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夕陽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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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下的時分,籃球場上,方形的籃球場上,擺著籃球架子,在兩邊擺著幾條長凳,準備上場的男生級純粹觀戰的女生坐在上面,悻悻地看著手機,一共是八個籃球場,整齊的列在這塊方形區域上,八個場子都給人占滿了,球在人手裡面,在空中飛個不停,嘭嘭的落地聲,余沉沉最喜歡的運動就是籃球,她自己不玩,只是很喜歡它的節奏感。

  要說起來,就是因為她才喜歡上籃球運動的,長椅上,兩下都無人,覺得格外的悽然,因為外界的熱鬧跟你一丁點兒的關係都沒有,這樣的情況下,縱然是你身處人山人海,亦是覺得孤單至極的。

  傍晚的天空真是美麗,很久都沒有這樣關注過天空,真不知道一天在忙些什麼,把這麼美好的東西都忽略掉,天上有浮雲,定睛一看,就知道那是四處遊動的雲朵,暗紅的雲霞,伴著晚風飄到遠處去。

  低頭看看手機,我知道的,余沉沉已經連著發了很多消息,還有幾個電話,我不知道她說了什麼,那天,她說她上學了,我同她說了一會兒話,更多的是一些瑣碎,諸如路上帶水,把家裡好吃的帶著,一早一晚天氣涼爽,該捎上厚點兒的衣服等,反正就是家常的瑣碎。令她感到厭煩,於我,卻很有必要。

  「我不是小孩子,你沒有必要這樣事無巨細,我都知道,不需要你多說的。」我知道,她的記性老是不好,總是容易忘記東西,有丟三落四的毛病,而她自己卻不以為然。

  稍微多說一點,便覺得十分厭煩,甚至生氣,吵上一架。

  對此,我變得保守,不像是之前那樣,都面面俱到,後來每天的聊天,也變得稀疏,而且,我打電話給她,就很容易被掛電話。

  「我到底哪兒有問題?是我做的不夠好麼?」捫心自問,確實是這樣的,一個不能夠陪在身邊的戀人,是極為不合格的。

  彼此都知道這一點,可是,彼此又都無可奈何。

  這就是很現實的矛盾激發點。我能感覺到,有好幾次,她都要說讓我回去跟她一起。「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句話,純屬扯淡。

  望著西邊的落霞還有夕陽,我的心裡充滿了悔意,天上都寫滿了後悔,南方的晚霞也是這樣柔美,南方的燈火要比這茂盛多了。

  仿佛流離失所,背井離鄉,試問帶給我的是什麼呢?除了好男兒志在四方的迷之自信,其餘的,還有父母的眷戀,戀人的異地帶來的別離傷感,這個時候,就希望世界上真有後悔藥來買,不管花多大的代價,我都願意重新來過。

  「有空麼?」手機QQ裡面還是彈出這個對話框,李萌的消息,她像什麼?就像是此時天山已經凸顯出來的星辰一般,無疑是天上最閃亮的那一顆,我仰頭看,真是亮,此處慘白的領地上一抹亮色。

  心動了,這很不好。

  默默期許,斷斷續續,人逐漸變少了,場地內變得空曠,應該向前看。我堅信余沉沉這個女孩子是生命中的最好的施予,好好珍惜才是。

  電話卻響了,李萌的名字映入眼帘,稍作猶豫,便接了電話,聽筒那邊傳來一個甜美的聲音,「喂,你在哪兒呢?王老師說我們配合一下,把創新大賽報名的事情。你有時間麼?我們可商討一下。」

  我糾結了,也很猶豫,不知道怎麼去對待這個突如其來的女孩。

  事實上,我已經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人家有說麼?沒有絲毫表明心跡的地方。你了解人家麼?不了解,單單是認識,一種合作關係,往大了說,是同學。你知道人家有沒有男朋友?哎呀,忘記問了。你看,多麼粗心。還有不要忘了,在南國的故鄉,余沉沉在等我。

  心不應該多動的,萬萬不該的,有一種誘惑力在牽扯著,引力一般在吸引著我朝那個方向過去,「你是有女朋友的人。」

  蒙昧之中具備清晰意識,是絕對很令人難受的,我不知道,這段迷途還要多久,我想回去,老馬識途或者迷途知返,還有餘地的。

  這一番自作多情,一廂情願的思索已經耗費了很多時間,以至於籃球場這方天穹下就只有我一個人,真想有一個先知來拯救我,告訴我該往哪處去,不止是潛藏在心中的愛情,還有生活的各個方面,都是如此。「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想要什麼?或者將要去哪裡,都是未知的,思慮過甚,空洞和妄想占滿了腦子,意識裡面冒出來的思想,好像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善意或者惡意都是自然流露的,情不知所以起,是不是有命運在主宰,值得打一個問號。

  我答應李萌明天去跟她商量一下,我了解到,她已經做出來一些東西,儘管猶豫,可還是不能夠拒絕,因為沒有理由。


  余沉沉來電話了,沒有說她很不好,可是我知道,因為她的情緒波動很大,電話里她都哭了,我是個急性子,恰恰又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胡亂的再說一些話,我喜歡她,在意她,心疼她。「不行,我受不了了,先掛了,等會兒我們在講話吧。」掛掉了電話,突然鼻子一酸,眼睛凝重,天上的星光該是可以映在我眼裡的淚花上。

  意識流一般的印象在腦海裡面遨遊,猶如小魚兒一樣竄來竄去,把我從操場帶回宿舍,再從宿舍帶回南方故鄉。

  站在宿舍的走廊上,正是校園裡面杏子成熟的季節,透過窗戶的風可以聞到青杏的香味,大概齊此時鄉下的枇杷也熟透了吧,在南方鄉下的庭院裡面,枇杷樹挨著杏子樹,味道是相似的,不同之處在於我一直認為北方的青杏是乾癟的,而南方水分充足,是飽滿的。事實好像並非如此,因為北方因其乾燥的氣候,孕育出來的香果倒是甜蜜。

  我躺在宿舍裡面,想著所有的一切,第一個出現的想法是「我有女朋友了。她在家那邊等我,等我回去陪她。」「嗯?」怎麼回去陪伴?遠隔崇山千里,怎麼著也是無能為力的。真的是無能為力的麼?

  這時候我才生出一種同情和憐惜的感情——原來世間的事情並非像小孩子想的那麼簡單,想做什麼就應該努力去做,想要什麼就應該努力的去爭取,去探索,直到得到,直到稱心如意,沒有時間和空間的羈絆。

  這,是不可能的,於我而言是不可能的。「你見我啥時候為了什麼東西去拼命?你又何時見我為了某個人不顧一切,毫無顧忌,放肆不羈?」都沒有呀,悲哀的地方恰恰就在這個地方,充滿挑戰和善於放開自己的人是值得學習的。

  而我,似乎怎麼也學不會。

  余沉沉講,「你該向那些八面玲瓏,圓滑世故的人多學。」

  「學那些有什麼用?」

  「好吧,我說的話都是耳旁風,你不聽也罷。」像齒輪一樣,突然卡住,轉不下去。慣常的,我總是保持沉默,我已經習慣了這樣。

  曾經有一段時間,寢室室長常常開玩笑似的叫我們」叫爸爸「沒有人當真的,卻在很長時間的玩笑之後,我竟然對這個人肅然起敬,真是……這是人類與生俱來的適應感麼?

  對余沉沉,我願意去等,等一個結果,我相信會有一個美好的結果,它就在那裡,只要我等候,善緣結善果不是?

  又重新爬起來,走到走廊上,看見漫天星還有滿街燈火,摸索著點燃了一根煙,四下無聲,感覺到的十分孤寂,一根繩子在山間穿梭過去,又重新繞回來,百轉千回一樣,我經不住糾結不已。

  簡單的生活,平淡的敘述,在夜空下的某一個窗前,享受著這夜空,這樣的情節天天在重複,不像是那些成功學大師所激將的,「難道你就那麼的甘於平凡,像眾生芸芸般了此餘生?只有哪些經過大起大落的人才有資格說去過相對平淡的生活……」

  「我想,我就想這樣,那些說這話的人不了解,很多人為過上平淡無奇的生活就已經心疲力竭,可謂傾盡全力而為,哪還敢活出個英雄式的轟轟烈烈?」

  我的所思所想,盡數傾訴於自言自語之中。因為太過於消極。我該給誰講呢。

  我是孤單的,也是寂寞的,每個人都會有這麼一段時間吧,只不過應對的方式是不一樣,很不榮幸的是,我選擇了一種較難的應對方式。

  叮鈴鈴的,電話還是響了,此時,已經甘於安靜了,不想有任何的叨擾,我應該睡覺,面對著蒼白的天花板,在意識的妄想中間去肆無忌憚的遊蕩。

  從枕頭旁摸出手機,按下接聽鍵,手機跟我的臉龐相依相偎,「喂,你好。」

  「嘿嘿嘿,我很好,是我呀。」因為沒有看來電人的姓名,聽到聲音才知道是李萌。心頭在想下一句話她會說些什麼,應該是課題的事情,這是最好的,可以消滅掉所有的遐想,於我,何等的好,好在哪裡?好就好在可以處在清靜中,鬱鬱寡歡也好,百無聊賴也罷,都勝過去跟她相處,當然,絕對是後來才明白的道理,而在糾結和矛盾中的此時,是熱烈又能夠不斷生出許多細枝末節的思緒。

  我的思維,真的是一言難盡。我能體會到在李萌眼裡珍藏著的那份愛慕之意在往外滲漏。

  「你可以出來麼?」

  「是有什麼事情嗎?」我想了一下問,在不明事實的情況下,又怎麼敢於冒昧的答應呢。我就是這樣一個趨近於穩定的人,沒有心緒波動,總是按部就班,沉穩的考慮所有的事情。

  「沒啥呀,今天是15,月亮特別圓,你……哈……你有興趣麼,我們一起去爬龍爪山……額,意下如何?」帶著嘻哈風格的說話,很不是她的語言風格,一般而言,只要是見過她本人一面,就會明確這個人是一個爽直而且穩定的人,不會說輕易的就表現出俏皮及乖張。


  「你怎麼了呀?」

  「沒怎麼……就……就這樣吧。」話並沒有講完,她哽住了,思維停滯了,有好一會兒,我一直沒有掛掉電話,按照道理說,語句已經講完,就應該果斷掛掉電話,可,我是有個習慣的,這跟余沉沉有很大的關係,或者說這個習慣是她幫助我形成的,而且很禮貌——那便是無論怎麼樣,都要等到對方掛電話才好。這是禮貌的習慣。「我是說,你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去龍爪山看15的月亮。」

  沒有停頓,很通暢,手機話筒裡面傳來幾聲嘻嘻的聲音,電話被監聽,我的臉通紅,儘管我並沒有說什麼過格的話,還是很難受,好像是個演員一樣。

  「那……那你在哪裡呀。」

  「宿舍。」

  我停下,終於不知道該說什麼,「嗯嗯。」

  「這麼說,你就是答應了咯?」

  一個被噎住的喉嚨,是絕對不會再能發出任何的聲音的,「好,那就這樣,我就在下面的亭子等你。」火急火燎的掛掉電話,心中不能夠平靜。我本是低著頭的,好像是有人在看著我,下意識的感覺,抬頭,張琳那小子就看著我,一雙濃眉大眼睛盯著我,看我嚇了一跳。

  「哎呀!哈哈哈。」他像個瘋子般在我的周圍,笑著,喊著,捧腹大笑,拍著手,招搖著,跳著,向我的室友宣布著天大的消息,「哎!華仔,就他,方才給他打電話的人,哎!你們猜猜,是誰?」

  他這一叫喊,平日裡十分矜持的李山,都跟著激動,看熱鬧嘛,好奇心充斥在這個宿舍裡面,「怎麼啦?說說,說說嘛。」我臊紅了臉,那跟平日裡的尷尬是不一樣的,沒有所謂的羞愧,而是說有一絲的傲嬌。

  我到宿舍下面李萌說的那座亭子的時候,在那兒恰好就可以見到龍爪山,被點亮的山,帶著那幾支「龍爪」,李萌從路上往這邊走,遠遠的就可以看見是她,那身板,不過那打扮卻令我不肯定,直到她走近,一身素潔的白裙子,化了淡妝,恰恰好,離我還有好幾丈遠,便能夠聞到一種好聞的香水味。

  莞爾一笑,羞答答的,下意識的看一下後面,有很多學生都呆在這裡,我看著遠處一處矮樹下,幾個女生自然不自然的看著這邊。

  看我的神情,該是發覺到我的覺察,一笑,「別見怪,她們呀,就是那樣,我上哪兒她們都跟著。」把她的室友說的跟寵物一樣。

  不會說話,也不知道怎麼去講話,我敢說,這個時候,你叫我先邁那條腿都得考慮一會兒,窘迫如此,真不知是何種力量。

  她先開口,「你看今天的月亮是不是格外的好?」

  「嗯嗯,是的。」

  」那還等什麼呀,我們走吧,正好可以甩掉她們這群討厭的人。」我點點頭,不知道怎麼了,我點點頭,卻也不說什麼。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啊呸,柳永的辭句不適合放在這個地方。

  我倆沿著馬路邊的路,望龍爪山那邊走過去,車水馬龍,跟我沒有關係,在拐彎的地方,李萌刻意回頭去看。又確認了一遍。

  「終於把她們扔掉,真好。」

  「其實,她們跟過來也挺好,人多熱鬧嘛。」很直男,很直接,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講話,好容易憋出一句話來,還這麼的沒有水準。

  曾經看過一本書,說兩個人在一起,如果你感到特別不適應或者不習慣,那你們多半是不適合的。

  可,又有說,青春的悸動是從羞澀開始的。

  「望山跑死馬。」走在路上,我深呼吸好幾回,就像手上正捧著一件稀世珍寶,生怕掉在地上的心情,終於拘謹的雙肩打開,便講出這麼一句,「特麼的,怎麼能這麼講呢?合著我倆不是人,是馬不成,馬是牲口。」我這麼想著,像我那天說話,絕對就是出口便可以把天聊得死死的,別人都沒有挽救話題的機會。

  乾脆不說話,可總得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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