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柳兄,這是你的畫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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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陽依舊熱鬧非凡。

  「四方輻輳,並至而會」,柳白曾經如此讚美咸陽,自他來到大秦,便一直居於咸陽,如今雖在獄中,卻也不忘時時給扶蘇吹噓自己見聞。

  在始皇治理下,咸陽多分坊市,以九衢三市與里坊制度治理,而四方街便是諸多坊市的交匯之處,此道最以寬闊、繁華見名,街邊酒肆、飯坊林立,秦人穿行不息。

  而自歲首以來,咸陽中卻頗不平靜,原本宵禁已是鬆散,近日卻嚴格更勝往日,黑龍衛夜間巡查,日間則是驅趕商販,又僱傭青壯搭起了刑台。

  再過幾日,黑龍衛已是壓著一批一批人上了刑台,負責行刑的刀斧手更是殺紅了眼。

  「咱……咱大秦有這麼多的死囚嗎?」

  許多百姓起初尚不知情,只是人人自危。

  可轉念一想,好似又不是那回事。

  大秦刑法甚重,平日為非作歹者甚少,又如何會被一批一批地押上刑台?

  再稍加打聽,方才知道黑龍衛所擒者皆是六國餘孽。

  漸漸地,百姓們從最初的驚懼駭然轉變為了拍手稱快,每有一批六國餘孽被壓上刑台,百姓們便要歡呼雀躍一次,再過了幾日,便是斬了一個兩個六國餘孽,百姓也得高歌半晌。

  百姓心中並無多少算計,只是自這些六國餘孽到了咸陽後,這咸陽便沒有一日不雞飛狗跳。

  似是欺男霸女、作奸犯科之事,多是出自六國餘孽之手,咸陽的大秦百姓早已看到厭煩了。

  這些個六國餘孽不事生產,反倒是每日飛揚跋扈,殺了自是一了百了。

  正如朝中百官一般,始皇的威信在民間亦是如日中天。

  始皇下令誅殺六國餘孽,百姓們並未抱怨,倒是有幾個英勇百姓,助黑龍衛尋到了躲藏的六國餘孽。

  既然始皇要殺六國餘孽,那自然有他的道理——百姓們大抵是如此想法。

  而其中機密,雖皆是出自宮闈,但卻不知為何不脛而走。

  再過幾日,民間又有流言——

  誅殺六國餘孽,原來竟是扶蘇公子諫言!

  殺戮之事本是百姓最為不喜的,但此番卻出人意料,咸陽百姓在聽聞此事後,非但沒有詆毀扶蘇的「仁德」,反倒是爭相歌頌。

  「自打咱大秦殺了那些個勞什子六國餘孽,當真是更加穩固了!」

  酒肆內,酒客大著舌頭議論。

  「再說起咱的扶蘇公子,嘿,不愧是陛下的兒子,當真有老秦人的血氣!」

  「那是……扶蘇公子可不是一般人,跟你我可不同!」

  吆五喝六間,一青年臉色慘白,他愣愣地望著那一干酒客,心中頗不是滋味。

  他在袖中摸了摸,袖中的驗傳尚在……

  自大秦立國,便有了這證明身份的「驗傳」,而此刻,驗傳也確實能保住青年性命。

  他飲下數杯酒,似是打定了主意,摸出驗傳,快步走出了酒肆,向著咸陽城門匆匆而去……

  咸陽雖因六國餘孽之事自是熱鬧,咸陽獄倒是一如既往的寧靜。

  「我先行。」扶蘇正襟危坐,緩緩伸出一隻手,挪動了一枚棋子。

  「先行後行,你都贏不了。」柳白倒是頗為放鬆,半躺著與扶蘇對弈。

  自柳白「創出」象棋,扶蘇就一直沉浸在其中,而為了明了其中道理,自然少不得與柳白對弈一番。

  只是無論扶蘇想出何等招式,柳白卻都能不假思索破解,一進一退之間,竟是殺得扶蘇叫苦不迭,連連失子。

  這也怪不得扶蘇。

  若是論起悟性,扶蘇算是出類拔萃了,可惜柳白本就是後世來人,在後世,萬千棋譜都可一覽無餘,柳白的棋力自然不是扶蘇這等「小白」可比。

  最終,扶蘇的臉徹底漲紅——

  屬於他的半壁江山此刻只剩下了光禿禿的一個「將」,而在那「將」身側,兩馬兩車擺放地整整齊齊,至於柳白……扶蘇的棋子已在他的面前堆積成山。

  「左行……不行,向右,也是無路,上方下方……都不成!」扶蘇哭喪著臉,這幾日他輸棋當真是輸的麻木了,柳白似乎也是有心跟他玩鬧,每每殺得血流成河,最後剩下一將困斃在「大營」中。


  輸了,又輸了!

  扶蘇長嘆一聲。

  「你還早得很呢。」

  柳白臨秋末晚還不忘敲打扶蘇一番。

  這棋自然不是白贏的,前幾日柳白被扶蘇纏得緊了,自然提出了要「賭棋」,一盤棋一隻大肘子。

  如今算下來,扶蘇已是輸給了柳白三四十隻大肘子,這一月的口糧算是有著落了,再加上那史壺每天進奉,柳白每日都沉浸在肉香中。

  「待我細細鑽研,再找你復仇!」

  扶蘇恨恨地道。

  這幾日他每日鑽研,每每有所領悟便要找柳白再行來過,可一來二去,竟仍是覺得柳白深不見底。

  柳白的棋,每次都能出人意料,似乎每一步都領先於扶蘇,這便是料敵先機。

  如此幾日,扶蘇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絕非行軍打仗的材料。

  同時,他也得出了靈一結論——

  柳白乃是不世出的帥才!

  柳白這幾日也倍感古怪,他分明感覺到扶蘇對他的態度日益恭敬了起來,瞧上去並不像是好友,在外人看來,這兩人更像是師徒。

  當然,柳白是師,扶蘇是徒。

  「柳兄,請用。」見柳白昏昏欲睡,扶蘇不忘差遣獄卒去取了些肉食,再由扶蘇親手奉上,也算是願賭服輸。

  對於肘子,柳白這些時日吃的有些多,倒也沒那麼欣喜了,正想著是否換個口味,迎面卻迎上扶蘇希冀的目光。

  「算了算了,這小子這兩天輸慘了,我還是別找事的好……」

  柳白喃喃自語,若是他輸成這樣,早早便要掀棋盤了。

  事實上,扶蘇也並非沒這麼想過,只是……棋盤被柳白畫在地上,如何可掀?

  吃飽喝足,柳白自是舒服地躺了下來。

  對他來說,睡覺是人生頭等大事。

  可正當此時,扶蘇的目光卻落在了牢中的石壁上,確切地說,是落在了柳白畫的地圖上。

  這幾日扶蘇沉迷於象棋,卻是未曾注意,如今見到,不覺驚異非常:「柳兄,這是你的畫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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