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不睡覺的嗎？
「嘩啦」一聲。
冰涼徹骨的水潑在了地上那個瘦弱的少年身上，衝去了那些血跡，露出那張慘白的臉。
過了一會，少年的身體微微動彈了下，慢慢睜開眼睛，隨即又被強光刺的眯了起來。
一聲悶哼，他牙關瞬間咬緊，額頭上肉眼可見的汗珠冒了出來。
「醒了？」
一個冰冷的聲音突兀響起：「你不認也沒用，那些證據足夠定你的罪了。」
「聽說你學習不錯，那你肯定是個聰明人。」
「你認罪不一定會死，畢竟你還沒滿十八周歲，但你不認的話......」
房間裡響起了幾聲殘忍的笑聲。
那位少年緩過來了一些，用手肘撐起上半身，艱難地往後挪去，直到後背靠上了冰冷的牆才停了下來。
這些動作耗盡了他唯一的體能，劇烈喘了幾口氣後，他看著房間中那些冰冷的眼睛，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不認罪的話，你們就打死我？」
那些人沒有說話，但臉上的冷漠和房間中刺鼻的血腥味已經說明了一切。
過了一會兒，最初的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和之前不同的是，他語氣中不但多了些溫和，還有種誘惑的味道。
「認了不一定會死，少受點罪不好嗎？」
少年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搖了搖頭，那雙仿佛要斜飛入鬢的眉毛頓時緊緊皺了起來。
顯然這個極為簡單的動作又給他帶去了不小的痛苦。
「我要是認罪的話，你們就心安理得了，還會獲得許多成就感。」
少年又喘息了一下繼續說著：「但如果我不認罪，哪怕被你們打死在這裡，萬一將來抓住真正的兇手，你們或許還會有些愧疚。」
「那樣的話，清明時也許你們其中還會有人來看看我。」
少年看著那些人，嘴角漸漸露出一絲微笑：「反正我是個孤兒，從小就沒人管，死後如果有人來看我，好像也不錯。」
說完少年就仿佛認命般閉上了眼睛，嘴唇緊緊抿著，在場的都是審訊的老手，自然能看出那位少年的決心。
房間裡頓時陷入了安靜。
過了一會，審訊室的門開了，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吩咐著身邊的人。
「送去看守所，三個月後要是沒進展，那就是他命不好。」
身邊的人趕緊應下，並恭維著：「秦隊真是菩薩心腸。」
中年男人露出一絲自嘲的神色，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
三天後，海城第一看守所那間單人囚室的門被打開了，一個手腳都帶著重銬的少年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來。
現在是放風時間。
站在被高牆電網包圍的操場上昂頭看去，頭頂那片灰濛濛，隱約透著些詭異青色的天空和外界並沒有任何區別。
但所有人都死死盯著天空，貪婪地呼吸著，也包括那個少年。
那是自由的味道。
操場上有幾百個人，卻被分成了幾個區域。
左邊操場的人數是最多的，那些人臉上大多都沒什麼戾氣，有的只是惶恐不安。
操場中間的人數就少了許多，大部分都是眼神兇狠的漢子，胳膊和脖子上滿是刺青，顯然不怎麼像好人。
而右邊的操場人數最少，只有寥寥十餘人，這些人年齡各異，長相各異，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們手腳上沉重的戒具，和冷漠至極的眼神。
那是一種對任何生命都冷漠的眼神，也包括他們自己。
除了那個叫陳默的少年。
畢竟他還差三個月才滿十八周歲，還沒感受過生命中絕大部分的美好。
他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
能活下去，誰又會想死呢？
所以他仰望天空的眼神中有著濃烈的渴望和不甘，但被隱藏的極深。
從今天開始，他就會離開那間單獨的囚室，和那些真正的重刑犯死刑犯共處一室。
如果他流露出任何一絲軟弱，等待他的就是無休止的欺凌和侮辱。
雖然他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但也知道這個道理。
左邊操場上有一排長凳，這十餘名重刑犯就坐在這些長凳上，有些奇怪的是，他們之中大部分的人都坐在左側並謹慎的保持著些距離。
而右側只坐著兩個人。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和那個叫陳默的瘦弱少年。
那位白髮老人身材極其高大，臉上並沒什麼老態，反而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是唯一個沒有昂頭看天的人。
除了陳默剛坐下的時候，他微微睜開過一絲眼帘，就一直閉著眼睛坐在長凳上，身形挺拔如松。
很快，放風時間就結束了。
一群荷槍實彈的獄警圍了過來，將這十餘名重刑犯押入了左邊通道。
那位白髮老人走在最前面，中間是那些重刑犯們，而陳默走在最後。
等他走進新的牢房，那些人已經都上了鋪，而陳默垂著頭背靠著牆站在那裡。
無論是看守所、拘留所還是真正的監獄，牢房中都有著殘忍的規矩，尤其是陳默這種新人。
所以他沉默等待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奇怪的是，他已經站了很久了，並沒有任何事發生。
那些重刑犯們或坐或臥，看都沒看他一眼，更不用說對他做些什麼了。
這是間十二人的牢房，陳默就是那第十二個人，當然這裡也有十二個鋪位。
所以陳默也有個鋪位，但他卻不敢過去。
因為唯一空出來的那個鋪位是二鋪。
而頭鋪就是那個白髮老人，此刻他依然閉著眼坐著，而其他那些重刑犯的目光從來都沒往那個方向看過一眼。
就算是躺在三鋪上那個身材極其強壯，面目猙獰的漢子，也儘可能的把自己身子遠離二鋪的方向。
看著牢房中詭異的情景，陳默就更不敢動了。
能讓那些殘忍的重刑犯這麼畏懼，那位白髮老人肯定是個極其可怕的人物。
所以他一直站在原地，站了整整一天，除了吃飯的時候。
夜色已深，牢房中的人都已經躺下，除了那位白髮老人和陳默。
又過了一會兒，牢房中響起了一個聲音。
那聲音中仿佛有些好奇。
「你不睡覺的嗎？」
冰涼徹骨的水潑在了地上那個瘦弱的少年身上，衝去了那些血跡，露出那張慘白的臉。
過了一會，少年的身體微微動彈了下，慢慢睜開眼睛，隨即又被強光刺的眯了起來。
一聲悶哼，他牙關瞬間咬緊，額頭上肉眼可見的汗珠冒了出來。
「醒了？」
一個冰冷的聲音突兀響起：「你不認也沒用，那些證據足夠定你的罪了。」
「聽說你學習不錯，那你肯定是個聰明人。」
「你認罪不一定會死，畢竟你還沒滿十八周歲，但你不認的話......」
房間裡響起了幾聲殘忍的笑聲。
那位少年緩過來了一些，用手肘撐起上半身，艱難地往後挪去，直到後背靠上了冰冷的牆才停了下來。
這些動作耗盡了他唯一的體能，劇烈喘了幾口氣後，他看著房間中那些冰冷的眼睛，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不認罪的話，你們就打死我？」
那些人沒有說話，但臉上的冷漠和房間中刺鼻的血腥味已經說明了一切。
過了一會兒，最初的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和之前不同的是，他語氣中不但多了些溫和，還有種誘惑的味道。
「認了不一定會死，少受點罪不好嗎？」
少年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搖了搖頭，那雙仿佛要斜飛入鬢的眉毛頓時緊緊皺了起來。
顯然這個極為簡單的動作又給他帶去了不小的痛苦。
「我要是認罪的話，你們就心安理得了，還會獲得許多成就感。」
少年又喘息了一下繼續說著：「但如果我不認罪，哪怕被你們打死在這裡，萬一將來抓住真正的兇手，你們或許還會有些愧疚。」
「那樣的話，清明時也許你們其中還會有人來看看我。」
少年看著那些人，嘴角漸漸露出一絲微笑：「反正我是個孤兒，從小就沒人管，死後如果有人來看我，好像也不錯。」
說完少年就仿佛認命般閉上了眼睛，嘴唇緊緊抿著，在場的都是審訊的老手，自然能看出那位少年的決心。
房間裡頓時陷入了安靜。
過了一會，審訊室的門開了，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吩咐著身邊的人。
「送去看守所，三個月後要是沒進展，那就是他命不好。」
身邊的人趕緊應下，並恭維著：「秦隊真是菩薩心腸。」
中年男人露出一絲自嘲的神色，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
三天後，海城第一看守所那間單人囚室的門被打開了，一個手腳都帶著重銬的少年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來。
現在是放風時間。
站在被高牆電網包圍的操場上昂頭看去，頭頂那片灰濛濛，隱約透著些詭異青色的天空和外界並沒有任何區別。
但所有人都死死盯著天空，貪婪地呼吸著，也包括那個少年。
那是自由的味道。
操場上有幾百個人，卻被分成了幾個區域。
左邊操場的人數是最多的，那些人臉上大多都沒什麼戾氣，有的只是惶恐不安。
操場中間的人數就少了許多，大部分都是眼神兇狠的漢子，胳膊和脖子上滿是刺青，顯然不怎麼像好人。
而右邊的操場人數最少，只有寥寥十餘人，這些人年齡各異，長相各異，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們手腳上沉重的戒具，和冷漠至極的眼神。
那是一種對任何生命都冷漠的眼神，也包括他們自己。
除了那個叫陳默的少年。
畢竟他還差三個月才滿十八周歲，還沒感受過生命中絕大部分的美好。
他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
能活下去，誰又會想死呢？
所以他仰望天空的眼神中有著濃烈的渴望和不甘，但被隱藏的極深。
從今天開始，他就會離開那間單獨的囚室，和那些真正的重刑犯死刑犯共處一室。
如果他流露出任何一絲軟弱，等待他的就是無休止的欺凌和侮辱。
雖然他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但也知道這個道理。
左邊操場上有一排長凳，這十餘名重刑犯就坐在這些長凳上，有些奇怪的是，他們之中大部分的人都坐在左側並謹慎的保持著些距離。
而右側只坐著兩個人。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和那個叫陳默的瘦弱少年。
那位白髮老人身材極其高大，臉上並沒什麼老態，反而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是唯一個沒有昂頭看天的人。
除了陳默剛坐下的時候，他微微睜開過一絲眼帘，就一直閉著眼睛坐在長凳上，身形挺拔如松。
很快，放風時間就結束了。
一群荷槍實彈的獄警圍了過來，將這十餘名重刑犯押入了左邊通道。
那位白髮老人走在最前面，中間是那些重刑犯們，而陳默走在最後。
等他走進新的牢房，那些人已經都上了鋪，而陳默垂著頭背靠著牆站在那裡。
無論是看守所、拘留所還是真正的監獄，牢房中都有著殘忍的規矩，尤其是陳默這種新人。
所以他沉默等待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奇怪的是，他已經站了很久了，並沒有任何事發生。
那些重刑犯們或坐或臥，看都沒看他一眼，更不用說對他做些什麼了。
這是間十二人的牢房，陳默就是那第十二個人，當然這裡也有十二個鋪位。
所以陳默也有個鋪位，但他卻不敢過去。
因為唯一空出來的那個鋪位是二鋪。
而頭鋪就是那個白髮老人，此刻他依然閉著眼坐著，而其他那些重刑犯的目光從來都沒往那個方向看過一眼。
就算是躺在三鋪上那個身材極其強壯，面目猙獰的漢子，也儘可能的把自己身子遠離二鋪的方向。
看著牢房中詭異的情景，陳默就更不敢動了。
能讓那些殘忍的重刑犯這麼畏懼，那位白髮老人肯定是個極其可怕的人物。
所以他一直站在原地，站了整整一天，除了吃飯的時候。
夜色已深，牢房中的人都已經躺下，除了那位白髮老人和陳默。
又過了一會兒，牢房中響起了一個聲音。
那聲音中仿佛有些好奇。
「你不睡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