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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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長元站在遠處,抱緊懷裡的箱子,連手都在微微發抖。他目睹了整個戰局,整個人幾乎已經傻住了。眼前這一場大戰,徹底擊碎了他對這個世界的常識。

  當那火鳳凰虛影騰空而起時,烈焰瞬間點亮了整個天空,紅光如同天邊燒開的晚霞,將後山的積雪映得瑰麗如血。那鳳凰的翅膀每一次扇動,便帶起滔天熱浪,附近的積雪轉瞬間蒸發殆盡,露出焦黑的大地,甚至連凍土層都開始裂開,翻騰起白色的蒸汽。周圍的樹木頃刻化作火炬,有的直接被燒成黑炭,斷裂倒下,轟然作響。

  他抱著箱子癱坐在地,仰頭看著這一切,只覺自己像一隻井底的螞蟻。那是凡人與修士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林一川,那個修為不過第一重感氣境的小子,此刻竟如天神一般站在戰場中央。他的身影雖顯得疲憊,卻無比堅毅,連周長元心中都生出一種深深的敬畏。

  緊接著,那火鳳凰虛影猛然俯衝而下,直撲向虎王。鳳凰的鳴叫聲如金鐵交擊,震得周長元耳膜生痛,忍不住用手捂住耳朵。然而即便如此,他依舊聽到了爆裂的聲響——仿佛天地間有雷霆降臨!巨大的衝擊波將他直接掀翻,懷中的箱子脫手,滾落在地。

  等他狼狽地爬起來時,發現腳下的地面已經被燒出了一片深深的焦土,那虎王竟然被轟飛十數丈之遠,龐大的身軀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陣土雪混雜的塵霧。烈焰的餘威尚未散盡,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烈的焦糊味道,甚至讓人有些窒息。

  猛虎受傷嚴重,艱難起身,立刻選擇撤退。

  周長元腿腳發軟,靠在一棵僅剩焦黑樹幹的松樹旁,額頭滿是冷汗。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那符籙的威力,心中一片驚懼:

  「這便是修士的力量嗎?區區一個感氣境,便能毀林焚地……?我、我這凡人,居然還想著拖延他的調查,豈不是找死?「

  他環顧四周,原本層層疊疊的密林此刻已成焦土,許多地方冒著裊裊白煙,虎王已經迫退遠去,只剩下林一川和自己了。周長元抱緊自己,恨不得立刻逃回衙門藏起來,再不摻和林一川和這後山的任何事。

  然而他的目光落回戰場中央時,卻不由得一陣心悸。那林一川步伐踉蹌,胸前染滿了血,臉色蒼白如紙,身軀微微顫抖,明顯已是強弩之末。而就在此時,林一川竟然偏過頭,冷冷地盯向了他——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怒火與寒意,令周長元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沫。

  「不好,這小子注意到我了!這下該如何是好?「

  其實不然,林一川只是無意的一瞥而已。他眼中殺意在退去,已是強弩之末。

  周長元抱著胸口,喘息不定。他的手還在微微顫抖,目光緊盯著戰場中央的林一川。

  林一川那張蒼白的臉上早已沒了血色,身體微微晃動,終究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倒在雪地上。白雪沾染了他胸前的鮮血,迅速擴散成一片刺目的紅。天地間一片靜謐,只能聽到雪花落下的輕微聲響。

  周長元愣在原地,心中先是一陣驚訝:

  「他倒下了?「

  隨之而來的,卻是莫名的恐懼。他心跳如擂,眼睛死死地盯著林一川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身影。他想,這樣一個桀驁不馴的傢伙,竟然倒下死了嗎?

  即使林一川在他腦海中如何強大,此刻的事實卻擺在眼前。周長元的目光從林一川轉到那被摧殘得面目全非的戰場,焦黑的樹木、翻騰的熱浪、破碎的雪地,這一切都仿佛還在訴說著剛才的戰鬥何等激烈。而現在,戰鬥的勝者,竟是他這個凡人能目睹到的……一個重傷倒地的修士。

  恐懼慢慢轉變成了別樣的情緒。

  「他受傷了,靈氣耗盡,根本無力再起……現在的他,已經和廢人無異了。「

  周長元低下頭,抬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最開始的恐懼逐漸散去,他的思緒變得清晰起來。林一川之前那冷冽的目光,似乎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讓他感到一種威脅感。而那懷裡的箱子,此時變得越發沉重。

  「不對他還活著,可這小子剛才發現我的秘密了…這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裡,周長元的臉色變得陰沉,指尖都泛起了微微的青白。他在雪地里跺了跺腳,心跳卻越來越快。那是一種潛藏已久的陰暗情緒,仿佛野草般瘋長起來,迅速占據了他的心。

  既然如此……若是讓他活著回去,如何能不徹查?我的那些帳本、那些箱子,遲早會被翻個底朝天!到時候,我周長元如何能保得住這條命!「

  胸膛內翻湧著憤恨與恐懼,交織成一團。周長元的目光從懷裡的箱子掃向不遠處奄奄一息的林一川。他握緊拳頭,心中一個念頭逐漸成形——那是一個令人戰慄卻又無法抑制的念頭:


  「不如趁他重傷……殺了他!「

  這個想法如同一條毒蛇,在他腦海中蜿蜒而行。他呼吸變得粗重,眼神中透出幾分瘋狂,甚至連身體的微微顫抖也止不住了。他似乎想到了接下來的後果:

  「殺了他,我就可以說是後山的猛虎害死了他!到時候屍體帶回去,誰會懷疑到我周長元頭上?除魔司雖然厲害,但他們追查不到這山林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而且,這裡又沒有其他目擊者……「

  這個計劃越發清晰,甚至讓他覺得有些可笑。修士,修士。所謂的修士如今不過是瓮中捉鱉罷了。周長元突然陰險地笑了笑:「哼,修士又如何?再強的修士,受了重傷,現在不也會倒在這裡?何況你這般自以為是的探官,得罪了我周長元,知道了我的秘密,便是你的命數已盡了。」

  他一步一步靠近林一川,目光中透出幾分陰毒與決然。他的右手悄悄伸向腰間,那是一柄他從未真正拔出的短刀。雖然他的手在顫抖,但腳步卻越來越堅定——直到他站在林一川的身前,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寒光……

  周長元此刻冷靜得可怕,想了想,還是收回了自己的刀。自己這刀太有辨識度了,可不能冒險。轉而,他手指僵硬地握住了地上遺落的一柄捕快腰刀,刀身還有未乾的雪水,在冷風中泛著森冷的光。他咽了口唾沫,低頭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林一川。

  「只要一刀,只要一刀!只需照著猛獸的抓痕,去刺破他的心臟,劈砍他的腦袋,他就再也不能翻身,再也不能威脅到我周長元了!「

  他這樣告訴自己,腳步緩緩挪動,眼神漸漸變得狠厲。然而,當刀尖快要觸到林一川胸膛時,一道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

  「喲,周大人。」

  聲音冷淡,卻夾雜著一絲寒意,如同一根利針扎進了他的脊背。

  周長元心中一顫,動作瞬間僵住。他僵硬地轉過頭,只見一個青年站在不遠處的雪地里,身上沾滿了泥濘與汗水,目光冷冷地注視著他。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蘇明子。

  只是,此刻蘇明子眼中的銳利,與平日的謙卑迥然不同。這是何御在控制身體的展現。他微微眯起眼,目光掃過周長元握著刀的手,停留在林一川身上片刻,最後落回到周長元臉上,似笑非笑:「周大人,您這是……要做什麼?」

  這一句話,如同寒冬里的驚雷,瞬間讓周長元背後冷汗直冒。他強忍著心頭的慌亂,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蘇……蘇郎中,你怎的來了?」

  蘇明子緩步走近,面色冷漠,眼神卻閃過一絲玩味:「大人這話問得奇怪。我來看看林探官是否無恙,不算僭越吧?」

  「我……」周長元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喉嚨乾澀,話語卡在了嗓子眼。他想放下刀,但又覺得太過明顯,只得僵持在那裡,額頭上冒出細密的冷汗。

  蘇明子卻突然快步走到林一川身邊,蹲下身,隨意地檢查了一下林一川的呼吸,見他依舊微弱但還活著,目光立刻變得深沉:「大人,林探官傷勢如此嚴重,莫非您剛才是在……『解脫』他?」

  這一句話,如同刀鋒一般直接劃破了周長元的掩飾。他的臉色青白交錯,手中的刀幾乎握不住。他怒視蘇明子,硬著頭皮說道:「蘇郎中!你可別胡言亂語!我……我是怕這猛虎還未走遠,手持武器以防萬一罷了!」

  蘇明子冷笑一聲,不再多言。他站起身,緩緩後退一步,眼中閃過一絲陰沉,腦海里卻傳來了何御的冷哼。因為此刻的身體操作者,其實是何御。周長元並不知道蘇明子其實是一體雙魂。

  蘇明子微微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莫測的弧度:「周大人,我勸您,還是將刀放下為好。林探官若醒來,看到您這副模樣,恐怕會生出不必要的誤會吧?」

  周長元臉色劇變,連忙將刀丟到一旁,尷尬地笑了笑:「是,是!蘇郎中說得是,我只是……太緊張了,哈哈,林探官安危最要緊,咱們還是儘快將他抬下山吧!」

  蘇明子聞言,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嗤笑一聲:「怕是急著毀屍滅跡吧。」

  蘇明子沉默片刻,微微頷首,冷冷道:「既然如此,那便儘快行動吧。但周大人……」他話鋒一轉,意味深長地說道,「你若有什麼其他心思,最好掂量清楚——林探官雖傷重,但他的靈器似乎完好無損,靈器這東西,我們凡人可不知道其玄妙處,若被發現任何端倪,大人的處境怕是更加不妙。」

  周長元聽得心頭一跳,面色難看,卻只能僵硬地點點頭:「自然,自然。」

  何御觀望四周,發現無人。

  嘆氣一下。

  「好了,明子,我不裝了,這人是你的了。」

  在周長元差異和不解的目光中。蘇明子接管了身體。

  他和何御共享身體視覺和聽覺,自然知道剛才的情況。

  「呦呵,怎麼鬧成這副模樣了,天助我也,難得的平帳機會和實驗素材。那我就不客氣了。」

  周長元還在懵逼:「蘇郎中你這是……」

  但下一秒,蘇明子的長袖裡彈出一把機械觸發的彈射機關裝置,咻的一下,飛過的鋒利刀片,直接穿過了周長元的脖子!

  周長元直接首身分離,在驚駭中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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