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大雨終歸要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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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間被白熾燈照的透亮的審訊室,只不過多了一張病床和些許醫療器械,克萊被束縛帶捆在床上動彈不得,燈已經開了一天一夜,亮的讓人根本睡不著。對牆掛著一面寬大的鏡子,那是審訊室的監視窗口。

  「放開我,混蛋!我要宰了你們!」他又開始發瘋了,重複的喊著那幾句話。又時不時的嘟囔著:「酒,給我酒......」

  「省省吧,你這麼堅持毫無意義,留點力氣交代罪狀。」話筒中傳來班納的聲音。

  監視窗口的另一側是一間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間,光線有些昏暗,剛好能清楚的看見克萊的情況。班納坐在椅子上,喝著熱茶,不緊不慢的示意一旁的連橫給他打針。

  連橫推門進來,克萊沒有絲毫收斂,仍不停吼叫著,唾罵著學院,詛咒著一切。直到鎮靜劑被注入體內,人瞬間安靜了下去。

  陳紹寒也在一旁,他看著安靜下去的克萊不禁打了個寒顫。按照班納的說法,這次任務無人傷亡,抓了克萊,拿回盒子,算是極其少有的勝仗。雖然大家被針對了,但任務情況已經上報,說不定能早日重返校園。

  「聽大家說了,你的異能是光耀流刃?」班納點了支煙說:「很好,你小子藏得還挺深。」

  異能者若不公開自身的異能,學院會進行保密,同隊隊員有時都不會知道。這是廣為流傳的黑森林法則,畢竟換做是誰都想藏張底牌,不被別人抓到把柄。

  「剛激發不久,還不太熟練。」陳紹寒撓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最近和你爸聯繫了嗎?你們的異能近似,可以讓他教教你。」班納笑著說。

  「我有很多事想問他,但電話一直打不通,聊天軟體也不回。」

  「那傢伙真是自在啊,也好久沒和我說話了。」班納說。

  連橫為克萊注射完鎮定劑,坐到陳紹寒身旁,他從兜里掏出近視鏡,又拿起桌上的聖經讀了起來,神情像極了虔誠的基督徒。

  「韋德已經回紐約了吧。」班納晃了晃空煙盒,把它扔進垃圾桶。

  「都安排好了,後續的一切事情,都會讓他迴避。」連橫說。

  「很好。」班納摸索著口袋,始終也翻不出一支煙,他嘆了口氣向門外走去。「沒事了,我去買盒煙,你們沒什麼事也回吧,這裡有人守衛。」

  「好的。」兩人齊聲說。

  「你信教了?」陳紹寒差點被嚇掉了下巴,要說連橫是殺豬的他都信,可這自詡無神論者的傢伙竟然在看聖經,這不科學。

  「暖暖最近很感興趣,讓我講給她聽。」連橫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說:「書是院長給的,順便看了看。」

  「她愛好還真是廣泛。」陳紹寒把槍裝到手提箱裡打亂密碼鎖「那你不如給她講北歐神話,很黃很暴力的。」

  「我怕被雷劈。」兩人交往過程中連橫也試著說過些黃笑話,當下立刻遭到白暖一記雷擊,渾身麻痹。「她之前還愛看克蘇魯來著,等我熟讀給他講了,她又困得直打哈欠,難以理解。」

  連橫的話擺明了是在虐陳紹寒這隻單身汪,但經過長期臉皮和心智的磨練,他早已經徹底免疫這種即死傷害,甚至能談笑風生的附和兩句,然後在心裡說連橫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個願意聽你逼叨的妹子還不知足。

  說起妹子,陳紹寒身邊也確實有一個,就是多金又軟妹的張文萱,他不是那種非花顏不娶的專情男人,更深知感情世界多的向來是兩廂情願,如果你要唱獨角戲,吃虧的只會是自己。只是他覺得張文萱總有些奇怪,難道僅僅是因為那種毫無緣由的喜歡,又或者一見鍾情,以自己的條件,不至於吧。

  「咱走吧,這傢伙打完鎮靜劑終於消停了。」陳紹寒拎起皮箱看了看病房裡渾身灼傷的克萊往樓下走。

  「喂!你們兩個有任務怎麼不叫上我!」花顏在醫院樓下對著陳紹寒和連橫大吼,「還以為你們住院了,我火急火燎往這兒趕。」

  「你敢不敢盼我們點好。」陳紹寒乾笑兩聲把皮箱遞給花顏「你的狙擊槍,我借用了下。」

  「你怎麼知道密碼的!」花顏警惕的抱緊皮箱。

  「不是你銀行卡密碼嗎?我就試了下,結果它就開了。」

  「呦,記性不錯啊。」

  「實習結束之後我打算請幾天假出去旅旅遊。」花顏在街邊買了杯熱飲,和陳紹寒並肩走在雨跡未乾的街道上,「你呢,有什麼打算?」


  「我還不知道呢。」陳紹寒表示很無奈,學姐的生活瀟灑的很,自己就只能宅著做課程設計。「記得多拍些照片,我們一起分享。」

  「我想發你的時候自然會發嘍。」花顏盯著陳紹寒,像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不過你可別對著我照片做些奇怪的事呀。」

  「慎言!」陳紹寒微紅著臉小聲說:「你說這話才奇怪吧。」

  「說什麼呢?再說一遍!」花顏放下皮箱揪著陳紹寒的臉不放。「你說,到底誰奇怪。」

  「我!是我還不行嗎。」他疼的差點沒罵娘。

  「你這惡魔,快放開那個少年!」張文萱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們對面,指著花顏說。

  「你怎麼在凌海?」陳紹寒不知道這位自稱去普羅旺斯度假的小姐為何會出現在凌海。

  「還用想嗎,這丫頭當然是衝著你來的。」花顏鬆開揪著他的手小聲說:「昨天還問我你在哪來著,我就告訴她了,沒想到......」

  沒想到她就來了!而且還要我請客接風洗塵啊!

  陳紹寒請她們倆吃了火鍋,按理說吃著火鍋唱著歌,身邊還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這是人生贏家才有的待遇,可氣氛卻有些微妙。花顏吃到一半忽然說自己有任務先撤了,只剩兩人獨處。

  店裡人聲鼎沸,人們來來往往,分外熱鬧,火鍋的熱氣升上棚頂,化為稀薄的水霧。看向店外,雲層還是十分厚重陰沉,醞釀著磅礴的大雨,來往行人有的帶著傘,有的披了雨衣,行色匆匆。

  他指著桌上的十盤羊肉說:「那個,張文萱,你的食量有點過分啊。」

  「嘿嘿,多謝款待,我吃飽了。」她用紙巾擦著油油的小嘴,滿懷期待的看著陳紹寒說:「吶,一會兒去哪兒玩呢?。」

  「去城隍廟吧,那裡很不錯的。」

  檔案大廈的事告一段落,城隍廟也恢復了往日的繁華,看著身旁的女孩,陳紹寒莫名想起花顏的一顰一笑,想起她自己打的那個哈士奇娃娃,這裡已經遍布她的影子,再也容不得陳紹寒去安置別人。

  「你怎麼了?」張文萱看著表情呆滯的陳紹寒,輕輕拍了下他的臉說:「怎麼感覺你今天心情不太好,是因為之前的事嗎。」

  「確實是折騰累了,不過沒什麼,你表哥的婚禮怎麼樣?」

  陳紹寒在紅燈前停下,勉強的笑了笑,他想著普羅旺斯的薰衣草肯定很好看吧,包下整個莊園,邀請一眾賓朋跨越山海,見證彼此的婚禮還真是浪漫且奢侈。

  或許也不是,對於像是學院那些老貴族們說,這種場合應該像自己定個賓館似的稀鬆平常,畢竟這些人的生活自己難以想像,之前他以為的婚禮就是領個證,交付彩禮,辦幾桌酒席,相熟或不熟的人過來吃席隨禮,如此而已。

  張文萱歡欣的說起當時的情況,說著表哥特別特別浪漫,在薰衣草莊園拍的婚紗,一望無際的薰衣草把天邊都染上了紫色,嫂子穿著潔白的婚紗挽著表哥的手,場面甜蜜的不要不要的。還說將來自己結婚的時候也要一樣浪漫,就穿那天挑的中國紅,倒不一定要在普羅旺斯,愛琴海呀,羅馬呀,北海道呀都不錯。

  「嗯,到時候我一定參加,千萬記得發請帖。」他笑嘻嘻的說:「或許還可以給你當個伴郎啥的。」

  「唉,還很遠呢。沒有男生追我,我太優秀了。」她忽然玩兒心大起,皎潔的壞笑著說:「他們都不自信,陳某某也很不自信。」

  綠燈亮起,他大步踏上斑馬線,這場大雨總歸是要下的,雨點噼啪的墜落下來。

  張文萱忽然拉住他的手把他扯回身邊,激發異能在周圍凝聚成火焰壁障。

  「怎麼了?」陳紹寒有些臉紅心說:你幹嘛?玩兒我是吧,又撩撥心弦!

  「下雨了,你想被澆成落湯雞嗎?」張文萱帶頭走在前面,火焰壁障也一同移動。

  「可咱這樣真的不會暴露嗎,路人會說夭壽啊有人用異能當雨傘啊!」

  「哦,說的也是。」她表示贊同縮小了火焰壁障的範圍。

  兩個人離的更近了,陳紹寒怕被火焰燙到,扭捏著身子,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

  她似乎又把壁障縮小了一點,陳紹寒幾乎就要貼她身上了,只得跳出屏障說:「打個車吧,離宿舍還有段距離。」

  「哼!」張文萱氣呼呼的跺了下腳跑遠了,留下他自己淋雨。

  夜晚格外漫長,窗外嘩嘩的雨滴聲被宿舍大叔的鼾聲淹沒,下鋪大叔腿抽筋的毛病復發,時不時踹著陳紹寒身下的床板。他情緒絲毫沒有波動,只是默默的閉著眼睛,想著氣呼呼的張文萱,還有趴在窗前逗貓的花顏,心說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糟糕,太糟糕了,弄的自己像個花心蘿蔔。不知過了多久,大叔鼾聲漸小,下鋪也不再踹床,他聽著小雨的沙沙聲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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