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辛語論道
「修士陸焉，請見辛語苑長」，陸焉於山門外正式拜山。
山門打開，數名美貌女子相迎，言說苑長有請仙長。陸焉掃過這些女子，發現她們竟然都有修為在身，雖不高深也不過三轉左右，但竟然個個神氣充足，煉體有成。
前有美女引路，身邊百花齊放，真是個世外桃源，陸焉感嘆辛語此人倒是個有情趣的，這在修行界也並不多見。
辛語於門口相迎，遙施一禮：「陸道友大駕光臨，辛語榮幸至極，請入舍內奉茶。」陸焉還了一禮，跟隨辛語進入客堂。
陸焉見辛語面貌端正、言語雅致，一身白袍倒也瀟灑，修行境界卻看不出來。不過陸焉前來只是盤道，並非打架，更多也是好奇。
堂內布置素雅，毫無奢靡之氣，二人相對坐定，陸焉依舊盤腿而不跪坐，辛語也無介意之色。有女子奉茶而來，陸焉有些驚訝，竟然是真的茶水，而非果飲。
「茶水？」
「陸道友識得茶葉？此物只在荒僻之地多見，招待貴客，卻是讓道友見笑了。」
「中原確實少見，不過茶葉可是好東西啊」
「哈哈哈，難得道友不嫌粗陋，請品茶。」
陸焉端起茶水，頓覺清香撲鼻，喝一小口，略帶苦澀，下咽之後，回甘清甜，不由大讚：「好茶好茶。」
辛語見陸焉識茶，更是欣慰：「陸道友仙鄉何處，不知今日到訪，有何賜教？」
「在下來自太乙藥田，遊歷各國途徑此處，聽聞山上有修行道友，所以便前來請教。」陸焉也學著古人講話，半白不白的，有點搞笑。
「原是來自太乙藥田這等仙家福地，真乃貴客。陸道友既到寒舍，不如多住幾日，你我把酒暢飲，免得怪罪山民招待不周。」
辛語聽說陸焉來自藥田，也是略微驚訝，太乙藥田乃修行大派，更以珍貴丹藥聞名，各派修士皆願結交。
陸焉擺擺手：「不敢打擾，有一件事，希望能和辛語道友探討。」
什麼事需要跟一個邊境修士探討？辛語也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不知何事，陸道友請講。」
陸焉便把對辛語之事的思考講述了一遍，並以協商語氣道：「陸焉以為，修士不該以神通干擾世俗，不知辛語道友如何做解？」
辛語沒想到陸焉問出這種問題，略作思索答道：「修行難離俗世，陸道友亦知，與民以利，民奉以禮，自古便是如此，並無不妥之處。」
陸焉明白如果他想除掉辛語，首先不答應的可能正是他所說世俗中的鄉民，無他，那些鄉民受益於辛語，並且已經把他當做在世仙人供奉。
辛語是鄉民的利益來源，是圖騰、是信仰，他的話比楚國國君還管用。
陸焉又講了另一件事，便是一路之上那些藉助祠廟立身，禍亂鄉民的那些小妖小鬼，包括被他滅掉的那名鬼修，神通既可造福蒼生，亦能禍亂人間。
這是一件事情的兩面，既然允許神通在人間，那麼就難以控制神通的用處，正邪只在一念之間。
能不能允許神通只能做善事，不可作惡？那麼誰來判定善惡？正如辛語這般，看上去是行善，但卻裹挾了民意，以仙人之名行人間君王事。
後世曾有某些宗教控制國政，人間以神之名互相殺戮，持續千年不停，這便是神通的遺禍。
當然華夏並未走上這條路，但不代表陸焉必須等待下去，既然認定自己修行之路，肯定是要做事的，修行可不是敲鐘念經。
辛語當然有自己的認知和求證，聽他講完這些斬妖之事，隨即回問：「修行無問對錯，自證而已，陸道友行殺伐之道，自是皆因所殺之人已證魔道，殺或不殺乃君自選，何須問理於在下？」
誰如何修煉，是自己的事，有什麼樣的修行，承擔什麼樣的後果。禍亂人間之徒，不是被陸焉殺了嘛，這是他們自找的，這不就了結了嗎！
辛語的話並沒有錯，卻是避開了話題，修什麼行結什麼果，是這個理，但陸焉所說乃是修士與人間的牽連。
「要有修士以神通換公侯，該當如何？」陸焉問出了一個很難解答的問題，因為此事曾真實存在過。
上古之時三皇五帝皆為修士，統領族群繁衍生息，但是後來各部族之間爭鬥不斷，部族首領以神通相鬥，戰事慘烈，很多部族因此消亡。
傳說當時亦有真正踏過登天之徑的仙家參與戰事，大戰從人間打到天上，九天玄女助黃帝斬殺蚩尤；
裔射落九位仙家，自身亦卒；
祝融焚煮東海，浮游、相柳身死；
共工一氣之下撞斷不周山，雪山崩塌灌滿西海、洪水滔天，由此釀成了人間大禍，最後顓頊怒斬諸多仙家，絕地天通。
從此以後，仙家不再參與人間之事，只是那場延續數百年的大戰，打得山河破碎，日月無光，天下生民十去其九。
傳說未必完全真實，但是修行人對那場大戰，自是有所耳聞。往近處說，便是三百年前武王伐紂，修士亦有參與，隕落之人不知凡幾。
辛語自然知道陸焉所指何事，但是修士總不能不吃不喝，不與凡間發生聯繫。
修士從紅塵中來，無論以後證道還是成聖，總是還有一絲人性。再說修士修行，各有修證，每人道不同，所修亦不同。
「劫數無分仙凡，自證自取，陸道友食肉否？」
辛語的反問來的犀利異常，並且指出天道之下不分修士或凡人，天道無私不會特意照顧人和修士，萬物一視同仁。
人吃豬狗牛羊，那麼誰該替它們說話？同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那是劫數，也是無法避免的。
其言自有境界所在，並且事實如此。凡人死活與天道無干，修士最終證道，不會因如何看待凡人而影響成敗。
況且修士早已超脫凡俗，在修士眼中凡人與牛馬，並無什麼不同，如何對待凡人，起決於修士證何種道而已。
不得不說，辛語的境界要高於陸焉，他是站在更高的山峰俯視眾生，而陸焉依舊把自己當成凡人。
陸焉的道理實際上有點強人所難了，所以辛語才會問他吃不吃肉。自己既然吃肉，卻又為何要求別人不染紅塵呢？
陸焉半晌無語，輕輕摩挲著茶盞，並無喜怒之色。
既是論道，只能求同存異，大道三千各不相同，沒有哪位修士會說，只有自己所證才是正途，那是欺心之論。
欺心之論是不存在的，因為一旦欺心則道果自失，因此修士無欺心之言，所言皆是所證。
沒有作惡的修士嗎？當然有。
修士所行自然包含所證，如何行事皆是道心所指，不會像凡人那般猶豫不決，事後又後悔不已。
為何元神修士再入輪迴以後，能夠不迷本心，正是因為修士不生悔恨心。
「我不吃人肉」，陸焉終究無法論下去了，自己的道路自己走，卻不能要求別人怎麼走。
但是陸焉已然鐵了心，將自己跟修士界對立了起來，這句話的意思直白來講就是「我不允許你們這麼做」。
表面上開這類似於耍無賴，或者說是道德綁架，但陸焉表達了更深一層的意思，他將挑戰所有不同意見之修士。
這句話不是喝多了吹牛，而是陸焉的修行根基所在，也就是說陸焉正式宣布，他將不再允許修士插手人間之事。
他說了算嗎？肯定不算。
要麼說服，要麼打服，從此再無其他周旋餘地。
辛語呵呵一笑，笑容如春風撲面，然而語氣卻冷森森：「陸道友，果然霸道！」
山門打開，數名美貌女子相迎，言說苑長有請仙長。陸焉掃過這些女子，發現她們竟然都有修為在身，雖不高深也不過三轉左右，但竟然個個神氣充足，煉體有成。
前有美女引路，身邊百花齊放，真是個世外桃源，陸焉感嘆辛語此人倒是個有情趣的，這在修行界也並不多見。
辛語於門口相迎，遙施一禮：「陸道友大駕光臨，辛語榮幸至極，請入舍內奉茶。」陸焉還了一禮，跟隨辛語進入客堂。
陸焉見辛語面貌端正、言語雅致，一身白袍倒也瀟灑，修行境界卻看不出來。不過陸焉前來只是盤道，並非打架，更多也是好奇。
堂內布置素雅，毫無奢靡之氣，二人相對坐定，陸焉依舊盤腿而不跪坐，辛語也無介意之色。有女子奉茶而來，陸焉有些驚訝，竟然是真的茶水，而非果飲。
「茶水？」
「陸道友識得茶葉？此物只在荒僻之地多見，招待貴客，卻是讓道友見笑了。」
「中原確實少見，不過茶葉可是好東西啊」
「哈哈哈，難得道友不嫌粗陋，請品茶。」
陸焉端起茶水，頓覺清香撲鼻，喝一小口，略帶苦澀，下咽之後，回甘清甜，不由大讚：「好茶好茶。」
辛語見陸焉識茶，更是欣慰：「陸道友仙鄉何處，不知今日到訪，有何賜教？」
「在下來自太乙藥田，遊歷各國途徑此處，聽聞山上有修行道友，所以便前來請教。」陸焉也學著古人講話，半白不白的，有點搞笑。
「原是來自太乙藥田這等仙家福地，真乃貴客。陸道友既到寒舍，不如多住幾日，你我把酒暢飲，免得怪罪山民招待不周。」
辛語聽說陸焉來自藥田，也是略微驚訝，太乙藥田乃修行大派，更以珍貴丹藥聞名，各派修士皆願結交。
陸焉擺擺手：「不敢打擾，有一件事，希望能和辛語道友探討。」
什麼事需要跟一個邊境修士探討？辛語也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不知何事，陸道友請講。」
陸焉便把對辛語之事的思考講述了一遍，並以協商語氣道：「陸焉以為，修士不該以神通干擾世俗，不知辛語道友如何做解？」
辛語沒想到陸焉問出這種問題，略作思索答道：「修行難離俗世，陸道友亦知，與民以利，民奉以禮，自古便是如此，並無不妥之處。」
陸焉明白如果他想除掉辛語，首先不答應的可能正是他所說世俗中的鄉民，無他，那些鄉民受益於辛語，並且已經把他當做在世仙人供奉。
辛語是鄉民的利益來源，是圖騰、是信仰，他的話比楚國國君還管用。
陸焉又講了另一件事，便是一路之上那些藉助祠廟立身，禍亂鄉民的那些小妖小鬼，包括被他滅掉的那名鬼修，神通既可造福蒼生，亦能禍亂人間。
這是一件事情的兩面，既然允許神通在人間，那麼就難以控制神通的用處，正邪只在一念之間。
能不能允許神通只能做善事，不可作惡？那麼誰來判定善惡？正如辛語這般，看上去是行善，但卻裹挾了民意，以仙人之名行人間君王事。
後世曾有某些宗教控制國政，人間以神之名互相殺戮，持續千年不停，這便是神通的遺禍。
當然華夏並未走上這條路，但不代表陸焉必須等待下去，既然認定自己修行之路，肯定是要做事的，修行可不是敲鐘念經。
辛語當然有自己的認知和求證，聽他講完這些斬妖之事，隨即回問：「修行無問對錯，自證而已，陸道友行殺伐之道，自是皆因所殺之人已證魔道，殺或不殺乃君自選，何須問理於在下？」
誰如何修煉，是自己的事，有什麼樣的修行，承擔什麼樣的後果。禍亂人間之徒，不是被陸焉殺了嘛，這是他們自找的，這不就了結了嗎！
辛語的話並沒有錯，卻是避開了話題，修什麼行結什麼果，是這個理，但陸焉所說乃是修士與人間的牽連。
「要有修士以神通換公侯，該當如何？」陸焉問出了一個很難解答的問題，因為此事曾真實存在過。
上古之時三皇五帝皆為修士，統領族群繁衍生息，但是後來各部族之間爭鬥不斷，部族首領以神通相鬥，戰事慘烈，很多部族因此消亡。
傳說當時亦有真正踏過登天之徑的仙家參與戰事，大戰從人間打到天上，九天玄女助黃帝斬殺蚩尤；
裔射落九位仙家，自身亦卒；
祝融焚煮東海，浮游、相柳身死；
共工一氣之下撞斷不周山，雪山崩塌灌滿西海、洪水滔天，由此釀成了人間大禍，最後顓頊怒斬諸多仙家，絕地天通。
從此以後，仙家不再參與人間之事，只是那場延續數百年的大戰，打得山河破碎，日月無光，天下生民十去其九。
傳說未必完全真實，但是修行人對那場大戰，自是有所耳聞。往近處說，便是三百年前武王伐紂，修士亦有參與，隕落之人不知凡幾。
辛語自然知道陸焉所指何事，但是修士總不能不吃不喝，不與凡間發生聯繫。
修士從紅塵中來，無論以後證道還是成聖，總是還有一絲人性。再說修士修行，各有修證，每人道不同，所修亦不同。
「劫數無分仙凡，自證自取，陸道友食肉否？」
辛語的反問來的犀利異常，並且指出天道之下不分修士或凡人，天道無私不會特意照顧人和修士，萬物一視同仁。
人吃豬狗牛羊，那麼誰該替它們說話？同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那是劫數，也是無法避免的。
其言自有境界所在，並且事實如此。凡人死活與天道無干，修士最終證道，不會因如何看待凡人而影響成敗。
況且修士早已超脫凡俗，在修士眼中凡人與牛馬，並無什麼不同，如何對待凡人，起決於修士證何種道而已。
不得不說，辛語的境界要高於陸焉，他是站在更高的山峰俯視眾生，而陸焉依舊把自己當成凡人。
陸焉的道理實際上有點強人所難了，所以辛語才會問他吃不吃肉。自己既然吃肉，卻又為何要求別人不染紅塵呢？
陸焉半晌無語，輕輕摩挲著茶盞，並無喜怒之色。
既是論道，只能求同存異，大道三千各不相同，沒有哪位修士會說，只有自己所證才是正途，那是欺心之論。
欺心之論是不存在的，因為一旦欺心則道果自失，因此修士無欺心之言，所言皆是所證。
沒有作惡的修士嗎？當然有。
修士所行自然包含所證，如何行事皆是道心所指，不會像凡人那般猶豫不決，事後又後悔不已。
為何元神修士再入輪迴以後，能夠不迷本心，正是因為修士不生悔恨心。
「我不吃人肉」，陸焉終究無法論下去了，自己的道路自己走，卻不能要求別人怎麼走。
但是陸焉已然鐵了心，將自己跟修士界對立了起來，這句話的意思直白來講就是「我不允許你們這麼做」。
表面上開這類似於耍無賴，或者說是道德綁架，但陸焉表達了更深一層的意思，他將挑戰所有不同意見之修士。
這句話不是喝多了吹牛，而是陸焉的修行根基所在，也就是說陸焉正式宣布，他將不再允許修士插手人間之事。
他說了算嗎？肯定不算。
要麼說服，要麼打服，從此再無其他周旋餘地。
辛語呵呵一笑，笑容如春風撲面，然而語氣卻冷森森：「陸道友，果然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