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2章 你好,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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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72章 你好,李四

  老趙實話實說:「沒有啊,不想你。」

  「……」

  蓋爾·拉塞爾表情凝滯:「我每天都在想你。」

  言外之意:我每天想你,你為什麼不想我?

  但畢竟問不出口。

  乾飯從外面回來,抖落身上積雪,朝她叫了兩聲打招呼。

  「乾飯……」蓋爾·拉塞爾跑去抱住乾飯。

  乾飯打了個噴嚏,嫌棄的推搡她。

  蓋爾·拉塞爾骨子裡仍然害羞,但不社恐了。

  以前她周薪50美刀,現在已經能按「片」來計片酬。

  她爹媽和她的大哥依舊想控制她,她按照趙傳薪所教授,拿軟釘子不斷去扎父母,讓他們逐漸沒了脾氣。

  倒是她大哥仍然去糾纏她,用道德綁架她,只為了要點錢。

  趙傳薪做飯時,她從後面抱住趙傳薪。

  「鬆開,沒看我做飯麼?」

  「不。」

  她抱住就不撒手了。

  趙傳薪背部肌肉如同海浪,層層翻湧,蓋爾·拉塞爾被震的不由自主退開,驚愕的看著趙傳薪背影,懷疑剛剛都是錯覺。

  這個男人太神秘,神秘的令人抓狂。

  晚上,趙傳薪在壁爐旁躺椅上看報。

  報上小道消息猜測趙念真為何會突然在大紅大紫時銷聲匿跡。

  有人說她被黑幫的大佬給綁架金屋藏嬌,有人說她壓力太大酗酒導致精神不振……

  趙傳薪翻到另一面,看其它消息。

  蓋爾·拉塞爾剛剛去了自己房間,整理一番後趕忙來客廳。

  她去打開電視看節目,屁股一點點的往趙傳薪這邊湊。

  然後在趙傳薪耳邊吐氣:「你怎麼不理我?」

  「你是小孩子麼,還需要大人關注?」

  「老頭子,我在你面前可不就是孩子麼?」

  「上一邊去。」

  蓋爾·拉塞爾鼓起的勇氣卸掉。

  她只能轉移話題問:「你家裡好暖和,壁爐有這麼熱麼?」

  自然是有熱源寶石供暖,地熱管鋪的密密麻麻,能不暖和麼?

  老趙生怕凍著趙念真。

  壁爐只是擺設。

  趙傳薪沒搭理她。

  只是,報紙的這一邊,又刊登蓋爾·拉塞爾的花邊。

  報紙聲稱,蓋爾·拉塞爾和約翰·韋恩有染。

  約翰·韋恩正和妻子鬧離婚官司。

  蓋爾·拉塞爾見了趕忙說:「別信這個,約翰是個好人,他只不過想幫我而已,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

  趙傳薪將報紙徹底翻面:「關我屁事。」

  蓋爾·拉塞爾被噎的只翻白眼。

  晚上。

  樓梯每層台階的小夜燈亮著,走廊有衛生間的指示燈,燈光微弱。

  趙傳薪的臥室門被推開,蓋爾·拉塞爾猶豫著,心驚膽戰著,慢慢摸索到了床邊,然後鼓起勇氣,一下滑進了被窩,纏了上去。

  結果,纏了個寂寞。

  沒人。

  再次鼓起的勇氣,又消弭無形。

  她本想起身回自己房間,但鼻子裡嗅著趙傳薪房間的氣味,她不想離開了。

  趙傳薪沒有體味,他的內分泌平衡穩定,下丘體、垂體、甲狀腺軸、下丘腦和腎上腺軸等精確調節激素合成。

  和班傑明、乾飯一樣,缺啥補啥,控制冗餘吸收,健康到令人髮指。

  有時候,沒有味道也是一種味道。

  蓋爾·拉塞爾著魔般沉迷於此。

  ……

  趙傳薪去百公里外的洛厄爾湖捕魚去了。

  湖邊有十多個年輕人在雪中露營,攏起篝火嬉笑喝酒,大冬天像傻子一樣拿著吉他彈奏,凍的手指頭都僵了。

  待他們看見拎著水桶的趙傳薪,吉他不談了,嬉笑聲變小,各個好奇打量。

  「這人幹什麼的?」

  「不會是變態吧,大半夜拎著水桶來湖邊的能有什麼好人?」

  趙傳薪對他們視而不見,拎著桶走進結了冰的湖中,很快在夜色中消失。

  這群年輕人繼續載歌載舞。

  當趙傳薪鑿開冰窟,根本不必魚餌,湖裡的魚全都擠在冰窟窿附近透氣。

  趙傳薪用一根木桿連著四爪鉤探入水中,精準一探,40厘米長的大口黑鱸被他鉤住了鰓薅了上來。

  大口黑鱸被他隨手丟到冰面,片刻凍僵。

  水下魚很多,趙傳薪擇魚而鉤。

  小的不要,鯉魚不要,渠鲶不要,綠太陽魚不要,只要黃鲶、藍鰓太陽魚和大口黑鱸。

  不多會兒,他拎來的水桶裝滿了凍僵的魚,趙傳薪正要起身打道回府,便聽見湖邊露營地那裡的年輕人傳來尖叫。

  他拎著桶,慢條斯理的往那邊走。

  「媽的兒法克兒,滾開。」

  「你再不走,老子要你好看。」

  一群年輕人,對著一隻遠遠觀望的山貓發出恫嚇,有人還拿著燃燒的柴火棒子嚇唬山貓。

  趙傳薪打了個呼哨。

  這些年輕人愣了愣,就見山貓顛顛地朝趙傳薪跑來。

  趙傳薪從水桶里摸出一條黃鲶丟給大貓,擼了擼它的腦袋。

  大貓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趙傳薪拍拍它的屁股:「滾蛋吧。」

  山貓叼著魚一溜煙跑了。

  「嘿,亞洲佬,那貓是不是你養的?」一個留著厚重蘑菇頭的年輕人拎著柴火棒子指著並氣勢洶洶問趙傳薪。

  茫茫人海,相識就是一場報應。

  趙傳薪朝年輕人走去。

  一群年輕人緊張起來。

  大漂亮已經提前喊出了「垮掉的一代」口號。

  因經濟迅速發展,年輕一代人充斥物質主義、享樂主義、個人主義,以極端生活方式公然對抗主流文化。

  趙傳薪一把拍開燒紅了的柴火棒子,從桶里拿出一條魚,照年輕人就是一嘴巴子。

  啪。

  凍得梆硬的魚,將年輕人的臉抽腫。

  「你敢打人?」

  「謝特,干他!」

  趙傳薪拎著凍魚,左一下,右一下,一下一個小朋友,片刻倒了仨。

  剩下的就不敢上前了。

  趙傳薪見篝火上燒著熱水,他自顧自坐在折迭椅上,取出自己的茶葉,泡了一壺茶喝著。

  周圍人面面相覷,頭皮發麻。

  趙傳薪喝了幾口茶,將茶杯放在一旁,朝抱著吉他的小年輕勾勾手指頭。

  年輕人急忙將吉他遞給他。

  一個屁股挺大穿著喇叭褲將屁股勒的變形的女孩,猶猶豫豫上前說:「先生,很抱歉給您帶來麻煩,能不能不要跟我們計較?」

  趙傳薪理都沒理她,叼著煙抱著吉他彈了起來。

  這是個很簡單的曲調。

  指間流淌出的淡淡回憶,讓年輕人們內心躁動逐漸平息。

  趙傳薪頓了頓,臉上露出回憶神色,然後繼續彈奏。

  「那女孩對我說,說我是一個小偷,偷她的回憶,塞進我的腦海中……背著她的夢……她漸漸忘了我……」

  趙傳薪嘴裡叼著煙,不耽誤他唱,菸灰隨嘴唇而撣落。

  周圍更靜了。

  只有篝火的噼啪聲。

  趙傳薪再次停頓,將菸頭丟進了篝火里。

  篝火閃爍了一下。

  再次彈奏時,曲調一變。

  「她是,踏碎星河落入我夢境的幻想,環遍星係為你尋找的力量……」

  曲調再變:「那青春里落單的人吶,是否找到她,熱烈地赴約在永懸不落的盛夏。勇敢的人能單槍匹馬……」


  趙傳薪笑了笑,將吉他還給那年輕人,捧著茶杯望著篝火發呆。

  火光在他眼睛裡明滅不定,閃耀寂滅閃耀寂滅。

  跟趙傳薪說話的女孩,想起了科學雜誌上說的黑洞——大概光被黑洞吞噬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吧。

  「先生,你唱的真好聽,你是在思念誰麼?」

  趙傳薪沒解釋,他從桶里掏出一條硬邦邦的魚丟在地上,權當報酬,然後起身走了。

  ……

  蓋爾·拉塞爾醒了的時候,趙傳薪猶然不在。

  她下樓,發現趙傳薪正在做飯,餐廳飄蕩著一股雞肉香和魚肉香味。

  乾飯在等待乾飯。

  陽光透過格子窗灑進來。

  蓋爾·拉塞爾一陣陣恍惚。

  歲月大概就是這麼靜好的吧?

  趙傳薪頭也不回的說:「今早上吃紅茶雞肉爛飯和煎魚,趕緊洗漱,飯馬上好。」

  餐桌上,每人一個餐盤。

  乾飯蹲坐在椅子上,背後的背包打開,傀儡臂抄著刀叉和勺子往嘴裡送飯,看的蓋爾·拉塞爾一愣一愣的。

  她見趙傳薪吃飯好像不嚼的,飯進了口中,嘴只蠕動兩下就咽下去。

  他飯量極大,吃的必須快才行。

  飯後,她跟著趙傳薪去餵馬。

  那馬看見趙傳薪齜牙咧嘴的笑,唏律律的叫。

  趙傳薪抽了它一巴掌:「你笑個幾把笑。」

  馬:「……」

  蓋爾·拉塞爾跟趙傳薪學著給馬梳理毛髮,清潔身體。

  先建立感情,然後騎著馬,跟著乾飯去左鄰右舍串門。

  她一輩子也沒有如此快活過。

  她身體都輕快起來。

  她腰帶上挎著槍,騎著馬,在被陽光照的璀璨的雪地上疾馳,凍的鼻尖彤紅。

  在名師指導下,她學會了各種長槍短炮,槍法精進如神。

  下午,她在畫板上作畫,拿起牆上的古典吉他彈奏,好不快活。

  晚上,她輕車熟路的鑽進趙傳薪臥室。

  趙傳薪已經睡著了,被她弄醒。

  他血氣旺盛,縱年輕人也比不了。

  他醜話說前頭:「你必須回去過你自己生活。」

  「為什麼?」蓋爾·拉塞爾動作不停。

  「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盛。等你長大就懂了。」

  「那我現在就是求不得,馬上要愛別離,我很痛苦。」

  「扯淡,你現在是痛苦嗎?」

  「是……啊。」

  「是這樣痛苦嗎?」

  「是……啊。」

  ……

  好日子不長,很快好萊塢那邊聯繫她回去拍戲。

  她對趙傳薪說:「我把錢都給你,我不回去了行嗎?」

  「布謝特,你看我是吃軟飯的小白臉嗎?快回去吧。」

  「哎,那等我年老色衰,沒人找我拍戲,我就徹底過來和你生活行嗎?」

  「你都年老色衰了還來幹嘛?」

  「你……」

  臨別前,趙傳薪告訴她:「多吃果蔬少吃肉,儘量不吃含糖高的食物,你們美國人的青春保質期太短。」

  乾飯補充:「汪汪汪……」

  趙傳薪從它背後的包里取出一張紙:「養生專家乾飯給你的飲食起居建議。」

  上面寫著:禁食動物內臟,少吃牛油、奶油,禁吃魚子醬……

  後面給了具體的食物搭配周期……

  蓋爾·拉塞爾拳頭緊握:「我一定不會給你嫌棄我的機會。」

  趙傳薪望著車子遠去的背影,轉身幹活去了。

  過年的時候,趙傳薪和乾飯孤零零的待在房子裡。

  乾飯催促:「汪汪汪……」

  「就咱們倆,做那麼多菜乾嘛?」


  這時,電話響起。

  他接起電話,是班傑明打來的。

  「師父,你把傳送陣放下。」

  趙傳薪以為他要來給乾飯送藥劑。

  只是,第一個出現的是趙毅。

  趙毅左顧右盼,趙傳薪一把將他抱起來:「大孫子。」

  下一個是趙洵。

  「大孫女兒。」

  趙傳薪老臉樂開花。

  趙頌真、趙靈均、姜明辛、趙正則、趙念真、姚冰,班傑明,瑞秋·克維斯……

  一個個人從傳送陣走出。

  很快,客廳里站滿了人。

  趙傳薪嘴要咧到耳後根了。

  趙傳薪:「好好好,我去做飯。」

  趙靈均打量:「爹,這就是你給念真蓋的房子?真大啊。憑啥你只給她蓋房子?我們的呢?」

  趙念真橫眉冷目:「你們哪涼快哪待著去。」

  兩人開始拌嘴,彼此嘲諷攻擊。

  姚冰臉色有點蒼白,尷尬的坐在沙發上不說話。

  幾個孩子跟著乾飯裡屋外屋的竄,翻箱倒櫃,片刻就折騰的亂七八糟。

  趙念真呵斥:「都別去工具間,誰要是打翻了我的首飾盒,別怪我削他。」

  趙靈均斜眼:「呦,爹還給你準備了首飾盒,我倒要看看都有啥。」

  「你敢。」

  「讓開。」

  一陣雞飛狗跳。

  無一錯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一看!

  趙傳薪連顛勺都帶著節奏晃悠。

  烤箱、蒸鍋、馬勺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班傑明有四個孩子,姜明辛和趙宏志有倆孩子,趙頌真和趙正則各一個。

  8個皮猴子快把房頂掀了。

  時不時地因分贓不均而哭鬧。

  這時候,有人打開了電視機,電視機上播放動畫片木偶動畫秀,一下子將皮猴子們全部吸引過來,聚精會神的盯著屏幕。

  動畫片裡提到了光的概念。

  班傑明·戈德伯格的四個孩子當中,只有大兒子會說英文,其他孩子只會說漢語。

  他大兒子問趙傳薪:「師公,光是什麼?」

  趙傳薪叼著煙樂呵呵回答:「光是活著就已經很累了。」

  「……」

  鬧鬧哄哄中,一輛小汽車緩緩駛到趙傳薪家門前。

  趙念真和趙正則出門查看,見車上走下來個漂亮女人。

  正是蓋爾·拉塞爾。

  趙念真眉頭一挑,語氣不善:「你來做什麼?」

  蓋爾·拉塞爾愣了愣:「黛安娜,你回來了?」

  黛安娜是趙念真藝名,她隨便起的。

  趙念真沒好氣。

  她占有欲極強,好不容易戰勝兄弟姐妹,結果蓋爾·拉塞爾跳出來圖謀父愛。

  不可饒恕!

  趙念真堵在門口,一副不讓她進去的架勢。

  趙正則充老好人:「大過年的,來者是客,你太沒禮貌了,快讓開。」

  他用半生不熟的英文說:「你好,請進,我是她哥哥趙正則,很高興見到你……」

  趙念真啐了一口:「丟人現眼,把你知道的那點英文一股腦說出來是吧?」

  趙正則惱羞成怒:「我至少精通三四門語言的,你不要小瞧你哥。」

  「要是懂得幾個詞,就算精通一門語言,那我精通十八門語言。」

  蓋爾·拉塞爾趁他們兄妹爭執,偷偷溜進屋。

  一進屋,她傻了。

  全是人。

  趙傳薪放下馬勺,跑過來介紹說:「這是我和念真的朋友蓋爾·拉塞爾。蓋爾,這個是我女兒趙頌真,這個是我女兒朱莉安娜,這個是我女兒姜明辛,這個是我小徒弟姚冰,這個是我大徒弟班傑明,這是大徒弟他娘瑞秋·克維斯,這個是我大孫子趙毅,這個是我孫女趙洵,這是我外孫子……」


  「……」

  蓋爾·拉塞爾一直懷疑趙傳薪謊報年齡。

  可兒孫滿堂,鐵證如山。

  屋裡沒有落腳地,而且她本就內向害羞,趕忙放下東西跟趙傳薪去廚房做飯。

  她擦著額頭冷汗:「哎呀,緊張的毛病又犯了。」

  「別慌,你不用開口說話,待會兒他們自己就打起來了。」

  「啊?」

  趙傳薪可不是說著玩的。

  等上菜後,好傢夥,這群人因位置幹了起來。

  趙念真坐在了主位。

  趙正則呵斥:「爹還在呢,你成何體統?」

  趙念真梗著脖子:「這是我的房子,除了我,你們都是客,我偏要做主位。」

  趙靈均冷笑:「你的房子?還不是爹蓋的。」

  「要你管?這房子是我的,這裡的每一件東西都屬於我。以後我贍養咱爹。」

  「你就是欠打。還贍養,指不定是誰養誰呢。」

  趙正則端著架子:「好了,都別吵了,真是不像話,讓人看笑話。」

  趙念真嗤之以鼻:「你就只會當老好人。」

  「你……」

  還有姜明辛管教八個孩子的吵鬧聲。

  蓋爾·拉塞爾一個頭兩個大。

  好可怕。

  好大一張桌子,帶厚厚的玻璃轉盤。

  「我要吃雞腸子,別跟我搶。」

  「我要吃雞屁股。」

  「小孩子不准吃雞屁股。」

  「雞冠子是我的,以後我要當官兒。」

  「魚眼睛是我的。」

  「嗚嗚嗚……他搶了我的魚眼睛……」

  蓋爾·拉塞爾懵了。

  轉盤轉的飛快,她無從下勺。

  趙傳薪眼疾手快,咔咔咔給她把菜夾到盤子裡,都是她愛吃的。

  趙頌真他們見了若有所思。

  趙念真則黑著臉:「你憑什麼給她夾菜?」

  趙傳薪理所當然道:「你們都是搶的,從大的到小的各個像狼一樣,就她傻乎乎,這叫幫扶弱勢群體。」

  姚冰舉杯打岔:「師父,咱爺倆喝一個。」

  趙傳薪呵斥:「喝特麼什么喝,瞅你那臉白的,把酒放下換茶。」

  姚冰無奈。

  他根本不敢違逆師命,即便他很想喝點。

  趙靈均不幹了:「爹,你吼冰哥做什麼?你嚇到他怎麼辦?」

  趙傳薪吐出雞骨頭:「這小子兩分天下,卻以身犯險,好懸中道崩殂。如今我兩女疲敝,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你就當我陟罰臧否,讓這小子苟全性命,以使行陣和睦,優劣得所!」

  趙靈均:「……」

  趙念真:「……」

  眾人鬨笑。

  姚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媽的,心累,以前是暗鬥,現在是明爭,趙傳薪索性給挑開。

  飯後,大家三三兩兩而坐聊天。

  趙傳薪帶蓋爾·拉塞爾和一群孩子出去貼對子和門神掛燈籠,一下子有了過年氣氛。

  屋裡人小聲議論。

  趙靈均笑嘻嘻道:「爹是不是又找了個小的?人老也風流啊。」

  她心大的很。

  趙正則哼了一聲:「我娘等他了一輩子,他竟然還風流成性!」

  趙頌真沒說話。

  她性子恬淡,清心寡欲。

  班傑明·戈德伯格咳嗽一聲:「那什麼,諸位聽為兄一句勸,這種事常有發生,不必大驚小怪。」

  趙念真陰陽怪氣:「是啊,你三妻四妾,自然贊成。」

  班傑明·戈德伯格哈哈一笑:「為兄太過優秀,難免會招蜂引蝶。」

  「啊……tui!臉皮真厚。」

  瑞秋·克維斯鬱鬱寡歡。


  她這輩子,年輕貌美時候剛遇見趙傳薪,那時候還在紐約。

  後來風韻猶存,雖然離婚,又被苗翠花壓著沒能得逞。

  現在年老色衰,自然比不過外頭趙傳薪身旁那個年輕的。

  其實她後來又結婚、離婚。

  老了後又找了個老伴兒。

  但心裡始終被白月光占著。

  白月光風華依舊龍精虎猛,硃砂痣青春不再枯竭乾涸。

  可嘆。

  沒過多久,姜明辛出門召喚:「都回來,咱們要走了。」

  「娘,再玩一會兒。」

  「我們要坐馬拉爬犁。」

  「開拖拉機。」

  「那裡有個坡能放爬犁……」

  姜明辛雙手掐腰:「我數三個數,立即滾回來。」

  一群小的垂頭耷拉腦的往回走。

  趙傳薪遙遙看著姜明辛,不由一陣恍惚,隱約在她身上看到了苗翠花的影子。

  蓋爾·拉塞爾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忙問:「你怎麼了?」

  趙傳薪深吸一口涼氣:「沒什麼,回去吧。」

  大家都走了。

  回來的只有老趙家這一脈,都沒帶另一半,所以他們要回去陪現在的家人過年,趙傳薪不能自私的霸占人家的時間。

  蓋爾·拉塞爾看著亂七八糟的屋子問:「該從何下手?」

  趙傳薪伸手摸了摸她的臉:「你累了一道,又忙活半天,先去睡覺,我來收拾殘局。」

  她確實累了,去休息了。

  趙傳薪放出傀儡奴僕,由新星月操縱打掃衛生。

  他取出畫板,調了顏料,一筆一筆緩緩勾勒記憶。

  趴在院門口好奇看著趙傳薪的古麗扎爾,那會兒趙傳薪化名趙信,以至於後來她一直管他叫「信哥」至死未曾改口。

  在老房子照顧趙傳薪起居時的苗翠花,彼時花開正艷。

  在紐約酒會上頭次穿晚禮服的麗貝卡·萊維,驚艷了時光。

  一個人時常陷在回憶泥沼中,說明這人已經老了。

  當蓋爾·拉塞爾醒來的時候,發現房子每處角落都變得整潔有序,而趙傳薪似乎一夜未睡。

  她看著畫中三個栩栩如生的美人:「這是誰呀?」

  「畫中仙。」趙傳薪收拾顏料盤:「你不是剛走,怎麼又回?」

  「我聽說要開通洛杉磯到博伊西航線,特意回來看看,關注一下國家大事。」

  博伊西是愛達荷州首府。

  趙傳薪心裡卻咯噔一下:「你還怪好心的。」

  「那可不是,等航線開通,從洛杉磯到博伊西只需要三個小時。到時候你可以去博伊西接我。」

  果然。

  趙傳薪無奈。

  蓋爾·拉塞爾見他這樣,反而開心的笑。

  因為每當趙念真鬧么蛾子,趙傳薪就是這幅表情。

  「你睡一會兒吧。」

  「不睡了。」

  北美的大年初一,趙傳薪在風和日麗的草場上信馬由韁的走。

  蓋爾·拉塞爾騎馬到處跑。

  陽光熾烈,耀的積雪刺目,時光在折射中逐漸老去,而那些騎馬奔向太陽的人一無所覺。

  趙傳薪看到了山根處的一頭覓食的棕熊。

  它眼神不大好,搖頭晃腦半天,沒看清遠處灑在雪地中的銀鈴笑聲是什麼歡快生物發出的。

  趙傳薪就告訴蓋爾·拉塞爾:「你還是趕緊回去吧,這裡最近有棕熊出沒,危險。」

  「你不用趕我,我明天就走。」

  趙傳薪假惺惺道:「這麼急啊,不玩會兒?那好吧,明天送你。」

  「那我不走了。」

  趙傳薪看馬背上她起伏的側顏,看她眉眼彎彎和凍紅的鼻尖。

  在他睡過的好萊塢女星中,蓋爾·拉塞爾顏值只能算中游。


  夢露那種人人心中的女神,趙傳薪提上褲子都不帶想起她半會兒。

  可蓋爾這姑娘不同。

  晚上,床上,趙傳薪又說讓她好好待在好萊塢拍戲什麼的。

  蓋爾·拉塞爾委屈的哭了起來:「你究竟為什麼總趕我走,我又沒做錯什麼。」

  趙傳薪摸摸她腦袋:「行了行了,別嘰嘰歪歪。」

  心裡卻想起白天她說過的話。

  半夜,忽然有人敲門。

  蓋爾·拉塞爾迷迷糊糊問:「這麼晚了,是誰呀?」

  「你睡你的。」

  趙傳薪給她把被掖好,神行下樓,在第二遍敲門聲前打開了門:「夏爾,大半夜你不睡覺瞎竄騰啥?」

  「先生,朱維爾家的孩子白天去打獵,晚上沒回家,大家都幫忙進老林子尋找。」

  趙傳薪關門:「等我片刻。」

  他用二十秒穿好衣服,再開門時,手裡多了一把蒙德拉貢半自動。

  「走。」

  兩人騎馬,跟上大隊伍。

  趙傳薪跟左鄰右舍關係尚可。

  主要他的狗總竄門。

  但僅此而已。

  看見他來,許多人暗感吃驚:原來華裔也管閒事啊。

  他們印象中華人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你好,李四。」

  「李四,你家的狗沒來麼?有它的話,事情就好辦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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