩和：「此事勞煩蘇郎中了。還有一事，那山中還有一隻虎，並未死。我曾與之交手，它極其兇猛，恐怕不是尋常猛獸。若有人冒險上山，怕是九死一生。」
蘇明子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竟還有一隻？林大人可真是九險象環生啊……」
林一川輕嘆一聲：「確實是僥倖活命。若非符籙相助，恐怕我早已葬身虎口。但無論如何，猛虎未除，這青川鎮便難有安寧。待我回去，一定會稟明上頭，派遣修為更高的同僚來解決此事。」
蘇明子連連點頭，嘴上附和道：「林大人英勇無畏，若能請來高手坐鎮，青川百姓必定得救。」
林一川看著蘇明子，語氣帶著些許叮囑：「蘇郎中，您醫術高明，是青川不可或缺之人。這段時間一定多加小心。特別是那些村民，我不在這段日子，您需代為勸阻他們，萬不可讓人再上山。」
蘇明子拱手一禮：「大人放心，蘇某必當竭力。」
林一川轉身離去，身影略顯單薄，消失在街巷盡頭。
蘇明子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面上依舊是一派平靜，心中卻泛起一絲冷笑：「那隻虎的異變是我實驗道韻的產物，我對此術已知曉七八分，又豈會對我不利？倒是你，林一川，命雖大，卻也太過礙事。此番離去，恐怕你也未必能再有餘力插手青川之事了吧。」
何御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似笑非笑：「嘖嘖，裝得真像。聽你那番話，還真有幾分慈悲心腸的樣子。」
蘇明子抬手拂了拂袖口，低聲回應：「慈悲？不過是表象罷了。周長元這人貪污腐敗，死不足惜。他的屍體和那些捕快的殘軀，我已取了所需。至於林一川……我倒不急著殺他。也沒必要。他的存在，還有些利用價值。」
何御冷笑：「區區一個第一重境修士，能有什麼用？」
蘇明子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他背後的家族和除魔司，不容小覷。至少，他能幫我暫時穩住局面，避免更多人注意到我的實驗。等我完成下一階段的研究，便無需再忌憚這些傢伙了。」
「明子，」何御的語調帶著幾分不耐，「我再提醒你一下，這具身體不是你一人的。咱們的約定，你不會忘了吧？」
蘇明子眉頭微挑，語氣略帶調侃：「怎麼？堂堂前世六重境的半仙，居然還擔心我會賴帳？」
何御冷哼一聲：「我並非憂心你賴帳，只是提醒你清楚狀況。開年後，這具身體的半年時間是歸我使用的，這是咱們之前約法三章的其中一條。若你敢反悔，我可不介意親手毀掉這具凡體，讓咱們誰都得不到好處。」
蘇明子幽幽道：「毀掉身體？你不可能真的那麼做。這凡體是你唯一的寄託，否則以你如今的狀態，恐怕連陽間的風雪都承受不了。」
何御冷笑一聲，隨即語調一轉，變得嚴肅：「廢話少說。我告訴你，來年大魏江南城必有大變，那裡會發生一場鬥爭，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緣。我必須親自去奪取。」
蘇明子挑眉：「機緣？你指的是能夠助你脫離凡體的那種東西？」
「沒錯，」何御沉聲說道，「此機緣涉及天道法則，亦是我突破現狀的唯一機會。你該明白，藉此身體修行對我來說毫無意義。只有脫離凡體，我才能重新凝聚道基，恢復修行的資格。而你……」他的語氣帶著一絲嘲弄，「也該明白，你這些小打小鬧的機械玩意，終究不可能真正讓凡人並肩成仙。」
蘇明子聽罷，回到藥房，抬頭看向上懸掛的一幅圖案，那是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周圍纏繞著複雜的符文與機械結構。他的目光閃過一抹執拗的光芒，語氣淡然：「何御，你以為我是為了成仙？我不過是在探尋另一種可能罷了。大道三千，未必只有你們修士那條路可走。」
蘇明子轉身回到自己的內堂，眼中閃過一抹冷光。他從袖中取出一片染血的碎布，那是周長元的遺物。他的半顆大腦！
他想：「周長元，你的屍體已經成為我的實驗材料。你的死，只會讓青川更加動盪，而這正是我需要的環境。在何御接管身體前，我就把你這屍首的價值發揮到最大吧。」
他推開藥房後門，邁步進入隱藏在地底的迷閣，門扉緩緩閉合，外界的寒風再也無法侵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