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公式和量具
「老師，為什麼裁判對於技能的效果裁決，有時候和我預估的不一樣啊？」
「你不明白？」比比東有些意外的問道，在她看來，白夜在模擬推演的時候決斷失誤，僅僅只是因為他自身境界有限，沒有真正的體會過三四魂環的魂技附帶的魂力衝擊，以及萬年魂環的魂力損耗，而不是沒有注意到關鍵因素。
「我應該明白？」白夜有些摸不著頭腦。
比比東笑著摸了摸白夜的腦袋，說道：「有時候你也會鑽牛角尖啊。」
「老師提示你一下，你天天消耗那麼多魂力食物，明明沒有受過傷，其中相當一部分，為什麼是治癒、淨化效果的？」
「魂力食物……魂力……」
「真的，還沒有想到是因為什麼嗎？」
「魂力衝擊，對經脈的負荷？以及經脈負荷導致的魂技效果偏差？」白夜反應了過來。
「在一局高強度的對抗當中，魂技對於經脈的負荷，不僅會影響魂師使用技能的總次數，也會對單位時間的魂技使用頻次，以及強行使用魂技後的威力造成影響？」
「所以這東西應該有一個計算公式，而我通過裁判，將這個公式外置了？」
白夜沒想到，面板在計算行動的難度的時候，還允許關鍵因子外置的。
不過，簡化一下看的話，其實也合理。
白夜在練習劍法的時候，拿著一個木棍和拿著一把寶劍，他收穫的劍法經驗是不一樣的；他自己隨便沒頭沒腦的亂揮，和正兒八經的練習一套涉及經脈、魂力的劍法，結算的經驗總量是不同的；自己一個人閉門造車，和跟一群人切磋對抗，互相交流，最後的技能等級提升速度也是不一樣。
把這些裁判代換一下，當做書籍或者計算機，好像也並不算多麼離譜。
他們對於武魂和經絡的了解，白夜是可以通過推演過程當中他們的判定，間接的獲得的。
看過推理劇的或者有測謊、解謎環節的都懂得一個非常簡單的道理，就是哪怕是謊言，也包含大量的信息，所以一個謊言往往需要用大量的謊言去掩蓋。
但是謊言永遠不可能徹底的代替真相，哪怕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經逝去，但是通過分析謊言，依舊可以拼湊出真實。
更別說現在白夜不是從謊言當中獲取真相，而是在根據數據，探索規律。
並且，白夜其實在以前，就已經感受過這種「外置計算核心」了——豌豆射手給予白夜海量的射擊經驗。
對於白夜來說，「聽取」高級魂師親身「實踐」過的這些經驗，就和「共感」豌豆射手的射擊經驗一樣，都可以看做是一種「讀書」、「聽課」之類獲取經驗的「行動」。
因此，對於白夜來說，在這個沒有大量的現成功法的世界裡，在白夜不得不被迫的成為開道者的情況下，「開源」，其實是一種非常簡單的獲得高額經驗的方法。
有時候，白夜不需要完全的掌握「定理」，只需要某些經驗是可以在條件符合的情況下，不斷的穩定復現固定的結果，那麼這種特殊情況下的特解，是可以把它當成是限定公理的。
畢竟哪怕現代科學已經十分的發達，在流體力學、材料學等學科當中，依舊有很多地方是使用的經驗公式。
高等級的魂師們，或許沒有成體系的、數據化的理論體系，但是他們畢竟是走到了魂力的高層次，他們結合自己的親身體會，由大量的經驗構成的力量體系，對於白夜來說，依舊是非常優質的數據檔案兼參考答案。
而接下來，白夜或許就應該考慮根據自己承受魂力衝擊的豐富經歷，列出一種計算經脈經脈承載力的公式。
以此來方便今後魂師感知自己的魂環技對於經絡的衝擊，從而讓人可以更加直觀的了解自己使用魂技的頻次上限，進而從容的安排自己的戰鬥方略。
畢竟遊戲裡，在攻略BOSS和PVP判定出手的時機之類的時候，能夠明確的看到技能剩餘使用次數，知道技能的冷卻時間的準確秒數，是一種難度。
只能通過藍條降低的分量，間接的判斷技能剩餘使用的次數，只能通過技能圖標顏色的深淺變化預估剩餘的技能冷卻時間，又是一種難度。
通常情況下，前者總是要相對方便的多。
並且，在沒有時間開一把遊戲進行判定的情況下，準確的知道技能的前後搖、冷卻、耗藍量的話，是可以通過數學計算進行一些方案的推演。
而一切都是憑藉感覺和經驗的話，那麼最終的偏差就可能會非常的巨大。
不過，白夜如果想要推算出這種公式的話，首先要做一件非常簡單，但是也非常麻煩的事情——確定魂力的最小計量單位。
在確定了魂力的最小單位之後，白夜才能列出計算式，表達某個技能在使用多少魂力時，對於經脈的魂力衝擊是多少，這種衝擊一般又需要多少時間或者多少單位的治癒能量進行修復。
比如說一陽指。
最低啟動魂力：xx點，持續消耗魂力：xx點/秒
魂力衝擊量=啟動魂力點數*衝擊係數+持續消耗魂力點數*衝擊係數
當然，有些魂師的魂力因為武魂的影響，發生了屬性變化之後，對於經脈的衝擊也會有所不同，因此在計算魂力衝擊的時候，還要額外的附帶上屬性係數。
比如在計算衝擊係數的時候，死亡系的乘以百分之兩百，生命系的乘以百分之五十。
然後，根據上面的數據，也可以嘗試著計算出一陽指的技能最大使用時間。
藍條允許的技能使用時間：藍條時間=（總魂力點數-啟動魂力）/持續消耗魂力
經脈允許的技能使用時間：經脈時間=經脈承受總量/魂力衝擊
然後進行比大小，以小的為基準。
至於衝擊係數，經脈承受總值，就又要根據使用魂技的魂師的武魂、等級、魂技，進行細化。
當然，最核心的還是要測定「魂力點數」。
這個是最基礎的一點，也是白夜目前最需要解決的關鍵。
所以，白夜需要一個比魂力測試水晶更加精確的測量工具，一個能夠讓白夜對於魂師的藍量，有一個更加準確直觀的了解的數值。
武魂體系的魂力，一般是分為100級，但是正常情況下，零環一級的魂師所擁有的魂力總量，並不是十環一百級的百分之一。
不同魂環數量的魂師，一級的魂力量是不一樣的，頂級武魂與普通武魂，一級的魂力量也並不相同，是否吸收了魂骨，同樣也會產生偏差。
但是現在，白夜需要的不是分清楚影響魂師魂力總量的因素，而是要先把這個東西精確的稱量出來先。
說到能量的測量工具，白夜一時間想不到要從哪裡入手，畢竟日常接觸的劑量工具，基本是稱量固液體的尺子、量筒、體重秤之類的東西，能量相關的，白夜就只想到了一個電錶，還不知道要怎麼去做。
不過將目光放回到這個世界的魂導科技的話，白夜覺得可以從魂力測試水晶入手。
雖然這東西精度很差，但是米尺也是尺，解決「有沒有」永遠是首要的核心問題。
搞定了第一個測量工具之後，可以再慢慢的考慮去對它進行精細化。
至於白夜不是有數據化面板嗎？
為啥不以他的魂力總量制定魂力的點數？
白夜有面板，但是其他人沒有啊，到時候他怎麼和其他人敘述一個單位的魂力是多少點？又怎麼讓沒有渠道和白夜接觸的人，判定多少量的魂力算一個點？
所以，計量工具是必不可少的。
哪怕前期因為精度太差，只對三四環的魂宗有一定的實際使用意義，但是也算是完成了從無到有的突破。
至於經脈的承受力什麼的……
武魂殿目前已經有了一部分的D級人員。
在進行研究的時候，哪怕是D級人員，當然也不能隨意的揮霍他們的生命，而要儘可能的從每一個個體身上，獲得更多的武魂體系的真理。
對於可能造成經脈損傷，甚至導致武魂破碎的項目，白夜一般都會儘可能的押後，並且在實驗開始之前，多進行理論研判，多準備預備方案，儘可能的讓治療組做好急救準備。
但是在實驗的需求不可避免的情況下，白夜也不會狠不下心。
畢竟這些人，原本都是該死的，現在讓他們繼續活著，只是為了資源的最大化利用罷了。
再說了，經脈損傷如何治療，也是一項前景廣闊的治療項目，在魂力衝擊的測試結束之後，也可以進入下一階段的治療研究當中。
……
在白夜迅速的過完上面一大段的內容後，白夜用圖鑑給比比東提交了一沓資料。
比比東見白夜想明白了問題，接過這些書，她原本準備和白夜說一下他的推演遊戲內測的事情，讓白夜將現在的風言風語引導一下。
但是，看到這些計劃書的封面之後，比比東覺得自己或許應該重新審視「理論大師」的含金量和作用。
以及要不要讓白夜不要繼續整天那麼悠閒的和小笨蛋過家家浪費時間，而是把時間和精力放在修煉上。
甚至在某一個瞬間，比比東想要不要直接把白夜關地下室，把他腦子裡的東西都榨乾。
至於比比東看到的計劃書，分別是：
《關於魂力最小單位測定的必要性研究》、《魂力測試水晶的精細化製造草案》、《魂技使用帶來的魂力衝擊與單日冥想上限的異同》、《魂力衝擊對戰鬥體系的構建影響》、《魂力衝擊對魂環吸收年限極值的猜想》、《關於測定經脈承受上限的實驗人員申請》、《經脈損傷的治癒方略草案》。
比比東壓制住自己成為最討厭的人的欲望，迅速的開始翻閱計劃書。
看完所有的方案後，比比東閉目沉思了許久，大致理清楚自己的思路之後，睜開眼睛對白夜說到：「首先，你要記住，你的首要目標，是為了測定魂力的最小單位，其次才是魂師體內的魂力數量是多少。」
「你所提到的用魂力測試水晶，會導致測試的精確度極差，初步測試得到的數據會比較模糊，因此只準備在魂宗以下使用的方案，有些過於怠惰了。」
「魂力測試水晶的測試方法，是吸收魂師的所有魂力，完成測試之後，再返還給魂師。」
「而因為原本設計這種魂力水晶，是為了準確的測試魂師的魂力，避免有人騙取補貼。」
「因此其承載的魂力總量，是進行過了刻意削弱的。」
「一方面是為了留出『魂力汲取』陣文的空間，增強水晶對魂師體內魂力的汲取效果，保障五環以下的魂師沒辦法抵抗吸力。」
「另一方面，是五環以上的魂師使用水晶時，雖然魂師更強的魂力控制力，可以避免自身所有的魂力被汲取，但是被削弱過的魂力儲存空間，會因為汲取到的魂力質量過高，汲取超過10級魂師的魂力量之後，就會觸發警報陣文（保險絲），而讓水晶直接破碎。」
「但是，這並不代表不能對水晶的總量進一步的擴容，不代表你不能更改水晶的魂導陣文。」
「如果你想的話，應該是可以製作出一個可以短暫存儲封號級別的魂師的魂力的工具，再進行細分的。」
「我想以你的魂導技術水平，不會做不出來這種工具。」
「只是為了避免魂師在七環武魂真身覺醒後，武魂實質化、魂力質變、精神力融合、魂骨吸收、特殊秘笈等一系列的麻煩因素，選擇了偷懶只算少部分的樣本。」
「當然，更關鍵的，其實是你搞錯了非常關鍵的一點——你需要進行的是魂力單位的測定，而不是一個四環以下魂師的魂力平均量，並再把這個平均值切分成為四百份。」
「魂力的最小單位，是一個客觀存在的量，不需要你通過統計，去模糊的計算。」
「其實這東西，比你想像的測試過程要簡單一些，也比你想像的要更加的精確。」
「因為魂力，也完全可以對標元素，它是存在一個極小的，不可以再進行細分的單位的。」
「如果你的精神力達到標準，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操控外界的元素，就這樣。」
比比東的指尖之上，出現了一個赤紅的光點。
「這是一千個元素點，差不多等同於一環魂師的一級魂力。」
「魂師的天賦差距巨大，想必你十分的清楚。」
「因此同級別魂師的魂力總量差距巨大，也是十分常見的事情。」
「而想要成為封號斗羅，甚至超級斗羅，那麼對於魂力的合格標準，就會非常高。」
「零環魂師必須擁有初始7級以上的魂力，每一級魂力提升後，對應的元素增長最好增長不低於100元素點。」
「因為一環魂師最低的魂環獲取要求，是一千元素點。」
「一環以後，每提升一級的魂力增量範疇，是三百到一千；二環魂師每提升一級，增長的波動範圍是一千點到九千點不等；三環的增量範圍，是五千點到十萬點；四環的增量範疇，是三萬點到五十萬點……」
「在這些巨大的差距數值中，封號的要求，是八百、八千、八萬、三十萬，超級斗羅的要求則更高。」
「而這越到後面差距越大的增量波動，也就是有些魂師輕輕鬆鬆就可以達成封號斗羅，有些魂師卻一輩子難以獲得一個魂環的原因。」
「在不懂得魂力壓縮，只是遵照著武魂本能成長的情況下，魂師和魂師之間一級的魂力差距，是在不斷的被拉大的。」
「某些越級戰爭，也是建立在魂力總量本身就差距不大的情況下。」
白夜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老師你以前就知道這些東西？你以前的時候為啥不教我呢？」
「老師以前學的時候，可不像是你現在這樣，什麼都試圖變成文字和數字記錄下來。」
「很多時候，我都是靠自己的悟性，自己的感覺，去對事物進行判斷。」
「而在我想到用元素衝動參考系之前，對於那些感覺與判斷，我也沒辦法準確的傳達給你。」
「現在有了準確的參照物，我也就能夠對過往的經驗給出一個更加明確的數據，而不需要會擔心讓你誤入歧途。」
白夜點了點頭，「那老師，四環以上呢？」
「你不是怕麻煩嗎？那就不要去管四環以上的事情了。」
「反正你的模擬遊戲，主要涉及的也只是四環以下的小傢伙，這些小傢伙的武魂具體在哪一個波動區間，以及老師給的參考數據是否準確，都需要你慢慢去測試。老師就不給你額外的工作量了。」
「我也不是不相信老師的判斷，但是科學研究……」白夜其實就是不相信比比東的順口胡謅的數據。
不僅僅是因為這東西沒有明顯的進位規律，也不符合百年魂環、千年魂環、萬年魂環以及魂環年限的差距，更是因為比比東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忽悠他了。
不知道是從被白夜攛掇著開始研究自創魂環，還是第一次獵環對方差點暴走開始，比比東的忽悠行動，就越發的頻繁了起來。
以前，說的還是明顯可以看出是玩笑的「倒立而行」、「逆練武功」，並且人也會隨時在旁邊看著以預防不測。
到了後面，比比東就越來越喜歡在白夜沒有「請教」她的時候，給他講「童話故事」了。
如果是她主動開口，在她隨意的敘述過程當中，很多一本正經的謬誤就被她放進去了。
在白夜點出來其中的邏輯衝突之後，就又會開心的給與白夜獎勵。
她似乎十分堅定的相信，在培養白夜的時候可以多放一些無傷大雅的煙霧彈，白夜會自己點燈除霧，避免行差踏錯。
搞不好白夜會從突破煙霧彈的過程當中，給她帶來驚喜。
而不會像她生的那個笨蛋一樣，看不清路也聽她的話硬沖，最後哭哭啼啼的還要她哄。
「我知道，你說過很多次了。要『嚴謹』、要『客觀』、要『數據精確』、要保障『可復現』。」比比東揮散了指尖的光點，有些不耐的說道。
白夜其實想過科學研究要遵循：誠信、公正、準確、可複製、安全道德、數據管理、文獻引用的規範的。
但是斗羅合格的學者本來就不多，白夜又不打算創辦學術期刊，這麼嚴格要求，大概率是沒有幾個會理會。
因此白夜也就提了幾點眾人也覺得合情合理的要求，讓其他人在整理實驗文檔的時候，以嚴謹客觀為主。
至於比比東答應的事情，白夜是不相信的……
不對，比比東只是說她知道了白夜對科學的要求，並沒有說自己也會遵守……
呃……
白夜剛抬頭看向比比東，對方就轉過頭一本正經的繼續說道：「魂力最小單位的參考已經告訴你了，以你的魂導器製作水平，之後找幾個擅長精神力的魂聖輔助的話，應該就可以製作出精確的魂力測試儀了吧？」
「這方面就這樣了。」
「我們接下來說的，是魂力衝擊的係數。」
「你覺得影響這個係數的，除了魂力屬性和動用的魂力總量之外，最關鍵的是什麼？」
「流轉的經脈數量？」
「魂師的武魂類型？」
「魂技的攻擊、輔助、治癒等不同類型？」
「還是以上全部？」
比比東說著，揪了揪白夜的臉頰，「如果按照你的習慣，逐一進行對照實驗，需要有多少人產生經脈損傷？至於消耗的物資成本又是多少？」
「有些東西沒辦法避免的嘛，再說了，這些實驗，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啊！」
看著白夜賊眉鼠眼的又盯上了自己的手，比比東沒好氣的戳著白夜的額頭，「當初還假裝關心老師，說什麼不能輕易的拿自己做實驗，現在就盯上老師了！」
「我是你的修行老師，不是大體老師！」
「當初我也不知道老師的不死之身，這麼的強而有力啊。」白夜配合著比比東進行躲避小遊戲，一邊有些不死心的回答道。
「休想！」
「老師，求求……」
「……最多讓你旁觀，實驗由我主導。」
「合情合理，非常應該。」
「你不明白？」比比東有些意外的問道，在她看來，白夜在模擬推演的時候決斷失誤，僅僅只是因為他自身境界有限，沒有真正的體會過三四魂環的魂技附帶的魂力衝擊，以及萬年魂環的魂力損耗，而不是沒有注意到關鍵因素。
「我應該明白？」白夜有些摸不著頭腦。
比比東笑著摸了摸白夜的腦袋，說道：「有時候你也會鑽牛角尖啊。」
「老師提示你一下，你天天消耗那麼多魂力食物，明明沒有受過傷，其中相當一部分，為什麼是治癒、淨化效果的？」
「魂力食物……魂力……」
「真的，還沒有想到是因為什麼嗎？」
「魂力衝擊，對經脈的負荷？以及經脈負荷導致的魂技效果偏差？」白夜反應了過來。
「在一局高強度的對抗當中，魂技對於經脈的負荷，不僅會影響魂師使用技能的總次數，也會對單位時間的魂技使用頻次，以及強行使用魂技後的威力造成影響？」
「所以這東西應該有一個計算公式，而我通過裁判，將這個公式外置了？」
白夜沒想到，面板在計算行動的難度的時候，還允許關鍵因子外置的。
不過，簡化一下看的話，其實也合理。
白夜在練習劍法的時候，拿著一個木棍和拿著一把寶劍，他收穫的劍法經驗是不一樣的；他自己隨便沒頭沒腦的亂揮，和正兒八經的練習一套涉及經脈、魂力的劍法，結算的經驗總量是不同的；自己一個人閉門造車，和跟一群人切磋對抗，互相交流，最後的技能等級提升速度也是不一樣。
把這些裁判代換一下，當做書籍或者計算機，好像也並不算多麼離譜。
他們對於武魂和經絡的了解，白夜是可以通過推演過程當中他們的判定，間接的獲得的。
看過推理劇的或者有測謊、解謎環節的都懂得一個非常簡單的道理，就是哪怕是謊言，也包含大量的信息，所以一個謊言往往需要用大量的謊言去掩蓋。
但是謊言永遠不可能徹底的代替真相，哪怕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經逝去，但是通過分析謊言，依舊可以拼湊出真實。
更別說現在白夜不是從謊言當中獲取真相，而是在根據數據，探索規律。
並且，白夜其實在以前，就已經感受過這種「外置計算核心」了——豌豆射手給予白夜海量的射擊經驗。
對於白夜來說，「聽取」高級魂師親身「實踐」過的這些經驗，就和「共感」豌豆射手的射擊經驗一樣，都可以看做是一種「讀書」、「聽課」之類獲取經驗的「行動」。
因此，對於白夜來說，在這個沒有大量的現成功法的世界裡，在白夜不得不被迫的成為開道者的情況下，「開源」，其實是一種非常簡單的獲得高額經驗的方法。
有時候，白夜不需要完全的掌握「定理」，只需要某些經驗是可以在條件符合的情況下，不斷的穩定復現固定的結果，那麼這種特殊情況下的特解，是可以把它當成是限定公理的。
畢竟哪怕現代科學已經十分的發達，在流體力學、材料學等學科當中，依舊有很多地方是使用的經驗公式。
高等級的魂師們，或許沒有成體系的、數據化的理論體系，但是他們畢竟是走到了魂力的高層次，他們結合自己的親身體會，由大量的經驗構成的力量體系，對於白夜來說，依舊是非常優質的數據檔案兼參考答案。
而接下來，白夜或許就應該考慮根據自己承受魂力衝擊的豐富經歷，列出一種計算經脈經脈承載力的公式。
以此來方便今後魂師感知自己的魂環技對於經絡的衝擊，從而讓人可以更加直觀的了解自己使用魂技的頻次上限，進而從容的安排自己的戰鬥方略。
畢竟遊戲裡，在攻略BOSS和PVP判定出手的時機之類的時候，能夠明確的看到技能剩餘使用次數，知道技能的冷卻時間的準確秒數，是一種難度。
只能通過藍條降低的分量，間接的判斷技能剩餘使用的次數，只能通過技能圖標顏色的深淺變化預估剩餘的技能冷卻時間，又是一種難度。
通常情況下，前者總是要相對方便的多。
並且，在沒有時間開一把遊戲進行判定的情況下，準確的知道技能的前後搖、冷卻、耗藍量的話，是可以通過數學計算進行一些方案的推演。
而一切都是憑藉感覺和經驗的話，那麼最終的偏差就可能會非常的巨大。
不過，白夜如果想要推算出這種公式的話，首先要做一件非常簡單，但是也非常麻煩的事情——確定魂力的最小計量單位。
在確定了魂力的最小單位之後，白夜才能列出計算式，表達某個技能在使用多少魂力時，對於經脈的魂力衝擊是多少，這種衝擊一般又需要多少時間或者多少單位的治癒能量進行修復。
比如說一陽指。
最低啟動魂力：xx點，持續消耗魂力：xx點/秒
魂力衝擊量=啟動魂力點數*衝擊係數+持續消耗魂力點數*衝擊係數
當然，有些魂師的魂力因為武魂的影響，發生了屬性變化之後，對於經脈的衝擊也會有所不同，因此在計算魂力衝擊的時候，還要額外的附帶上屬性係數。
比如在計算衝擊係數的時候，死亡系的乘以百分之兩百，生命系的乘以百分之五十。
然後，根據上面的數據，也可以嘗試著計算出一陽指的技能最大使用時間。
藍條允許的技能使用時間：藍條時間=（總魂力點數-啟動魂力）/持續消耗魂力
經脈允許的技能使用時間：經脈時間=經脈承受總量/魂力衝擊
然後進行比大小，以小的為基準。
至於衝擊係數，經脈承受總值，就又要根據使用魂技的魂師的武魂、等級、魂技，進行細化。
當然，最核心的還是要測定「魂力點數」。
這個是最基礎的一點，也是白夜目前最需要解決的關鍵。
所以，白夜需要一個比魂力測試水晶更加精確的測量工具，一個能夠讓白夜對於魂師的藍量，有一個更加準確直觀的了解的數值。
武魂體系的魂力，一般是分為100級，但是正常情況下，零環一級的魂師所擁有的魂力總量，並不是十環一百級的百分之一。
不同魂環數量的魂師，一級的魂力量是不一樣的，頂級武魂與普通武魂，一級的魂力量也並不相同，是否吸收了魂骨，同樣也會產生偏差。
但是現在，白夜需要的不是分清楚影響魂師魂力總量的因素，而是要先把這個東西精確的稱量出來先。
說到能量的測量工具，白夜一時間想不到要從哪裡入手，畢竟日常接觸的劑量工具，基本是稱量固液體的尺子、量筒、體重秤之類的東西，能量相關的，白夜就只想到了一個電錶，還不知道要怎麼去做。
不過將目光放回到這個世界的魂導科技的話，白夜覺得可以從魂力測試水晶入手。
雖然這東西精度很差，但是米尺也是尺，解決「有沒有」永遠是首要的核心問題。
搞定了第一個測量工具之後，可以再慢慢的考慮去對它進行精細化。
至於白夜不是有數據化面板嗎？
為啥不以他的魂力總量制定魂力的點數？
白夜有面板，但是其他人沒有啊，到時候他怎麼和其他人敘述一個單位的魂力是多少點？又怎麼讓沒有渠道和白夜接觸的人，判定多少量的魂力算一個點？
所以，計量工具是必不可少的。
哪怕前期因為精度太差，只對三四環的魂宗有一定的實際使用意義，但是也算是完成了從無到有的突破。
至於經脈的承受力什麼的……
武魂殿目前已經有了一部分的D級人員。
在進行研究的時候，哪怕是D級人員，當然也不能隨意的揮霍他們的生命，而要儘可能的從每一個個體身上，獲得更多的武魂體系的真理。
對於可能造成經脈損傷，甚至導致武魂破碎的項目，白夜一般都會儘可能的押後，並且在實驗開始之前，多進行理論研判，多準備預備方案，儘可能的讓治療組做好急救準備。
但是在實驗的需求不可避免的情況下，白夜也不會狠不下心。
畢竟這些人，原本都是該死的，現在讓他們繼續活著，只是為了資源的最大化利用罷了。
再說了，經脈損傷如何治療，也是一項前景廣闊的治療項目，在魂力衝擊的測試結束之後，也可以進入下一階段的治療研究當中。
……
在白夜迅速的過完上面一大段的內容後，白夜用圖鑑給比比東提交了一沓資料。
比比東見白夜想明白了問題，接過這些書，她原本準備和白夜說一下他的推演遊戲內測的事情，讓白夜將現在的風言風語引導一下。
但是，看到這些計劃書的封面之後，比比東覺得自己或許應該重新審視「理論大師」的含金量和作用。
以及要不要讓白夜不要繼續整天那麼悠閒的和小笨蛋過家家浪費時間，而是把時間和精力放在修煉上。
甚至在某一個瞬間，比比東想要不要直接把白夜關地下室，把他腦子裡的東西都榨乾。
至於比比東看到的計劃書，分別是：
《關於魂力最小單位測定的必要性研究》、《魂力測試水晶的精細化製造草案》、《魂技使用帶來的魂力衝擊與單日冥想上限的異同》、《魂力衝擊對戰鬥體系的構建影響》、《魂力衝擊對魂環吸收年限極值的猜想》、《關於測定經脈承受上限的實驗人員申請》、《經脈損傷的治癒方略草案》。
比比東壓制住自己成為最討厭的人的欲望，迅速的開始翻閱計劃書。
看完所有的方案後，比比東閉目沉思了許久，大致理清楚自己的思路之後，睜開眼睛對白夜說到：「首先，你要記住，你的首要目標，是為了測定魂力的最小單位，其次才是魂師體內的魂力數量是多少。」
「你所提到的用魂力測試水晶，會導致測試的精確度極差，初步測試得到的數據會比較模糊，因此只準備在魂宗以下使用的方案，有些過於怠惰了。」
「魂力測試水晶的測試方法，是吸收魂師的所有魂力，完成測試之後，再返還給魂師。」
「而因為原本設計這種魂力水晶，是為了準確的測試魂師的魂力，避免有人騙取補貼。」
「因此其承載的魂力總量，是進行過了刻意削弱的。」
「一方面是為了留出『魂力汲取』陣文的空間，增強水晶對魂師體內魂力的汲取效果，保障五環以下的魂師沒辦法抵抗吸力。」
「另一方面，是五環以上的魂師使用水晶時，雖然魂師更強的魂力控制力，可以避免自身所有的魂力被汲取，但是被削弱過的魂力儲存空間，會因為汲取到的魂力質量過高，汲取超過10級魂師的魂力量之後，就會觸發警報陣文（保險絲），而讓水晶直接破碎。」
「但是，這並不代表不能對水晶的總量進一步的擴容，不代表你不能更改水晶的魂導陣文。」
「如果你想的話，應該是可以製作出一個可以短暫存儲封號級別的魂師的魂力的工具，再進行細分的。」
「我想以你的魂導技術水平，不會做不出來這種工具。」
「只是為了避免魂師在七環武魂真身覺醒後，武魂實質化、魂力質變、精神力融合、魂骨吸收、特殊秘笈等一系列的麻煩因素，選擇了偷懶只算少部分的樣本。」
「當然，更關鍵的，其實是你搞錯了非常關鍵的一點——你需要進行的是魂力單位的測定，而不是一個四環以下魂師的魂力平均量，並再把這個平均值切分成為四百份。」
「魂力的最小單位，是一個客觀存在的量，不需要你通過統計，去模糊的計算。」
「其實這東西，比你想像的測試過程要簡單一些，也比你想像的要更加的精確。」
「因為魂力，也完全可以對標元素，它是存在一個極小的，不可以再進行細分的單位的。」
「如果你的精神力達到標準，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操控外界的元素，就這樣。」
比比東的指尖之上，出現了一個赤紅的光點。
「這是一千個元素點，差不多等同於一環魂師的一級魂力。」
「魂師的天賦差距巨大，想必你十分的清楚。」
「因此同級別魂師的魂力總量差距巨大，也是十分常見的事情。」
「而想要成為封號斗羅，甚至超級斗羅，那麼對於魂力的合格標準，就會非常高。」
「零環魂師必須擁有初始7級以上的魂力，每一級魂力提升後，對應的元素增長最好增長不低於100元素點。」
「因為一環魂師最低的魂環獲取要求，是一千元素點。」
「一環以後，每提升一級的魂力增量範疇，是三百到一千；二環魂師每提升一級，增長的波動範圍是一千點到九千點不等；三環的增量範圍，是五千點到十萬點；四環的增量範疇，是三萬點到五十萬點……」
「在這些巨大的差距數值中，封號的要求，是八百、八千、八萬、三十萬，超級斗羅的要求則更高。」
「而這越到後面差距越大的增量波動，也就是有些魂師輕輕鬆鬆就可以達成封號斗羅，有些魂師卻一輩子難以獲得一個魂環的原因。」
「在不懂得魂力壓縮，只是遵照著武魂本能成長的情況下，魂師和魂師之間一級的魂力差距，是在不斷的被拉大的。」
「某些越級戰爭，也是建立在魂力總量本身就差距不大的情況下。」
白夜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老師你以前就知道這些東西？你以前的時候為啥不教我呢？」
「老師以前學的時候，可不像是你現在這樣，什麼都試圖變成文字和數字記錄下來。」
「很多時候，我都是靠自己的悟性，自己的感覺，去對事物進行判斷。」
「而在我想到用元素衝動參考系之前，對於那些感覺與判斷，我也沒辦法準確的傳達給你。」
「現在有了準確的參照物，我也就能夠對過往的經驗給出一個更加明確的數據，而不需要會擔心讓你誤入歧途。」
白夜點了點頭，「那老師，四環以上呢？」
「你不是怕麻煩嗎？那就不要去管四環以上的事情了。」
「反正你的模擬遊戲，主要涉及的也只是四環以下的小傢伙，這些小傢伙的武魂具體在哪一個波動區間，以及老師給的參考數據是否準確，都需要你慢慢去測試。老師就不給你額外的工作量了。」
「我也不是不相信老師的判斷，但是科學研究……」白夜其實就是不相信比比東的順口胡謅的數據。
不僅僅是因為這東西沒有明顯的進位規律，也不符合百年魂環、千年魂環、萬年魂環以及魂環年限的差距，更是因為比比東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忽悠他了。
不知道是從被白夜攛掇著開始研究自創魂環，還是第一次獵環對方差點暴走開始，比比東的忽悠行動，就越發的頻繁了起來。
以前，說的還是明顯可以看出是玩笑的「倒立而行」、「逆練武功」，並且人也會隨時在旁邊看著以預防不測。
到了後面，比比東就越來越喜歡在白夜沒有「請教」她的時候，給他講「童話故事」了。
如果是她主動開口，在她隨意的敘述過程當中，很多一本正經的謬誤就被她放進去了。
在白夜點出來其中的邏輯衝突之後，就又會開心的給與白夜獎勵。
她似乎十分堅定的相信，在培養白夜的時候可以多放一些無傷大雅的煙霧彈，白夜會自己點燈除霧，避免行差踏錯。
搞不好白夜會從突破煙霧彈的過程當中，給她帶來驚喜。
而不會像她生的那個笨蛋一樣，看不清路也聽她的話硬沖，最後哭哭啼啼的還要她哄。
「我知道，你說過很多次了。要『嚴謹』、要『客觀』、要『數據精確』、要保障『可復現』。」比比東揮散了指尖的光點，有些不耐的說道。
白夜其實想過科學研究要遵循：誠信、公正、準確、可複製、安全道德、數據管理、文獻引用的規範的。
但是斗羅合格的學者本來就不多，白夜又不打算創辦學術期刊，這麼嚴格要求，大概率是沒有幾個會理會。
因此白夜也就提了幾點眾人也覺得合情合理的要求，讓其他人在整理實驗文檔的時候，以嚴謹客觀為主。
至於比比東答應的事情，白夜是不相信的……
不對，比比東只是說她知道了白夜對科學的要求，並沒有說自己也會遵守……
呃……
白夜剛抬頭看向比比東，對方就轉過頭一本正經的繼續說道：「魂力最小單位的參考已經告訴你了，以你的魂導器製作水平，之後找幾個擅長精神力的魂聖輔助的話，應該就可以製作出精確的魂力測試儀了吧？」
「這方面就這樣了。」
「我們接下來說的，是魂力衝擊的係數。」
「你覺得影響這個係數的，除了魂力屬性和動用的魂力總量之外，最關鍵的是什麼？」
「流轉的經脈數量？」
「魂師的武魂類型？」
「魂技的攻擊、輔助、治癒等不同類型？」
「還是以上全部？」
比比東說著，揪了揪白夜的臉頰，「如果按照你的習慣，逐一進行對照實驗，需要有多少人產生經脈損傷？至於消耗的物資成本又是多少？」
「有些東西沒辦法避免的嘛，再說了，這些實驗，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啊！」
看著白夜賊眉鼠眼的又盯上了自己的手，比比東沒好氣的戳著白夜的額頭，「當初還假裝關心老師，說什麼不能輕易的拿自己做實驗，現在就盯上老師了！」
「我是你的修行老師，不是大體老師！」
「當初我也不知道老師的不死之身，這麼的強而有力啊。」白夜配合著比比東進行躲避小遊戲，一邊有些不死心的回答道。
「休想！」
「老師，求求……」
「……最多讓你旁觀，實驗由我主導。」
「合情合理，非常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