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天驕陳執安,蓋世秦聞晝【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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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9章 天驕陳執安,蓋世秦聞晝【二合一】

  今夜天上無雲,滿天的星又密又忙,它們聲息全無,卻似乎頗為熱鬧。

  就如同黃龍河上,來來往往的行船。

  唯獨盧海匯的船,停在離黃龍河畔不遠處,船上盧海匯背負雙手,遠望著陳執安。

  謝北圖所在的大船駛過,這位謝家嫡子眼神中還帶著些期待,目光在盧海匯和陳執安身上不斷巡梭。

  對於他的提議,此二人尚且都未開口。

  直至過去三息時間。

  盧海匯臉上醞釀出幾分笑意,開口說道:「陳執安,你既然覺得你天賦卓絕,我自封神相,你可敢與我爭鬥一場?」

  陳執安眯著眼睛,沉默不語。

  他手中的巒岫發出輕鳴聲。

  他只想要與盧海匯大戰一場,以此印證自己的修為、戰力,與這些大虞六姓的天驕相比,究竟是強是弱。

  只是……

  自封神相,自封真元與神蘊,卻似乎隱患太多。

  他實在信不過這盧海匯。

  盧海匯目光攝人,眼中帶起幾分清晰可見的譏嘲。

  「激將我?」

  陳執安搖頭,保險起見正要拒絕。

  可他耳畔,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陳執安側頭看去,不知何時,一隻紙鶴竟然徐徐飛來,正懸在他的肩頭。

  他眼神頓時亮起。

  「有何不可?」

  陳執安拿起韁繩,調轉馬身,高聲說道:「盧海匯,此處人多,施展不開,且去端闕王爺的馬場。」

  他不等盧海匯回答,便策馬直去西城。

  盧海匯眼神平靜,內中卻藏著縷縷殺機,他不等畫舫靠岸,步入水中,踏於水上,幾步之間就已經走上河畔。

  謝北圖眼睛發亮,就好像有熱鬧可看的好事之輩,同樣躍入水中,點水而起,直去西城。

  李歸晚、郁素對視一眼。

  素神山的小素女詢問李歸晚:「我們去不去?」

  李歸晚當即站起身來:「無論是陳執安還是盧海匯,都是難得的人物,他們二人同境爭鬥,自然要去看一看。」

  謝宥還在船上,剛才他清楚看到了盧海匯眼底藏著的殺意,心中也有些期待起來。

  「我就不去湊熱鬧了,倘若盧海匯暴起,就此殺了陳執安,也算是一了百了。」

  他眼神閃爍,隨意彈出,便有兩錠金子,落在那彈琴女子的琴案上。

  謝宥背負雙手,遠望繁盛的懸天京。

  西城草場。

  端闕王爺正與屈君回各自躺在躺椅上,手中又各自拿著茶壺,抬頭看著天上的繁星。

  寬闊的草場中,荒草搖搖,老樹沙沙。

  月亮高掛,空中沒有一絲的風。

  暖和的空氣中透著一絲秋意。

  「正好,讓這些小輩為你我助興。」

  端闕王爺氣息也如同草場那般寬廣,他大拇指上帶著的寶石扳指,發出奇異的光輝。

  屈君回眼神灼灼,道:「你我皆知這陳執安乃是真正的天才,不過幾月時間,就已經踏入先天。

  可我還想知道,他的底子究竟打牢與否,比起大虞六姓的年輕人物又如何?」

  端闕王爺指腹摩挲著手上的紫砂茶壺:「可莫要小覷了盧海匯,哪怕我大虞這一代年輕人遠遠不如上一代,可盧海匯終究出身於上原盧氏。

  身上有四品神通傳承,自小以許多極為珍貴的丹藥打牢根基。

  二人如果都是先天一重,也許陳執安可以戰而勝之。

  可盧海匯哪怕自封修為,修行的經驗、對於神通的操控、對於劍意的明悟卻無法自封,陳執安能勝與否,還是兩說。」

  屈君回緩緩搖頭:「王爺,我不了解盧海匯,但我卻了解陳執安。」

  「我在這懸天京中三十餘載,見過太多的年輕人物,可陳執安這樣的人卻很少。

  他看似狂妄,看似太過自信。


  但是你仔細看他,便會發覺他每行一步,皆有所依仗,並非是不自量力。」

  端闕王爺想了想,也認同屈君回的話,輕輕點頭。

  二人的目光自天上明月繁星,落在在草場中。

  陳執安策馬而至。

  盧海匯緊隨其後。

  謝北圖、李歸晚、郁素終究撞在了一處。

  幾人並無時間客套,只是望向那草場中。

  陳執安下了北寅馬,輕拍馬背,這一匹北地名馬踏蹄遠去。

  他低頭摸了摸巒岫,眼神中帶著些可惜,繼而手腕翻動,巒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寒律長劍。

  寒律反射著皎潔的月光,看起來頗有些清冷。

  陳執安拔劍出鞘,輕輕一拋。

  草場虛空中,頓時雲流卷積,捲起這把五千鍛的寶劍。

  寒律高懸在陳執安頭頂,泛著銀色的光華。

  盧海匯踏步而至,隨意探手,手中立刻便多了一把長劍。

  這一把劍通體漆黑,劍鞘劍柄漆黑,就連劍身同樣漆黑。

  月光照在這寶劍上,甚至不曾反射出一絲一毫的月光。

  「萬鍛寶劍……」

  陳執安手持寶刀,站在遠處。

  謝北圖高聲大喝:「二人都莫要用道下神通,否則便也沒有公平可言。」

  盧海匯身上真元升騰,先天胎宮中元神綻放光輝,就此鎖住胎宮。

  又有真元流轉,自天關內里,鎖住天關。

  不過剎那,盧海匯身上的氣魄便減弱許多。

  他看向陳執安,眼中帶著探尋。

  陳執安徐徐點頭,神采奕奕。

  今日,他要與大虞六姓中最頂尖的人物同境而戰,令他心神澎湃。

  呼!

  呼!

  原本無風的天地間,忽然有風波呼嘯。

  周遭的虛空,似乎變得一片肅殺。

  「陳執安,你且來看看我的神通。」

  盧海匯沒有半分遲疑,踏步而來。

  他每一步落下,便有大風來臨,纏繞在他的身軀周遭。

  他的氣魄就好像是一場呼嘯的狂風,聲音中卻終究帶起凜冽的殺氣:「看一看你這般的出身,與六姓世家子,究竟差在何處。」

  盧海匯隨意開口。

  可他的聲音卻如同雷霆滾動,震動遠處的山林。

  一道大風劍意就此而來,仿佛要吹去一切,霸道非常。

  轟!

  大風之後!

  盧海匯身形猛然化作一道流光,噴湧出灼灼真元,直直朝著陳執安而來。

  手中萬鍛寶劍,劍意又斬出大風,帶起諸多劍光。

  這劍光尚未到來,陳執安身上的玄衣就已經鼓盪而起。

  可眾人看去,陳執安神色卻絲毫不變。

  只見他踏風而動,竟然未曾退避分毫,反而主動迎向那盧海匯的大風劍意。

  陳執安的右手便在這奔行之中,探入虛空,拔出一把長刀來。

  斗極長刀帶起洶湧刀意。

  那刀意如龍,咆哮而來,引得天地肅殺。

  「這是什麼刀意?」謝北圖三人心神皆動,感知到陳執安刀意之中,那恐怖的殺機。

  大風狂濤!

  殺機雷動!

  盧海匯與陳執安的速度都快到了極點。

  劍意刀意猛然碰撞。

  轟!

  不過一瞬,甚至更短的時間裡,兩意交匯……

  緊接著便是恐怖的風波自二人為中心,席捲而去。

  真元碰撞之聲有若雷鳴,刀意交迭之音恰如同烈火燃燒。

  方圓十餘丈的草木,轉瞬之間皆被斬去。

  漫天的野草飛揚。

  而自那野草中,盧海匯顯出行跡,萬鍛寶劍橫斬,劍意卻從四面八方而來。


  一劍之後,盧海匯橫踏一步,身形驟然消失!

  陳執安卻還站在原處,他頭頂寒律寶劍帶著濃厚的雲流落下。

  而他詭異擰身,手中的斗極長刀仿佛萬軍沖城,朝著身後斬去。

  肅殺刀意仿佛要殺去萬物,八都北去十二重,重重狂潮卷積而去。

  霎時間!

  九霄神通駕馭寶劍,化作流光,斬去那諸多劍光。

  而八都北去刀法斬在虛空中,卻發出金鐵交擊之聲。

  鏘!

  刀意縱橫激盪。

  盧海匯顯露身影,長刀被攔下。

  他左手手掌卻已經抬起,繼而捏掌成拳,轟然砸出。

  狂暴的血氣自他身軀中綻放開來,其中又夾雜著先天真元,便如同巨錘一般砸落下來。

  陳執安長刀落下,落在地上,順勢雙腿離地,同樣攥拳。

  他好似將虛空都攥入拳中,既然化作一尊猛虎,手臂如邊甩下,拳頭恰如虎爪。

  熔爐寶錄圓滿境界熬練出來的肉身,此刻催發出滔天氣血,就猶如洪水傾瀉一般,一拳砸落。

  而陳執安那九霄神通掌控之下的寒律,卻帶起洶湧雲流,恰如同流星墜落,自天而降,直刺向盧海匯的頭頂。

  二人拳頭碰撞。

  可怖的力量從中迸發出來,猶如浪潮滾滾,帶起龍捲。

  盧海匯萬鍛長劍卻掃向天際,仿佛要斬去天上群星,卻斬去了寒律寶劍上的雲流。

  「還不夠!」

  盧海匯冷笑,身形消失不見,萬鍛寶劍卻自虛空而至,釘向陳執安咽喉處。

  這一劍就如同飛箭,快到了極致。

  而盧海匯的身影,卻出現在身側。

  他右腿橫掃,先天真元滾滾而起,血氣、肉身、真元統一到了極致。

  恐怖的力量夾雜於此,又配上一門一品玄功,恰如同神人鞭山,狠狠掃過。

  萬鍛寶劍已然鎖住陳執安的躲避之處。

  而這一腿,就好像要將陳執安攔腰掃斷。

  「便是鍛冶百次的玄鐵,受我一腿,也要斷去。」

  盧海匯心中冷笑。

  腿上四散的罡風,直去數十丈,掃斷了十餘顆白楊!

  李歸晚、郁素瞳孔微縮,都看出盧海匯這一劍一腿,何其精妙。

  屈君回都不由直起身來,望向遠處。

  可他未曾料想的是,即便陳執安慢去一剎,可他仍然舉刀,刀意濃烈,綻放光輝。

  他長刀迎向直射而來的萬鍛寶劍。

  「不防了?」

  眾人詫異。

  卻又見天空中流轉著的寒律寶劍,不知何時衝出雲氣,直刺盧海匯的腦後。

  陳執安面色不改,身上幾條大筋已然彈開,渾身血氣已經被他凝聚在皮肉筋膜之上,熔爐寶錄肉身緊繃,就如同一面盾牌。

  「這陳執安想要硬受盧海匯一腿。」謝北圖頓時反應過來。

  李歸晚心中感嘆:「受盧海匯一腿,那寶劍神通截至洶湧劍意,便會刺穿盧海匯的腦袋!」

  以攻為防!

  渾然不懼!

  盧海匯也全然察覺到了他腦後的森然殺機,他神色獰起,長發飛揚之間,身軀右擰,那一腿迎向陳執安的寒律寶劍。

  可陳執安左拳猶如虎身,狠狠砸來。

  這一拳中,仿佛夾雜著風雷,無形的血氣夾帶著無形的真元,仿佛一頭猛虎張牙舞爪撲殺而至,暴戾到了極致。

  盧海匯長腿彈開寒律,左臂肘擊,先天真元倉促之間,割裂血氣,迎擊陳執安那一拳。

  當!

  一聲輕響,這倉促的肘擊,碰上陳執安那氣勢勃發的一拳,盧海匯吃痛,悶哼一聲,卻也借力直去,隱入虛空中。

  「陳執安這是什麼拳法?」李歸晚大為好奇。

  謝北圖臉上的笑意不見了,回答說道:「是虎抱拳。」

  虎抱拳?


  李歸晚一時間未曾反應過來。

  謝北圖又說道:「是殺佛侯所創,用於軍伍修行。」

  「是鎔天將軍的軍伍拳?」李歸晚張了張嘴。

  尚且不入玄功品級的普通拳法,也能迸發出如此威能來?

  「陳執安已然將這虎抱拳練到了極致,寸寸血氣、縷縷真元都恰到好處,而且……他肉身強度,似乎遠勝於尋常的先天。」

  幾人交談之間。

  盧海匯再度持劍,他神色陰沉,真元催發,神蘊流轉,身形幾次閃爍。

  長劍遞出,劍意如同大風,帶起數百道劍光,劍光席捲,塵土飛揚,籠罩周遭二十餘丈,掀起滾滾泥沙。

  陳執安渾然不懼,數道神蘊流轉,九霄神通駕馭寒律寶劍,仿佛自九霄雲外落下,帶起劍意雲中君,恰如同天上落星,轟然砸落下來,就砸在盧海匯劍光之下。

  而他那長刀直去,便如同將軍叩門,如同萬軍攻城,猙獰的刀光捲起風波,展出寸寸音波。

  音波刺耳,陳執安的刀卻快到了極致。

  劍意與劍意交匯。

  斗極長刀與萬鍛寶劍碰撞。

  在一片煙塵之中。

  刺耳的金鐵交擊之聲綿延不絕。

  在極其短暫的十幾息時間,二人只怕交手數十次。

  二人所過之處,野草飛揚,塵沙遍地,邊上數十上百顆大樹都被斬落。

  時不時有氣血咆哮之聲綻放而至,如同虎嘯山林。

  盧海匯真元勃發,神通落下,劍氣縱橫。

  「好!!」

  謝北圖眼神閃爍,戰意獵獵,恨不得與二人交手的是他。

  當!

  金光綻放,又是一聲刀劍碰撞之聲。

  雲流捲起,萬千劍光如同星光閃耀,就此乍現。

  陳執安橫斬一刀,刀意呼嘯之間,紫清玄微真元如同洪流,滾滾而來。

  盧海匯咬牙……

  這陳執安的真元為何如此渾厚?

  他究竟修出了幾道神蘊?那九霄神通駕馭劍光,從未停息,卻還有神蘊能夠鎖住虛空,掌馭刀法、拳法!

  盧海匯手中長劍捲起風暴,他眼中驟然閃過一絲洶湧的殺機。

  「趁機殺了他!」

  長攻不下,盧海匯氣勢漸頹,真元與神蘊靡耗過重,可那陳執安卻依然生龍活虎,全無半點疲憊氣象。

  於是盧海匯心生殺機!

  澎湃的真元呼嘯,大風劍意掃蕩四方。

  無比強烈的威勢從他身上迸發出來。

  「死!」

  猶如狂飆而來的暴風龍捲。

  盧海匯在煙塵中踏出,一抹絕倫的劍光已然綻放,充斥著夜色之下。

  嗤!

  劍意炸起,冷酷之中帶著洶湧的殺機,虛空中劍意狂濤如同驚濤駭浪。

  陳執安卻渾然不懼,眼神亮起,笑道:「盧公子想要畢功於一役?」

  他踏步而至,真元勃發,長刀不知何時已然歸鞘,右手卻落在刀鞘上。

  天空中,雲流再度轉動,翻滾如潮的雲流夾雜著一點寒光,墜落而下。

  陳執安就此拔刀!

  猛烈的刀意便如肅殺寒冬,殺卻一切!

  轟隆隆!

  僅僅只是二人轉動的氣流碰撞,便發出驚天的爆響之聲。

  謝北圖、李歸晚、郁素三人旁觀者清,卻清晰的察覺到……

  「這盧海匯何時變得如此無恥了?」

  「他想要解去封印!」

  ……

  三人思緒未落,陳執安的刀意卻再生變化。

  只見一臉肅穆的陳執安,長刀之上的劍意流轉,層層直上。

  這一刀,似乎鋒銳到了極致,仿佛是從刀鞘中拔出一條刀龍。

  刀龍猙獰咆哮,霹靂怒吼。

  無比洶湧的殺機從陳執安刀意中凝聚出來,仿佛也如寒冬一般,同樣要殺去一切。


  殺殺殺!

  刀意重重,直去九重。

  就此橫斬而下……

  陳執安這一刀太快了,快到了極致,僅僅只是一瞬間,便帶起森森寒潮,直落在盧海匯萬鍛寶劍之上。

  鏗鏘!

  刀意席捲。

  盧海匯的大風劍意竟然頃刻之間就被斬去。

  盧海匯殘留的真元無法阻擋陳執安九重刀意,甚至還來不及解除封印,就被強烈的勁氣席捲。

  哪怕他劍意大風,阻擋了陳執安諸多刀光!

  哪怕他神蘊流轉,調集身軀中自封印里流出的真元阻擋。

  陳執安的刀光卻仍然斬碎劍意,斬碎真元,發出刺耳的鳴響聲。

  嗤!

  長刀落下,一抹血光濺起。

  這位體魄強悍,真元獵獵的人物身上被斬出一道猙獰的傷口。

  這傷口自他右肩,直斬至左腹,鮮血淋漓。

  盧海匯面色蒼白,墜落在地上,劇痛無法讓他一時之間凝聚真元。

  陳執安卻已經持刀而至……

  「盧公子,你想要解封殺我?」

  「如此無恥,卻又自稱天生尊貴,引人發笑。」

  陳執安頭頂上長劍騰飛,氣息烈烈而動。

  「這陳執安想殺人?」

  謝北圖猛然察覺到陳執安的意圖。

  他剛要出手。

  卻見天上虛空忽而颳起狂風來,在群星之中,隱約又多出一點璀璨的光輝。

  那光輝越來越大,直落而下,便要落在陳執安的身上。

  頓時……

  陳執安只覺得渾身僵硬無比。

  那光輝中,藏著恐怖到極點的力量,仿佛要將他碾壓成灰?

  「是誰出手?」

  陳執安怒意勃發,他倔強抬頭,卻見天上雲端,一位身著黑衣的人物低頭俯視於他。

  「小小年紀,殺性如此之重,留著你,也是禍患!」

  「盧清和!」陳執安眼神閃動,心中暴怒:「老狗,你要以如此修為殺我?」

  哼!

  狂風呼嘯,生死只在一瞬。

  恰在此時,端闕王爺的聲音去傳來:「盧公!晚輩打鬧,何須勞你出手?」

  須臾之間,氣流漫捲,有一隻羽箭便如流星,帶起洶湧狂流,直落在那光輝之上。

  光輝閃爍、碰撞,繼而發出狂烈的鳴響聲。

  「王爺!」

  盧清和坐在雲端,看向王爺所在之地。

  恰在此時,遠處的雲端忽然又有人站起。

  那人背負雙手,便有如一輪大日放出光與熱,冉冉升起。

  「盧清和,你連臉面都不要了。」

  當此人站起,天上明月群星,地上山林萬物仿佛都在此刻失色了。

  唯獨此人立於雲端,也如日月一般高懸於空,綻放光輝,璀璨耀眼到了極致。

  「秦聞晝!」

  盧清和神色微凝。

  秦聞晝卻一步一步走來,道::「我久在北地,你們似乎忘了我的氣性,忘了我所持神相……盧清和,你盧家人物中,只有盧家族長算個人物。

  而你這所謂家主……老狗罷了。

  你來接我一拳,若你能一拳不敗,我立刻掉頭而去,離開懸天京。」

  呼!呼!

  大風狂卷,吹動秦聞晝身上的蟒袍。

  秦聞晝原本背負著的雙手中,右拳落下。

  轟隆隆!

  天上炸起驚雷,地上卻有氣流捲動,浩浩蕩蕩。

  他就此握拳,全無半分醞釀,便只是簡簡單單一拳遞出。

  咚!

  仿佛有神人擂鼓,炸響於這懸天京。

  緊接著,猶如翻天覆地、山川崩塌一般的恐怖威能,便就此勃發。


  這一拳太恐怖了。

  秦聞晝身後隱約見一位神人天將若隱若現。

  這一拳威能捲動天上雲流,漫天的星辰都被雲流遮掩。

  乍眼一看,縷縷拳芒就有如千萬條真龍盤結飛舞,滾滾如同洪流一般的氣機,仿佛要砸出一個天崩地裂。

  這一刻,秦聞晝就好像是在世的神佛,要一拳砸死那雲上的老狗。

  盧清和眼中露出忌憚之色。

  只見他身後,一尊神像頂天立地,那一尊神像乃是羽毛華麗,猶如鳳凰,兩目各有兩珠,竟是一尊重明神相。

  陳執安抬頭望去。

  他第一次看到如此龐然的神相,仿佛一尊山嶽一般,屹立在盧清和身後。

  與此同時,盧清和頭頂有一枚寶石也在此刻冉冉升起,高照於空,那寶石亮出光輝,與神相相得益彰,共同凝聚出厚重無比的力量,似乎想要擋住秦聞晝這一拳。

  可是……

  秦聞晝這一拳太過強橫,仿佛無可抵擋!

  強大到當這一拳落在那重明神相、寶石光輝上,頓時有雷霆轟然鳴響,天地似乎都為之一顫。

  咔嚓!

  一聲脆響。

  盧清和凝聚而出的神相、至寶光輝,幾乎在頃刻之間碎去。

  滔天的浪潮四散。

  純粹的力量肆意流竄。

  盧清和悶哼一聲,嘴角流出鮮血,身軀搖搖晃晃之間,跌下雲端。

  又有一道流光閃過,捲起空中的盧清和,地上的盧海匯,就此消失不見……

  天上被大風捲來的雲霧,徹底被秦聞晝這一拳打出了一個清明。

  群星仍然閃耀,明月高照,天朗月明,星辰璀璨。

  謝北圖咽了咽口水,身軀竟然在微微顫抖。

  李歸晚、郁素沉默無語。

  幾息時間之後,李歸晚忽然詢問郁素:「素神山山主能接下這一拳嗎?」

  郁素瞥了她一眼,詢問道:「你父親乃是李家家主,他能夠接下這一拳嗎?」

  「我爺爺肯定可以。」

  「我問的是你父親。」

  「我父親手上有一件造化玄寶……」

  郁素眨著眼睛看著李歸晚。

  李歸晚頓時泄氣:「只憑自身實力,只怕不行。」

  「怪不得都說大虞六姓之外,朝堂之中,便要屬安國公、國師、秦聞晝三人最強。」

  「可論及年齡,秦聞晝遠比安國公和國師要年輕許多……若無這一代大虞魁星,也許秦聞晝會成為新的魁星。」

  李歸晚這般說著。

  陳執安還站在原地,抬頭看著天空,回味著秦聞晝方才那恐怖的一拳。

  「這便是秦大都御的實力?怪不得我在蟠螭台上殺那盧生玄,盧清和全無反應,今夜卻忽然跑過來要殺我……」

  陳執安想起那一拳的威勢,眼神閃動,忽而變得閃亮無比。

  「這般的力量,實在太過驚人,太過……令人嚮往。」

  陳執安深深吸氣。

  良久之後,他才看向草地上的血跡,搖了搖頭。

  一刀一劍且先記下。

  謝北圖咧了咧嘴……

  「這陳執安好像是在可惜,未能殺了盧海匯。」

  「他年紀輕輕,何來這麼重的殺性?」李歸晚皺眉說道:「而且他方才那是……九重刀意,刀意中仿佛蘊含著無限的殺伐氣,要殺去萬物,令人驚詫。」

  「無論如何,這陳執安確確實實算得上一位極不凡的人物。」謝北圖臉上帶笑,戰意四射:「只可惜他如今修為太低,我一身修為半數都要在我體魄之上,便是封了神相、真元與他對戰,也稱不上公平。

  否則我必然要與他酣暢淋漓戰上一場。」

  李歸晚無心和這個獨臂的謝家瘋子說話,目光還落在陳執安身上。

  「可惜他晚生了幾年,修為落下太多,否則那陸吾鑒落入誰手,還真不好說。」

  事實也確實如此。


  李歸晚、謝北圖之流,早已能夠踏入玉闕境界,只要他們願意,今夜就可以映照神相,踏入天關,成就玉闕。

  陳執安天賦再盛,可先天一重的修為,與他們相比,確實有些差距。

  她想到這裡,看了一眼謝北圖:「那盧海匯可被你害慘了,以他的修為,哪怕陳執安手持巒岫,向他砍出一刀一劍,最多受傷罷了。

  可現在,他只怕去了半條命……幸虧他出身上原盧氏,若是換做尋常世家,沒有天丹妙藥,只怕他要跌落境界了。」

  謝北圖左手撓了撓頭,訕訕一笑。

  他原本只是想看一場熱鬧,卻不曾想竟然導致盧海匯重傷,甚至驚動了盧家家主、端闕王爺,甚至驚動了秦大都御。

  可不知為何,謝北圖心中卻有些得意。

  眾人談論之時,北寅馬不知何時已來到陳執安身旁,陳執安翻身上馬,一拉韁繩而去。

  三人看著陳執安遠去的背影,各有心思。

  謝北圖想著若是有朝一日,能與陳執安大戰一場,也算盡興。

  李歸晚想著如何將陳執安招來麾下。

  郁素卻還回憶著那蘊含著恐怖殺機的九重刀意。

  「劍意、刀意……」

  「可真是個天才。」

  陳執安騎馬走在街上,神色陰沉。

  「那盧家家主親自出手殺你,陳執安,你排面可大了。」

  白間的聲音落入陳執安耳畔。

  陳執安冷哼一聲:「這條老狗,如此修為,我就不相信那盧慈寬、盧海匯拿人命練功,他渾然不知。」

  白間卻呵呵一笑:「世家壟斷神通天功傳承,壟斷修行資糧,幾百年下來,大虞一代不如一代。

  尤其是這五十年,皇家與大虞六姓的子弟沒有了競爭,在七國之中,越發上不得台面了。

  有這種背景……誰知這邪功來自何處,也許就是傳自各大世家……大乾以血祀之法縱橫天下,玄門呼嘯如同吃人的蝗蟲,所過之處儘是白骨,難說沒有世家效仿那些大乾玄門,以此提升自己的力量。」

  陳執安沉默下來。

  他忽然想起那神秘的扁擔老人,與他說過的話。

  他說這天下邪魔作祟,惡鬼肆虐。

  陳執安問他何為邪魔惡鬼。

  那老人卻說「大邪魔、大惡鬼關係太大,說給你聽,也只是白說,我只與你說些普通的。」

  然後他便說有想要走蛟化龍的惡人吃人,又說尋常世家煉幡……

  西蓬萊蛟驤公、尋常的世家,只能算是普通妖魔。

  那麼天下那些真正的大妖鬼,又在何處?

  他想到這裡,抬頭看了看天空。

  天上明月高懸,卻照不出一個清朗的人間。

  「只怕以我之力,最多只是殺幾個惡人。」

  陳執安深吸一口氣:「最起碼給那林家父女報一報仇。」

  人貴在持本心。

  陳執安忽然想起陳水君的教導。

  人這一世,唯獨不能忘記兩樣東西。

  一個是良心,一個是勇氣。

  「也不知父親如今又在何處。」

  ——

  中秋將近,陳水君已經背起行囊,自大慈觀中出發,他跋山涉水,卻未曾回去蘇南府,而是去了懸天京。

  何處是團圓?

  並非是他活了十八年的蘇南府,也並非是他出生之地。

  李音希、陳執安在哪裡,團圓便在哪裡。

  ps:這兩章不好斷章,所以一起發了,一共八千字,四千字是昨日月票加更,四千字是今天下午的,提前發出來。

  下一章在晚上八九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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