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克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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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譽校長閣下,我們成立了專門調查組徹查模擬器及狂熱事件,通過對各位學員的走訪,已經初步確定了入侵者為磷火頭目之一,這是詳盡的情況報告。」

  喬治如此說著,彎腰把一份材料恭敬地放到深色桃花心木製成的書桌上。鑑於學院董事會和基金會的要求,他們需將此次事件匯報給弗拉德·弗朗茨,原合眾國海軍上將現學院榮譽校長。喬治說的當然是經過加工修改了一定細節的版本,他自然沒這個膽,全仗一旁坐著的威爾遜和班納兩位大佬。

  這是一間光線昏暗的書房,些許亮光透過半掩的百葉窗照到坐在書桌前的弗朗茨身上,他穿一身黑西裝和白襯衫,胸口是亮眼的紅色胸針,一直冷著臉。他從深棕色的全粒面真皮座椅上微微起身,漫不經心的順著桌角雕花摩挲到精細打磨和高光漆面處理的桌面上,最後把正中的報告推給了一旁的基金理事會秘書弗拉德·馬克。

  「我就不看了,馬克,你來看看是否有誤報的部分。」

  馬克笑眯眯的接過報告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審閱起來。

  「其實相關情況我們已經了解,諸位處理的很好。這次叫大家來,還是想聊聊學院管理的一些事。」弗朗茨話鋒一轉對班納說:「班納,哦,不,我是不是該叫你李院長。最近有不少董事、老師和同學反映,你手下的華夏學生太過活躍了,你們機械系是不是要改名華夏系了?還是說你要在華夏地區招滿半數學生?」

  「您說這話就有失偏頗了。」不等班納發話,威爾遜說:「公平選調是寫在校規里的內容,當時華夏區有任務,班納也是依規辦事。」

  「他要越界了,國會馬上要對異能者頒布新的法案,為了國家利益服務,校規也不是不能改。」

  「那先改改看,改過了再說。」威爾遜冷冷的說。

  「哼。」弗朗茨略微沉默了一會兒說:「經過研究,我們決定調班納院長的部分學生到華夏地區實習,提前完成課業任務。」

  本屆學員的實習還有數個月才開始,這次實習實際是給班納的下馬威。按照弗朗茨慣用的手段,他將充分利用一切機會降低參與學員的期末評級,使其後續不能在學院各個關鍵機構任職。班納正想辯駁卻被威爾遜按下了,他竟點頭表示贊同。

  「也好,讓孩子們去歷練歷練,不過地方要我們選。」威爾遜說:「沒其他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請便。」弗朗茨說。

  情況確實和弗朗茨說的一樣,國會的法案幾個月後就會落實,屆時將約束學院同華夏地區的合作,包括引進異能者。現在保住大家已屬困難,按董事會要求進行實習算是退一步的權宜之策吧。

  班納正沉思著,門口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請進。」

  陳紹寒推門走了進來,卻看見班納苦著臉。

  「我來,送資料,或許我來的不是時候?」他試探著問了句。

  「沒事,是韋德的資料嗎,坐吧。」班納和他聊起這份資料的詳情。

  據陳紹寒所說,韋德調查的東西幾乎全是一些實驗報告,他哥丹尼爾·韋德入學期間一直在做人體實驗。再後來,這傢伙人間蒸發,學院查不到任何關於他的資料。

  班納簡要向陳紹寒說明了這中間的情況,丹尼爾·韋德雖然沒有異能,但在異能研究工作上的能力得到了學院認可,校長更是把他當做重點培養對象。當時他有兩項實驗任務,一是異能溯源,二是賦予雙生或多重異能,實驗導師是當時的副校長。

  可惜實驗的最後階段突生變故,他被捕入獄而後音訊全無,直到一二年學院終於找到了他,他已經改名換姓加入磷火,成為三號頭目,代號克萊。根據修復的視頻文件,新海大廈的事就是出自他手。

  兩人又聊了些細枝末節,陳紹寒便回去上課了,班納獨自在辦公室查看起那些資料。這裡很安靜,甚至能聽清機械手錶的轉動聲,他沉默了好一陣,輕輕揉捏起腦袋,又翻看起花顏最新傳來的筆記,那是陳紹寒近一周寫下的。還沒看兩行就不禁笑出了聲,好傢夥,這么半天白說了是吧,這筆記比我說的還全啊。

  筆記上寫著:丹尼爾·韋德,原學院第108期學員,無異能,鑑於其對異能的深入研究被特聘入學,現為磷火成員,代號克萊。他畢業後本該進入研究所工作,但變故突生,那是2003年的秋天......

  「融合在一起了!」克萊透過顯微鏡目睹了細胞內異種元素與原生元素的融合,興奮的向人們喊著:「我們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他和實驗員們盡情歡呼著,有人甚至感動的落淚,畢竟他們等待這一天的到來已經太久了。然而,這並不是勝利,也不是克萊所謂異能者歷史的里程碑,這正是噩夢的開始。他迫不及待的連夜把實驗最終成果整理成報告,交給副校長施洛德。

  「不可思議。」施洛德坐在克萊對面研讀報告,他右手掐著煙,時不時吸上兩口,翻動紙頁的左手有些顫抖:「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我們竟能發現賦予雙生甚至多重異能的方法。」

  「真的很難,不同的融合條件我們已經試過了數萬次。」

  「千難萬險總算過來了,我明天就向學院申報。」施洛德仔細翻閱論文和試驗報告說著:「這是你的榮譽。」

  「謝謝老師,但我最近有些私事,表彰大會可能去不了了。」

  「能來還是來吧,畢竟你是主要成員。」施洛德收好那份論文說:「不過實驗已經成功,不必拘泥於形式主義,你該忙忙你的。」

  「好的。」

  走出大門,克萊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慢步到學院禮堂,站在賓座之前,撫摸著牧師栽培的杜鵑花,像極了一個哀傷詩人。很多學院相識的情侶會選擇在這兒舉辦婚禮,明天這裡也有一場,這自然是值得慶賀的好事,除了那女孩兒是他前女友之外。

  新郎是克萊學術界的競爭對手梅南德斯,除了經常嘲諷克萊是個沒異能的廢物,還堅稱他的實驗純屬騙經費,根本不切實際。或許是他太沉迷於研究,以至冷落了女友艾希,他甚至不知道他們兩個搞到一起,直到艾希和他提了分手。

  當初他只不過收到了一條分手簡訊,接下來便是艾希冷眼相待,克萊不止一次提醒過她,自己和梅南德斯是老對頭了,他什麼人自己最清楚,被他玩弄拋棄的女孩能整整裝下一卡車了。

  可她像著了魔,死心塌地的說著:是你太狹隘了,你看不見別人的好,滿腦子只想著做實驗,你比不上梅南德斯!

  他索性也不再多說,既然艾希這麼執迷,那就讓她看看梅南德斯有多麼不堪。克萊幾天前向警方和學院方面同時遞交了他調查出的梅南德斯犯案證據,一直在等待審查,或許這兩天就有結果了。他正想著這些事,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呦,我當是誰在這裡閒逛,原來是韋德博士啊。」梅南德斯的皮鞋敲擊地面發出清脆聲響。「聽說你的實驗成功了?」

  「關你屁事?」克萊緩步走出禮堂說著。

  「媽的,你最好把嘴擦乾淨了說話!」梅南德斯掏出手槍指著克萊說:「你算什麼東西,沒有異能的廢物,就你也配和我搶艾希?」

  他是學院特招的全優生,雖然沒有異能,但卻一直以超高的智商和遠超他人的努力鶴立雞群,培訓期間他獲得多次特等獎學金,是名副其實的學霸,在學院三年來只有一個女朋友艾希。

  但他似乎有一個註定的敵人,梅南德斯。身為貴族後裔的梅南德斯天生爭強好勝,他不能容忍學院裡有比他更厲害的人物,無論異能、學術,或是其它方面。眾所周知,他們不死不休的爭了三年,這次他搶了克萊女友得意了好一陣。

  「開槍,朝這兒打。」克萊指著自己的腦門,瞪著他癲狂的說:「等著報應吧,很快就來!」

  梅南德斯有恃無恐,嗤笑著說:「我知道你舉報了,但你不奇怪一切風平浪靜嗎?我給你準備了回禮,很快就到。」

  舉報文件遞出一周,沒有任何動靜,克萊也正疑惑,他正思索著,副校長辦公室方向卻一陣騷動。不過片刻,兩名穿黑西裝的特工已經到他身前。

  「和我們走一趟吧,現在有證據表明你和磷火有聯繫。」

  「我?搞錯了吧」克萊不可置信的說。

  「就在剛才,副校長死了,在他的遺物里有證據表明你和磷火早有勾結......」

  「什麼......不可能,是你!」克萊轉頭惡狠狠的瞪著梅南德斯。

  「別亂說啊,我可是好人。」他嬉笑著說:「你知道的,我是在社會頂層叱詫風雲的人物,艾希以後也會是,我們犯不著為了你這麼個小角色擔心犯愁。你一直在淤泥里,怎麼能和我們比呢?在裡面好好反省,改過自新吧。」

  隨同副校長死亡一同消失的還有所有實驗報告,多名關鍵研究員不知所蹤,學院資料庫里多了數份不明真假的報告,同時校方的研究表明克萊的實驗根本不可能成功,或許是學術造假也不一定,一段時間後這事竟糊裡糊塗的過去了。

  他在獄中受盡凌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後來的審訊里克萊一言不發,像失了靈魂,班納曾去調查過這位學員,也是無功而返。半年後他從監獄中逃脫,據新聞消息,同一時間段上,梅南德斯在墨西哥舉行的婚禮上突然發狂殺死了新娘,或許與克萊的行蹤有關。

  筆記到此終止,班納自然知道後續,克萊被人誣陷為叛徒被追殺,最後不知所蹤,這些年一直為他死了,沒想到現在已成了磷火頭目。但這些內容怎麼會被陳紹寒寫出來,難道他調查過了,或是他有預知能力,這小子到底還藏著什麼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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