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自書
王業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在領先一個境界，又不遺餘力的全力壓制下，幾乎是在青年人停下來的一刻，便揮劍立於他的面前。
劍尖懸於青年人眉心，只要手中木劍再深入半寸，便可將其斬殺。
然而，這一劍卻遲遲沒有刺下去，因為，青年人懷中緊緊抱著那個孩童，看樣子，似乎是從高空中墜落時，下意識的保護。
以後背為盾，以胸膛為墊，但，這怎麼可能呢？
要知道，這可是具飛屍啊，本以為這會是他的人質，留著的唯一作用，就是威脅，所以，王業直接無視了他。
這非是冷漠，只是相比較飛屍的生死，那更多的生命而言，這個孩童，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但這樣的情況，王業還是難掩驚訝與疑惑，他不禁想說什麼，但只一個「你？！」字後便再說不出什麼。
也在這一刻，一道譏笑的聲音，從身後緩緩響起。
「這一切真是諷刺啊，本該是守衛天下蒼生的天師，卻在平民面對危險時，選擇袖手旁觀，而作為為禍人間，註定天地不容的屍鬼，卻反而會保護凡人。」
王業在聽到身後聲音時，幾乎是瞬間發力，一劍刺下，卻撲了個空，飛屍早已消失在原地。
容不得思考，王業立馬向前幾步，再回頭望去，此刻，他心中複雜的同時，也在懊惱自己的猶豫，不但錯過了殺死飛屍的機會，還在原來的基礎上，又增加了一個未知妖物，而且境界，不在他之下，最次都是一隻八境妖物。
王業眉頭緊鎖，若是不出意外，今天，他怕是要折在這裡了。
但這對於他來說，或許也會是個不錯的結果。
「果然是你。」
面前之人見王業並未有意外之色，不由自主點了點頭，平靜的悠然回復道。
「是啊，似乎，也只能是我了。」
「天師，我本無意與你為敵，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王業瞄了一眼面前樹妖，忽而嘲弄一笑，將聲音提升幾個分貝，怒斥道。
「苦苦相逼？樹妖，他在此地不知害了多少生命，你得了村子裡的信仰，卻還與那飛屍狼狽為奸，如今，因果將至，倒成老道的不是了？」
槐樹精聞言也不惱，只是平靜望著王業的眼睛，良久，才言道。
「我可以解釋。」
說著，槐樹精似是想到什麼，給青年讓出一個身位。
「還是讓當事人告知你一切吧。」
王業厭惡的掃了一眼青年人，殺意絲毫不曾掩飾。
「你覺得我會相信他？」
槐樹精散發出八境巔峰的氣息，立於青年人身旁。
「你不是已經相信了嗎？」
王業提劍向前一步，氣勢磅礴如火。
「所以，這是你插手的理由嗎？」
槐樹精笑著搖搖頭，沒有言語，良久，才緩緩道。
「我只是覺得，他需要一個解釋的機會，而你，需要一個聽他解釋的阻礙。」
王業沉默片刻後，的確，如果沒有外力作用下，他確實會在第一時間解決飛屍。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憑什麼相信你們？相信一隻隨時可以為禍人間的屍骸？」
「這難道不是對這方百姓的不負責任，而且那戶人家，我可是親眼所見，又怎麼會有假？」
槐樹精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短暫的思考後，他似乎是下定決心般。
「如果，你聽完他的理由後，依舊決定殺死他，我不會阻止。」
「一言為定！」
二人交談結束，同時將目光投向青年人，青年人溫和一笑，似乎並不在意，他說完後，會面對怎樣的結果。
只是忍不住感嘆一句。
「因果當真，如真似幻！他是我的因，我是他們的果，而他們又是道長的因，即而，成為我的果。」
「呵呵」
「在我甦醒的時候，或者，應該說，在我擁有了智慧與記憶，不同於一隻野獸的時候。」
「我並沒有得到，我應該有的快樂，反而，我很害怕與恐懼，因為我做了個夢，夢中，我死於五馬分屍。」
「當時入目所及，只有無盡的黑暗，與未來不知道多漫長的孤獨。」
「在黑暗中，我渴望著光明，我嚮往著自由，我不想一遍遍在狹小，黑暗，幽閉的地方浪費我的生命。」
「如果，那依舊算是生命的話，直到有一天，我感覺到一種很舒服的冷風，它們讓我變得強大，讓我感覺到，我，還有知覺。」
「在不知道過了多久，某一天內，我的力量似乎達到一個瓶頸。」
「我似乎無法再更進一步，可，我又有一種預感，只要能更強一點，就可以擺脫這個牢籠。」
「於是在那一天之後，我修煉吸食它們的速度，消化以及吸食的頻率，達到了我有記憶以來的最快。」
「就那樣，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我的力量距離自由，越來越近。」
「終於那一天還是來了，我滾出了我頭顱的小盒子，雖然四周無比黑暗，但我可以感覺到。」
「另外的四個棺材裡，就是我其餘的身體，在這一刻，我知道，我應該是死了吧。」
「夢境中，也許就是真的吧，說實話，其實我並不甘心......但我也沒有辦法去改變。」
「最後，我以另一種方式，給我定下新的人生！」
「不管算是什麼，我終究是活著，我要去看看這個世界，看看我曾經念念不忘，南征北戰所留下的！現在是否還是那位雄主！」
「我打開了其餘的小房子，將我的殘骸，用陰氣重新拼湊，雖然我依舊沒有知覺，但，那一刻起，我終究算是一具完整的屍體了？」
「我花了許多時間，才從那間屋子裡走出。」
「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被世人接納？又或者，被天地所容忍？」
「我在深山中漫無目的，麻木而又期待的尋找著活人，我真的很想知道，想知道現在的這個世界。」
「然而，在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得償所願之時，面前的人，卻是非常驚恐的樣子。」
「他向我丟出石子，口中叫罵我為怪物，飛一般朝著我面前方向逃離。」
「我望著他的背影，我沒有追趕，他一點點消失在樹林草地之中。」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其實我也應該知道，當我復甦那一刻起，就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
「所有的想法，只不過是個自欺欺人的謊言罷了。」
「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走到山腳下那條小河中。」
「我望著河水中的倒影，與他的目光對視，我知道，這是我必須要接受的事實。」
「我已經變成了那曾聽過的故事，那不被天地，不被世人，不被六道所認可的殭屍。」
「只是，除此之外，我還算是什麼呢？我擁有智慧，擁有記憶，擁有著不該屬於我的人性。」
「可是，我卻不能算是一個人，他們恐懼我，他們害怕我，他們不可能認可我。」
「也就在那不久，這片地方似乎又來了新的面孔，他走在我遇見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人的身後。」
「他的隱藏並不算拙劣，只是想比較我的眼睛，有些無意義。」
「我知道他是什麼，我知道，他應該是來殺死我的。」
「或許，我應該恐懼，的確，我確實害怕了，我並不想死，可我也想尋求解脫。」
「我早已經厭煩了，那無聊而又單調的活著。」
「我想道長已經見過他了。」
劍尖懸於青年人眉心，只要手中木劍再深入半寸，便可將其斬殺。
然而，這一劍卻遲遲沒有刺下去，因為，青年人懷中緊緊抱著那個孩童，看樣子，似乎是從高空中墜落時，下意識的保護。
以後背為盾，以胸膛為墊，但，這怎麼可能呢？
要知道，這可是具飛屍啊，本以為這會是他的人質，留著的唯一作用，就是威脅，所以，王業直接無視了他。
這非是冷漠，只是相比較飛屍的生死，那更多的生命而言，這個孩童，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但這樣的情況，王業還是難掩驚訝與疑惑，他不禁想說什麼，但只一個「你？！」字後便再說不出什麼。
也在這一刻，一道譏笑的聲音，從身後緩緩響起。
「這一切真是諷刺啊，本該是守衛天下蒼生的天師，卻在平民面對危險時，選擇袖手旁觀，而作為為禍人間，註定天地不容的屍鬼，卻反而會保護凡人。」
王業在聽到身後聲音時，幾乎是瞬間發力，一劍刺下，卻撲了個空，飛屍早已消失在原地。
容不得思考，王業立馬向前幾步，再回頭望去，此刻，他心中複雜的同時，也在懊惱自己的猶豫，不但錯過了殺死飛屍的機會，還在原來的基礎上，又增加了一個未知妖物，而且境界，不在他之下，最次都是一隻八境妖物。
王業眉頭緊鎖，若是不出意外，今天，他怕是要折在這裡了。
但這對於他來說，或許也會是個不錯的結果。
「果然是你。」
面前之人見王業並未有意外之色，不由自主點了點頭，平靜的悠然回復道。
「是啊，似乎，也只能是我了。」
「天師，我本無意與你為敵，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王業瞄了一眼面前樹妖，忽而嘲弄一笑，將聲音提升幾個分貝，怒斥道。
「苦苦相逼？樹妖，他在此地不知害了多少生命，你得了村子裡的信仰，卻還與那飛屍狼狽為奸，如今，因果將至，倒成老道的不是了？」
槐樹精聞言也不惱，只是平靜望著王業的眼睛，良久，才言道。
「我可以解釋。」
說著，槐樹精似是想到什麼，給青年讓出一個身位。
「還是讓當事人告知你一切吧。」
王業厭惡的掃了一眼青年人，殺意絲毫不曾掩飾。
「你覺得我會相信他？」
槐樹精散發出八境巔峰的氣息，立於青年人身旁。
「你不是已經相信了嗎？」
王業提劍向前一步，氣勢磅礴如火。
「所以，這是你插手的理由嗎？」
槐樹精笑著搖搖頭，沒有言語，良久，才緩緩道。
「我只是覺得，他需要一個解釋的機會，而你，需要一個聽他解釋的阻礙。」
王業沉默片刻後，的確，如果沒有外力作用下，他確實會在第一時間解決飛屍。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憑什麼相信你們？相信一隻隨時可以為禍人間的屍骸？」
「這難道不是對這方百姓的不負責任，而且那戶人家，我可是親眼所見，又怎麼會有假？」
槐樹精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短暫的思考後，他似乎是下定決心般。
「如果，你聽完他的理由後，依舊決定殺死他，我不會阻止。」
「一言為定！」
二人交談結束，同時將目光投向青年人，青年人溫和一笑，似乎並不在意，他說完後，會面對怎樣的結果。
只是忍不住感嘆一句。
「因果當真，如真似幻！他是我的因，我是他們的果，而他們又是道長的因，即而，成為我的果。」
「呵呵」
「在我甦醒的時候，或者，應該說，在我擁有了智慧與記憶，不同於一隻野獸的時候。」
「我並沒有得到，我應該有的快樂，反而，我很害怕與恐懼，因為我做了個夢，夢中，我死於五馬分屍。」
「當時入目所及，只有無盡的黑暗，與未來不知道多漫長的孤獨。」
「在黑暗中，我渴望著光明，我嚮往著自由，我不想一遍遍在狹小，黑暗，幽閉的地方浪費我的生命。」
「如果，那依舊算是生命的話，直到有一天，我感覺到一種很舒服的冷風，它們讓我變得強大，讓我感覺到，我，還有知覺。」
「在不知道過了多久，某一天內，我的力量似乎達到一個瓶頸。」
「我似乎無法再更進一步，可，我又有一種預感，只要能更強一點，就可以擺脫這個牢籠。」
「於是在那一天之後，我修煉吸食它們的速度，消化以及吸食的頻率，達到了我有記憶以來的最快。」
「就那樣，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我的力量距離自由，越來越近。」
「終於那一天還是來了，我滾出了我頭顱的小盒子，雖然四周無比黑暗，但我可以感覺到。」
「另外的四個棺材裡，就是我其餘的身體，在這一刻，我知道，我應該是死了吧。」
「夢境中，也許就是真的吧，說實話，其實我並不甘心......但我也沒有辦法去改變。」
「最後，我以另一種方式，給我定下新的人生！」
「不管算是什麼，我終究是活著，我要去看看這個世界，看看我曾經念念不忘，南征北戰所留下的！現在是否還是那位雄主！」
「我打開了其餘的小房子，將我的殘骸，用陰氣重新拼湊，雖然我依舊沒有知覺，但，那一刻起，我終究算是一具完整的屍體了？」
「我花了許多時間，才從那間屋子裡走出。」
「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被世人接納？又或者，被天地所容忍？」
「我在深山中漫無目的，麻木而又期待的尋找著活人，我真的很想知道，想知道現在的這個世界。」
「然而，在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得償所願之時，面前的人，卻是非常驚恐的樣子。」
「他向我丟出石子，口中叫罵我為怪物，飛一般朝著我面前方向逃離。」
「我望著他的背影，我沒有追趕，他一點點消失在樹林草地之中。」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其實我也應該知道，當我復甦那一刻起，就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
「所有的想法，只不過是個自欺欺人的謊言罷了。」
「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走到山腳下那條小河中。」
「我望著河水中的倒影，與他的目光對視，我知道，這是我必須要接受的事實。」
「我已經變成了那曾聽過的故事，那不被天地，不被世人，不被六道所認可的殭屍。」
「只是，除此之外，我還算是什麼呢？我擁有智慧，擁有記憶，擁有著不該屬於我的人性。」
「可是，我卻不能算是一個人，他們恐懼我，他們害怕我，他們不可能認可我。」
「也就在那不久，這片地方似乎又來了新的面孔，他走在我遇見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人的身後。」
「他的隱藏並不算拙劣，只是想比較我的眼睛，有些無意義。」
「我知道他是什麼，我知道，他應該是來殺死我的。」
「或許，我應該恐懼，的確，我確實害怕了，我並不想死，可我也想尋求解脫。」
「我早已經厭煩了，那無聊而又單調的活著。」
「我想道長已經見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